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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硬着头皮领着胡四儿来见我……
我把他借胡四儿的钱全部还清,问华子怎么解决芒市的女人和那个带小孩的女人。华子说,他准备跟芒市的女人结婚。
我说,那你老家的那个怎么办?这样子不好,对不起人家,既然要结婚,要先把老家那个退掉。
华子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说,我想退掉,只是……
我知道华子的意思,就问他,你需要多少钱?
华子说,要退老家的就得给人家一笔钱,另外,那个带孩子的还要10万元青春损失费,还有……
我说,华子,我给你30万元钱。一个10万是给老家的,一个是给那个带小孩的女人,另10万,你好生跟芒市的在一起做点生意,别胡折腾了,也再别去嫖去赌了。
华子接过钱,便感激涕零地跟我说,我只想跟在你身边帮你做点事……
死人的事经常发生2
我领胡四儿进山,去了我跟杨根茂当年考察过的那片柚木林。我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再进那片山,再去看那片柚木林。那一片山,那一片林,系结着我心中失去文妮的痛,那些痛在我的心上经年累月地结成了疤,带胡四儿重走那地界,无疑将疤儿生生地揭开,我无法止住新鲜的血液从伤口处往外汩汩地流淌……
胡四儿简直高兴坏了,他说,我要是有足够的资金,这可是能赚大钱啊!
他说,咱们一起弄吧?他一边说一边回头征求我的意见。这一回头,他惊叫起来,哟!你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说,没什么,我没事的。你看吧,如果光是资金的事,应该不成问题吧。
胡四儿说,那我先去再租个大一些的仓库。
我说,你的加工厂在哪儿?
胡四儿说,我老家有一个,规模不够大,云南还有一个……
我说,你先物色去吧,物色好了告诉我一声。
胡四儿走了,我把华子收留下来。一开始,我只让华子打打杂,煮煮饭,采购些家里的日常用品,陪母亲说说话。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越来越思乡心切,而且常常念叨宛云的名字……
宛云每个月会写一封信来,信里有一些思念和缠绵掩映在文字间。我想是因为这样的分开,才使宛云的心跟我离得近了……
一想到宛云,我便时常会冒出收手不干的念头。我想,我要趁宛云这两年念书的时间,把钱挣足了,挣到下一世都无忧无愁了……我跟宛云,还有母亲和我的女儿林妮,我们要过安稳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了这心之所想的一份幸福生活,我必须加快努力,也只有加快脚步,才能把母亲及早安排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安度最后的时日……
想来,跟宛云、林妮还有母亲到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长相聚首,便是我的明天吧。
可是,母亲并没有等到我向她承诺的那一天。她在华子回来后的一天清早,再也没有醒过来……
其实母亲对她的离去早有预知的。那些日子,她常常握着我的手跟我说,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到家乡,死后也一定要把我埋到家乡的土地上。有一天,她还让华子找个乡人去看看我们家的墓地,在我父亲墓地的旁边也给她挖一个坑……
我想我连母亲最后的遗愿都无法满足,我无法将她埋到家乡的土地上。我把母亲跟文妮葬在了一处,我常常去看望母亲和文妮,给她们带上鲜花,在落日的余晖里在她们的身旁坐一坐,内心无限伤感。
母亲平日里是帮不了我什么的,可是,她只要在,她仍然是我的主心骨,我不认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孤孤单单。可是,母亲这一离去,我仿佛一下子陷进了无助里,某种厌世的情绪便时常笼罩着我。我甚至常常会问自己,人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这期间,阿常介绍普宁的胖子跟我做了几回小打小闹的生意。胖子就是魏老万那次偷着组织了180件海洛因,让阿常替他运到老家玉溪,然后用货车运到普宁卖给胖子的那个〃胖子〃。毒道上的人都是混做一气的,只要有钱赚,无论以前互相之间直接或是间接地发生过什么,大家都是不计前嫌的。最终利益是第一位的,什么恩怨都要让位给利益……
因为阿军在准备给赵大大的货,所以跟胖子生意上的事,我就叫华子跑一跑腿,比如叫华子去联系,然后收收钱……
没有多久,阿常和胖子都找到我,说华子在中间玩名堂,故意把价报高,从中吃差价。
当着买家的面,我问华子,是不是有这种事?
