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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局长,我求求您,救我那朋友一命吧!”
汪海端详着小雨。因为焦急,小雨的脸微微涨红,显得更加妩媚;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也因渴望而灼灼生辉,摄人心魄。从见到小雨第一眼开始,汪海就为小雨的清纯甜美所倾倒,只是碍于金戈,他从来也没敢有非分之想。现在,小雨和金戈掰了,她又有事求着自己,汪海内心深处的占有欲便如一条冬眠的蛇,蠢蠢地动了起来。人都有欲望,只是蛰伏着而已,这欲望一旦被放纵,便很可能如决堤之口。如果说,汪海最初放纵贪欲情欲,还有些瞻前顾后,良心上还有些自责,那么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已有些身不由己,他已经听凭欲望的驱使,而不愿意节制了: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怎么谢我?”
汪海的眼睛里开始燃起欲火。小雨感觉到了这欲火正一簇簇洒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自己焚化。她来的时候想了好几种结果,比如拒绝、搪塞,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赤裸裸地交换!她后悔不该把和金戈闹翻的事让他知道,让他没有了一点顾忌,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了一点退路,只能装傻道:
“以后您有事需要我帮忙,我会竭尽全力。”
“干吗要等到以后,一账一清不是更利索吗?”
汪海淫笑着,起身坐到小雨身旁。小雨愤怒了,他哪里是什么国资局长,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是他,利用手中的权力,把股市当成了私人提款机;还想趁人之危欲行不轨!小雨真想狠狠抽他一个耳光,但一想到辛怡的处境,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
“汪局长,我和丽丽是好朋友,这样不好。”
“丽丽逛街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时间很充裕嘛!”
第八部分第84节 悲情献身(2)
小雨推开汪海伸过的手,起身正色道:
“汪局长,乘人之危,强人所难,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卑鄙吗?”……
小雨跑出汪海的别墅,见路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切诺基,司机座上,一个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透过前挡风玻璃在看自己。她忙停下脚步,平和了一下心态,她不想在路人面前显得张惶失措。但那男人还是定定地望着她,看得她心里有点发毛。小雨拐进一条岔道,避开了那男人的目光。
怎么办呢?她在一条石凳上坐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有些绝望了。她感觉到了绝望的滋味原来竟是这般苦涩:就像一个被虎豹追逐的人面临着万丈悬崖;就像一个濒临饿死的人面临一条不尽长路,希望已被风声扯碎,已为黄沙覆盖!
怎么办呢?她在内心深处一遍遍问着自己,而心扉又如天坛公园的回音壁,把声音折射回来,在她的脑海弥漫,在她的耳畔回响,一声声,撕心裂肺……
手机响了,有人发来短信:
“柯小姐,因为你我们已经家破人亡!如果我死了,但愿你能善待我的丈夫和女儿。进不了天堂的我,在九泉之下也会对你感激不尽!辛怡。”
小雨悚然一惊,心如刀绞一般。屏幕上那几行字渐渐模糊,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印进了脑海,又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蹦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如不出现奇迹,就难有转机了。她拢一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站起来往回走,开始走得很慢,后来就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
她想,是悬崖也要闭着眼睛往下跳了!
