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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兹先生你真是的,实在太见外了,再怎么说家父与您的父亲也是维克儿多学院同届的毕业生,这点事情我自然是……”
“埃林家族的小少爷今天没有来到现场?啊,似乎有传闻说他失踪了。”
“福林斯特家族真是太给我这个老骨头面子了,哼,在这种时候请我过来……”
“不不,你在我眼里是最特别的,我爱你,请相信我的真心。”
“你这个人啊……”
缓慢地走过喧闹三无扎堆的人群,无论是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还是平静淡定述说爱意的声音,还是调侃的幸灾乐祸的带着社交语气,哪一种声音都清晰无误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然而那种感觉却不是那么清晰,反而带点朦胧,哪一句话我都真切地听清楚,但却哪一句都没有进入我的脑内。
世界仿佛放空,瞬间喧嚣都即时停止。
异世界,异空间,异次元。
在这里又不在这里。
“喂。”一声低哑的呼唤让我不觉一怔。
迷茫回过头。
“你在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那漂亮的金色眸子出现了他惯有的微恼神色。他又在暴躁什么?
“我,”张了张嘴,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废话,我在倒橙汁啊。”
不过为什么手掌是冰凉冰凉的感觉。
一看糗大了,原来杯子的橙色液体早就溢出来,而隔壁的服务生早就一脸汗颜的表情看着我,手里已经拿好抹布,准备帮我清理现场。抱歉地对他笑笑,走到一边去。
“你……别做傻事。”飞坦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很快警戒地眯了眯眼睛,扭过头去就走掉了。
额,这是在闹别扭?
我拿服务生递给我的餐巾擦了下手,觉得还是有些粘稠,决定去洗手间清理清理,顺便也清醒下脑子。现在这样子太不正常了,连飞坦都察觉到,忍不住过来警告我。
难道答应团长参与这次行动是错误的选择?唔,可是当初怎么知道,这里会让我这么不舒服。早知道的话我打死也不会来……
不对。
脑袋嗡嗡嗡嗡个不停,我从侧门走出宴会大厅,无视对我鞠躬行礼的保安,踏在脚底软绵绵的织工精美的丝绸地毯上,只凭直觉往前走。
欧式繁复风格的长廊,两侧都有石狮子雕像状的灯饰,每隔五米便有这座城堡历代主人的画像,多是优雅慵懒姿态的表情,单从画像上画的五官来看,他们都有着优秀的遗传基因。
天花板足足有五米高,顶上的浮雕每一幅都不同,有三头六臂的怪物,有初生婴儿与母亲,也有太阳与月亮的拟人像,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宗教的画像。画风偏向于十五六世纪那种,并不华丽却夸张写实的感觉。
不是这里的摆设,不是这里的装修,更不是因为这里是福林斯特家族的地盘,而让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协调的感觉。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很原始的,生存欲望,死亡嗅觉。
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加牵动脑神经细胞的存在吗?
跌跌撞撞地走到尽头的洗手间,与这座城堡的外表依旧很搭。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漂亮雕工的洗手台,连龙头也是精细做工的小天使形状。
我花了五分钟将手上粘稠的液体慢条斯文地洗干净,抬起眼来看见身后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如果此时不是因为这场景没有触发到我本能留存的那一丁点儿危机感,我会相信这像是在拍灵异电影。
比起一年前见到时还有憔悴的脸色,整个身形瘦下来显得单薄,身穿一件纯黑色连身短裙,外披一件看起来很暖和的银狐皮草。
而她眼中的恨意,有增无减。
第97章 爱与恨(二)
遗忘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需要多长时间?
