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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鳎诜ü姆愕ぐ茁叮衣虻侥羌醋拧白D愫迷恕钡氖只鎀恤,真是高兴,想着你穿上它的时候,一定非常英俊,但是自始至终也没见你穿过它,那天刮着大风,我跑去买施小墨的预约卡,为的是陪你和你父亲一起看病,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想由此多见你几面,可是就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也没实现。但我依然觉得没什么,你忙,回内地后诸多不适,我都理解。我的确是为你做了许许多多的傻事,真爱的人智商真的是最低的,但我至今无悔。仍然是那句话:在这个时代,我的内心仍完整地保有一份美丽的真情,我只为此感到骄傲。
是的,也许你将来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女人,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可能比比皆是,但是像我这样真心的、奉献式的爱你、理解你、为你做事却不要任何回报的人,你恐怕是再也遇不上了。
当然,这些对你来讲也许并不重要,对很多男人来讲,最重要的便是金钱和权力,其他一切都是扯淡。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我看重的未必是你看重的。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已经非常明确了。
你的确误解了我的意思,我问:将来我们能在一起吗?我的所谓“在一起”,并不是指世俗意义上的婚姻,而是一段共同生活的日子,从生命的意义来看,如果不能与真心相爱的人共同生活一段时日,将是一种终生的遗憾,而和你相爱的时候,我只想到诗经上那四句话: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也许是一种无法实现的梦想,但至今,我都无法从这个梦中醒来。
你对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说过这话之后,你就消失了。你答应我,会试着给我发短信,可是一走后就杳无音讯,直到现在,你回来了,却依然没有回音。你的沉默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我们都是成年人,都尊重自己和对方的感情,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这无论如何需要一个解释。
他反复看了两遍,立即抄起电话拨了她的号,忙音,再打手机,关机。他一下子靠在椅子背上,发怔。
老父亲充满痛苦的脸在眼前出现了,他的手好像都能感觉到父亲苍老脆弱青筋脉脉的身体,那身体轻得好像一把便能抓起来。
报应,报应!——一定是报应,“报应”这个词,以不可抵挡之势从九霄之外穿越而来,直抵他已经累得疲惫了的心脏。他心里充满了痛悔——他唯一的一次错误,给父亲带来了生命的代价,他固执地认为那是报应,是对他的错误、他的罪孽的报应。要结束,一定要结束,既然她提出了问题,那么还是快些解决为好,夜长梦多,以他对她的有限的了解,她的性格充满了危险,她激动起来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呢,他想起他的家庭,他的妻儿,那都是他的亲人,都是他必须保护的啊!
他淡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于是他决定,立即结束,但是要巧妙,尽量不要刺激她,否则一切都很危险,在她貌似温婉的措辞背后,他似乎已经闻得见炸药味儿了!
还有一个其实是最最重要的,也是最最隐秘,无法对人言的原因,就是他的那玩意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灵了,好几回过夫妻生活,都以失败告终,还好郎华身体不好,这方面总是比较淡,换个老婆早就要兴师问罪了。有一天深夜,他起来小解,突然看见郎华撑起身子,在黑暗中盯着他,他心里突地一沉,一瞬间竟以为东窗事发,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郎华盯了他半天,才打了个呵欠说:“……哎呀我刚想起来……快去厨房把昨晚那碗剩菜放冰箱里,要不蟑螂该爬进去了……”
他立即到厨房去找那碗菜,菜还摆在那儿,不过颜色变了,变成了黑糊糊的一片,那黑色还在蠕动着——竟是密密麻麻的蟑螂一他觉得头皮一麻,返身便走,后背竟觉得一阵麻痒,仿佛有无数蟑螂贴了上来,他狂奔到床边,喘息不止,在郎华已经完全清醒的眼神下,他一下子吐出来,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吐的什么,可他觉得那全是黑糊糊的蠕动着的蟑螂的粪便。
