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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又一勺药递到他的嘴边,可克善仍是将药吐了出去。
新月一边为他擦着嘴角,一边带着哭腔强忍着泪继续劝着:“克善听话,不要倔了好不好。你忘了端亲王府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吗?你要是不能吃药不能好起来,姐姐还活着干嘛呢?你为了姐姐,为了阿玛额娘,为了哥哥,乖一点,忍一下,好不好?”
轻声劝着,新月又举起了勺子,这一次,克善仍旧苦的皱起眉头,却将药含在了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去。
“喝下了去了,格格,喝了……”云娃哭着笑道。
“嗯,克善最乖了,姐姐最喜欢克善了。”感觉泪水沿着脸颊流下,新月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朦胧的泪光中用手帕擦掉他嘴角的药渍,继续喂着。
不多时,一碗药都被克善咽了下去。太医们也松了口气,得了伤寒不是不可救的,但大多数病人失去意识后根本不肯服药,所以才会有许多不治而亡。庆幸端亲王世子能吃药的同时,太医们也不由得心中赞叹小小年纪的世子居然能熬得住病痛,也感慨格格与他的姐弟情深。
这一夜,皇宫之中被搅得一团乱。
新月自然是一夜不睡的,而太后和皇上、皇后也是夜不能寐,更不要提福全的生母宁悫(que,四声)妃,和玄烨生母即后来的孝康皇后。这两位本就不受宠的妃子,在得知自己儿子可能会染上伤寒后,双双吓的晕倒,让后宫更乱成了一团。
福全和玄烨都被隔离中,太后即使担心也是不得见的。所以太后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到了伺候两位阿哥和克善的下人们身上,严查事情的经过。皇上对此也是怒极,如今他的儿子就剩下三个,刚几个月的皇五子暂且不论,二阿哥和三阿哥都是极聪慧的。联想到之前失去的四阿哥,如今一想到有人意图加害他的儿子,他就怒不可遏,下令严查。
在太后和皇上的双重施压下,事情没用两天就查了出来。
无非就是后宫的争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宫贵人不知道为何起了歹毒心思,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染了伤寒而死的孩子的贴身衣物缝了个玩物,托了人递到了阿哥所。也是凑巧,那日下午克善有些不舒服就没有去上骑射课,于是他先看到这东西的,顺手就拿来玩了,而等傍晚玄烨和福全上了课回来时,克善已经病了。
太后和皇上看着撕开的玩偶里黑色带血的棉花,前所未有的震怒。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后宫中牵连出一大串的人来,死的死,贬的贬,几天时间就将阿哥所的人清理了一遍,两位阿哥的生母自然也没手软,将身边的人也都清理了一番。同时,福全和玄烨也放了出来,两人万幸并没有染上病。这让所有人松了口气,同时也让太后和皇上对克善存了感激的心。若不是克善帮着两个孩子挡了灾,可真难说后果会怎么样。
而此时被隔离的小院中,克善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从病发到现在已经四日了,太医说,若是今晚还不能降温下来,克善怕是救不回来了。整整四天,新月几乎是不挪步的守在克善身边,任谁来劝也没用。
即使强撑着意志吃了些饭,但新月刚刚养起来的身子又迅速的瘦了回去,整个人可见的憔悴。云娃心疼不已,但又着实劝不动,只好每日的祈求菩萨保佑端亲王府的两位主子能度过此关,否极泰来。
新月不知外面闹的翻天覆地,也不知院内的下人们如何祈求上苍,她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只围绕着床上的小人儿。新月不知道这一次克善到底能不能熬过去,但她却知道,若是克善有了万一,她绝不会独活。
这捡来的新生,除了赎罪她找不到任何的意义。与其说是年幼的克善依赖着她,不如说是她依赖着这个孩子。克善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所有的寄托。
