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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文章。我说,可惜是被阉割后的。我没告诉他我往网上贴了,我还不是太了解他。
又谈起各自的家庭。我说我父母都是教师。他说起他父亲是个老检察官,退休时很苦恼。
“苦恼,为什么?”
“说来话长。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有个案子,没有办理完,半途而废了。”
“什么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权力干涉呗,不许再查了。”
“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是呀!”葛咏感慨。“老一代人都这样,像是比谁都忧国忧民。咱们这一代就不会这么认真了。”
“这是进步吗?”我问。
“不好说。”他看我一眼。“你认为呢?”
“我觉得挺可悲!”
他握我的手:“小同志呀,我觉得咱们国家还有希望!”
“怎么了这是?”我抽手捶他一拳。“你不会接下来发展我加入少先队吧?”
24
24避风塘玉人怨艾(1)
他去WC,回来神秘地说,瞅见个熟人。我心不在焉地问,谁呀?别告诉我是张曼玉在隔壁吃饭。他说,不是张曼玉,但肯定是块玉。你不想瞧瞧?见我无动于衷,激将道:
“没见过这么木的记者,一点好奇心没有。”
其实我也想知道那位玉人儿是谁,就跟他走。出了单间,在卵石小径上走几步停下,透过一簇发财树的枝叶,我看见陈娇和一个男青年坐在一个单间里,门上的竹帘斜了,没有垂踏实,闪出一道丝瓜状的空隙。心想,要是我路经此地,怎么也不会留心这根“丝瓜”。平时感觉葛咏体胖心粗的,真是看扁了他。由于缝隙有限,我只能学皮影人,来回平移着身体扫视,才弄清他们正在桌上交换某种东西。
回来后,我们开始猜测陈娇跟那男的什么关系。我说,她或许是找了个情人,刚才在交换信物?葛咏摇头说,不像。那男的又瘦又小,眼里闪着奸商夏洛克的光芒。陈娇不会看上眼。我Kao,胖子使了高倍望远镜似的,连人家的神情都窥探得入木三分。我想了一圈,结论皆是No,忽吓了一跳:
“陈娇不会是买毒品吧?那我可要冲过去,挽救失足少妇了。”
葛胖子笑嘻嘻道,这倒有可能啊!他接到一个电话,嗯嗯啊啊地像说黑话,收了手机道:
“乔哥,我有事先走一步。把这英雄救美的光荣任务留给你了。——放心,账单我买。不过,千万别说见过我。”
“兄弟,别闹了,救什么美。人家有人家的隐私、人家的自由。你走我也走。”
他一脸认真:“你千万别走!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你应该接近她。她也许能帮你。”
“等等,你说我在忙什么?”
他只诡谲地笑,一摆手出了单间。
我觉得胖子这人有意思,甚至有点儿不可捉摸。我喝光杯中酒,出了单间。陈娇所在单间的门帘已经打起来了,男青年消失了。我正瞅着,可巧的是陈娇也扭头往外看,四目相对。我有点儿难堪,急忙做出才发现她的惊喜。她莞尔一笑,冲我招招手。
我进了单间。她坐在那儿正收拾一个牛皮信封,信封有点儿厚度。我猜测着内容,坐在她对面。她把东西放进包里,招呼小姐上了干净杯子,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红酒。举起自己的酒杯说,这么巧,遇上师哥。我笑道,是呀,无怪有人说,世界是个小村庄。她笑:
“干吗不说咱俩有缘呢?”
我和她碰了杯,放到唇边欲饮时,偷眼过去,她也在看我。墙壁上贝壳内的一盏灯,幽幽照着她迷茫的眼。
我喝了一口酒,解释有个朋友请我吃饭,现在吃完了,打算回家。她笑道:
“这么急着走啊?是不是嫂夫人在等你?”
“没人等我。”我一脸惭愧。“西方人说家里只有一条狗等他。我连一条狗都没有。”
“那你陪我坐一会儿好吗?咱们算是同命相怜了。”
“好啊!”我给她倒上酒,拿出盒555抽,等着她说话。
陈娇问我报上提到的某驾校是否指红金。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陈娇没回答,只是说,没什么,你以后晚上出门还是小心些吧!
