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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本就不该,太子殿下竟然集两万骑兵妄图闯进来营救……古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从来都是精于算计的人,只是抛出一个女子,便将最大的敌手,当年炎朝太子逼走他乡,随后又在其余势均力敌的藩王中埋下隐患,用了十年时间,将他们逐一瓦解。弈棋之道,在于布局,围困、蚕食、最终将对方瓦解,不得不说,陛下实乃弈棋高手,高手落子,每一步皆左右棋局输赢……颠覆朝纲明明是陛下的一步棋而已,向晚虽聪慧,却单纯执拗,并不擅长迂回算计。只是她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屡次破坏了陛下的棋局,让陛下您恼羞成怒,确实不该。妻过夫偿,于是古原尽力补偿,陛下勿再埋怨了。”
姒百川沉默的很可怕,而直到这一刻,我方才明白过来。
姒百川方才同我讲的每字每句,皆是将我绕进他预先便设想好的圈套中。从最初口出荒唐之语,让我卸下对他身份的戒心,而后又一边敲打一边引诱我自己承认到巴州经营的一切,是为复仇而来,将我困在愧疚的情绪里,而此时二哥已经被送走,若非古原及时赶到,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极有可能在最后会因愧疚而彻底放弃反抗。
一滴冷汗自额间滑下,我连忙装作抚弄头发,悄悄将汗擦了去。
姒百川淡淡又瞟了我一眼,懒懒开口:“你耳朵倒是好使。”
古原似是微笑起来,温文尔雅道:“陛下知道,我耳朵向来好使。”
“你左右不过几千人,源儿两万精骑也能被你困住?你是不是忒托大了?”
“也许是吧。”
风古原依旧一动不动立在当中,被丢在地上遗忘很久的姒芷杉却忽然扭着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反方才的沉默。
“五更天时,哥哥才至城外,如何现在便被困了?况且,我哥哥才不会上了你们这些奸人的当!”
“说的太好了!”
一声清朗的声音自殿外传入,随后如果火一般红色的身影撞入所有人的视线。
“既然说到我了,我自当出现,只是希望出现的不算太晚?”
“咄”的一声,姒源将手中长枪枪柄墩在地上,骚包地向众人扫视一周,只是在视线扫过我时,眼神闪了闪。
姒源的出现显然让姒芷杉和姒百川顿时都注入了力量,姒百川的眼神亮了亮,而姒芷杉更是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姒源。
姒源单手持枪,一只手为姒芷杉解开绑绳,他低着头,背朝着我和风古原,慢悠悠的开了口:“我既已到了这里,便交给我吧。”
我立时大骇,快步走到古原身侧,戒备的看着殿上其他几个人。却发现古原似乎嘴角噙着的笑容越发深刻,竟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老爹你这些年太辛苦了,后面的便交给我吧。”姒源一改以往戏谑的神情,忽然正经起来。
姒百川愣了愣,他死死盯着姒源,再一次陷入沉默。
“你们先离开,殿外有我的人接应。”姒源依旧背朝着我们,直到古原扯过我的衣袖我方才反应过来——
“我们依约而行。”古原轻轻颔首,然后拉起我转身欲走出大殿。
“不行!你休想离开!”
话音未落,卸去绑缚的姒芷杉已经欺近到我面前,只见她袖口微动,一个青色的影子便向我的面门扑了过来。
“小心!”
我不及反应,却对上了姒芷杉的眼神——
似曾相识的怨毒。
☆、尾声
粼粼的青影卷起一片腥臭;瞬间迎向我的面门。我只觉手臂上一紧;整个人顺势倒向一边;面前随即便被一个满是裘绒的黑色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
“啪嗒——”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一个被劈成两截的丑恶东西扭曲着;落在了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地砖上。
那东西长着蝎子一般的头和前爪;身子却如同蛇一般光洁被拦腰斩断,带着无数倒钩刺的尾巴落在一旁,还在竭力扭曲——这东西通体青黑,却隐隐透着幽绿的磷光,不用多想,必然是带着剧毒!
