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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外头急冲冲跑来一个小太监,看着挺陌生,见着宝络,就急忙忙叩头,咧开嗓子喊:“四福晋,您赶快回去看,看……”说话半天还没说全,脸上流着全是汗。
大福晋眼尖,发现他是康熙身边的人,立马来了精神,不等宝络开口,直接站起:“快说清楚,看什么!”
“四,四贝勒被母大虫伤着了!”
第12章 血染风采
夏天的草原极其瑰丽,青松碧绿的小草厚厚长到人膝盖上,踩上松软像棉花一般,流通部落的河流清澈蜿蜒,大片的牛羊马匹聚集在此处饮水吃草,从远处眺望一只只羊羔雪白的绒毛竟像草原上盛开的白花,不远处扎起来的帐篷蓝顶白身,不时有人进出,一排连着十分壮观,但这并不是狩猎的场所。
往平坦宽阔的草原再奔驰数里地,一颗颗青葱挺拔的灌木丛像一座屏障,而那儿就是科尔沁草原上最好的狩猎场。
沿途跋涉半月,康熙刚来到塞外定是要休息一番,处理京城快马送来的急件,接见蒙古王公贵族,数日之后才开始狩猎,而这狩猎地点却是刚来就要踩点的,今日正是胤禛当值。
灌木丛中号角四起,侍卫要赶出丛中动物,勘察种类数量,同时要熟悉场地,以求在突发事件发生的时候做到进退自如。踩点每次除了一名皇子亲自监工外还有皇帝身边亲派的御前侍卫,这项工作虽简单但任务极重,这次随胤禛前来的是齐齐哈尔郡王的世子,多隆。
多隆很郁闷,真的很郁闷,他感觉自己魔障了,自从那日见了那拉府的六姑娘,他就每日让人守在那拉府门外蹲点,以期什么时候再来个偶遇,撞撞小肩膀就好了,连着守了半月,皇天不负有心人好不容易等着六姑娘出门游玩了,却临时被康熙召回来,说是这次巡幸塞外他就在名单内。
他又四处去打听了,费扬古大人不在这份名单内,他忧郁了好几天想着什么借口能不跟来,又听说四贝勒会带着四福晋来。多隆只觉得一个大大的馅饼砸在他头上,滋润的他小心肝不住的翻腾。这次来踩点,多隆是卯足了劲,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接到这份活。
胤禛骑在马上,眼神凝视远方,身子挺拔有力,有股子临危不惧的气势,多隆跟在他身后纠结了半天,终忍不住咳了一声,夹紧马肚跟上,递上水壶笑道:“暑天热的很,贝勒爷喝水。”
胤禛回头,剑眉微微一挑,目露疑光,那眼神像探照灯似的在多隆身上来回扫了几回,摇头望向别处,冷冷道:“我有带。”说话简短干练,半句都不肯多说。
多隆一僵,看着他马肚上饱饱的水囊自然知道他有带,这不先套个关系吗,难怪别人都说四阿哥人冷心冷,极不好相处,闻名不如见面,果真如此,多隆尴尬的笑了笑自己昂着吞了几口,擦干摸净。
跟着胤禛奔了好几块场地,直到正午太阳当顶两人才收工躲进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歇息午饭,多隆是光棍,这次出门只带了一个随从,吃的也极其随便,临时厨子炒的,勉强能进食,但他看胤禛的饭盒打开,里头有肉有菜有鱼有虾,营养搭配全面,还冒着热气,多隆表示他深深的羡慕。
“四福晋好贤惠。”多隆笑的无害,干净又带着一些青皮的下巴十分爽朗。胤禛蹙眉,想着这话如此熟悉,正是自己时常夸赞宝络的话,脸色有些不愉:“还好。”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是夫妻间的情趣,从别人口中说出怎么听怎么别扭,胤禛巴拉了几口饭,先挑了姜拍酸黄瓜,入口清爽,又夹了一块荔枝肉,嘴角已不自觉挽起一个弧度。
“爷,这都是福晋亲口嘱咐的。”苏培盛眼尖,连忙上前笑道。这些年因为宝络的贤惠,胤禛的口味也被养叼了,不喜欢吃外头的饭菜,只喜欢家常的,所以每次他出门宝络都会备下饭菜。
胤禛听着虽没应声,可明显身上气场随和了下来。多隆忙接口顺势问:“福晋对贝勒爷真是体贴入微,听说福晋还有一个妹妹,尚未出阁。”多隆顺杠子爬上,意图就是那和尚头上的虱子一清二楚。多隆爆发了,他再也没办法忍受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反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男未婚,她女未嫁的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可殊不知正因为他往年的花心滥情,好王公贵族之间名声可不怎么好,家里有嫡女的多半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宝珠虽不是他的妹妹,但想着宝络,也不想让那拉一家烦恼,胤禛直接冷道:“这事儿我不太清楚。”他也的确不清楚。多隆从胤禛哪儿吃了两个闭门羹,又没打听到什么,人有些恹恹的耷拉在一旁。
正巧帐篷外一个侍卫走过,手上提溜着一个小木甲,里头关着好几只灰白的雪兔。多隆眼一喵,嘴有些馋,让贵喜拖了那侍卫进来,皮着脸笑问:“这外头雷声惊天的,这雪兔你也抓得住?好厉害的本事。”
雪兔前肢较短,后肢长而有力,善奔跑,听觉十分灵敏,在受惊的情况下更是警觉,极难捕捉,一般都是用箭或者是火统杀射,现在不但捉了活的还一连抓了好几只,多隆很是惊讶。胤禛侧目,眉头紧锁,想的却不是这个,一般狩猎场在皇帝未狩猎前不得开放,这次竟有人先去捕捉雪兔,是何人如此大胆?
