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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另一样东西来补偿你。”
黑炭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我没有去细想。不过他说的确实很有些道理,虽然卿宴的死和小美的离去让我很失落,卿宴死了,我的假想敌便没了,小美走了,我的阳台失去了那些美丽的风景,但是周屿却来到了我身边,或许这就是上帝给我的补偿吧。只是上帝偏偏遇见了我这么个倔脾气,对他老人家的恩赐居然不领情,放着好好的周屿不要,偏要回头去找贺昔。
我对黑炭说,“上帝的确是公平的,他补偿了我一个女孩,不过我让上帝失望了。”
刘小好吃在嘴里的肥肉一下喷了出来,满桌子都是,那些大大小小的肥肉渣子在桌子上散落成一幅美丽的刺绣的样子,却又有点滑稽,就像我说的话一样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滑稽味道。
“麻烦你能不能一次把经过讲完,你这样的悬念讲多了我心脏受不了。”刘小好最近说话老是很痞,他小子大四这一年学了不少东西,完全不再像大一那时候天真得像个少先队员。
“前段时间我一直跟周屿在一起,就是黄大野的前任女友。不过现在结束了。”我很平静地对大家说,心里却充满了愧疚。我一点不因为周屿曾经是黄大野的女友而觉得有失颜面,只是觉得对不起她。
“真的假的?就是你上次讲的在武汉遇见的那女孩?”丁丁猫也很好奇地问我。
“真的!她现在毕业了。为了我她放弃了她父亲给她的许多优越的条件。”
“那她现在住在你家么?”刘小好总是喜欢对女人的问题穷追不舍。
“没!她住外面,开了间书店,西来书斋,就在人民公园对面。”
“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林原意味深长地摇头感叹。
“的确,可这秋天还没结束。”我惆怅地对大家说道。
“怎么?又遇见什么事情了?”黑炭听出了我话里的弦外之音。
“嗯,很重要的事。”我决定将要去找贺昔的事情告诉大家,毕竟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能给我最大的理解和关心。
“那你快说啊!”丁丁猫催促我。
“是这样的。我找到了贺昔,她现在深圳,我决定去找她。也是因为她,我与周屿分手了。现在周屿很难过,我爸妈也很生气,所以我请了一周的假,想明天去深圳。”我讲完后举起一瓶啤酒,一口气灌下大半瓶。
“你疯了啊?你找她干什么?”刘小好瞄着眼睛瞅我,似乎觉得我已经神经错乱,变得好歹不分了。
“我心里有一个结。”我黯淡地说。
“解铃还需系铃人。”黑炭又很深沉地道。
“那周屿怎么办?你就不管人家?”丁丁猫又问我。
“没事!还有我嘛,我替苏南照顾!”林原向我眨眨眼,很玩味地对大家说。
我没再说话。林原虽是开玩笑,但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我知道周屿现在很难受,所以我想在我走的这几天里,能有个人替我去看看她,能给她以安慰与开导,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我只在寝室里住了一夜,大灰狼不在,我便睡在他的床上。久违了我熟悉的寝室,半年之后再次与大家一起共着温馨的夜色入眠,那些充满脚丫味的空气竟也变得美妙起来。我在床上辗转了许久,直到天色渐微,黑炭已经起床去打水时,我才稍微有了一点睡意。但我还是没让自己睡着,略微迷糊了一会儿,便起床了,我要准备动身去深圳。
走的时候大家要送我,我谢绝了。我说这次不会有事的,我不是离家出走,一周后就回来。
黑炭对我说,“你还是考虑一下我们昨晚说的事吧,回来上学。”
我对黑炭一笑,我说我会考虑的。
在电视台上班的这段日子,老妈依然给我零花钱,所以我几个月的工资分文未动。我定了下午一点的飞机票,我计算好了时间,或许找到贺昔时正好能赶上她下班。我握着恭静给我的那张字条,不知那个地址是贺昔的住址还是她公司的地址,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能找到她。我坐上开往机场的大巴,心里充满了期待。
