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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毒枭自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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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期以来,公安部门对临沧、德宏、保山的车查得比较严,用省外牌号车辆运毒,同时尽量做到驾驶员的身份住址与车牌的地区一致,这样可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一星期以后,阿常打电话告诉我,他在贵阳买到一辆吉普车。我让他就在贵阳上牌,车开到昆明后,我叫冯天明带上工具去昆明把车改装好。
  我正准备叫冯天明去昆明改装那辆车的时候,华子刚好走进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等冯天明一走,我问华子,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华子说,我不想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清账。你干吗老让我干要账的事儿呢?正经儿事一点也不让我插手。你还是不信任我!其实,我也可以帮着你跑跑运输。你让阿常帮买车,我比阿常买车要有路子。
  我说,你能从哪儿买到车?
  华子说,四川、浙江这些地方我都有朋友。
  我说,那好吧,你去浙江给我买辆车回来,并上当地的牌照好不好?
  华子高兴地走了。
  其实华子误解了我对他的好意。怎么说,我们两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华子对我还有过恩情,所以我不让他多插手还是出于对华子负责任的考虑。谁知道哪天就出事了?我不愿华子也栽在这种事上。我尽量让其他小弟去做担风险的活计,正是为了保护华子。所以说,我对华子和我的小弟从感情上还是有区别的。
  而我又不能把我的这份担心明确地告诉华子,如果让其他小弟知道了,人家就会多一份寒心。不论怎么说,我的这些小弟对我都忠心耿耿,我这个当大哥的即使内心有亲疏,也是不可以让他们瞧出来,那样我还怎么当他们的大哥呢?当然,我待他们一向很好,每个月,我会固定地给他们发工资,由于有阿军的例子在前,我对每个投靠我的小弟,在投靠之初就给他们的家人发了一笔风险金,好让他们和家人都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是跟我的小弟比别家小弟好的原因之所在。
  人心换人心,无论做到多大,千万不可对手下的人不当人待,这是我一向坚守的原则。
  我真没想到华子办事那么利索,他到杭州仅三天时间,就办好了买车和上牌照等全部手续。最后,他给我打电话说,他能不能在当地给我找一个司机。我说若能找个当地的司机当然更好啦。
  华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能干了?我对华子真有点刮目相看。而不管怎么说,华子这么能干,我还是感到一份欣慰的。我在心里感叹: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这话说得精透啊!关键的时候,还得靠亲兄弟一起上阵才行。
  除了启子那里,我还向山里新开的两家制毒厂赊了大宗的货,因为是最后的孤注一掷,我自己真有完全豁出去的那种感觉……就像运动员临近终点的最后冲刺,有些疯狂,有些玩命,但我对自己充满着自信,我想,我拼力闯过了那个终点,我就可以永远地去过我想过的一种踏实生活了……
  每个人的奋斗都会有一个临界、一个极点的出现。我想这就是我生命里的一个极点一个临界了,能够平稳地走过这个极点跨过这个临界,会有另一场人生在前面等着我……
  我让老陈在广州务必物色一个既安全又保险的仓库,我要先将货分期分批运至那里,虽然胡四儿给我租的那个仓库也不错,可是,用过一次就不好重复再用,再用就怕用出麻烦了。而老陈是我多年的朋友,对老陈,我可比对胡四儿更放心。
  华子把车开到云南后给我打电话,问我把车子是不是开回我住的小镇。我说,就放到瑞丽的那个仓库吧。
  我告诉了他瑞丽的那个仓库地址,让他把车交给看库的小弟就行了。
  华子到了瑞丽并没有马上回到我身边。我给华子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华子说,他
  又找了两个从前在四川认识的会开车的小弟。
  我说,你找好了,他们归你单独领导和指挥,不必给他们报我的名字。
  他说,好,我知道了,我就回。
  华子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朋友,叫李水,精精瘦瘦的,小个子。
  我悄声问华子,怎么可以随便带人来?
