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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陵市的负责同志讲:“由于三峡工程久拖不决,30多年来,我区经济建设已遭到严重影响。一市九县中,有9个县属于贫困县,其中5个属于国家确定的贫困县。为什么,因为1978年以前,我区固定资产投资总共才只3。8亿元。”这位负责同志不说,国家不在淹没区投资,自已又拿不出钱来投资,你再想富,再想拚命一搏,又能咋个办呢?越等越恼火,越恼火越没有办法,越没有办法就越想有个好办法……可归根到底,我们要想有救,还得靠三峡工程,借三峡工程上马这个时机,努力发展自已的地方经济……
万县地区行署专员唐锦章则从移民角度,谈了自已的看法:“三峡工程移民任务艰巨,但经过努力可以完成。问题的关键在
一个早字,即三峡工程早定早上,库区早准备、早规划、早投入、早开发,把国土资源的综合开发与移民有机的结合起来,库区环境容量扩大,移民问题就能够得到妥善解决。“
他介绍说,万县地区人口多,耕地少,底子薄。至今还是全国18个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之一。
他分析了地区经济发展的困难后说,三峡工程反对派与我们库区人民“同床异梦”。他代表万县地区的广大群众喊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重振“川东门户”雄风!
这一战略设想基于三峡工程上马这个前提,提出了令人鼓舞的三步走方案:第一步,在2000年内根本摆脱贫困;第二步,2020年前实现由小康向富裕型的转变;第三步,下世纪中叶,重新成为四川省比较发达的地区!
有人也许会问:你上边讲的全是官方语言,库区的老百姓,也这么认识吗?
——那么好吧,随便从我的采访本上摘几段:
(地点:湖北秭归县城。1987年秋)
问:建三峡,水库把县城和田地淹了,你们认为好不好?
一卖菜老头:“好呀,淹了田上山种柑子,水田坝搞试点,国家掏钱修梯田,搞得蛮好,我看淹了田是好事,光种粮食种菜,发不了财。”
一买菜中年妇女:“县城淹了,国家盖新的,不愁。听说新设计的县城,蛮漂亮呐。新房子,比现在的宽敞,哪个不乐意搬?”
一卖肉的插话:“光讲空话顶屁用。我在这儿卖肉卖柑子,听说上三峡上四峡的,几百回了,耳朵都听起茧了。前些天不是又吹风吗,有好多大官反对修三峡,你们高兴啥子?”
众人一阵议论、叹息,各自散了。
(地点:奉节县城,依斗门下老工人俱乐部。1992年夏)
问:“老师(这儿人们问路喊人均如此),听说三峡要上了,您这儿要搬吧?”
一老者:“搬,啷个不搬?全县都得搬!”
问:“老房子住了几代人,要拆迁,要忙着折腾,您心里舍得?”
另一老者甩牌:“啷个舍不得?国家为了发展,为了老百姓不再受穷,下决心干世界一流的大工程,还舍得花钱给老百姓盖新房子,我们自家的一些破烂,有啥子舍不得?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问:“要是国家一时拿不出钱来盖房子呢?”
又一老者:“你这人干什么的,管闲事呀?远点去,莫耽误我们打牌。要建设,哪那么容易?钱,能从天上掉下来,我们都上街去捡不成?搬县城能不给钱,再困难也会给点吧?活人能叫尿憋死吗?如今不是到处在集资吗?万一不够,我把退休金赔上,烟不抽酒不喝了,上街再做点小买卖,总可以了吧?哼,上工程还会死人哩,会死人就不干工程啦?”
