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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辛怡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勾肩搭背,但经不住女儿的怂恿,也不愿引人驻足观看,就顺从地把手搭在了许非同的肩上,许非同也伸出手挽住了她的腰,一缕温馨顿时在辛怡的心头弥漫开来,与这迷人的景致融为了一体……
爬过天游峰,许非同提议找一家好的餐馆饱餐一顿,彤彤却反对:“一共才三四天,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吃上岂不可惜,我看,咱们还是多看几个景点吧!”许非同打趣说:“看来,我们彤彤政治经济学学得不错,这是在求时间成本的最大增值,我赞成。辛怡你反对吗?”辛怡说:“我干吗要反对,我正想减肥呢!你们给了我这样一个好机会,既可减肥又能饱餐秀色,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彤彤故作夸张地惊呼:“哇塞,老妈,您现在的身材是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不肥不瘦正合适,羡慕都羡慕死我了,还减肥?”“是吗?”许非同故意歪着脖子眯起眼端详着辛怡,“你妈有这等好身材?”彤彤娇嗔地瞪了一眼许非同:“老爸,您是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啊!”
一家人说说笑笑,在山路边的小食摊前一人吃了一碗米粉,又去了瑞岩寺。武夷山是中国道教名山之一,晋、唐、宋都有名道在这儿修炼。北宋著名词人柳永曾有名句形容武夷山道教的鼎盛:千万峰中梵室开。寺庙大都地处风景清幽之地,苍松参天,篁竹蔽地,鸟鸣蝉叫,且常伴有山、水、岩、洞、塔、桥、亭、阁,很容易让人留连其中,感悟禅理。
辛怡见神像便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彤彤见状,忍不住要笑,许非同忙伸出右手食指竖在嘴上,小声说:“在神像前要轻轻地走,懂吗?”
下午快四点了,天下起蒙蒙细雨,虽已有些疲惫,但一家人兴致不减。许非同问,山挟水转,水绕山行的九曲溪乃是武夷山的灵魂,不游上一番,如同到了北京没有登上长城,咱们是今天游,还是明天游?彤彤兴致颇高,她已被武夷山的秀美景色迷住了。听说还有更好的美景未曾见着,更是心痒难挨,吵吵说,今天去,今天去,明天不是还有云窝、一线天、水帘洞、莲花峰好些景点要看吗?
许非同看一眼辛怡,征询她的意见,辛怡也兴致正好,就说咱们听彤彤的吧!
等候竹筏的时候,许非同买了三件雨披挡在头上,尔后告诉母女俩:九曲溪发源于武夷山脉主峰,由西向东穿过武夷山风景区,盈盈一水,折为九曲,因而得名,它已有几千年的历史,即便是枯水时节,也是碧水盈盈,清风徐徐,从来没有因为干旱而枯竭,所以被世界科教文组织誉为“原始生态环境保护的典范”。
为他们撑筏的艄公年不过三旬,他戴一只斗笠,罩一件雨披,面色黑里透红,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竹篙一点,竹筏便如一片落叶漂浮在溪水之上。蒙蒙细雨中,蒸蒸水雾如同仙女遗落的条条裙带,把两岸的奇峰怪石浓一道、淡一道锁定,人置身其中,仿佛已羽化至了玉宇仙境。
听许非同说是第一次到武夷,艄公十分健谈,他自豪地说,九曲溪两岸有三十六峰、九十九崖,每一峰一崖都有一个动人的传说呢!彤彤喊:讲一个,讲一个!艄公却故作玄虚地说:“大家互相拉紧座椅,筏下深潭了!”果然,竹筏似乎被什么轻轻硌了一下,仿佛突然卷入漩涡,刚才还是波平如镜,瞬息间便浪打飞舟。彤彤抱住辛怡,“啊——!”发出一声快活的惊叫。幸亏艄公好身手,只用竹篙轻轻点了几下,竹筏便挣出漩涡又顺水而下了,有惊无险。原来,这九曲溪浅滩深潭相间,最浅处,不过盈盈半尺,最深处竟达十余丈,神秘莫测。
筏至三曲,艄工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用手一指耸立溪畔、危崖峭壁的一座山峰说:“你们看看小藏峰上有什么?”顺艄公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十米高的峭壁之上,竟有一条“小船”凌空悬架,似远航九天刚刚归来,令人扼腕称奇。
艄公看一眼彤彤说:“小妹妹,你不是想听故事吗?听我讲给你:据传,那‘飞舟’的主人名叫游三蓬,是秦时的渔人。一天,他与弟弟乞奴在九曲溪上打渔,天色将黑,小船停泊于梅溪渡口。忽一衣衫褴褛的老翁前来搭渡,称是赴武夷君、皇太姥在幔亭峰上大宴群仙的酒会,并邀请三蓬兄弟同往。善良勤朴的游氏兄弟喜出望外,他们遵老翁嘱,闭上双目,安坐船中,小船忽一声腾空而起,待睁眼时已是鹤唳声声、笙乐袅袅的仙境了。这一夜,他们跟群仙一起参加了盛大的幔亭之宴。据说,如今小藏峰上的架壑船,便是他们当初的那条打鱼船哩!”