纤美的手指轻轻划过克善烧的通红的小脸,新月淡淡地笑了。其实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们姐弟总是一起的,克善若活着,她倾尽全力护他周全,帮他重振端亲王府;克善死了,她陪着他一起走,绝不会让他自己走的孤单。
缓缓俯下/身子,新月轻吻克善的额头,轻声道:“别怕,姐姐永远陪着你。”她忽然就不再为今晚他能不能熬过去而担忧了,她能做的已经都做到了,这一生她已经无悔了。
小心的将趴伏在克善的床头,新月缓缓闭上眼,想着若是就这样和克善一起去见家人也是好的了。
昔日友情
好在克善终究是熬过来了。天还没亮,他身上的热度就降了下去,太医们这才擦了把冷汗,深觉跟着捡回了一条命。
结果太医们的气还没喘匀,新月就病倒了,自然又是一顿手忙脚乱。
幸好新月只是操劳过度,加上心事太重,需要好好调养。
时间过去半个多月,克善是彻底痊愈了,重新回到了阿哥所。太后和皇上对克善更是喜爱有加,赏赐流水般的送去。两位小阿哥也知道是克善救了他们一条命,对克善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与他更亲近了。
但克善似乎因为这一病突然就长大了。他清醒后,新月就病倒了,所以他只能从莽古泰和云娃口中听到了前因后果。知道自己因何差点去了一条命,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不由得对皇宫发自内心的恐惧,恨不得逃离这个地方。但看着因他而累倒的姐姐,克善坚强的醒悟了:在这里,他必须强大起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于是克善稳重了许多,更加照顾两个小阿哥,也与太后皇上皇后格外的亲近。可如今的结交和亲热,再也不如往日的单纯了——克善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终究是长大了。
新月身体本就柔弱,这一病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等到她彻底痊愈,已经是入夏了。在阿玛额娘以及哥哥的忌日,新月带着克善去了潭拓寺为家人祈福,回到宫中后,就被太后传到了慈宁宫。
进入殿内,看到上位坐着太后和皇后,新月心里疑惑,恭敬的请了安。
“你这孩子,快来让皇额娘好好看看。”皇后拉过新月,疼惜的看着她,轻抚着她的手背,对太后说道:“我看新月真是个可人疼的,把弟弟照顾的无微不至,自己倒病倒了。可就算是病着,也是时不时的打听着福全和玄烨的学业和身体,真是个好姐姐。”
太后听了这话,笑得开心道:“可不是吗,也不知端亲王夫妻是怎么养出这么好的女儿的,可不比养在咱们宫中的公主格格差呢。”
新月忙含羞谦虚道:“太后和皇额娘这话可是让新月羞愧了,哪里比得上太后和皇额娘调/教的姐妹呢。我在荆州时可没这么大的出息,还不是自从进了宫,沾了太后和皇额娘的福气,才懂事了许多嘛。”
“看看,这孩子不只会照顾弟弟,嘴还甜的哄我们开心呢。”太后乐呵呵的摸着新月素净的袖口,状似无意道:“这一年来可是苦了你们姐弟了。好不容易从荆州到了皇宫里,先是犯了小人,又大病一场,哎……都是哀家没能照顾好你们。”
听了这话,新月噗通就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经含了泪:“皇玛嬷,您说这话可是让新月和克善万死都难赎了。我和弟弟得了天大的恩典能入宫,还能认在皇额娘和皇阿玛名下,这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啊!这一年若不是您和皇阿玛皇额娘的照拂,我们姐弟还不知会怎样呢。遇到那些事情,只不过是小人作祟,哪能说是您的错呢……”
说着说着,真情流露下,新月伏在太后身前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太后也被她说的湿了眼眶,摸着新月的头发感慨道:“你们姐弟俩都是纯良的孩子,对着那些害了你们的小人也不记恨不恼怒的,实在是太善良了些。就说克善那无妄之灾,幸好那孩子挺过来了,否则哀家这心里啊……”
新月忙接话道:“皇玛嬷您说的哪里话,什么叫无妄之灾,这本就是他自己的命数。克善还对我说过,幸好是他发现得早,没让两位阿哥被害了。若是真顺了那些歹人的心思,让两位阿哥接触到了那脏物,到时候克善不是一样要染上病吗。所以啊,幸好就他就他自己染上,总好过让两个阿哥也跟着受罪不是?”
