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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用尽了,箭雨又铺天盖地而来。风古原退后几步,紧紧将我护在身下,我眼睁睁的看着蓝天,看着其他人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爷小心!”
忽然风力一声惊呼,然后在我们的面也直直倒了下去。
最后,天地恢复到一片死寂。
一个红色身影由远及近,在黎明初上时分,带着妖异的血色,在我们面前站定。
“二世子别来无恙?”
姒源语带嘲弄,斜睨着风古原。风古原冷哼一声,对他不予理会。
姒源勾了勾嘴角,然后缓缓将视线转向我,眼波流转,神色轻佻,我却在他的眼底察觉到他一闪而过的奇异光芒。
我毫不示弱地回瞪向他,只觉着他的脸,他的衣服,他的头发,他的神色,他一切的一切,每一样都可以激起我对他的仇恨!我恨,恨不得将目光化作利刃,将他刺穿前次万次。
“眼神这么毒啊——丫头,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是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近我,“嗯,这才对嘛。我就说了,那么狡黠一双眸子,怎么能长在一张丑脸上!”
他说着,竟然凑上来摸我的脸。我暗扣着淬了麻药的金针,绷紧神经,准备一击即破,却忽然腰上一紧,被风古原拉至身后。
姒源伸手抓了个空,却也不恼,只是朝我们笑笑,缓缓说道:“二世子,我们做个交易可好?”他见风古原并不理会他,又兀自说道,“我用我手上的人,换你手上的人,如何?”
我讶然瞪向姒源——大哥,他说的是大哥!
风古原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却暗中用力的握紧我。
“还请姒世子明示。”风古原冷冷的开口。
“涩柿子”摇摇头,啧啧出声,“真搞不懂,二世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净问些傻问题。莫非是眼瞎得太久,心智也越发不及了。”他说着,又瞟了我一眼,“今夜好多人到我这里来串门子,不知怎么也没提前打个招呼,弄得我一时不察,出手狠了些……”
“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我心中焦急,大声质问他。却惊见他眼中忽现的一丝杀气。
我被他挟持的日子里,他日日与我胡搅蛮缠,时而歹毒,时而狡诈,杀人更是毫不留情。他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尚且百般折磨,姬敏言落入他的手中,岂有好下场。
“丫头,原来你就是姬向晚……难怪,难怪……”姒源神色复杂难懂,一双星目深不见底,他摸摸下巴,“原来是抓了大舅哥,真是罪过罪过。”
真是厚颜无耻!
我知道,他个性狡诈,像胶皮一般又韧又硬。若是以往,我也会和他东拉西扯的想办法气死他。今次,我却因胸中被恨意填满,艰难维持着仅存的理智,只恨不得能将他生吞活剥。所以,听到大哥被俘的消息更是彻底抓狂了。
“我大哥人呢?”
“哦……呵呵,他现在自己怕是爬不过来了。”说着,他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一个体型巨大的黑苗莽汉,扛着一个血迹斑斑人走上前来,然后随意将肩上的人甩到地上。我倒抽一口冷气,挣脱风古原,扑了上去。
姬敏言面色青黑,已经奄奄一息。我脑中如同一个闷雷炸开,理智被恐惧瞬间淹没,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我救他,我能救他,我一定能救他!
我抖开随身的药囊,忙乱地翻找。
“大还丹……大还丹能续命,大哥你别急,我是大夫,我能救你……大还丹,大还丹到哪去了!!”连药囊也和我作对,竟然怎么都扯不开,我用手撕,用牙咬,还是打不开,为什么还是打不开!