我头皮发麻,脊梁害冷。胖子真是个精怪!陈娇话里有话,还真令我吃惊呢!
“你担心什么?不,应该是我担心什么?”
“我也说不好,只是判断。这些黑心驾校都是有背景的,不好惹。幸好你没点名!”
“什么?我这几天不高兴,就是因为副总篡改了我的稿子:我本来是点了红金的名的。”
“那你给你的副总发个感谢电吧。”
“我还打算骂他呢!他出国了,躲过一劫。”我吐出一大口烟雾。“我不怕,真的。这也是出于所谓的职业道德和良知吧。我不想再让他们制造一个又一个马路杀手了。”
她看出我的激动,善解人意地拍拍我的手:“咱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吧。”她透过袅袅上升的青烟凝视我,“师哥,说说对我的印象好吗?”
“你很漂亮。记得头一天来,你老公开车送你。你下了车,像个大明星似的。”
“就是说,第一印象还不错。那你喜欢我吗?”
我小心翼翼地措辞,不想伤害她。“我,欣赏你——你就像白雪公主。”
她嘿嘿笑:“你没说错。当年他,华总,就是被我的肤色迷住了。他说,再也没见过比我皮肤更好的女人了。”
“他呀,我觉得配不上你。”
“我也觉得他配不上我,可他有钱啊!——我知道你瞧不起这个。”
“我没有。”
“不是真心话吧?”
我无语。陈娇也沉默了,打开手袋拨拉,只找出一个空瘪的摩尔烟盒,就向我要一支555。我给她点燃。她抽了几口,呛得咳嗽起来,按死半截烟,说:
24避风塘玉人怨艾(2)
“我上艺院时就抽烟。老师发现了,吓唬我说,你抽吧,倒了嗓子就不能演戏了。从此抽烟就感觉苦,就没学会。只是偶尔弄盒女士烟玩玩儿。”
“那时很快乐吧,快乐的女大学生?”
她眼睛明亮如宝石:“快乐,当然。”随即又黯淡了。“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那种快乐了!”
“你现在过得不错呀,有车有房的。”
“什么都有,就是没快乐。就像歌里唱的,我的快乐像小鸟一去不复返。”
“苦恼什么?”
“怎么说呢!你爱的人,离你很远;不爱的人,就在眼前。有一天,你的爱人回来了,但他已另有所爱。你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我爱的人,再也不会回来;爱我的人,还没出现。”
“陪我喝酒吧!我想过多少回,能找个机会和你聊聊,都没有找到。”她拿起将空的酒瓶给我倒酒,酒只盖上杯底,“福根儿啊,你喝!”扬声叫:“服务员!”又小声道:“我知道你喜欢谁。”
“谁?”我一口喝了酒根儿。“我喜欢别人,别人也不一定喜欢我啊!”
服务小姐进来了。陈娇问我,喝什么?红的、白的、还是啤的?
“随你。”
陈娇要了一瓶小糊涂仙酒。喝了三杯,就目光迷离:“师哥,你一定奇怪我,为、为什么来这儿吃饭。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开包,拿出那个一直疑惑着我的信封,原来装了几十张照片。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华总和一个长腿女子在某酒吧内外亲热的画面。
“这女的有点儿眼熟啊!”我回忆着,拍一下大腿。“好像是哪个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
“对,对!”陈娇再次端详照片。“你一提醒我,我也感觉在电视上见过这小妖精。”
“干吗让我看这个?”
“我不想瞒你:刚才有个年轻人,是我请的私家侦察,给我送照片;我付了他钱,六千块……我很压抑。你不会跟别人说吧?”
“当然。”
“我明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真拿到证据,还是受不了。”
“想过离婚没有?”
“我不想轻易离婚,那样太便宜他了!”她看我一眼。“再说,我离了婚怎么办?”
“你很漂亮,会有人喜欢你的。”
“你会喜欢吗?”她见我不作声。“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泪水扑簌簌滴下。
“我没有瞧不起你。你看,平时学车时你让我帮你,我哪回没帮?”
她有点儿醉了,拍拍身边的椅子,让我坐过去。我不去。她说,求你了,我有话对你说。我动了怜香惜玉之心,过去挨她坐下。
“你能帮我个忙吗?”
