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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不了也就说是操练意外,这种军中常有的事,死无对证谁也查不出来。不
过,在那天夜里哀嚎着回来的,却是先前说着大话的老兵们。那下手的人虽不算
狠,却也足够让他们在医务室里躺满一星期。
但让他真正认识到男人的是那场竞技。为提升战技而举行的竞赛,得过数届首位
的他等无对手,于是男人就被众人有意无意地推派出来。对这场半推半就的比赛
,一开始他并没有认真,认定了上回是男人身旁副官的杰作,他对男人的实力没
有怀着任何期待。然而从起初的漫不经心,到最后的以命相搏,他终于清楚地认
知到自己与男人之间的差距。害怕他的生命将以意外收场的霎时,男人却出人意
料地罢手,带着一脸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淡然表情,说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地
方倒不如去做点真正有用的事。在那一瞬间里,他知道自己彻底地败了,真正心
服口服地,败在这个男人的手下。之后的一路扶摇直升,再也没有人敢质疑男人
的能力。
没过多久男人就职任于参谋本部。虽为陆军三大系统之一,但与隶属于陆军省的
教育总监部不同,参谋本部直接受命于大君,是天皇统帅大权的辅佐官署,不但
身负国防策定的大任,某种程度上,也具有代表天皇统驭其它系统的授命,其重
要性自是不言而喻。从那时起,就跟随男人一路至今。撇开应当尽忠的君主不算
,老实说他这辈子里还没有这样佩服一个人过。
与支那开战之后,男人在参本部的地位也越形重要。参谋本部分属的四个支部里
,以负责作战指挥与情报搜集的第一、二部为中心。不受同侪间必有的排挤影响
,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男人,虽然碍于年龄而暂居副位,但实际上受赏识的
程度已远超过第一部长,成为最被看好的次长候选人之一。男人那卓越的能力,
连以难惹出名的吉本副总司令官都大为激赏。
不过,跟随男人多年,真正令他又敬又怕的,是男人那喜怒不形于色的内敛性格
。总是淡然的神色,不带感情的语调,隐藏在一径冷静沉着的外表下,男人难以
捉摸的心绪,每每等到察觉之时,那眼中凛发的寒气,早已逼得人逃无退路。起
初数个月内,他还曾经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但是如果要说的话,真正让他无法理解他的上司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应该是那个
支那男人的存在吧。本来嘛,军队中同性间的发泄也不算稀奇,凡是男人都有需
求要解决,不过这也仅止于没有女人的时候。问题是像他的上司这种高阶军官,
每个分配到的女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相较之下,那种支那贱货顶多玩起来有点
新鲜感罢了,怎么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女人?要天天对着跟自己一样有那根东西的
男人勃起,换作是他可办不到!
想象着女人们柔软的胸脯,曲线浑圆的臀部,不时摆弄撩人的姿态,发出那一阵
阵荡人的床边吟叫……。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大佐…鹰村大佐!」正陶醉中,旁边的同袍忽然小声地喊着他,「少将在
问你话呢!」
他猛地回过神来。正前方的主座上,那双眼眸正冷冷地望着自己。
勉强扯开一个笑脸,鹰村宽心下雪亮,这下子他又有苦头要吃了。
雨不停地下着。
大片大片的云层,从不知名的远处里飘来。那蒙蒙灰的色儿,加上满是湿味的风
息,果然不消多时,天便下起雨来。
起初的一滴雨,如露水般轻沾地面,那还怀疑着仰天的瞬间,偌大的雨阵早已当
头洒下,只淋得浑身,落得遍地。