43
她从一种昏睡的状态中醒来,习惯性地打开手机,一个短信伴着音符跳了出来:
我反复想过了,我想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这几行字一下子让她醒了。她反复看了又看,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做回朋友?这意味着不再有性,凡明眼人都可看出,这是一种婉拒,一种谢绝,一种客气的断交方式。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刻,从他们好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个时刻,或迟或早。
如果说她的伊妹儿还是努力压着怒气,试图用哀怨来打动他,那么,她现在准备爆发了。
有开始就会有结束。但她很不愿意提出结束的一方是他而不是她。一年多来所有的事都涌上心头,刺骨的爱瞬时转成了刺骨的恨,刺骨的恨通过手机中的短信发送出去,字字都像暗器:“做回朋友?你不觉得你的话很虚伪吗?我们还是彻底分手好些,从此之后形同陌路。我的确爱过你,但我发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爱被亵渎了。”“你是个自私怯懦的小人,是地道的伪君子,我不恨你,但我看不起你……”如此这般的短信,竟发了九条之多。
他一直沉默,无论她使用多么恶毒的语言,他沉默。这种钢铁一般的沉默让她发慌。终于在她弹尽粮绝之时,他的短信过来了。
“一开口不是教训就是指责,这不叫什么爱。你根本不了解男人,也不了解我,你现在过于情绪化,等平静下来我们再交流。”
短短数语,一下子把她镇在那儿了,她反复看着那几行字,泪水一串串涌了出来,她心里明白,她还是爱他的!还是爱他的!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的爱,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有人敲门,是房主,房主探头进来,催她交房钱,她已经好几个月没交房钱了,她想起有好久没人找她干活了,只有前天的一个活,她做起来很费力。她没钱了,她得搬家了。她想她还要攒一点力气搬家,不能把所有的力气都耗给他,他不值得。
她原来并不知道爱注定就是双刃剑,一面是爱,一面就是伤害。
她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但她仍然挣扎着,不想从战场上退下来。
她身上的香气是他发现的,在幻梦中,她把自己想像成一株开满香花的树,而他,是一只鸟,栖息在树上,鸟和树都有着同一种本质:鸟的翅膀,树的花叶,都会在风雨里慢慢落掉,是的,她眼角的鱼尾纹渐密,头发渐白,且大把大把地脱落,她迟早会变成一棵光秃秃的树,在满树的花与叶没有落光之前,鸟就会飞走了,她顶多能保留一两根羽毛。
但是她怎么能拒绝鸟呢?鸟天生就是主动的,天生就有选择的权力,而树没有。
她躺在那儿,觉得自己还活着,因为还有泪。眼泪还在流动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好久没吃东西了,她挣扎着起床,想给自己倒杯水,但是一只脚刚刚沾地就摔倒了。然后,她看见外面的太阳一下子黑下来,一个恐怖的黑太阳,她知道那是乔装的死神,她一抬眼,眼神就被那恐怖的黑色封住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拿过手机,随便按了几下,好像是发送,又好像是没发送,她不知道。
好像在一个封闭的棺材里待了很久,电话铃响,她下意识地接电话,是他的声音,她挂断。电话铃不断地响,不断地响。她不理,她心里清楚,她躺在地上,把好不容易设计的一份图纸,压得皱巴巴的。
终于,她觉得有了说话骂人的力气,她抓起暴响着的电话,劈面骂去:“滚蛋!不要再骚扰我!……”“你怎么了?我就在你们家楼下保安这里,我马上上楼,给我开门!”“你听见没有,我不想见你,我叫你滚蛋!!……”她咆哮着,其实声音很小。
44
他最后是在物业和保安的双重监督下,由110指定的专门撬锁的师傅撬开了她的门。
他喂了她几口水,她渐渐缓过来了,眼角上还有残留的泪。
他被她最后发送的短信吓坏了,那短信上写着:我###死神**——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踩一脚油门就出发了,路上,他第一次认真地想他们的交往,第一次认真地反省,第一次认真地想起了她的好,她的确是在爱着他,用她的方式,他深信这点。但她的爱的方式,恰恰是他不能接受,或者说不喜欢的一种方式,他觉得,对于爱,成年人应当有更成熟的表达,他可不愿意装嫩,譬如那些“亲爱的”之类的称谓,都是他、向拒绝的,而她却恰恰喜欢叫一些花里胡哨的称谓,那些称谓让他肉麻,开始他还忍受着,后来终于绷不住了。在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上,他们几乎都是不一致的。但是现在,他觉得没什么,表达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心地爱着自己,他不能让爱他的女人一个人孤零零地病倒。