我听了这番话,嘴上赔礼心里却高兴得要命,逃出俱乐部,我美美地吸了一支烟……
以上两处实地采访,足见百姓心态。
这几年,我陆续到过巫山、云阳、巫溪、奉节、万县市、忠县、巴东、兴山、秭归、涪陵、重庆等地,也新到三峡坝址三斗坪走访过不少农户和小镇居民,绝大多数人对三峡工程持赞成态度。主要原因是他们感觉到了本地与外界的差距,强烈要求改变现状,尽快走上富裕之路。
库区的政府官员,是站在本地区经济发展停滞落后状态下谈困难与希望,呼唤三峡早开工;
库区的平头百姓,则往往是从自家利益出发,抱怨三峡工程久拖不上给自身带来的后果。“要想富,先种桔”——这是经过的几年移民试点的实践,告诉他们的信息。他们捕捉到了希望,这个希望就是三峡工程。
长江在呼唤三峡,库区人民殷切地期待着三峡工程开工的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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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意味着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是古老的概念。统治者想要得到某个地方,往往只需“跑马圈地”就够了。老百姓只有被奴役被驱逐的命运,情愿不情愿迁移永别祖祖辈辈居住的土地,统治者无须考虑。
移民,是什么概念?
移者,迁徙也;民者,老百姓矣。
移民二字,汉语词典上的两条解释是:“迁移居民到外地或外国去落户”;和“迁移到外地或外国去落户的人”。
遗憾的是,中国人尤其是农民,对移民二字的理解十分简单。因为到外国去落户这种幸运压根儿不存在,即使有此荣幸,他们也未必乐意:“金窝银窝,不如狗窝”。农民对于故土情份,非农民者绝难体会。要移民,就意味着自已的生存权利被剥夺,“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这句话,农民还是懂的。
曾几何时,共和国的缔造者将土地分给农民,那“分田分地真忙”的欢愉和感激之情,洋溢神州大地;
同在蓝天下,同在共和国的土地上,为了经济建设的需要,广大农民响应政府号召而“背井离乡”,作出过无数巨大牺牲。而与此同时,政府也为移民安置和善后工作付出了沉重和惨痛的代价……
●我国水库移民的昨天和今天
众所周知,我国非自愿移民以水利工程为最,建国以来,全国建成的大、中、小型水库(含水电站)8万余座,非自愿移民的人数已达1000万人,其中300多座大型水库移民约500万人。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左”的错误思想的指导,对移民工作的艰巨性、复杂性认识不足,重工程轻移民,导致许许多多工程建成后的移民安置问题至今仍未妥善解决。
最为突出的例子是三门峡水库和丹江口水库——
黄河三门峡水库,淹没和影响陕西关中平原富饶地带近200万亩土地,撤销一个县,移民28万人(1965年数,现为43万人)。建库已30多年,还有一半移民连温饱问题都没能解决,而且连年发生移民返库抢占土地、上访、闹事等事件。
湖北丹江口水库于1974年建成,国家投资10亿元,在防洪、发电、灌溉、航运方面都收到显著的经济效益。但是,兴建水库动迁河南、湖北两省在册移民38。2万人(现已发展成50万人)。长期以来,遗留的问题甚多。
由于蓄水位一再提高,造成移民住房反复搬迁,农田建设前建后淹,给农民带来很大损失和困难。丹江口水库移民安置的主
要问题:
一是安置的地方生产条件差,有的人多地少,有的虽然地多,但易涝易旱,以致移民的经济收入不仅大大低于当地平均水平,甚至低于搬迁前的水平;
二是居住条件差,很难定居。修建的房子不仅质量差,而且全是军队营房式样,给农民生产、生活带来诸多不便。
丹江口水库移民“后遗症”问题,对主管移民工作的首脑机关说来,教训异常深刻。它集中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没有把库区建设和主体工程统一规划实施;
没有妥善处理好国家、集体和个人三者的利害关系;在国家资金困难的情况下,为了工程上马,往往把核减移民经费作为降低工程造价的一个手段。移民补偿也是采取单纯消极的补偿办法,没有与移民的经济发展紧密结合起来。甚至于有些地方对这点有限的移民安置经费层层克扣挪用,使有些移民自始至今仍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于是被迫倒流库区滥垦乱伐,甚至上访闹事……
在一次三峡库区移民会上,“老水电”李伯宁先生曾经就移民问题坦诚地讲过一段话。他说:“建国以来,国家修建了86000座水库,大约1000万移民,当时都是按一次性赔偿来安置的。也就是给你订个标准,每亩地赔多少钱,每间房赔多少钱,敲敲打打把人家送走就基本不管了。这种靠政治运动搞移民后遗症很大……”
据水利部门统计,1000万水库移民,其安置效果大体上是三
三制:问题解决得较好的,约三分之一;生产、生活过得去的,也约占三分之一;温饱问题尚未得到解决的,同样占三分之一。
作者并非有意夸大其辞,增加人们对移民的恐怖。然历史就是历史,是任何人也抹杀不掉的。如实道来,或许不无裨益哩。总结昨天,明白今天,难道不是为了明天么?