荷池里,城边上,淅淅的雨点迅速扩散,浸湿的土壤不断绵延,一片迷蒙中,那
彷佛被灰色淹没的大地,带着股人心说不尽的幽幽情伤。
走避的行人,开散的集市,瞬间变得冷清的一切。在那似乎可以涤去所有罪恶的
滂沱大雨中,区外驻扎的日军,也遥远得彷佛不存在。
位于营部的小角落里,那砖瓦洋宅的楼窗旁,隐约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
静静地坐在窗边,魁七望着外头下不停的雨。
雨势彷佛瀑泻,那天降的水流在眼前晕漫开来,不觉迷失其中的视野,周遭也开
始变得模糊起来,包括自己的心。
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烦闷,他闭上眼。细碎的雨声却淅沥不绝,彷佛要把所有隐藏
的不安都挖掘出来。
…伊藤变得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隐约里,他察觉出男人的态度有些不同于以往
。彷佛是变得柔喣许多,变得温和起来,在离开日本之后,这种变化也更加明显
。
在似乎刻意的态度下而和平相处的两人,彷若遗忘从前般地继续过着平淡无味的
生活。
没有改变的唯有频繁的肉体接触。自己的不欲与男人的强迫,那彼此永远不变的
对抗,奇异而神秘地连系着某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每次性茭过后,他总会发现那双艳丽的眼眸凝望着自己。彷佛是在强烈倾诉着什
么似地,男人专注又深刻的眼神。不自禁躲开的瞬间,明明知道只是错觉,胸口
却又为何莫名地慌乱起来。见状的男人只微笑着,彷佛是温柔,彷佛是爱怜,那
不住轻轻落下的吻里,竟带着一股旧日回忆般的苦涩。
这样的男人,到底在想着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目的?他不知道。
发怔的脸孔默默凝视窗外。
午后雨势正盛,一时滂沱不止,弥漫的水气如烟似雾。一片迷蒙中,门口穿着深
色雨衣的守卫身影依稀可见。
许多辗转难眠的夜里,他不禁怀疑男人为何对自己如此执着。在北京的日使馆,
抢劫的强盗与奉命逮捕的军官,那两人最初的相遇,现在他还依稀记得。未曾有
过交集的两人,因为那天他得意洋洋地逃走,而有了更深一层的接触。
是因为那样吧,那向来高傲的男人是因此在惩罚自己吧,为了受挫的自尊,无论
用任何方式,无论如何也不放过他,就连死也不允许。要让他跪地求饶,要让他
彻底屈服,要让他像条狗一样对男人摇尾乞怜,请求原谅……。
眼眶一阵发热,他用力地咬紧嘴唇,强忍着不停涌上的颤抖。
其实自己早就该死了,在那段被当成玩物践踏的日子里,那种苟延残喘的生命,
明明是如此的痛楚难忍,在曾经一意的求去之后,却依然挣扎着活下来的自己,
到底是在贪恋些什么呢?
他不自觉地摸着脸上的疤,那如指宽的痕迹早消退得几乎感觉不出来。随着时间
的流逝,身体的伤痕被一一抚平,唯一带不走的,只有那未曾愈合的心灵创痛。
前些时日,几个日本军官来找外出的伊藤。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刚要离开的时候
,男人们却发现了他。相遇的瞬间,他认出为首的是那次在北京捉拿自己和严清
棠的军官,正想避开之时,男人似乎也认出了他。带着嘲讽的眼神与语气,一堆
日本男人哄笑着包围他。
「哟,瞧瞧这副身体,还真是带劲呢,肯定是让少将好好疼爱过了吧。可惜上次
操得不怎么尽兴,我看等有空的时候,再请少将把他借给大家玩玩好了。」带头
的男人一脸淫笑地对其他人说着。
「没错,你可爱的小屁股再让我们乐一下吧!」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他彷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冬夜。
被绑缚的四肢,毫无保留的裸露,只能动弹不得地任人蹂躏。连泪也流不出来的
苦痛,在一连串的暴力与屈辱中,只能期待着死亡的仁慈。在远处里,微笑地看
着一切的伊藤,安详地彷佛只是在观赏一出闹剧。……那样的夜晚,他要忍受多
少次,他还能忍受多少次……?