“说吧,只要能做到的。”
“我想让你保存这套照片。”她留下底片,把装照片的信封给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能行吗?”
“好,没问题。”我收下了信袋。
“你真好,师哥!我头一次见你,就感觉你值得信赖。说实话,我是怕华总……所以,我不得不留一手。你答应不对任何人说照片的事,包括孟嘉园,好吗?”
“我答应你。”
“你真好,真好!看到你和孟嘉园在一起,我心里真是酸溜溜的。别笑话我好吗,师哥?……我感觉你对我还是有好感的,至少不讨厌我,对吗?”她两眼晶亮。“你刚才夸我是白雪公主了。我也很为我的皮肤骄傲。你想不想……”她挑逗地附耳说,把裙子往上撩。
我头开始眩晕了。她雪白紧绷的大腿暴露无遗,深处的蕾丝内裤如黑天鹅妖女舞动着美艳春色。我抵制着诱惑,似乎听见她暗中笑了。我恼怒这种轻蔑的笑,索性下手摸她的大腿,才只是指尖触到,就感觉到一股清凉袭来。我从心底本能地抖栗,倏地收了手。她勾住我的脖子说,看着我。她迷惘的眼睛满是幽怨,红唇如樱散发幽香。我尝到她的吻,唇也是冷的。我突然想起嘉园——我心中的女神,我不能对不起她;又担心胖子可能没走,在一旁窥视着呢。
我霍地出了一身汗,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说:
“天真热!——咱们走吧,我还有事。我——送你回家好吗?”
看样子陈娇生气了,噘着嘴不言语。我晃晃她:“听话,跟师哥回家了。”
“去你家?”她惊喜得像要过年的小孩子。听到我说“我家又不是宾馆”时,涨红了脸搡我一把:
“我恨你,师哥!——罚你买单!”
我买单回来,见陈娇摇摇晃晃出了单间,急忙搀着她。我叫了辆出租车送她,她也没拒绝。一路上头靠在我肩上,和一对恋人似的。我心里却直打鼓,担心华总吃醋。等到了她府上,我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保姆,才松了口气。一问,华总还没回来呢。心说,当老板的深夜不归,真是个好习惯!
24避风塘玉人怨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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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优秀三陪(1)
翌日早上一照面,葛咏就把我拉到一边,问道,昨天他走后我有何斩获?我从裤袋摸出一张餐饮发票拍到他手上:“兄弟,给我报销吧!”他看着说:
“四百多块!这谁的呀?”
“陈娇呀,昨晚演了出贵妃醉酒。”
胖子笑道:“你把人家灌醉了,应当买单啊!”
我说:“这要怪你,非要我去陪她。——等会儿练车,你那十分钟归我用了。”
一会儿轿车送陈娇来了,好像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就和罗佳亲热地说笑。我细心观察,发觉青色的眼影遮不住眼圈的乌云,厚厚的粉底霜下,下眼睑像三个月孕妇的肚子,有点儿浮肿。这一夜她肯定没睡好。女人真会演戏!
练车时,高工说他昨晚上问过他八十多岁的老父亲,有没有段教练教的这种上坡起步。父亲说,解放前就有。教练得意道:“是吧!”
我笑道:“原以为是新式武器呢,其实是出土文物。”
陈娇羡慕道:“哇,高工,你家老爷子解放前就会开车?”
“那当然,他老人家四十年代是上海物质局的高级职员,相当于现在的白领,开一辆美利坚产的福特牌轿车呢!”
“那很牛啊!”罗佳夸道。高工脸上溢着光彩:
“那是!五几年,因老爷子的所谓历史问题,一家人遣返下乡,那年我十一岁,上小学四年级了,帮着搬家,那时还见过他的驾驶证呢!我记得很清楚:蓝色布纹面,上写中华民国驾驶人执照,上海工部局颁发。有年头了,内里照片都黄了。”
“这还保存着吧,拿来让我们欣赏欣赏?”我问。高工唉一声,仿佛是关云长刚才还过五关斩六将,这会儿夜走麦城了:
“文化大革命中,叫镇中学的红卫兵抄家时搜出来了,说什么梦想复辟,怀念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这罪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