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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床上!我从石床上一跃而起,沿着床沿仔仔细细的查找,终于在找到一条石缝,并沿着石缝发现了一块石板——这石板约三尺见方,正巧掩藏在叠放的衾被之下——我恨不得用头去撞墙,原来古原早就给我留下了提示,亏我浪费了这上的时间才发现!
沿着石缝轻轻一推,石板外侧缓缓陷了下去,一段石阶逐渐显露出来——一只精巧的火折静静躺在第一级石阶上。
我拾起火折塞入怀中,擎住火烛,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石阶。
一股夹杂着湿意的寒气扑面而来,我拾级而下,心里默数着台阶的数字,原来石室对面的墙壁藏的不是密室,而是这条通向密室的石阶。数到四十九级时,台阶戛然而止。我擎着火烛,向密道四壁瞧去,密道不过一人多高,内壁却结着厚厚的一层霜。而深处的寒意更甚了。
我想我大概已经猜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我小心翼翼的举着火烛,继续向地道深处走去,一个转角后,豁然开朗——阴冷的湿气伴着寒意充斥在鼻端,火光映出四周晶莹的光芒——这里赫然是一间巨大的冰窖!
只是,冰窖而已,何必故弄玄虚?忽然某个念头闪过,我迅速被一阵寒意击中,我忍不住将贴近一方冰砖,像冰封中隐约的影子望去——在一声惊叫溢出喉间之前,我腰上一紧,口鼻已经被捂上。火烛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熄灭了。
——耳边哗啦啦的响起铁链声,让我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缓缓又落回了它应在的地方。
“别怕。”
古原在我耳边低声安慰。
我慌乱下拧身钻入他的怀中,扯动了他颈前的铁链,他疼得僵硬了片刻,随后收紧手臂。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会……那么可怕!”我用力闭着眼睛,脑海中却依然是刚刚那冰中僵硬的身形。
“冰里面是……”古原口气迟疑了些,“果真是……”
“……人。”我完全慌了神,“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多的冰棺……这么多……死人……究竟做什么用的?”
“这里怕是藏着所有秘密的答案。”古原沉着声音,在这一幢冰封的墓室之中,嗡嗡响着回音,“晚儿,那被冰封的人,是什么样子?”
脊背上寒气袭人,我用力攥紧他的衣襟,实在不愿再去看一眼。
“罢了……”背上轻轻的拍击,小心翼翼的抚平我的恐惧。
“没……没事……”我猛烈的深吸一口气又用力吐出,反复三次后,仿佛长了些胆量,然后推开他,将他的手放在肩上,从地上捡起火烛重新点燃。
“左首这人,四十开外,方耳阔鼻,手长及膝……身长大约比你矮三寸。青色锦袍——咦?”
“怎么?”
“他的左手好像只有三只手指……右边的那具……啊!”
我惊跳着撞进身后的胸膛,“这……他……他怎么在这?”我惊异的看着另一边的冰棺,冰封中华冠帝袍,蜡黄的面容定格为永远的阴鸷狠绝。
曾经噩梦般的面容忽然以这种诡谲的方式出现在眼前,我只觉寒意彻骨,牙关格格作响。
“谁?”古原口气焦急,“晚儿,你看到了谁?”
“是……姜……姜洛离……”
肩上的手紧了,又松了,耳边古原低声沉吟:“果然……是他。”
“什么意思?”我抬头看着他眼底冷酷的深沉,只觉脑子已经乱作了一团。眼前的情景已经超出了我所有的认知和推断,这境况诡谲如噩梦——古原说所有的秘密的答案——什么秘密,什么答案?
“那青衣人……便是风佟。”古原幽幽开口,一抹冷笑轻浅地划过他的唇角。
“这……难道是……”不知为何,我忽然有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胆子徒然大了许多,擎着烛火,我依次向其他的冰棺看去,一个强烈的念头告诉我,我要找的一定就在这里。
是什么?我在找什么?