吹入的雨丝不停打在身上,彷若浸湿的眼眸里种种痕迹交错。
不多时,门轻轻地打开了,踏在精织地毯上逐渐靠近的步伐,是听惯多时的节奏
。指尖从背后伸来,抚着雨湿的脸颊,对方异样流露的温柔里,竟带着一股抚慰
人心的错觉。
「魁。」
被拥吻的瞬间,望着男人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魁七模糊地想着男人到底是什么
时候开始这样叫他的……。
追寻(11)
漆蓝色的夜幕,覆盖着一望无际的大地。
此刻君临这个世界的,不是统兵驭战的将领,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带着众多
俯视的眼夜神正在暗处里微笑。
宁静的夜晚,没有一丝声响,再怎么竖起耳朵,也感觉不到任何远处的呼唤,哪
怕是淌着血的,哪怕是流着泪的,这里有的,只是如此无瑕的闇色。
闇色的夜晚,没有一点亮光,再怎么睁大眼睛,也望不见什么将起的征兆,哪怕
是碎了心的,哪怕是断了肠的,这里有的,只是一片安详的宁静。
于是在这样悄寂的黑夜里,唯一被允许观看的,唯一被允许聆听的,就只有那高
高挂上的一轮明月。
散着清澈的白,晕着冷沁的环,十五夜空的月,总看起来那么飘渺出尘,美得让
人不禁有股摘动的欲望。
洒脱柔和的光芒,月色如莹,轻染一切,迷点大地,醉倒所有仰望它的万生万物
。只是醉的到底是永远不变的月,还是那满腹过去的自己,抑或两者皆有,则不
得而知。
在这样纯净的光线下,飘荡四方的游魂似乎也被迷惑住了,只是寂寞死去的手再
怎么渴盼也得不到。明明眼前的距离,实际上却遥远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人心中
的思念。
未曾变更的夜径,月光一步一步走过,却不留任何痕迹,只带走那些徘徊不去的
哀伤耳语,轻轻地,细细地织入无语的光芒里,等待世后代代的人去仔细品尝那
说不尽的苦涩。
所以倾听着吧,用你的眼,所以注视着吧,用你的心。因为唯有这样的月,这样
的夜,等待已久的彼此,才有真正相遇的可能。
全开的窗户里,白净的月光泄满一地。
反射光线的地毯边缘,几个形状像是树枝的阴影,在微风吹拂下不住摇动。
夜半时分,除了月光之外没有任何光线的房间,暗处里的一双眼眸,宛如兽目般
灼灼发亮。
有些睡不着,魁七半倚在床边。一边遥望窗旁月光的同时,那张隐藏在阴影下的
脸孔却显得若有所思。
平静的日子依旧持续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他害怕的,但也没有他期待的
。停留在此处的,只有越来越温柔的男人,和越来越困惑的自己。
总是轻轻地笑着,男人显得更加治艳的外表,让人不自觉迷乱其中,那种致命的
美丽,就像是蛇身上的斑斓花纹。
总是默默地望着,自己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不禁流露出来的眼神,是迷惘,是
痛恨,是仇恶,还是那种不可能成真的心思?
随着时间过去,彼此安然无事的相处,开始一点一滴地占据记忆,才发现几曾何
时,被温柔地对待,竟也成为一种习惯性的渴望。
满到溢出胸口的叹息里,魁七目光移向那个让他无法入眠的东西:几步外的小桌
上正摆着一瓶酒。
一瓶洋酒,是晚饭后送过来的。年份久的窖藏,浓烈的香气,还有醇厚的口感。
和前几次的一样,他光闻味道就知道是瓶好酒,但同时也是个暧昧的暗示,暗示
着他…和男人的夜晚。
迥异于从前,男人似乎变得对自己的醉态极为感趣。
早已喝惯烈酒的身体,虽然还不至于醉得不醒人事,只是半醉半醒之际,就算再
不愿意也只能任由摆布。彷佛是在迎合男人,那毫无抵抗张开大腿的自己,事后
总让他感到羞愧欲死。
数次教训过后,最爱的酒反而成了他的最怕。就算是再醇再香,就算渴得喉咙发
痒,但只要一想到男人是用什么心态送酒的,他就一口也喝不下去。
朦胧的月光下,魁七怔怔地望着玻璃瓶身发出柔和的光晕。
紧握的掌心在微微冒汗,从酒送来之后就一直处于紧绷的情绪。其实…醉了也不
见得不好,尤其是在这种等待的时刻里。
老实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到伊藤。
每次见面时的淡淡紧张,不见面时却感到一片的空虚。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
么,只是隐约地不安着,就像是有只手紧抓着自己的心脏。
两人间易碎的关系,男人的好恶主宰着一切,如同开始时的突然,结束也必定让
他措手不及。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