华子承认吃了三、四十万元。
我说,华子,你怎么能这样做人呢?我待你就像兄弟一样,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上一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你知不知道在这条道上混,诚信是顶重要的?阿军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像你这样!你让我还怎么在这条道上混?将来怎么教育我的小弟?如果他们都像你一样做人,我们还做什么生意?你这不是在毁我吗?
我差点脱口说出你不要以为你当年对我有恩,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可是,我在那个气愤的瞬间,还是止住了自己要说出的很伤感情的这句话。我要给华子留点面子,我无法不念旧情。这也就是华子,换成手下的任何一个小弟,包括阿军,他们要是胆敢做出如此出轨的事儿,我早就把他们开了……
那天晚上,阿军陪我到山里散步,我跟阿军说起华子。阿军说,本来你们兄弟的事儿,我不便多插嘴,可是,你是我大哥,有些话我闷在心里已经好久了。华子这个人吧,用钱花钱太过挥霍,即使我们以后洗手,这个人也不会收手,早晚会出事的……
我慎重地考虑了阿军的话。我以为在华子的事情上,我是有责任的,我总觉得以前的华子不是这个样子。我想我不能让华子再做违法的事了,因为黑道上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牵连到华子也不好……
那天晚上,我和阿军从山里回来已经很晚了,我还是决定找华子谈谈,华子的事不宜久拖。
我跟华子说,你自己总是这么跟着我混下去,也不叫个事儿。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我能帮你自然会帮你的。
华子因为做错事被我抓到了,所以一直低着头。他说,我想去芒市开服装店,跟女朋友一起开……
我给了华子20万元开服装店的费用后,华子就走了。我没想到,华子那天竟然在我的口袋里放了一个小窃听器,阿军跟我说的话,他全窃听去了。我更没想到,从此种下了日后的祸根……
死人的事经常发生3
赵大大让人带口信来,第一批货先要410件,货走甘肃。
甘肃方面的线路阿军最熟,所以阿军要求自己亲自上路。
货是以每件3。3万元筹措的,晚上找人背到双田前边的公路上,然后装在事先改装好的运茶叶的货车上,拉到芒市的仓库,然后再用茶叶伪装后运到甘肃,每件7。5万元。
赵大大果然是用黄金折的价……
这笔生意的成交,我跟阿军都比较得意,因为这是我们头一次独立做通的。
接下来,赵大大又让人捎话组织第二批货。赵大大的第二批货要750件,他先预付了200万货款,货要求运到广东。
我后来才知道,赵大大一直就在广东遥控指挥着。
这一次为了万无一失,在贩运之前,我派人在境内找一些普通货物,从边境开往交货地点,反复了两三次。主要是为了试探一下中国警方的查缉情况,了解那边什么地方设了临时检查点,查得严不严,查货物还是查车辆等等。平时,我也派手下的马仔到边防站进行观察,大致了解和掌握近期重点查什么车,查什么部位,怎样翻看货物。根据掌握的情况,以便变换、更新藏匿和伪装毒品的部位和方式。
为了谨慎起见,我一般都是采取绕关避卡的方式。这样,我跟阿军研究和开辟了好几条新的运毒路线……
不管怎么说,毒品启运前几个小时,我的心里还是异常紧张,再次派手下的小弟驾空车前行探路,查看是否有临时堵卡点,路上是否有异常;同时派人在检查站观察这一天重点检查什么货物、检查什么部位等,以此分析是否针对自己。当我确认安全后,才准许毒品启运。
可是,就在启运的前一刻,是否让阿军亲自前往,我又有些犯嘀咕了。不知怎么的,以往阿军走,我总是很放心,从来不像今天这么犹豫不定,可是,就在启运前的一刹那,忽然有一种不安;像风一样掠过我的脑际,我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我叫住了正要开车出发的阿军。我说,阿军,还是让阿常或是王强他们……
阿军说,大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我说,我不是对你不放心,我是对……
阿军说,大哥,你就放心吧,安全不成问题。九死一生都闯过来了,不会有事的,你等着听好消息吧!