他竭尽全力地抚慰她,全盘认输。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回黄转绿,起死回生。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慢慢由僵硬变得柔软,这时他可以细细地看她,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眼角的细纹,一年多的时间,她从一个丰满的女子变成了一个中等偏瘦的妇人,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抱她起来,其实,无论是丰满还是消瘦,他觉得都无所谓,他一点儿也不主张她减肥,他心目中的原始形象一直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大娃娃”,无论她肥或者瘦,美或者丑。“ 但是他很快知道,她缓过来之后就是他的灾难。
她刚能开口就变成一个泼妇,她破口大骂,骂声中眼泪早已灰飞烟灭,他惊奇地看见她的嘴唇渐渐发紫,她的脑门儿上像是冒了一股烟,可以烤熟任何坚硬的东西,她说你是人吗?我觉得你不过是个像人的东西而已,很多东西在黑暗中像人—样,在黑暗中所有的东西都像人,可惜我是在黑暗中看到的你,对不起,我把你当成人了!
他的血一下子涌到脸上,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骂过他,他压着火嗡嗡着:“好啊好啊,只要你能出气,骂什么都行!”她一点没有因为他的退让而缓和,她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随时候着你的婊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都由你掌控,什么崇拜,什么偶像?!完全是放屁,你不过是急于进入我的身体,想当个不花钱的嫖客罢了!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跟你的时候还是个处女!是个处女!!你头一次让我知道我的身体原来这样空,这样需要填充,你开发了我,然后又跑了,害得我就像个傻逼似的永远苦苦等着下一回!与其这样,还不如永远不被开发!!我告诉你我看不起你,因为你还不如马路上那些民工,你和他们在本质上一样粗俗,可你还要装成一个诚实君子,所以,你比他们更恶心!对,我是不年轻了,也谈不上漂亮,我已经有了皱纹和白发,还有被烟熏黑的牙,对,我屁股太大,脖子太长!毛衣上掉了一枚纽扣,裤子上还有油渍,我的发型和脸不搭,我的鞋和袜子不搭,我爱发脾气!懒散邋遢!抽烟酗酒!可我是真的爱你,为了爱你,讨好你,我把什么都交出来了!把我自己的身体都毁了!!毁了!!!”
她咆哮着,披头散发唾沫横飞,完全像一只失心疯的母狗,把狗毛都晃得炸起来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她竟还有着如此大的能量!她心里充满破罐破摔的快感,而且还在身体上作出了迎接重拳出击的准备,她想他一定会狠狠给她一耳光,或者,拳打脚踢!好啊,反正她豁出去了!不是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吗?!她就不要命了!她早就忍无可忍了,她再也不想装贤惠、装温柔了,她想好了,来就来他个鱼死网破!实在不行,直接去找郎华,然后再去他单位,当众往他脸上泼一杯水,像他的这种单位,如果当众出这么一次丑,仕途上就永远出局了!
可是他一动不动,甚至一句话也不说,嘴角闭得紧紧的,好像这辈子也不打算开口。
她骂了又骂,把这一年多来所有的鸟气都骂出来了:“……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世界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便宜都让你占了?别人都是傻逼?哼!你没想到吧?我把你做的事都写在了日记里,不愁你不认!你不信可以看!你看哪!看哪!!……”
她把自己的日记翻开,拿到他的眼前,她看到他的瞳孔慢慢张大了,大颗的汗流了下来。她心里这才有了一丝平衡,一丝快意,她又作势乘胜追击:“还要看流产记录吗?这儿有全套的!包括胎儿的DNA,我随时都可以告你!不怕你抵赖!……”
她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