此话听得太后和皇后忍俊不禁,笑道:“到底是小孩子,这话说的实诚。我就不爱听那些为了阿哥万死不辞之类的虚话,哪比得上小孩子发自肺腑的实话动人。虽说没那么听着好听,但就是实在不虚假,哀家也相信。”
“太后……”新月红了脸,小声道:“您这是夸新月心眼实,还是说新月有点缺心眼儿啊……”
“哈哈!”太后和皇后同时大笑出声,点着她的额头佯骂道:“你这丫头,这时候不撒娇喊皇玛嬷了?总这么傻乎乎的可不行,已经是大姑娘了,若不是去年你阿玛额娘……如今你早就该定亲了。”
新月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娇羞道:“皇额娘,皇玛嬷取笑我!”
皇后用帕子掩着口,笑道:“这我可帮不了你,我还想取笑你呢!”此话换来太后更开心的大笑,皇后也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新月捂着脸,又在两个女人面前装娇卖乖了好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一回到自己的寝宫,新月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她明白这两个女人打得主意了,看来是要开始为她议亲。按理说,满人守孝要27个月,孝期内不得议亲。但如今她身为皇家格格,她的父母已经是皇上和皇后了,这严格的守孝自然是不用遵守的了。
在皇宫中飘荡了几十年,她知道皇家的女儿存在的意义。和亲蒙古,安抚重臣,平衡朝纲,虽然她不太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大体也是明白的。如今皇家就她这么一个适龄的女儿,她之后最大的皇女也才6岁。所以可以想见,她的婚事,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今日太后和皇后已经稍微给她透露了想法,她除了默认遵从外,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她只能希望太后会顾念着克善对两位阿哥的救命之恩,为她的婚事能稍微多一些回护。
很快,太后和皇后有意为和硕格格婚配的想法,在京城女眷中流传开来。各家中有年龄相当的少年的贵妇都活跃了起来,排着队向宫中递牌子,或托人多在两位面前美言几句。
至于原本有的那些涉及到新月的言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来新月敢于砍杀反贼的事情早就在京中流传,她本身名声不错;二来宫中的几位大人物明显对她十分喜爱,稍微有脑子的人也知道这格格本身一定是好的,否则哪来的上头的回护呢?
于是,在“有可能成为自己儿媳”的新月格格和完全不着调的他他拉家之中,京中的舆论无条件偏向前者,对于肖想格格,攀附富贵的他他拉家,大家明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却渐渐疏远了。
却没人想到,不出半个月,努达海居然领了皇命再次出征。这一次,努达海身为主将,而骥远也编进了军队,随军征战。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懵了。不是说皇上厌弃了努达海吗?怎么突然提拔起他们父子来了?
不论朝堂之上怎么议论,新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初努达海闯到寺院中的事情,她之所以会全推到他的身上,一来事实如此,二来她也认为若是他遭了皇帝的贬斥也是好的,因为不久后的一场战斗,他会险些丧生。后来,如她所愿,皇上厌弃了他,她以为他也算因祸得福,能逃过这一劫的。可为何如今他又会被派上战场,而且还带着骥远一起呢?
新月不由得有些担心,她也许对努达海有恨有怨,但并不涉及骥远和整个他他拉家。同时,她也不想努达海死的,她认为没有了她的参与,他们家就该和和美美的过下去,和以前一样。可现在圣旨已下,她没那个能力让皇上更改旨意,更不可能像上一次一样奔到战场之上,拦下险些自尽的努达海,那么她能做些什么呢?
巧的是,第二日,洛林就递牌子求见了。
自从大半年前从潭拓寺回来后,洛林就只有在克善痊愈后来探望了一回,与新月说了好多贴心的话。当时新月心中感动,便与太后和皇后提了洛林。虽然两位对努达海和骥远有些不满,但听新月说起,觉得洛林这女孩还是不错的,也就允了她可以到宫中走动。
于是见到洛林的时候,新月还是有些高兴的。拦着她不让行礼,新月拉着洛林坐在身边,询问了一下家中的近况。
洛林实在是纯真的孩子,在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地位高下之分。虽然老夫人和雁姬提醒她尊卑之分,但因为新月对她好,宫中下人们见风使舵也没有为难她的,所以跟新月说起话来就没有太多顾忌。
“新月,你应该知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