  华子说,我们两个早就认识,从前搞过运输,他还会开车,有点什么事,能帮上手。
  人已经带来了,我就没再多说什么。
  胡四儿被我调遣回来继续装柚木。胡四儿仍然用老办法跟司机保持联系。而我并没告诉胡四儿他的车除了柚木并没有装毒品,我只是让他在前面探路。看到胡四儿心事不宁像蚂蚁一样走来走去的样子,我就想笑。
  胡四儿看出我笑他,不好意思地说,你老笑,笑我什么嘛?
  我说,没什么……
  当胡四儿的车子顺利抵达广州后,我放手让华子启动藏在瑞丽仓库里的那辆装了夹层的汽车上路了……

  鸟逢双木必惊飞2

  本来我想派华子一路跟踪监视车子,但华子坚决要留在我身边。
  华子说,让李水跟着吧,他可以随时随地向我报告情况。
  看来华子也搞了二级权力批发。他跟李水联系,李水跟司机联系,多一层环节就多一层安全,倒是没什么不好。
  车子每到一个地方,李水就会告知华子,华子就会告诉我。
  车子到宁蒗了。
  车子到石棉了。
  然后,车子失踪了。
  李水报华子,华子报我。我问华子,为什么会失踪了呢?
  华子说,我叫李水到石棉去看看。
  车上夹层里装了80件货,买价是每件2。5万,卖价跟B先生讲好是每件9万。
  后来,李水给华子回话,华子跟我回话,车子到石棉以后发动机坏了,车子现放在石棉沙湾的一个汽车修理厂,需要3000块钱修车。
  我就安排华子迅速把钱打到卡上……
  后来,直到老陈给我打电话,通知我货已经接到,我才放了心。
  可是,就在老陈给我打来电话的当天晚上,安丽突然很诡秘地给我打来电话。
  安丽说,林生,小心你身边的小弟呀。
  我说,怎么了?听见什么风声了吗?
  安丽说,你可别不把我的话当真,别说是不是听到风声,风声不准我都不会给你打电话。我问你,是不是有一批货过石棉来的?告诉你,你的车一直就在人家的监控之下,而且不是一个省两个省,这次可是更高的部门。有人跟我说,还不是一个国家的更高部门,连美国缉毒署都盯上了……
  我说,你看你说得这么玄,我有那么备受关注吗?
  安丽就有些急了。安丽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固执和过于自信的人。你不要以为你坐在你那个鬼地方便天下太平了,没人敢怎么着你,你像那个井底的大青蛙,越来越没有见识了!连自己身边的小弟也看不清。跟你说,你身边的一个小弟就足可以像一块炸弹毁了你。你爱听不听,我反正告诉你了。现在,我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这事,咱们的说话可能正在被监听,也就是你,换一个人,我才不会上赶着给他打这样的电话,我图你什么?你说啊?你好自为之吧!
  安丽说完,再一次气愤地摔了电话。
  我从那种摔里,感到了安丽对我的一份至真至切的情谊。
  我不能不听安丽的话,安丽的消息来源应该是可靠的。安丽也是江湖中人,哪一面的消息她都有。可是,我身边的小弟,我一一地滤了一遍,觉得哪一个都不像毁我的人。
  所谓的身边小弟出卖我之风又是从何而来呢?
  而且,车子虽然在石棉失踪了一些个时辰,可是后来还是按事先的计划运到了广州,老陈那边也接到货了,老陈还给我回了话。会不会是那边公安在诈我?
  转而又想安丽虽然对我好,可是,安丽同样也是那边用着的人,那边难道就不可以让安丽诈我?离间我跟小弟的关系?
  我不知怎么想到离间这个词的,可能想到小弟一下子就想到了阿军,阿军为了我不惜跳楼自杀,那是多好的小弟啊!他们就是眼气我有这么好的小弟,所以才要在这方面大作文章,以扰乱我的阵脚,我不能轻易上当。
  可是,我不应该怀疑安丽跟那边合在一起诈我,安丽会那样做吗?
  我当然是不该怀疑安丽对我的一片情的。可是,女人,爱不成生恨的也极多啊。
  谁能知道会不会突然哪一天,哪一根弦拧住了,发作了,自己都校正不过来了!