石羽这两天心神不宁。
他经常无端地发火,大声训斥公司的职员,以宣泄积郁在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中午他被辛怡赶出了房间后,一时恼羞成怒,本打算立马报案,看着警车把辛怡抓走,但一想,这一来失信于许非同;二来辛怡入了狱,许非同筹款的心态就会受到影响,公司的损失更难以挽回,就把火压下了。
他坐在老板台后,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又掐灭,打电话安排公司的保安盯住辛怡,防止她外逃,尽管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后来又连着给许非同发了两个短信,让他抓紧时间筹款,一再重申自己过时不候。
做好了这一切,他才安定了一些,沏了一杯浓浓的茶,想去去这两天的内火。
笃、笃、笃,有人敲门,急促而有力。
“进来!”他吼了一声,语气中有明显的不耐烦。
小雨推门而入。
石羽抬头打量了一眼,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陌生女孩,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服,背一个牛仔背包,亭亭玉立,面容姣好,只是额头上有两道明显的抓痕,眼圈也有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进门之前,小雨刚刚擦干了屈辱的眼泪。为了救辛怡,她万般无奈委身汪海,两个人刚刚完事,汪海告诉了小雨一张股票:顺达实业。他说长个百分之三四十不成问题,可以叫她朋友的债主去买上二百万,十天之内必可获利五十万以上。他还说,据传深圳每天往返香港的“飞鱼”,每次的价码也不过三五万,他这一次可是支付了五十万,全世界也不会有这个价钱啊!小雨厌恶之至,真想唾他一脸吐沫。就在这时丽丽破门而入。丽丽一个人逛街,觉得没有意思,到沸腾鱼乡要了一份水煮鱼,吃了一半总觉得心里有事,就急急地赶了回来。冥冥中她预感有事情要发生,却万万也没有想到小雨不肯和自己一起吃饭,原来是要来勾引自己的老公,她先是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好朋友,突然间发出一声尖叫直扑小雨。小雨一闪身躲过,想到辛怡命悬一线,无心和丽丽分辩,匆匆逃离了汪海的别墅。
“您是石总吗?”
“我是。你是谁?”
小雨说明来意,石羽眨眨眼问: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就凭你这一番话?”
小雨拿出一张私人存折:“这是十万元存款。石总,我可以把它押给你,我们俩再拟一份书面协议,如果您买顺达股份亏钱了或没有获利,我这钱就算是给您的补偿!”
石羽接过存折,翻来覆去地看着。
“存折的真假,您到银行一问便知。我不会拿我全部的积蓄做赌注,让您买一张没有把握的股票吧?这张股票的消息来源我已经告诉您了,我和辛怡是好朋友,我是为了救她!”
“好!我权且信你一次。顺达股份的走势我要观察一两天再说。你给我写个字据,连同这张存折先留在我这儿!”
小雨从红蜻蜓文化公司出来后,心情稍稍有一丝快慰。石羽答应还款日期再宽限十天。她现在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许非同。明天,不,最好在今天收盘之前就让辛怡换股操作,如果手上的股票能挽回一些损失,再想些别的办法,这一关也许能过去!
朱丹的家里。朱丹听许非同大致说了事情的原委,有些夸张地耸耸肩:非同,向我借钱?越多越好?你不是在创作行为艺术吧!许非同没想到朱丹会以这种方式拒绝自己,又急又气,说,我确实遇到了难处,急着用钱,你愿意借就借,用不着这以这种方式羞辱我!朱丹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非同,你这样说话就没有道理了,漫说是你来向我借钱,就是向我讨债,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嘛!许非同急得直搓手,他原地转了一个圈儿,说,给句痛快话,借还是不借?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了!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朱丹晃动着摊开的双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借怎么讲?不借又怎么讲?许非同知道在朱丹这儿借不出钱来了,来之前他也未抱多大希望,只不过事到临头,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他不想和朱丹纠缠了,他得赶紧去想别的办法,正在这时,刚刚离开红蜻蜓文化公司的小雨打来了电话。听到小雨传递来的消息,许非同心情略微平和了一些,仿佛就要被水淹死的人突然抢到了一只救生圈,他隐隐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也来不及细想,就离开朱丹家急着打电话告诉辛怡。
辛怡的手机关机,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想起了早晨辛怡的一句话:我一会去看看彤彤。明天是周末,彤彤该回家了,她今天有必要去看彤彤吗?辛怡早晨一连串反常的表现也一一闪现在脑海。他惊出一身冷汗,忙拨通彤彤的宿舍,问彤彤,你妈妈今天去看你了吗?彤彤回答:她上午来了,给我买了许多好吃的,坐了一会就走了。爸爸,我看妈妈神色不大对,你们是不是因为股票的事又吵架了?许非同没有答话,他的心正在加速下沉,于是跑到路旁拦下一辆出租车,心中暗自叫了一声:
“不好,辛怡八成出事了!”