过去的移民“后遗症”,概括起来说,是“三多”和“三少”:
1。过去移民中,上访告状的多,安心在库区重建家园的少。1987年,浙江集体上访反映移民问题的达26批759人次;著名的“老大难”三门峡水库,1985年竟有8000多人返库抢种土地。
2。等、靠、要的思想多,自力更生者少:因为我是移民,穷了向上伸手要钱、要物、要救济视为理所当然。
3。破房漏屋多、贷款欠债多,新房少收入低。
●国外水库移民说略
讲我国水库移民难,后遗症多,是不是可以说国外的水库移民就不难、就没有后遗症呢?
绝非如此。
据有关专家介绍:有一个国家的水利工程,为移民修建了挺气派的住房、街道和学校,结果移民搬进去后问:“土地呢?哪儿是我们的土地呀?”
当地的移民官员张口结舌,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作者看到过一份资料,虽很简浩,却印象极深:
斯里兰卡的一个工程,搬迁6万人口,住的地方却缺水,每天靠汽车从很远的地方拉回来,导致抢水事件层出不穷。试想,一个连水源都缺乏的地方,移民能干什么呢?
几十年前修的老阿斯旺水库,埃及政府在尚未分析环境容量和做好生产规划,只盖房子就迁移人口,结果迫使不少移民村的男人纷纷外逃“讨生活”……需要指出的是:阿斯旺水库容量为1570亿立方米,发电量2100兆瓦,整个工程费用约10亿美元,在造坝过程中移民总共不过10万人。
美国1936年兴建的胡佛坝,发电量1354兆瓦,最大库容为360亿立方米。它的最为显著的特点是:地处沙漠之中,上下游人烟极为稀少。尽管移民量小,也不是没有问题。那儿的人没读过马列,不知道什么叫共产主义:要我搬迁可以呀,但必须满足我的条件……这如同买卖交易式的移民,漫说中国人学不保来,即使学了,也未必符合国情。
印度境内最高的巴克拉坝,坝高226米,1963年建成。其发电量为1050兆瓦,有效库容74。4亿立方米。该水库的形成,波及371个村庄,36000人,其全淹的村庄62个。它的特点与美国胡佛坝类似:其上下游人烟稀少。坦率地讲,巴克拉这样一个世界级的水利枢纽,发电量1000多兆瓦仅移民30000多人,实在是令人羡慕。
我们过去的“老大哥”,靠共产主义思想和人民群众的力量,也曾修建了不少世界级水平的大坝。但不知是他们的毛病传染了我们,还是我们的毛病传染了他们,其水库移民工作搞得要较资本主义国家逊色得多:移民量大些的工程有人骂娘,移民量相对较小的工程,水库移民照样骂娘,甚至闹事。
中国有句成语叫“相形见绌”。我们过去的“好人”和“坏人”,在移民问题上见解大相迳庭:人家搞水库移民,按经济规律办事,注重移民规划的研究;而我们呢,过去往往只注重思想路线和革命方向,要求人民群众“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万恶的旧社会……”
●故土情:隔河岩水库的一幕活剧
位于湖北长阳县境的清江隔河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