我跌跌撞撞向冰棺林立的内室奔去,终于在深处看到了他……
当那人影撞入视线,我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再也不能挪动半分。
多年来自欺欺人的奢望,终于化为灰烬。
“晚儿——”
许久,铁链声由远及近,熟悉的气息重新将我环绕——温暖柔软的唇吻去我满面恣意的泪水。
“不要哭……这里太冷,你会冻伤……不要哭……”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怎知他却在这里……这里好冷,我不能……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能……”
“晚儿……”他顿了顿,挺直了身体,拾起袖子轻轻擦拭我的泪水,声音却紧绷绷的,“冷静。”
“你怎知……”
看着风古原忽然间面沉如水,我恍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古原,我……我乱了……我本以为已经掌握一切,一心想着救你出去……可是……可是怎会是这样的?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该依照计划行事,还是……还是和你一起留在这里,找出事情的真相……”
风古原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唇点了点我的额头,低声浅叹。
“傻晚儿,你中圈套了。”
81。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我巧算计,细经营的布下这个局的时候,怎知自己却早已被诱入另一个局中。
我不懂,不懂这个冰冢存在的意义,不懂这每一个被冰封的人藏匿在这里的原因,更加不懂,若干年来水乳交融、息息相关的姬风两家,是否真如表面上一般的亲厚?
“你可知,这里曾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埋首在他的胸前,头顶响起他低沉的声音,“许多年前,这里是风氏姬妾的居所,我同母亲就住在这里,同无数个姨娘和她们的儿女们挤在同一个院子里。”
“那些儿女……”
“都死了。”
“因为失火么?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肩上风古原的手臂忽的用力收紧,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昌安九年……正月二十……”
“那时候,你已经袭了世子爵位,搬出这里了……昌安九年正月……初四爹娘离世,而后我昏迷失忆,十五你我便立了鸱吻之盟……”我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心头萦绕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古怪感觉,“一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不是……巧合吧。”
“那一晚,我娘将我绑在椅子上,用力捂住我的口鼻,眼睁睁看着这里的一片火光冲天……”古原微仰着头,嘴角勾起一个惨笑,“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响彻了整晚的哀号声……”
心口猛的被揪起,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这个院子的人……是……是……”
“是被灭口的。”风古原垂下眼睑,表情重又恢复到平静无波。
一室寒冷,口鼻中不断地呼出团团白雾,额发上也已经凝结出冷霜。尽管如此,却还远不及我此刻心中的彻骨寒意。
“你父亲怎会如此残忍?这些人不过是一众妇孺啊!”说不通,完全说不通,即便这积翠阁隐藏了天大的秘密,却也没有道理将整个院子的人全部赶尽杀绝。更何况,这里不过是一些没有危害的妇孺而已,甚至里面有多少个是风氏庶出的骨肉?却怎么会非要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
风古原垂着头,一动未动,许久,才轻轻开口,“这具冰棺里面……是你大伯……是么?”
幽深寒冷的空间,他的声音也结了霜。
姬风两家当年同受蓝仲重创,大伯失踪十余年,大哥虽倾尽全力,却依旧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许多年过去,我们皆已明白大伯已然不在人世,却谁能想到,他的尸体竟然被藏匿在这里,藏在自家十世姻亲的密室内!这又如何能说通?