第五部分第55节 山水洗尘嚣(3)
彤彤已听得目瞪口呆。许非同搂着女儿说,事实上,那“飞舟”乃是一种葬具,称为架壑船棺,源于一种奇异的葬俗。泛舟九曲,可在两岸壁立千仞的峰腰洞穴内,发现一只又一只的“飞舟”。它们或深藏洞内,如远游归来安然憩息;或微露洞外,似穿云破雾凌空欲航。“三曲君看架壑船,不知停棹几何年?”八百年前朱熹的疑叹,由今天的考古工作者给予了科学解答,他们对观音岩、白岩的两具船棺进行考察,分析船棺的结构和工艺水平后得出结论,它应属于青铜器时代的产物,距今已有四千年左右。至于武夷族先人是用什么方法将硕大沉重的船棺放进了岩洞之中,则无人能解,成为一个千古之谜。因为所有放置船棺的洞穴,上至峰顶,下至崖谷,都至少有数十米之遥,而所处的峭壁大多丰上敛下,陡峭如切,人们根本就无法攀援。
辛怡听了也连连称奇。彤彤有些崇拜地问许非同:“老爸,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许非同一笑:“来之前我看了许多相关的资料,这是读山、读水的一种必要准备啊,乖女儿!”艄公也凑趣说:“看得出来,这位先生必是一个文化人哩!”
说话间,竹筏已至四曲,蒙蒙细雨中,大藏峰危立水际,陡峭千仞,与昂首云天的仙钓台隔水相望,竞展雄姿。卧龙潭在两山环抱之中,水雾升腾,显得深不可测。艄公说,电视剧《西游记》中“白龙出世”那一场戏便是在这里摄制的,而那匹驮着唐僧取经路上历尽九九八十一劫的白龙马还是他用竹筏运来的呢!彤彤一听立马要照相留念,艄公主动要为一家人拍一张合影,见辛怡有些犹豫,知道是对他的照相技艺有所怀疑,便笑着说:“放心吧,我是‘马屁大学’毕业的,没有问题。”辛怡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便为艄公的诙谐与幽默开怀大笑……
笺过卧龙潭,便是景色最为清幽的五曲了。这里巨石崎岖,背山临水,峰影朦胧,直插碧霄。然而,最令人心仪的,还是溪畔那座驰名中外的“武夷精舍”了。许非同告诉母女俩,“武夷精舍”乃南宋理学大家朱熹于公元一一八二年在因弹劾赃官受挫,愤而辞职返回武夷山后着手筹建的。其实早在三年前,朱熹携友共游武夷时,见五曲溪畔的隐屏峰下云气流动,便动了建屋初念,曾做诗云:“仙人久相招,授我黄素书,赠我双琼瑶,茅茨几时建,自此遣纷嚣。”武夷精舍落成后,诗人陆游也驰函祝贺,并赠诗曰:“先生结屋绿岩边,读易悬知屡绝编。不肯采芝惊世俗,恐人谤道是神仙。”可见这里的景色之美了。
许非同对女儿说:“朱熹在中国文化史上的成就数一数二,著名学者蔡尚思曾这样评价:东周出孔子,南宋有朱熹。中国古文化,泰山与武夷。而朱熹在武夷山生活长达五十年之久,‘武夷精舍’建成后,他更是专心致志讲学授徒,四年而不辍。诸大儒云从星拱,流风相继,历元明以至于今。可以说,武夷山蕴育了朱子文化。”许非同本想领辛怡和彤彤上岸去瞻仰一下“武夷精舍”遗址,借以凭吊这位集理学于大成的圣贤先哲,只可惜细雨濛濛、岸滑风紧,便只能向溪畔山间眺望,沙沙的雨声,仿佛是历史的回应,正把当年的夜半梆音、幽幽书声送入耳中。
竹筏沿溪北上,渐至六曲,艄公“噢”一声长叫,竟招来一阵阵空谷响答,此呼彼应。原来由于溪岸两边高峰林立,使这里形成一个既深且广的岩壑,故名“响声岩”,岩上有宋、元、明三代的摩崖石刻二十条。其中“逝者如斯”四个字笔力更为遒劲。
艄公说,此乃朱熹亲笔手书,已悠悠历经近千载。筏过岩前,许非同注目凝望,想着岁月如水,一去不返,而人类创造的文明却与世长存,心头骤然涌出一股庄重的历史感,一时竟默然无语。
辛怡也感慨莫名。她想,“逝者如斯”几个字已有千年历史,但笔峰遒劲,竟清晰如昨,而这期间它历经了多少个朝代的兴亡更替啊!更不要说人事的代谢。面对沧桑的历史,自己经历的苦楚实在渺小。她仿佛明白了许非同极力请她出来旅游的一片良苦用心,心境也融入了诗情画意的景色中,变得舒展平和起来……
回到宾馆,已是暮霭四合时分。吃完饭,洗过澡,一家人坐在房间里打开电视机,一部电视剧刚刚结束,紧接着出现的是股市节目,只听主持人说:今天大盘……许非同立马换了频道,对辛怡说:“远离股市,融入自然,这是我们事先约定的,不看它好不好?”