  我想,无论怎么样,我也要将最后的这几趟跑完,你截住我一车,我还有第二车,你截住我第二车,我还有第三车……反正我没在现场,反正公安就是知道是我的货也没有证据,反正,M国是个连红色通缉令都发不到的地方,反正我还有政要等官方的一群朋友保护着……
  我决计放第二批,还有第三批……
  我想,我的大脑有一个缺口,那个缺口在那一时刻就像决堤的海。我即使用整个身体横在那里,都挡不住它们的奔流。
  那些奔流的水可能毁坏掉什么,更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忘了时间,因为所有的日子都淹在奔流里。而有一天,所有的电话都静下来了,所有的人好像都不知去了哪里,一切早都有所改变了,只是我不知。
  那个时候,洪顺发进来了。
  洪顺发说,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我的脑子有些木,像小时候陷进那条倒流的河水里,那种身不由己般的沉陷……
  我说,出什么事了?
  洪顺发说,你的最后一批货,是让司机放进广东的一个仓库里吧?而你放货的仓库旁边还有一个仓库,里边放着多少吨冰毒你知道不?我只告诉你,那一仓库冰毒的价值,整整9个亿啊!因为你那一车货,人家的9个亿全部泡了汤!
  我听着洪顺发的话,就像看见炸弹开了花儿!

  鸟逢双木必惊飞3

  洪顺发说,无论你承不承认,你最后一批货交谁做,谁就是公安的线人。美国的、香港的、泰国的,还有台湾道上的老大可能都要来M国,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洪顺发说他要去政要那儿,说完就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一下就想到了华子。
  华子再怎么好赌、好骗、好搞女人,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华子会是公安插到我身边的线人。我之所以不往华子身上这么想,是因为华子在早年救过我就是从警察的手下把我放走的。
  那天安丽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小心身边的小弟,我曾经有一点想到华子,只是我从感情上不肯承认罢了,更不愿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跟华子之间。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爱情、友谊、生命……
  连生命都是无常和无定的,更何况附着于生命之上的爱情和友谊呢?
  你的恩人不一定一生都有恩于你,你的仇人也不一定一生都加害于你。或许有恩于你的人,最后恰恰就是置你于死地的人,而你的仇敌兴许会变成救你出苦海的恩人……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恒的恩人和仇人。
  真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我突然地就像一个开悟之人,顿入禅境
  凌晨5点钟的光景,晨曦未露。雪山的夜晚一定是沉在海里的,海上升莲花于我的脚掌之下,我看见了禅中的自己独对无人的海,面朝东方,神清气爽。
  莲旋我于万水之中,万水似一袭袈裟,度我历劫的苦难。
  我在苦难之中和苦难之外看见了什么?
  苦难是无边黑夜,也是光明的岸。
  而红日是黑夜烧制的光明,这光明是黑夜的一件量身订做的衣裳,它不多出一点也不少出一块,刚刚地好,刚刚地覆盖住夜,一点头都不会露出来,一点破绽都不会有。
  光明和黑暗其实是一个世界的双簧,一个世界的正反面,一个世界自己对自己的替代。
  当红日高照,我的生命正沐浴在心的苦海里,心身皆苦时,我双手合十,不求逃离,只求皈依……
  莲心也是一种苦,跟我的心相通,携我陷于无底的底里,以为入底便是遭灭顶之毁。
  而不求重生,何以有毁灭?毁灭和重生,其实也是生命的两面。
  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出现;死,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等待。
  生死归一。
  因为无定,因为无常。
  生没有什么庆幸的,死亦不必心怀伤悲……
  从禅境里走出来的我,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我。倘若真是华子,我不会恨华子,我也不会去看华子的脑后是不是长有反骨。每个人的生存都自有他的道理,无论那道理讲得通讲不通,就仿佛我们常念及到的命运。命运安排我跟华子小时候在小街上相遇;命运又再次安排我们以恩报恩地分离和重逢;然后再以另外的方式,在另外的地点,以完全颠覆从前的相遇而分离……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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