“你——”我马上惊醒过来,将风古原拉转过来,只见他云淡风轻地抖了抖依旧捧在胸前的袖笼;轻笑着说:“还好衣服穿得厚。”
我惊魂稍定,只见姒源手中的寒光一闪,便将手中枪尖调转,抵在了姒芷杉的喉前。他沉下面色,表情阴鸷,执枪的手背青筋毕现,枪尖却丝毫不见动摇。
姒芷杉满面不可置信,颓然跌落地上,望着姒源的眼中水光粼粼,神色依然倨傲,却在这样的目光中,让人心生不忍——似是收了重创,她樱唇口角处有血丝蜿蜒而下,迎着光看去,竟然也隐隐透出幽幽的绿色荧光。
“你——你竟然——”最先发出惊呼声的,高阶之上的姒百川,他看着跌在做地上的女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惊怒,颤抖着指着地上的女儿,“你竟然这样作践自己,你可知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沾上便再无可能摆脱?你……你……”
惊怒的姒百川,嘴角讥诮,却眼神哀怨的姒芷杉,还有满面杀气,面色阴鸷的姒源——他们三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仿佛被一层诡异的屏障笼罩着,将我同风古原完全屏蔽在外。
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是不是这会儿再堂而皇之的离开,有些不合时宜了?
风古原轻轻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
“我是蓝氏传人,天赋异禀。”姒芷杉骄傲的扬起下巴,向我轻蔑的看过来,“我扬扬手指,你的生死便由我掌控——你除了以色事人,便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你修了五毒术?”
“五仙圣术乃我蓝氏族内秘术,只有嫡传圣女可修,修成者,世间生灵皆为所用,当然你认为这是五毒也未尝不可,圣术真谛从来都是我之蜜糖,尔之砒霜……”说了一半却又仿佛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姒芷杉轻轻嗤笑,“呵呵,可砒霜又算得上什么毒物?不入流的东西罢了。”
我心有所悟,忍着恶心和厌恶,低头又望了望地上的那两截东西。
“有道曾同我讲过,修习毒术者必以精血养毒,而用毒物之毒修炼毒术——毒物同宿主实为互相依附,命脉是系在一起的……因此宿主同毒物则必须时刻互相保护,一损皆损……你如今……”
不等我说完,姒芷杉目眦尽裂,望着姒源,凄然道:“是啊——皇兄如今居然为了这贱人置我于死地,真是对得起我啊!”
姒源愣了愣,神色一时间复杂难辨,似乎有些懊恼,似乎又怨愤异常,面色阴沉得一语不发。
“我知道,你恨我母亲,你恨整个蓝氏怂恿老爹将你亲娘驱逐……你每年去祭拜你娘回来后都会好几天不和我说话……所以我央求着,和你一起去祭拜你娘……
何罂那狐狸精,仗着自己是黑苗圣女,以为自己毒术很高,整日在你面前讨巧卖乖,却对我偷偷下毒,好不容易你带着我一起出门了,却让我整日下不得床……又怎样呢?她难道忘了,蓝氏才是黑苗正统,而她何氏不过是我们用来掩人耳目的傀儡罢了……
哈哈,所以她致死都不会想到,最后竟会死在我蓝氏的万仙阵下,连点一抹渣渣都没剩下……”
姒芷杉两眼冒光,印堂却已经罩上一片死灰之色,她冷不丁猛烈的咳嗽起来,却发现我们每个人都在屏息等着她的下文,抹了抹嘴角喷涌出的血沫,满面得意。
“说来……合该我的天赋不该被埋没,我居然遇到了我姨娘……她早在我入苗后便将圣术传了与我,本来她还想将我藏匿起来,生怕外人知晓,却不知道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竟然对我一点也未曾防备,中了我的蛊惑,挟持了我,让我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万仙阵……”
“所以,蓝司凤其时已经神志不清了?”风古原幽幽开口,“难怪会错认了人——”
“我们也当你只是被挟持了,丝毫不会对你生疑?”姒源脸色阴沉的可怕,目光如利刃般盯着姒芷杉。
姒芷杉在姒源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随后诡异的笑着轻启朱唇:“不错,那阵法,其实是我操控的。”
一时间,大殿上静默的可怕,可这静默的空间太大了,生生塞入我的胸口,撕裂着,堵着,让我几乎窒息。
我绕开风古原,一步一步走到姒芷杉的面前蹲下,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我以前怎会觉得她像风古原呢?风古原明明如峭壁上的雪莲,虽冷酷却清洌,而她——分明是腐木上滋生出的斑菌,仿佛雪霜般晶莹,却邪恶腐臭!