“那晚,夜袭东漓的那晚……你父亲和蓝仲勾结是绝没可能的……我想不通。”
“一夕受创,却可换来八年相安无事,甚至还可以对占有北炎最富庶的地方师出有名……这场戏,不亏。”
不亏,因为未伤根本;不亏,因为渔翁得利。那一场戏,让蓝仲对风氏从此消了警惕,还可名正言顺的对东漓发病支援,却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将东漓的经济命脉攥入了掌心而已。
只是,风羲和的这一场戏,不仅牺牲掉府中无数人的性命,也让他的儿子从此失却了光明。
“他怎忍心……就这样……害了你一生……”我喉间哽咽,困难得挤出几个字。
背上的轻抚伴着铁链声,慢慢舒缓着我的呼吸,他浅浅淡淡的一声轻叹:“如今,你该明白,他是怎样的人了吧。我想尽办法,却也没能阻止你陷进来……怪我轻忽你了。”
他语中的无奈,让我心底顿时涌起浓浓的酸意。
“怪你作甚?他将你囚在此处三年不见天日……再说,你才拦不住我!”我越过他的肩,凝视着冰棺中大伯的身影,心中疑惑渐生。
“既然这里这般隐匿,讳莫如深,为何他单单将你囚在此地呢?难道只是为了借这个地方诡异的传言,不让人靠近么?岂不是太冒险了?”
古原一声讥诮的冷哼,摇了摇头,语音轻描淡写。
“他是故意要我发现这里。因为我便是怀疑了,也没法确认。他不过是要我思虑,想用这一室我永远猜不出的秘密将我禁锢。他永远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一声浅叹,扬起一指,用力戳了戳我的额头,“你的凉州分馆甫一建立,便有了联姻之说,你不觉着过分巧合么?梅雪辅佐方有已不是一朝一夕,为何偏偏是你脱离巴州以后,才会出来联姻的之说?三方之势,表面看来虽是渝蜀与中泽势同水火,中泽却是常年对哀民军大肆屠戮,却又怎会忽然要示好求和?”
“这……”我惊觉自己果然思虑欠妥,一时语塞,懊恼自己怎会如此粗心。
“想通了?”
“可是……即便想通了这一切,知道你在这里,我又怎能不来?你总是不理会我的想法,将我藏在身后,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三年前将我丢下么?我在你眼中就是那么没用?姬向晚不是云慕裳,不是空有一副皮囊的弱质纤纤。我的能力,手段一点不比别人差!你却从来不肯相信我,只将我保护在羽翼之下,自己扛下所有就是对我好么?你说我这些年来风生水起,却不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挫败都是来自于你,因为我对于你,是无用的,是阻碍,是弱点……”
我停下歇斯底里,急促的喘着气。抚弄在我额头的手指也随之顿住。他的颀长的身形仿佛凝固住了,过了许久,他才俯下身,温暖湿润的唇缓缓覆盖下来。
“你怎会无用?我破败的一生,因为你才有价值……你这个傻丫头……”
“这一次,你不许再将我丢下。”
“好。”
82。
阴冷诡谲的地下冰冢,掩藏了风羲和怎样的秘密?如今,我已然明白,自幼年起便令我敬畏的这位长辈,面对我们的不过是他那一张制作精妙的伪善面具。古原虽未明说,只神色语态中尽是掩饰不住凝滞不去的恨意。
冀州风氏,非但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宁静平和,甚至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劣质如风古礼,也不过是这腐朽的中再也掩饰不住的败絮之一。
只是,我已不觉得如何惊讶。
自古原失踪,风氏诸多行事,早已令我心生疑惑。否则也不会冒险在风羲和眼皮下,设计种种。只是,这些话此时由他这个风氏子孙缓缓道来,让我喉间梗塞,心口钝痛。
他说,他的一生已是破败。他不过二十几岁,却已见枯萎。
我忍不住埋首在他的怀中,用力地拥住他——恨不能将自己化作雨露,渗入他体内,让他重新恢复勃勃生机。
“你寒毒入体,我已经为你施针控制住,我想再有天香续脉为你护着心脉,好歹顶得一时。可如今我方明白,风羲和是断不会让你出面了。且不论他会如何托词,我绝不能再将你一人再留在这里。只是……这该死的锁链……”我咬紧腮骨,手指小心地抚着他没入铁链的肩胛,“这钩子被铁环锁着,已经连骨带肉的,我竟蠢得不知该怎么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