阿军出发以后,我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我过一会儿就给阿军打个电话,生怕跟阿军失去了联系。
为了避开警方,我们在电话里通常采用隐语。比如我们把海洛因称〃地板条〃,冰毒称〃玻璃〃,摇头丸称〃扣子〃,麻黄素称〃豆子〃,德宏称〃阿行家〃,云南称〃阿比〃、〃阿明〃,下关称〃小夏(家)〃,广州称〃老发家〃,大货车称〃大电视机〃等等,比如:〃电视机已经搬到小夏家了,老发的兄弟在小夏那里,他说这台电视机质量很好〃,意思是说〃运毒车已经到下关,广州方面派来的人已经验了海洛因〃。有时为了某一宗交易,双方临时对人、对货编上一些代号,主要原因是有些隐语已经暴露了,再一个原因是防止身边的人反水。如果是用自己的马仔运毒,就给他编一个绰号,事前讲好,万一路上被公安查到,要抵死不认,若迫不得已给老板打电话时,第一句话就报全名,这样公安不会怀疑,并且还报了信。若安全,一路上均用绰号报平安……
当阿军给我报过他就要进保山了之后,过一刻钟再打过去,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我立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派小弟开上探路车沿途打探到保山,小弟告诉我,阿军在保山被武警查获,他趁看着他的武警不备,从七楼跳楼自杀了……
死人的事经常发生4
虽然这条道上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已赴死,可是,死人的事这么近地发生在我身边还是第一次。从前也有过小弟死,可是,没有哪个小弟比得过阿军和我的这一份手足情谊。我真的犹如失去了左右手,仿佛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着。心也是空空的,心里的痛像抽丝,一丝一丝地把我勒紧……
我其实在阿军出发前就已意识到了危险,我后悔当时为什么就没有拦住阿军呢?
大哥,你就放心吧,安全不成问题。九死一生都闯过来了,不会有事的,你等着听好消息吧!阿军临走时说的这句话,总是在我的耳边绕来绕去。
我失眠了。
从前,遇到再大的事我都很少失眠。而为阿军,我彻夜地睡不着。我知道阿军选择跳楼自杀一定是为了保全我……
而阿军怎么就那么巧地被武警查获了呢?是碰巧被查获还是……
我突然浑身一激灵。暗夜中,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恐惧蛇信子一般发出警讯,那种隐在暗处的被包围的恐惧无限地扩展弥漫开来……
虽然我对阿军不惜以生命作代价、以保全我的安全而心怀感激,可是,《教父》里有一句话说得既符合实际又富有哲理:时间对感激之情的腐蚀,比对美的腐蚀要快得多。
阿军死后没有几天,当我意识到了我的危险之后,我对自己的那种自私透顶的担忧,便把对阿军的那一份感激之情像水一样稀释、覆盖,然后顺流冲走了……
《教父》里还有一句话: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金钱更能使人心平气和,更能排除其他干扰而敦促人倾向于纯理性了。我知道我再怎么感情用事也救不回阿军了,所以陷在感情的伤悲里无济于事。这时,我想到了我所遭受的前所未有的损失。我不能就任这巨大的损失横陈在面前,我必须找机会将损失扳回……
我也终于明白了赌徒的心理,为什么不是输掉了就洗手不干。赌徒的心理是输掉了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输的赢回来。输得越多,赢回来的心越切。而且,赌徒并不单纯地只想把输掉的赢回来,赌的全部诱惑就是潜在着赢回超过输掉的数倍之数……
我再次找到启子。我跟启子说,这次你得给我赊购。启子并不问为什么,只说没问题。
在我和启子之间,已经建立了相对稳定的关系,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和信任。不用讨价还价,不用担心赖账收不回毒资……就是跟买家打交道,双方只需一个电话或派一个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