伊西斯说这种事情很快就不记得了,而天亚说有些事情一辈子都忘不了。
朝夕相处好一段时间的人们在某一天变成成堆尸体真实在眼前出现的场景,那个将整个天空染成漂亮金色的日落,映在那片血色漫布大地上的场景。
对于天亚来说,是那样地刻骨,那样地铭心。
不是自己的错,但是轻易遗忘掉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是之前的生活太过安逸,或许是之前的日子太过休闲,一点都不能,不能接受那样的人间惨剧。
幻影旅团幻影旅团幻影旅团……一辈子的梦魇。在那个美丽而凄惨的日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却好似听到集齐了所有的人间痛苦的悲鸣。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屏住呼吸可以不看不听不闻。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如何逃避成了后来的主修功课。但是也不想逃避,所以才会在库洛洛邀请自己加入旅团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
想要变强,想要改变,却没有强大的心灵去支撑那样的理想。
我……我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会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个世界,明明是不真实的。
“好久不见。”我关掉水龙头,用餐巾擦干手指,回过头去。
她没有说话,与上次见面比起来,她的生理表现要淡定许多,只是那双与洛基神似的眼睛里,憎恨的色彩始终透露无遗。
既然是她自己来找我的,她不说话我也觉得不怎么好开口。
能感觉到杀意,但是,杀意只来源于她一个人。也就是说,周围百米内,没有任何一个能给我带来威胁的人。甚至于,周边二十米内都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
我不太懂她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图?
单枪匹马,就想干掉我?干掉那个揍敌客家族都没有干掉的我?当然了,这里面是有水分在的,但是她不可能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我不理解,这样的复仇,有什么意思?
她觉得我不会杀了她?来谈判?劝我自杀?
略微苦恼地看着她,整整一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
“你还活着。”她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但仅仅是一句话,就好似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可是她的身体并没有一丝颤抖,也没有半点的不适。
“是的。”
在作出了肯定回答之后,以为会听到的那句“为什么”却迟迟未从她嘴里说出来。以为要上演的狗血八点档,此时却变成了深夜文艺片。
我没懂。
这个世界明明是不真实的,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痛,会感觉到悲哀,会感觉幸福与快乐?
人类的心相当狭窄,只要不是发生在自身的惨剧会一笑而过,只要不是降临到自身的苦难会视若无睹。这当然是……肯定的。
不是自私不是冷漠不是残酷,而是,五官所能触及地,身心所能感受地,就仅仅是那么多了。情绪可以控制,记忆可以篡改,但是人心所能感受到的事物,仅仅是那么多了。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真实。
大痛大彻,大喜大悲,不过是只存在于小说的情感。
更多的是每一天的琐碎,每一天的温馨,每一天的沮丧与欢快。
“有什么事情么?”我看着她,平淡地问出这句话。
“你还活着。”她只是重复了这句话,而没有作过多的解释。
“是的。”我再次做出肯定的回答,想了想又补了句,“如果我死掉你会好受一些?”
她的眼睛眨了又眨,最终垂下睫毛:“不会。”声音多少带些叹息的感觉。不知道她是在感叹自己终于想通了,还是感叹自己并没有想通,不管怎么样,她对我的杀意与恨意确实是不减的。
“我不想死,无论怎么样。也不是现在。”
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并没有因此而惧怕她或者认为亏欠她,她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一个好多年也没有走出阴影的可怜的母亲。两个交换生,一个死了,一个活蹦乱跳。如果我是第一个人的家长,或许我也会恨另一个恨得死去活来。
但是活蹦乱跳,不代表她也不恨。
憎恨是一种很奇妙的情绪,说不清它到底会使人成长还是更加地堕落。伊西斯在那些没日没夜的岁月里也恨过,但是却没有确切的目标。她不知道该恨谁,就连所谓的命运,也并不是完全的憎恶面目。
对她来说,飞坦与幻影旅团胜过其他的一切。甚至胜于她自己。因为正是这样的一群没节操的家伙,把她从地狱的深渊里拉了回来。在那段可以称之为虚无的日子里。
那种感觉永远无法形容得透彻,没有将自己当做人类来看待,在那个封闭的闭塞的安静的甚至是死寂的世界里,在那个完全不同于外面的世界里,像机械一般地思考,六感丧失,仅凭本能。只有生存欲望与死亡畏惧的本能。
“洛基他……最后有跟你在一起吗?”终于带上细微的颤音的问话,我却怀疑我的听力是否出现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出现的时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这种事情,到今天还在执着吗?
