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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万幸了。
古代医书“洗冤录”对于“毒药”一门,研究得极为透彻。
比如书中指出,中了“参附”之毒,将致“口鼻流血,肤为寸裂而死。”
所以,若想不费吹灰之力而杀人者,只有用毒了,只消以宴客为名,给异己一抔毒酒,便能消灭心腹之患。
XXX雪融后得日子,大地变成十分清丽。
“子午岭”上一片肃穆,非常平静,“金龙社”总坛的弟兄互相擦肩而过,也似有那么股缺乏生气得无聊。
但,平静总是好的,日常琐事也够烦人,若再来一件惊人事件来扰乱这份平静,总难免发生血淋淋的惨酷事。
江湖豪士都是好动爱刺激,有时平静下来调剂心情,却也是生活必须,不然分分秒秒,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防人陷害,他的明天一定很不好。
卫紫衣就很满意目前的日子,唯一的缺憾,就是秦宝宝不在身边,没有他的顽皮捣蛋,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小淘气在的时候,每每须为他收拾恶作剧的善后,那时真头疼他不听话。
现今一切清静,却担心他在外面的日子好不好,是不是会闯下大祸?早知如此,就不放他出去,恶作剧也罢,有我盯着,小家伙就不敢大胡闹。”
卫紫衣百般无聊之际、就不禁生出这种想法。
在旁人面前,却绝不会露出这种神色,因为他是“金龙社”的大当家,凡事判断须果断决然,没有后悔的余地。
对外,卫紫衣封锁有关于宝宝的任何消息,所以才有唐容等人听到的类似流言””秦宝宝被拘禁不得下山。
闲来无事,三领主“银狐”席如秀陪卫紫衣下棋,突然举棋不下,道:“那小鬼不会有事吧?”
卫紫衣一怔,笑道:“应该不会,有殷兄跟在后头,有他照管还不放心?”
席如秀狡黠一笑,道:“谁不放心?只怕有人会寝食难安,一万个不放心,却在此强颜欢笑。”
卫紫衣知道这老伙伴私底下甚爱捉弄人,反问道:“你指的是谁?”
席如秀嘿嘿一笑,道:“大家心知肚明。”
卫紫衣豪迈一笑,道:“我担心,难道你放心?如秀,一个人的心境是否宁静,胸无杂念,于棋一道最容易看出,咱们彼此彼此,”
尴尬一笑,席如秀道:“魁首也不必指着秃驴骂和尚了,将来老婆是你的,你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
卫紫衣失神道:“将来的事,谁敢预料。”
席如秀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宝宝那孩子非常死心眼,他喜欢一个人,就断然不会改变,不然“金龙社”在武林并不被列入正派,他以一个少室山下来的孩子,却对你心服口服,背受魁首管束,这不是最好的证明么?”
微微摇首,卫紫衣道:“太小了,他实在太小了。”
席如秀很有信心的道:“他很快就会长大,喏,今年十四,明年就十五,我那老婆子嫁过来时也才十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最简单的法子。”
卫紫衣啼笑皆非道:“你说得可真容易。”
席如秀一副理所当然,道:“魁首也是知道,我们的社会风气便是这样,女子十五及笄,都要赶快寻个好人家嫁过去,十三、四岁结婚也不希奇,宝宝难道不知道。”
卫紫衣瞪眼道:“你说的未免太远了,这事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让一切顺其自然。”
席如秀欲再言,卫紫衣又道:“殷兄尚未有消息传来?”
席如秀识相的转移话题,道:“难道发生事情,他来不及传回?”
卫紫衣蓦然哈哈大笑,道:“一点也不奇,小家伙若乖乖没事,我才担心哩!”
席如秀奇道:“为什么?”
卫紫衣笑道:“近三个月了,殷兄每年月便捎来讯息,让我们放心宝宝平安快乐,信中很明显的隐喻宝宝比在社里还胡闹;似小家伙这等调皮鬼,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乖乖的。”
席如秀恍然大悟,不得不承认卫紫衣比谁都了解宝宝,也比谁都能体谅宝宝自娘胎带出来的顽性,不去责备他。
“不过,殷大野这回慢了消息,只怕宝宝这次惹的事非同小可。”
淡然一笑,卫紫衣道:“放他出去时,我已然有了心理准备。”
席如秀心中感慨,忖道:“换我是女子,能嫁与魁首这样的人,夫复何求。”
这时””
有脚步声走近,席如秀抬起头,笑道:“回来了,子丹,有什么消息?”