第八部分第85节 辛怡之死(1)
夏利“吱”一声停在楼下。
许非同拉开车门跳下车,见单元门口停着一辆“残摩”,车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壮年男人:他的头歪着,嘴角留着口水,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许非同,发出呜呜的叫声。许非同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和妻子一起炒股的老张吗?他曾去过远方证券营业部几次,见过面,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到这里来找谁?
许非同顾不得细问,冲老张招了一下手就向楼上跑去。因为着急,老张脸涨得通红,话又说不清楚,许非同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啰啰嗦嗦地伸手去抓许非同,没有抓住,于是冲着许非同的背影呜呜地叫着,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
刚一进楼道,许非同就听到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像擂鼓一般。他急跑几步,砸门声越来越响,来到自家门口,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用拳头擂门。
贝贝在里面拼命地叫着,用前爪挠着门。
许非同责问:“你要干什么?”
小伙子见到许非同,说:“我找辛怡,他们公司说她没上班,这臭娘们在家不开门,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人了!”又像想起了什么,问:“你是谁儿?你管得着吗?”
“我是她爱人,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小伙子不砸门了,上前一把揪住许非同的衣领:
“你来得正好。放尊重些?你刚才上楼时看见我爸爸了吧?他因为听了辛怡的话,买了凤凰科技,赔得得了脑溢血,现在半身不遂了,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许非同掰开小伙子的手,掏出钥匙,慌慌张张地打开门,贝贝腾地一下蹿起,扎向他的怀中,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许非同没有心思和它亲昵了,用手挡了一下,急着向屋里走。房间里没有开灯,辛怡不在家!许非同随手扭亮桌上的台灯,见台灯的底座下压着一张信纸,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来:
非同: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在通向另一个世界的路上了。我所以选择死,因为这是我目前惟一可以选择的结局。我谁都不怨,如果要怨的话,只怨我自己的贪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到悔时恨已迟!
十几年的夫妻恩怨,就此了结。我忘不了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苦乐交织的日子。人生一世,这是我能带走的最大一笔财富了。现在,我要郑重声明的是,我前后两次动用公款四百万元入市炒股,你直到昨晚一直一无所知。不知者不为过,你可以拿着这封遗书去向有关部门说清楚,这也许是我生前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但愿那笔沉重的债务因为我的远离而化为乌有。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把你辛辛苦苦攒下的几十万血汗钱全部赔于股市。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当牛做马也要补偿对你的歉疚。
我们已经无力支付彤彤昂贵的学习费用了,我死以后,你为她办理转学手续吧,代我向她道歉,告诉她,妈妈是爱她的,尽管这爱已经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带走了你为我买的珍珠项链,但愿它能使我在另一个世界里不会孤独,不会无助。
看在十几年夫妻的份上,再一次请求你的原谅。
爱你的妻子绝笔于午时
他知道,他最害怕、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太了解辛怡了,她肯定是不愿意死在家里,让丈夫和女儿触景生情,一个人找僻静的地方去自行了结了。贝贝狂叫着咬住他的裤腿,扯着他向门外走。许非同想起狗可以根据嗅觉信息识别主人,它辨别气味的能力是人的一千倍,就冲出家门,跟着贝贝跑下楼。贝贝出了楼道门,一边叫着一边向楼后跑。楼后有一块十几米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张石椅,正对着小区的锅炉房,因噪音和污染,平时很少有人坐。一拐过楼,许非同就看见了石椅上那熟悉的身影——辛怡穿一件新风衣,安详地坐在石椅上,一动不动,头发没有扎起来,随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