第六十四节
深圳的街道很干净,道路两旁整齐的绿化带滚着浓浓的绿意,空气也出奇的清新。从机场出来再到办妥入关手续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我还未来得及享受这座美丽城市里自由的呼吸,便打车直奔恭静给我的那个地址而去。
下车之后,我很顺利地找到了贺昔的公司,我认定这里不是贺昔的住所,是因为这是一幢写字楼。我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见到贺昔:冒失地冲上楼去找她?这样做似乎不妥;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在她楼下?这样一来她又可能躲着我,让我再也找不到她。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守株待兔为妙。
我在大厦楼下的一间茶室里喝茶,透过茶室的大玻璃窗正好可以将大厦里进出的每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茶是凉茶,心却是一颗火热的心,它似燃烧的炉中之煤,熊熊的火苗在胸膛里腾腾乱蹿,久久不能平息。对于见到贺昔之后的情景我不敢想像,我怕我们之间都不能平静地面对彼此,以致失去对话的机会。我害怕自己失控,便不停地喝茶,喝得很大口,我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广东人都有喝下午茶的习惯,不过茶室里的茶客多是年轻的白领,他们故作优雅的坐姿与小口呷茶时的刻意做作让我这个习惯了四川茶馆的异乡人显得极为土气。这时有年轻的女孩开始朝我打量,轻蔑的眼神从我身上一扫而过,旋即转身,与女伴小小声地说话,然后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我知道我在被人嘲笑,我一夜未眠,只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快要生霉,加上我惹人注目的光头,所以在旁人眼中我全然是个异类,自然也就招来了陌生的讥笑。
我不屑地瞟向身后的女子,她们依旧面带着微笑,像看外星人样的看我。我忙将目光转开,却与一个男人犀利的目光相撞。男人大约三十出头,头发梳理得有纹有路,架一副很讲究的金丝眼镜,眼镜背后是一双深邃的眼睛。他正注视着我,冷漠地注视着我。我被这个男人的目光看得不安。这是个帅气的男人,眼睛很深,脸上的棱角分明,似乎带着欧洲贵族那样高贵的血统,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到了什么叫坚毅。与这个陌生男人一眼不经意的对视,我竟觉得自卑起来,较之他的英武气概,我的确是略显寒碜了点。我脑子里忽然开始了莫名的幻想,我想要是自己像他就好了,那样贺昔就不会离开我。
片刻之后,我禁不住好奇又回头看了眼那个男人,他正在打电话,声音很温和,我只能从他脸上沉醉的微笑猜测他是在跟某个女人打电话,那个女人一定很幸福!我望着身后的男人,竟然无端地羡慕起来。
下午六点钟,下班的人群潮水般地涌向大厦门口,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个从大门里出来的女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中觅到贺昔的身影。十分钟过去了,已渐渐没有人再从门内走出来,贺昔却依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无趣地转着手中的手机,心想贺昔或许还在加班,我还是不要给她打电话,再等一等吧。
我听见身后有椅子挪动的声音,便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可眼前的一幕却令我几乎窒息。
跳入我眼帘的竟是贺昔!