卫紫衣笑指身旁石椅,通:“事情办妥,一定花了不少精神,先休息片刻再谈。”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略带倦容,精神却还十分精旺,坐下笑呵呵道:“魁首怎知此行一定成功?”
卫紫衣望了席如秀一眼,慢条斯理道:“因为我了解你不会学如秀故作哭丧脸来吓唬人。”
张子丹豁然大笑,席如秀叫道:“魁首可真冤死人了,高兴是好事,怎会哭丧脸,又吓唬得了谁?”
卫紫衣笑道:“派你下山办事,明明已功德圆满,有好几回却故意垂头丧气,众人只道你把事情搞砸了,事后才明白受你欺骗,有没有?子丹也可以作证。”
张子丹连忙颔首。
闪了舌头,席如秀一脸冤屈样,道:“办妥魁首交待的事,自然高兴,只是……只是这个……对了,突然想到伤心的事,所以就高兴不起来了。”
这理由太过牵强,卫紫衣等人都知道内幕,自是不信,却也不点破。
原来这席领主不是安份人,出门若有一点点空闲,便往窑子钻,却又担心夫人发现,那席婆子是出了名的精明与泼悍,而且是特大号的醋醰子,若给她发觉蛛丝马迹,非闹个十天半月不可,所以每次席如秀做出对不起太座之事,就不免忧心被发现,饶是如此,老毛病却是改不了。
秦宝宝曾作一诗形容他夫妇俩:“天下严妻第一,古今惧内无双;寄言世人吉辰至,莫效他俩形状!”
他写着好玩,却也明白不能在席如秀面前说出。
却说张子丹此行去济南,目的是调解“金龙社”一家大赌场与另一家赌场发生的冲突,及夹带三条人命,道:“郝七那边损失一名兄弟,对方损失二人,司汉中不肯善了,定要我方赔偿三万两,而且声明日后双方生意有所争执,利益当归对方……”
话未完,席如秀已拍案叫道:“什么话?司汉中当我们这边全是蟑螂地鼠,可以让他吃得死死的,在北六省,有几个在“金龙社”的地面上开场设赌,敢不和咱们打一声招呼,他就是一个,魁首睁只眼闭只眼,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利益衔突,他们死了人值三万两,咱们死去的弟兄,他又作何打算?”
卫紫衣脥脥眼,笑道.:“有什么值得你发火?如秀,难道子丹会白让他吃。”
席如秀悻悻然道:“我就是气不过那厮,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卫紫衣示意张子丹往下说,张子丹道:“如秀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但司汉中的脾气却十分狠硬,碰上这种人,只有动手擒贼擒王,将他的赌埸挑了。”
席如秀道:“办得好!真痛快!”
卫紫衣倒也不表示什么,道:“司汉中呢?”
张子丹道:“重伤而亡。”
微微皱起眉,卫紫衣叹道:“太刚必折,司汉中就是一个好例子,吩咐下去,不许济南的弟兄为难他的家属。”
属。”
张子丹道:“魁首放心,司汉中的遗产已全转交他的家人。”
点点头,卫紫衣道:“他的赌场呢?”
张子丹突然有了忸怩之态,卫紫衣好笑道:“发生了什么事?”
席如秀贼兮兮道:“是不是司汉中的老婆或女儿有古怪?”
张子丹吸口气,大声道:“司夫人声言要接管丈夫的事业,司汉中的手下也表示支持,这乃他们的家务事,属下不好阻止,只好答应,那司夫人……”
却说不下去了,卫紫衣很了解这位伙伴的性情,道:“我知道了,就随他去,只希望那位夫人不要惹事。”
张子丹喜道:“魁首已知道她的要求?”