却听那侍卫兴高采烈道:“贝子好眼光,可不是么。哄起的兔子最难抓,好在草原上的猎手有那么两下子告诉八贝勒爷,惊兔常隐藏在流水冲沟里、台田的田埂下。要选枪法好的射手在小沟的上部(或岗脊)埋伏,另外的猎人进沟搜索哄赶,得打就打,不得打时,务求将惊兔顺沟赶到埋伏的射手那里。这不才活捉了这么几只。”
八弟,胤禛眯眼,若有所思。
“嘿,有趣。”多隆一边拿菜叶去逗雪兔,一边笑问:“八贝勒这么有心,定不是抓了煮着吃的吧。”
“可不。”侍卫摇头晃脑,看外面其他人都围着炉边吃饭,这才伏地身子悄声道:“听说八爷看了惠妃宫里的一个小丫鬟,那丫鬟说没见过雪兔,八爷听了就记下了,这不赶早的让咱们去捕。得嘞,贝子爷咱不多说,奴才先给那姑娘送去。”
看着侍卫屁颠屁颠的跑走,贵喜阴阳怪气道:“小家么子市面,这夏天的雪兔灰不溜秋的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也得看冬天的雪兔,可折腾死人了,八爷也陪着那丫头闹。”贵喜语气中充满着满满的鄙视。夏季雪兔的头、背棕褐色,腹部白色,只有到了冬天毛发才会变成白色,京城里许多贵族人家的夫人姑娘都喜欢养这种宠物,所以每年都有人捕猎了去京城送买,也不是罕见的玩意儿。
多隆斜了他一眼,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捉几只回京城给宝珠送去。正想着突见胤禛起来,急冲冲走去,他身后的苏培盛也跟着,只是两人在帐门口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四贝勒向左,往灌木丛走去,而苏培盛向右不知去哪里,多隆也撂下饭碗急忙跟上,等他踩上马蹬的时候,胤禛的马已飞快奔出好远。
多隆马不停蹄赶上,至灌木林深处,侍卫说八贝勒已经回去了,胤禛紧皱眉头,想了半响咬牙,正要转身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鸣声,吼声惊天,透着浓浓的威慑。
树叶间随着庞然大物的走动沙沙发出声响,四周鸟兽竞相奔走,两人的坐骑也嘶鸣不断刨蹄,远处不断传来侍卫惊呼声,马蹄阵阵往这边赶来,大呼:“四贝勒,有大虫往你那边走了。”
跑是来不及了,胤禛心中暗道不好,凝眉见身后多隆有带弓箭,两人眼神示意,看树叶地下老虎黄色的脚掌不断靠前。
胤禛勒紧马缰往后倒退数步,从布袋中抽出一把宝剑,伏地身子,屏住呼吸,说时迟那时快,树叶中猛然串出一只熊虎,向胤禛扑来,虎眼精精,血盆大口吼的一声长得老大,多隆嗖嗖连发三间,皆中老虎胸口,嘭的一声庞然大物倒下,多隆炫耀似的朝胤禛咧嘴一笑,蹬马上前,刚跃数步,还未近老虎的身子,那虎躯突又翻转过来。
“小心。”眼看要多隆要葬身虎口,胤禛揣着短刀削掉虎掌,老虎痛的发狂,另一掌扑向胤禛,顿时鲜血四溢。
多隆吓得脸色全无,两腿战战发抖,直到四周人群聚拢过来,才回过神,却见四贝勒和老虎都倒在血泊之中,四贝勒后背五道血痕,深到入骨。
“四贝勒,四贝勒——”多隆吓死了,滚爬从马上跌落下来,撑起胤禛的身子,连唤数声。
“闭,闭嘴。”胤禛眯着眼,看向老虎,直到确认老虎死了,才昏了过去。
第13章 侍候贝勒爷
到宝络赶到的时候几本就没她什么事儿了,胤禛倒躺在榻上,背上包的跟粽子一样,身旁太医正收拾着药盒跟苏培盛道别。不过一会儿康熙莅临帐篷,对昏睡着的胤禛表示了深切的慰问,并嘱咐四儿媳妇好好服侍他儿子,要什么尽管给,没了找他要。
宝络觉得吧,照这情形来说在康熙手下混,日子应该过得挺不错的来说,但依她这两年的治家经验来看,四贝勒府是这么多皇子当中最穷的一个,宝络现在深切怀疑丫的是不是把这资金转到地下做活络经费了。