辛怡点点头:“对!不看它。说不定我们回去后,咱们买的票已经大涨了呢!”……
第五部分第56节 第一天上路(1)
辛怡一家走上飞机的时候,老葛第一天出车。
他在肉联厂开了十几年货车,对北京这个巨大身躯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块骨骼都熟悉得犹如自己的身体,所以免了一些司机路生的短处,但以前开的是货车,送的是整扇整扇的生猪,没有跟人打过交道,猛不丁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乘客,心里着实还有点紧张。
工厂因地处北京的黄金地段,所占土地被一家集团公司买走,他拿了六万元的工龄买断费回家了。厂里得了一笔土地转让的巨款,存进银行的利息就够买断工人工龄的了,犯不上费心劳神惨淡经营还要冒亏损的风险;工人呢,拿上几万十几万回家,开个饭馆、美发店或洗衣店,本金大体也够了,还可以尝尝自己当老板的滋味,再苦再累都是给自己干;没有能力做生意,把钱存进银行找个差事每月也能对付个千儿八百的,比在工厂上班少拿不了多少,这是两好换一好的事,老葛没意见。下岗后,他最理想的职业就是开出租,一来他有这门儿手艺,二来也自由,挣得又不少。无奈北京的出租车行业竞争激烈,尽管一上班就要交好几万风险抵押金,没挣钱呢先得花上一笔,但排着队等着上车的人仍然多了去了,老葛一直没有如愿以偿。没想到对于老葛难以企及的事儿,到了金戈那里只是一句话,菲菲向金戈说了老葛的意思,没几天金戈就通知他到出租车公司报到了,押金一个子儿也没收。
本来金戈说他老葛上不上班无所谓,一个月由他周济个千八百的算不了什么。但老葛不愿意,自己还不到五张儿呢,能在家里混吃等喝吗?即便将来金戈成了自己的女婿,还是花自己挣来的钱硬气。再说了,人不能总在家里呆着,呆长了人就废了,就跟那机器一样放长了会生锈,末了就成了一堆废铜烂铁,得经常运转着才成。
这么想着,老葛的夏利就驶出了胡同儿。
没想到,第一个乘客就是一个难缠的主儿。刚出胡同口儿,一个青年招手上了车。这是老葛干出租的头一笔生意,他开得倍加小心。以前开惯货车了,有点不管不顾,反正车上放的是生猪,现在他尽量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可到了民航大楼那青年不下车,架起二郎腿儿,点燃一支香烟抽上了。老葛问:“您下车不?”青年人瞟一眼老葛,没好气地说:“干吗不下车,你开的是车,又不是旅馆!”“嘿,这叫什么话!那您倒是挪挪地方呀!”“没瞅见外面下着雨吗?”老葛这才注意到外面星星点点下着毛毛细雨。至于吗?老葛心里想,嘴里可没说。头一天上路,他心里头兴奋不愿意给自个儿添堵。得,您是大爷,您待着吧!老葛也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心想这位爷要是在车上待两个小时,今天的车份找谁要去?便忍不住又问:“你到民航大楼干吗来了?”“干吗来了?买机票。要是买白菜,我就奔农贸市场了!”您听听,这主儿怎么就像吃了枪药,一肚子火气!老葛咽了口唾沫,没言声,心想,就当他是丢了钱包刚被老婆数落了一顿刚上医院确诊得了癌症!人家没处撒气儿,咱就当一回出气筒,也算积了一次阴德当了一次先进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