卫紫衣若有所思道:“去年我曾去一趟济南,对司汉中及其夫人有过一番打听,那司夫人乃姜桂之性,愈老愈辣,虽畏惧“金龙社”势力,表面上绝不肯认输,她要接收赌场是可预料,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不顾大世家体面,抛头露面与你抗衡。
早知她肯豁开一叨,就应派如秀去对付,再适合不过了。”
张子丹素来不喜与女子打交道,闻言直点头不迭。
席如秀没好气的直翻白眼,道:“为什么碰上女人的差事,就非我不可。”
卫紫衣悠悠道:“因为大伙儿都比不上你有女人缘。”
席如秀明知这话信不得,却忍不住心中得意,正却吹嘘两句……“魁首──发生怪事了──”
马泰急冲冲赶来,卫紫衣叱道:“这么大个人了,遇事还不知镇定。”
面上一赤,马泰呐呐道:“这事实在太古怪,不由得属下不急。”
卫紫衣缓和道:“什么事?”
马泰呼吸又急促起来,道:“宝宝喜欢的那匹白马“一点红”,自己跑上岭,岭下弟兄想阻止也不能够,古怪的是马主哈大却被驮于马上:已经没气了。”
卫紫衣一惊,张子丹却道:“我此行回来,也遇上这件怪事,在岭下见着“一点红”在徘徊不前,正想接近它,它却一阵烟似的消失,如今怎么会自己跑上来?”
卫紫衣似乎已嗅到一股血腥味,平静的日子将被破坏,举步朝“龙吟厅”前的广场走,众人忙跟在身后。
未至广场,马嘶声已不断传来,卫紫衣闻声忖道:“畜生比人更重感情,尤其是具灵性的良种,若非它的主人遭受到极不平的事情,啡叫声怎会透出沉重的悲伤。”
白马“一点红”似乎已感觉到卫紫衣的来临,突然安静下来,马眼定订望住卫紫衣。
额上的色血毛依然鲜艳,卫紫衣再见到它,再次暗赞它是难得的好马;看见哈大还伏在马背上,吩咐人将他放下,谁知一接近,“一点红”四蹄跳动,根本无法近身,直奔到卫紫衣跟前,卫紫衣这才明白它要他亲自抱下哈大,转身问马泰:“你怎么知道哈大已断气。”
马泰搔搔耳根子,道:“因为他一直伏在马背上,动也不动,瞧他侧脸的气色却不像身受内伤,所以怀疑他没气了,却不知怎么死法。”
卫紫衣笑了笑,自“一点红”背上抱下哈大,平放于地,探他口鼻的确已无气息,面色红润,身上酒气甚浓,偏体无破伤瘀肿,倒像大醉而死。
众人心中大惑不解,据上次宝宝之事,张子丹奉命彻底调查哈大的底细,知道他亦不酗酒,如何会醉死?
“请季大夫过来。”
马泰答应而去。
卫紫衣命人将哈大抬进“龙吟厅”,抚着“一点红”的鬃毛,自语道:“也许你知道主人遭遇的事,可惜你不会说话。”
心中十分奇怪,为什么“一点红”会上山找卫紫衣?
难道哈大之死与卫紫衣有关?
还是无处可去,只好直奔哈大带它来过一次的“子午岭”?
卫紫衣见季大夫臃腄的身子冒着热汗赶来,命人牵着“一点红”到马厩饲养,这次它倒没有反抭的跟着去。
季大夫医术十分闲名,与哈人检验时,发觉死者口中、衣服上酒味甚浓,疑是酒醉而死,再细观死者外表,身上却无醉甚者之呕吐秽迹,衣衫仍洁净。
卫紫衣等江湖高手,也早看出哈大不是受掌力重内伤而亡,心中更狐疑,于是,一个想法在他们心中闪过:中毒!
季大夫于此表现他高深的学养,道:“启禀魁首,中毒有分“生前中毒”及“先害命伪造服毒”。生前中毒的,遍身作黑青色,若经久皮肉腐烂见骨,其骨、心、牙根、十指尖俱黑色;将人害死后,而将毒药置于日内假充中毒者,皮肉与骨仍为黄与灰白色。
且观这位死者,面色红润,疑是酒醉而死,却又无醉酒者呕吐的秽迹,委实奇特,令我好生不解。”
季大夫不解,卫紫衣等人更不解,展熹道:“或许是极厉害的毒物,李大夫查验看看。”
自药箱取出一根银钗,方以银钗探其口鼻,亳无异状,季大夫对卫紫衣等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中毒迹象。
当时没有现代的“解剖”技术,卫紫衣虽然心中疑心未能尽除,他只好以“醉死”之名将哈大予以厚葬。
难道“一点红”来此的用意只是想有人安葬哈大?
二天来,卫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