“晚儿……”姬敏言强撑起身体,伸手抓住我,“别慌。”
终于撕开装着大还丹的药囊,我扶起他,将药丸一股脑倒出来,全部塞进姬敏言的口中。
“四颗,还好有四颗……”我吸了口气,认准穴位,刺下金针,勉强护住姬敏言的心脉。
“噗——”
我只觉眼前一片血红,脸颊满是腥热,都是姬敏言喷出的鲜血。
我用力扶着越来越瘫软的姬敏言,痛哭出声。
“看来是个赔本卖买了。”
我闻声抬起头,从一片血雾中,辨识出那个一身血色长袍的人,我从地上跃起,扣住麻药针,在姒源膝头猛刺。我趁他脚下虚软,单膝跪倒在地时,将手中的金针换做放血的短韧,抵上了他的颈动脉。
36。
夜色渐渐退去,惨淡无力的月亮终于彻底不见了踪影。被鲜血洗过的狭小山谷,沉入一片死寂。晨雾弥漫下,僵持的双方沉默着,山雾氤氲已将一切隐藏,嗜血的毒虫,逝去的生命,还有晦暗不明的人心。
风古原紧紧抱着风力,面色青白地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姬敏言费力的用手撑着地面,焦急的看着我,嘴角还在不停的冒着血沫。
难道又同八年前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爱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而我只能继续徒劳地束手无策?
我绝不允许!
我手下用力,短刃在姒源的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没想到你看起来娇滴滴的,竟然出手这么辣!”姒源被我用刀抵着脖子,却依然面不改色满面的戏谑,“你这个脾气对足了爷的胃口——爷也不计较你那个劳什子的盟约了如何?”
我气极手下的力道又重了些。
“杀了我,可就没有解药了。”姒源那该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恨极的在他的肩上刺出一个血洞,“威胁我?”我手指微动,又是一个血洞,“解药拿来!”
姒源哼都不哼一声,只是神色冰冷的瞥了我一眼。
须臾他朝身后摆了摆手,命侍卫取来解药,仍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我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才放心的为姬敏言和风古原服下解药。从头至尾,姒源挑着眉,斜眼睨着我,那眼神分明在嘲笑我们,仿佛无论我再怎么挣扎,依然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咬着嘴唇,不停地警告自己,切不可被此刻仇恨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冷静,必须要冷静!
风古原脉息平稳,体内的毒性已经解去。而姬敏言却已经明显是强弩之末,脉息极微弱,而他强撑到如今,全凭大还丹为他吊着命。
姒源的自信并非没有道理,他虽然受我所制,如今的局面却已无法扭转。我们所带的一百人,几乎全军覆没,即便挟持他,能全身而退已是最理想的结果。
“不……不好了!”
一声尖锐的嘶喊将山谷的沉寂彻底撕破,何罂一身狼狈,跌跌撞撞地跑来。她青丝散乱,眼神涣散,茫然寻找了一圈,在发现被我挟持着的姒源。
她满面恐惧,见到这个情景先是一愣,须臾反应过来,指着我仿佛见到恶魔般的惊叫。
“朝三暮四!你们竟然有朝三暮四!阿源——都完了,都完了……五仙反噬了!”
对着突如其来的状况,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姒源皱皱眉头,不耐烦的吼道:“你在发什么疯?”
何罂被吼得一呆,随即大哭起来,“朝三暮四,他们竟然会在身上熏了朝三暮四的香料……他们竟然狡猾到用冰蚕卵的粉末隐藏了朝三暮四的香味,我都没能察觉……五仙反噬,你们的……你们的……全没了……”
何罂晦暗不清的几句话,令姒源星目圆睁,倏然挺直身子。
“你说什么!”
姒源神色大变,一改刚刚的自信和戏谑。
何罂不再回答,只是呜呜的哭。
“芷衫呢?”
何罂摇摇头,依旧不停的哭。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朝三暮四——听起来像是千年老妖给我们香料中的其中一味。这种香料,似乎对他们的打击颇大。
思及至此,我心中悲愤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早些?
我望向风古原,他面色无波,表情阴沉,对周围的惊乱置若罔闻。风力一动不动的倒在他的身上,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躯体。
一旁的姬敏言已强撑着坐起,虚弱的咳着血,脸色惨白。
忽然,我的眼前上演了一幕惊悚的画面。黑压压的各类毒虫,忽然发了疯一般,向人群涌来,发起攻击。
何罂尖叫出声,向姒源怀中扑去。姒源却一跃而起,伸手将我挟住。
“晚儿!”虚弱的姬敏言惊呼出声。
他竟然功力深厚到可以自行冲破穴道?!