但随之而来的事儿让更加宝络郁闷,家里有个伤残人士还是顶头上司肯定是要服侍的,但她那些妯娌都是有钱有闲又有时间的女人,时不时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让她过去看看,什么好吃的让她一起去品尝品尝,再者跑跑马赛塞马,有时性质高了还能赌马。
塞外风光优美,心情也跟着高飞,跟来的小三狐狸精就那么几个,没啥事儿需要费心的,本来就是休假的时候,眼看其他福晋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美滋,而她却这儿不能走远,哪儿不能跑的,每天都得守着四贝勒侍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当然宝络也深刻的反省了一下,人气太高也不是啥好事,这不走哪儿,哪儿都受人“爱戴”,诱惑自然也多了,不像这四贝勒,天天开着冷气,来的人几乎没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人了。
不过如果以封建时代的标准宝络能比其他福晋顺心的一个地方,那应该是这次跟来的只有一个妾侍,但这又是宝络另一个伤痛啊。早知如此就算是着了李氏的道,也得和乐乐的往下跳,自个儿现在要带着宋氏出门,这会儿辛苦肯定就能分担去一半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累得半死不活。
这武氏十三四的年纪,模样长得倒是跟春天的娇花一样,但侍候起人来真不是一般的糟糕,端个茶递个水都能打翻,好死不死还打在胤禛包扎的伤口上,烫的胤禛斜眼冷对,半天都散发着浓浓冷气。其实这事儿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发打发几句也就算了,可自打胤禛被老虎抓了后,越发的忧郁,抓着一点小错都能生气个半天,人家是打死老虎以此为荣,他是以此为恨,听说那只老虎的皮儿都被他拔下来了,做成虎垫。
若是这般也就算了,丫的还三不五时的折腾一番,还必定要闹到她到现场安抚情绪,勘察结果才舒坦下来。宝络背地里阴暗的想他哪里是被抓的,明明是被咬的,人说狗有狂犬病,不知老虎有没有狂犬病。
一天,两天,三天……大半个月都过去了,外头的草地是多么的青绿,空气是多么的自由,小羊羔是多么的肥嫩,但……
宝络望着幽深的帐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忍痛谢绝五福晋一起去出游的邀请,再抬头望望天空,四十五度昂望明媚的忧伤!
“福晋,爷请您进去呢。”苏培盛战战兢兢催促,这都第三次了,福晋怎么还不进去,眼看贝勒爷脸色越来越阴暗,他十个胆子都不够吓的。宝络侧目,得,今日就忧伤到这儿吧,侍候老板要紧。
宝络刚进帐,就见武氏娇弱弱的缩在最里角,怯生生的低头,眼光偶尔眯了胤禛一眼,又慌忙躲开。那霸王倒是趴着,胸口垫着两个垫子,趴在上面看书,脸色还是阴沉的吓人,不过看他嘴角放松,心情应该挺不错的样子。
屋里侍候的下人见宝络进来,连忙放了一张凳子在榻前,躬身退下,宝络拦住,看了武氏一眼:“再搬一张过来,武妹妹站了大半天也累得慌了吧。”宝络话还没说完,武氏躲在角落里震惊的抬头,不敢置信,她以为近来自己不得贝勒爷宠爱,福晋定不会再对自己客气,没想到还是同往常一样,又见宝络朝自己微微一笑,武氏彻底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绽出炫大的笑容。
“谢福晋。”武氏一伏。宝络正要招手唤她过来,身后却冷不丁一哼:“我倒不知府里什么时候起竟有妾侍能与福晋对坐的道理。”声音不大,却阴测测的,胤禛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