“没有。不然我也不会逃过一劫。”我如实回答。
没有必要像之前那样去刺激这个女人,同时也没有必要去安慰她安抚她,这不是我可以做的。消除双方之间的仇恨这种狗血桥段,不会出现在这里。
对她几乎丧失了任何的同情,也没有想要对话的欲望。
“幻影旅团对吗?那个盗贼团伙……他们把眼睛都藏在哪里了?”她与我对话的声音一直都是极轻极轻,仿佛梦呓一般。
“我不知道。”不觉微微皱起眉头,我忽地觉得口干舌燥,有些不舒畅的感觉。
“眼睛,洛基的眼睛在哪里?”她喃喃道,“还在吗?或者被扔掉了?不是火红眼,但是他的眼睛遗传了我,一样的金色,很漂亮的,也可以保存起来的吧。”
“……”
“幻影旅团还没有被抓到,所以眼睛应该还有好好地保存着吧?”她忽地抬头,眼底的神色与刚刚全然不同,失去了色泽,失去了强烈的憎恶色泽,此刻只剩下脆弱以及哀求。
眼睛……
我没问过团长,窟卢塔族的眼睛被他藏到哪里去了。库洛洛是那种三分钟热度收藏癖,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宝贝得不得了,没兴趣则扔到一边——不过即使如此,估计也有好好地保存着吧。
只是,洛基的眼睛。
异样的感觉爬上心头。
洛基的眼睛会不会像火红眼一样保留?还是挖出来的瞬间就随手丢到别的地方去了呢?我不清楚挖眼睛这个程序是谁做的,如果是飞坦,估计会保留起来,如果是芬克斯,估计会丢到一边,如果是窝金,嗯不可能,那家伙老大粗着,肯定不会温柔对待,团长也不会要他去做这种事情。信长的话,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家伙。如果是玛琪或者派克……不,她们不会做这种事情。尽管她们是旅团的一员,但那么残忍的事情……
不会做?也未必。
如果伊西斯在的话,她不会做,但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吧。只是死人的眼睛,有什么可怕呢。残缺的尸体见得实在太多了,完整的发出腥臭的尸体也不是没有见过。更何况流星街那种地方,每天被清理着当垃圾一样扫开的手手脚脚多得是。
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告诉我……还在吗……洛基的眼睛……”她忽地上前一步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臂——当然要躲开太轻易了,只是,刚刚那一眼让我无法动弹,一种神奇的情绪从心底滋生。
手臂被抓得生痛,我怀疑她把这辈子所有力气都放在这件事情上面去了。
你看看,她现在,说句话费力气,走一步路费力气,就连活着,似乎也费了很大的劲。
“我不知道。我没有去调查过。”
“为什么……?”她的眼底开始覆上一层雾气,“你一点都不关心吗?为什么你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呢?”
为什么呢?
那天像盲头苍蝇一样将整个染血的村庄逛了一遍,每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脸孔,都牢牢地记忆在脑海里。他们生前的样子,他们死后的表情,无一例外地统统统统都塞到那个脑容量并不算大的脑子里。
可是呢?
有什么意义?
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还活着。”我说,“而他早就死了。”
第98章 爱与恨(三)
察觉到杀意已经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但这种杀意却不是来自眼前这个脆弱而惹人怜爱的妇人。而且这种杀意似乎还不是冲着我来的,下意识地将她拉到身后帮她挡了一刀——当然并不是英雄救美那种桥段拿自己的身体去拼命。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具现出长剑,来人也没有跟电视那种老套暗杀桥段那样戴着黑色面罩。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模样。
与那个爆破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可是,死人能复生吗?
借着我被他的长相小吓一跳的劲头,他更加凌厉的攻击朝我奔来了。我边耍着剑跟他对拼,一边思考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并不是昨天那个爆破男,瞧瞧,打架方式啥的压根不在一个档次,这边要牛逼多了。至少这回他已经把我逼到墙角,并且转身想要一刀向那个呆若木鱼的女人刺过去。
跟我比速度?
我一个闪身就到绕过去再次挡下这一刀。
他跟那个爆破男有着什么关系?兄弟?孪生?这些也无所谓了,重点是为什么杀意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那个女人来的……等等,埃林家族?
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