“这是怎么回事!”姒源死死钳住我,冷声问道。
“朝三暮四……这里也有朝三暮四……”何罂颤着声音,“冰蚕卵遇血则消,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朝三暮四的味道足以让所有的毒虫疯狂……阿源,阿源,我们该怎么办?”
黑色浪潮沿着地面迅速向我们涌来,来不及逃开的黑苗人,瞬间被淹没在着浪潮其中,然后仿佛被融化一般,转眼消失了踪迹。
我目瞪口呆,完全忘记了恐惧。
“这是什么鬼东西!”姒源收紧手臂。
“说!”
胸腔的空气仿佛要被挤干净了,他忽然用力,让我忍不住呼出痛来。
几百个人,瞬间消失无影,黑色的浪潮还在向我们逼近。姒源钳制着我,拉着何罂迅速向后退去。
“呼——”耳边一阵风声破空而来。风古原忽然出手,姒源躲闪不及,扯过何罂挡了一掌。
何罂一声惨叫,跌倒在地,涌上的毒虫顷刻将她吞噬殆尽。
我借机从姒源手中挣脱出来,迅速扶起姬敏言向后退去,却最终被逼到死角,眼看着再无退路。
另一边,风古原同姒源一边交手,一边后退,古原终是不若姒源可以观察地形,脚下有些滞缓。
“嘎嘎……嘎嘎……”尖锐可怕的笑声忽然响彻山谷。
我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已然在我们眼前站定。来人腋下夹着一个白衣少女,面容苍老,五官被脸上的皱纹深埋,驼着背,体型佝偻,右膝向外侧古怪的扭曲着。
千年老妖!
这边两个人也因她的突然出现,停了下来。姒源嫌恶地望着她,视线触及她腋下的少女时,却是一呆。
“老妖怪,你手上的那个,是我妹妹!”
千年老妖眨巴着绿豆眼,在我们身上扫视了几圈,最后呆呆望着姒源,竟然眼波流转,一副痴恋的神情。
姒源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没想到竟然是个妖婆。”
风古原侧过头,神情专注地沉声道:“你一开始便计划好了一切是么?借我们之手为你复仇,却要我们陪葬?”
“什么!”
古原曾说,她对黑苗的恨意不是伪装,却为何要用我们做陪葬?
老妖婆闻声瞪向我,视线迅速冻结,看得我又是一个寒战。
“百川……”老妖破铁皮般的嗓音,竟然诡异的充满娇媚之态,听起来更加毛骨悚然。
姒源脸色迅速沉郁下来。
“阿爹答应我们可以成亲了,你……你却为何娶了司鸾那贱人?司凤哪一点比不上那贱人!”老妖的一番话,完全不着边际。她表请恼恨,却不是恶毒,倒像是一副怨妇的模样。
我怔怔望着她出神,只见毒虫像得到了指令一般,在她的身后排成一条整齐的边界,再不向前跨出一步。
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神乎其技?
百川……莫非是姒源他老子姒百川?
“蓝司鸾……是蓝仲独女,嫁给了姒百川……却……却没听过蓝司凤这个名字。”耳边传来姬敏言虚弱的声音。
几不可闻的声音,却被她察觉。蓝司凤怒视着我们,用手点着我们,向姒源接着道:“难道又是因为她?这贱人根本心不在你身上,他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你看——”老妖疯了一样的点着我和姬敏言,“他们就在这里,你却怎么都不相信呢?”说着,她用手扯上姒源的衣袖,姒源嫌恶的想要挣脱,却被拉得更紧。
“那姓云的贱人水性杨花,你们这群男人却把她当做圣女一样……他”老妖又指了指风古原,“他也和那姓云的贱人有染。只有我……百川……只有司凤才是真心对你好啊……”
37。
这老妖婆似是完全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那皇宫的地方有什么好,怎么阿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这些毒虫在一起,所以我散了全身的毒,可是……可是阿爹不放过我,你为什么也不肯帮助我?为什么注定我就是被阿爹牺牲掉的那个女儿,只能为你们制毒育蛊,却永远见不得光?”老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怨毒,“还是……还是你根本放不下那姓云的贱人,所以娶谁都无所谓?这只不过是你同阿爹的交易?”
她再说我的母亲么?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