“所以,其实是你,杀了我兄长。”
“其实我一直想杀的——是你。”
姒芷杉眼底闪过一阵异光,向我扬起指甲轻轻一弹。
“你知道么,其实我有个师姐来着,只是她太不中用,竟然舍不得你死……”
我隔着袖子捏住她的手腕推向一旁,从她的指甲中划出一道红色,失了准头的瞄向了地上的那两截东西。
“同样的当,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一遍么?”
眼见着那一缕红色正好打中了地上的毒物,手中的姒芷杉一阵抖动,地上的毒物也剧烈的抖动起来。
“我没死成,真不好意思。”捏着姒芷杉的手腕轻轻用力,指下便应景的发出一声脆响,我略略错了一下手指,然后便松开了手。
“我这个分筋错骨的手法比较特别,若要接上便会经脉阻死,然后非得剁了整只手才行……当然,你也等不到那会了……”我望了望地上那个丑陋的毒物,心生恶毒,讥诮的望着面前的女孩,“说起来,你们俩长得还真像啊……”
姒芷杉气得一张脸憋得绛红,冷笑了几声,向地上的毒物又瞟了过去。
“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姒芷杉弯起嘴角,“你忘了?天下生灵皆为我所用。”
我心觉有异,发觉姒源同姒百川似乎都有些发愣,便回头又向地上的毒物看去——那东西顷刻间,已经通体变红,那满是倒钩的尾巴,此时竟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忽然,这东西像活了一般,从地上弹起,迅速射向离他最近的人——风古原。
我一声惊呼,风古原也察觉出异常,迅速做出反应,听声辨位对直奔门面而来的那东西挥出袖子……
“嘭”的一声,却见那一段红的如火一般的毒尾仿佛不禁一碰,如水泡一般在他的面前炸了开来,变作一团红雾——
身后的姒芷杉笑的癫狂。
“杀你有什么意思……杀了他,你会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古原!”
我悚然惊呼,丢开姒芷杉,直直向风古原扑了过去。风古原迅速做出反应,后退半步,再一次挥袖挥散了红雾。
风古原锁了眉头,一只手扣住我靠近的肩膀,浅叹一声,站定了身形。
“公主,”他温声道,“公主身为贵女,却何苦因妒让自己难看至此?”
他说着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惋惜:“天下既定,届时公主尊贵至极,何苦同晚儿执念较量,修习那自毁之术?蓝氏一族,毒术秘传,却为何不足百年便土崩瓦解?
公主可知当年为何蓝仲会将未修习毒术的你娘嫁入渝蜀,却逼得一身毒术的蓝司凤散尽毒功?”
风古原又是一声浅叹,语声温雅似水,“此乃渝蜀秘辛,却不该我这个外人置喙了。”
姒芷杉愣了愣,便不由自主向台阶上的姒百川望去。
姒百川此时仿佛老了很多,面容上已露出疲态,歪坐在龙椅上,失望的望着姒芷杉。
“司鸾的女儿果然如她一般蠢若猪猡。”
这句话仿佛利刃,刺得姒芷杉伏在地上颤了颤。
“那邪术根本不是什么毒术,只不过是傀儡术罢了,毒虫依靠食宿主精血为生,所有宿主血缘至亲都是它的食物,而且胃口会越来越大,最终将宿主一干人等皆数吞入腹中……”
姒芷杉听得此处懵得放大瞳孔,惊恐的望着姒百川。
“当年司凤与我有情,却受毒术所累,只能生下死胎,我亲见那些东西将未足月的婴儿如饕餮飨宴般吞掉却还未餍足……而我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