贺昔坐在那个帅气的男人身旁,似乎是刚刚进来,男人正接过她手里的包,顺势在她额上送上一个浅浅的吻。我看得惊呆了,手中的杯子翻倒在桌上。
贺昔愈发漂亮了,长长的直发垂到腰间,面色红润,大而有神的眼睛更是妩媚了不少,一袭黑色的束裙婀娜有致地托出她玲珑的身段,只是眉宇之间已然不见往日的清纯,倒像新婚未久的新娘。
我冲动地想要上前质问贺昔,却又望见男人那张充满自豪的脸,我抬起的屁股复又重重地落在椅上。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呢?她已不是我的女友,也不再是那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贺昔,现在的她在一条与我截然不同的轨迹之上,我们是永不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我别过脸去,用一只手遮住半张面孔,眼睛的余光透过指缝偷偷地望向离我不远的那张桌子。男人将脸贴在贺昔的耳畔,温情地说着什么,贺昔露出开心的笑容,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男人的额头。我心碎了,以前贺昔也是这样轻轻地用手指弹我,可转眼之间,已换作别人,这样的匆匆怎会不令我绝望?我心中热情的火焰被眼前如冷水般酷寒的一幕当头浇灭,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喘息。
我偷偷地看着贺昔与那个男人亲密无间地聊天,我从贺昔甜蜜的表情里看出了他们应该是情侣,而且是爱意正浓的情侣。贺昔不时地跟男人交头接耳,两人像是在讨论什么问题,男人不时地伸手比划,贺昔也不断地打断男人。我看得心痛,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曙光瞬间便不复存在,眼里只留下一抹黑暗,那黑暗分明是贺昔的身影,越来越浓,越来越广,渐渐模糊了我的双眼。
贺昔与那个男人出门时从我身旁经过,我低下头去佯装系鞋带,仰头时看见贺昔挽着男人的手臂,带着一脸甜蜜的笑容,款款离去。
我透过玻璃窗望着贺昔离去的背影,她的步伐迈得极为轻盈,不再像半年前我看着她转身离去时的那样颤抖。她每迈出一步,我就觉得她离我远去了一万公里,我再也触摸不到她的世界,我被她弃在了最初的原点。
贺昔跟男人走向街对面一辆黄色的跑车,男人优雅得体地为贺昔拉开车门,扶贺昔坐下,尔后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缓缓地驱车离去。车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时,我还一直望着那个方向。
夜晚降临了,夹着海风的空气是咸而潮湿的。我觉得冷,整个身体仿佛置于冰窖之中,没有一丝温度。我站在人头攒动的深南大道上哭泣,人群中过往的情侣诧异地看我,或许他们以为我是流落街头的逃犯,所以目光中会带着警觉。我朝一个方向走去,未曾想过路的尽头是何处,只是一直走,没有转弯,也没有回头,直至我的双腿像灌铅似的不能再迈出一步时,我听见了海浪的声音。这是我第一次离大海这么近,夜色里依旧无法入眠的大海,用她磅礴的呼吸迎接我的到来。我又走了许久,终于望见了海的身影,她躺在我的脚下,像一场潮湿的梦。想起小美说的话,“我喜欢海,她很温柔。”我站在滨海大道之上,望着脚下平静的大海,觉得她平静的背后定有一场巨大的暗涌在蓄势待发,终将有一个时刻,她会掀起一场肆虐的风暴。我还是惧怕大海,她太大,我太小。
终于等到了厌倦,脑海里不再有起伏的波澜,只剩下虚无的空白。随手招了辆车,对司机说载我去宾馆,司机问我去哪家,我说随便吧。
司机居然将我带到了四川宾馆,这倒也巧合,让我找到一份名义上的依靠。躺在干净的床上,略微想了一下此行的遭遇,却忽然觉得很累,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片刻便沉沉入眠。
第六十五节
我每天都守在贺昔公司的门口,想跟她认真地谈一次。可是贺昔每天都由那个男人将她送到公司,晚上的时候男人再来将她接走,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直到两天之后的那个中午,贺昔下楼来了,拎着手袋,似乎是去超市买东西。我赶快跟了上去,在贺昔将要走进超市门口的时候,我将她截住了。贺昔看见我时先是一脸的惊愕,转而就露出厌恶的面色,她转身就要走。我伸出手臂将她拦住,我说,“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贺昔冷冷地回答我。
“就一会儿。”我恳求道。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贺昔从我身边绕过,转身往回走。
“我想和你谈谈卿宴的事!”我着急起来,站在贺昔身后冲她大声叫嚷。
贺昔迈出的步伐停了下来,她愣了一会儿,又转身向我走来。“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贺昔的表情很愤怒,眼神中透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贺昔说我没有资格提及卿宴的名字,她这话没错,虽然我与贺昔分手之后,一直很恨卿宴,可是卿宴的死确实因我而起,若没有我安排她与鲍帅见面,她也不会自暴自弃走上吸毒之路。
贺昔咬了下嘴唇,似乎强压下心中的一腔怒火,她的语气又变得很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任何事情!”
“好!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之后我马上回去,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搅你!”我感觉眼前的贺昔已与我记忆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