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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3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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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学生、过路的人和学校的老师来了很多。张老师也来了,听说谢老师救学生被冲下了高坎子,张老师哇的一声哭起来。她穿了件我们从没有见过的绿点白花衣服,头发刚洗过的样子,手里拿着那封信,边哭边说好命苦啊,好命苦啊。旁边的人很奇怪,张老师就变悲为喜说谢老师给她写了信,还把手里的信向大家摇了一摇。人们发出了赞叹的声音,都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谢老师真是个好老师。听人这样一说,张老师更是哭天哭地,说她想不到谢老师原来对她这样好,为什么要出事了才把信给我呢?为什么要出事了才给我呢?张老师坐在河边石头上,捶打着自己肥肥的大腿,一边哭,一边问。大家来不及安慰她,张老师嗖地站起来,哭喊着,飞似的绕道向高坎子跑去。 
  白胯胯望着我,很自责的样子,我们三个一时不知道是好是歹了。 
  突然,我们背后传来谢老师的声音,他在河道转弯处的树丛里叫我们,谢陕去帮他一把。 
  我们到达时,瓦罐已经清醒了,只是脸色如土;看着人呆呆的。谢老师说,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走得有气无力。白胯胯说,我们去给谢老师认个错吧。我和缺嘴坚决不同意。谁现在去认错,谁就死定了。我们像是丢了魂,沉默着回去,沉默着结束了小学的生活。 
  没几天,我和缺嘴都接到通知,说下学期读自己公社创办的戴帽初中。白胯胯没有接到通知。那天晚上,月亮还是那样大,活生生的,亮汪汪的,仿佛要把我们吸上去,仿佛要永远地罩住我们。但是,没有乌鸦飞过。我们三个带着纸钱和香烛,去土地堂,给秋纹烧一点,给小脚婆烧一点,而且跪在小脚婆的坟头,像是跪在天地国亲师的牌位下一样,给小脚婆道歉,就说是我们把她的大黄猫打死的,莫去找其他人的麻烦。才几天时间,白胯胯仿佛突然长了很大,他满口感慨地说,结盟的事就到此为止吧。缺嘴说,老子不去读,我陪你,你来当老大,我还是老二。白胯胯笑了,说他老子叫他读医书,背汤头歌诀,当个开中药的医生,他已经能背20个了。 
  责任编辑 宗永平 
枙子花开
何炬学 
  昨夜下了一场雨。金全蹬着三轮车出门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花香迎面而来。什么花呢,来得如此早,如此滂沛?金全好奇了,就踩了刹车,好等幽幽花香过去。刚刹住,他又继续起步,自己也笑了起来:花香又不是人。 
  金全浸在花香里,感觉脚下的三轮车轻便起来。往常,拉上三五趟,从麻柳咀到桃子坝中学,身上就会出一层细细的汗。今天却一点汗水也没有。学生上学的潮头过去了,金全和别的三轮车夫一样,放缓了蹬踏的节奏,后来干脆在十字街停了,等上班的客人。 
  金全一停下来,花香的味道就特别明显。鼻腔里,花香润湿而浓重。慢慢呼吸,喉头里,肚子里,原来都已有了花香。金全闭了眼睛,吸着鼻子,辨别出这样的花香,是栀子的花香。肯定是的,时候正是栀子花经雨而开的时候嘛。金全对旁边的两个三轮车夫说:看来是山上的栀子花开了。 
  他们很奇怪金全是怎么知道的。金全吸着鼻子,仰头在空中画了个圆,说满城的香气,就是栀子的香气呢。他们也吸了鼻子,仰头在空中画个圆,说没闻到有栀子的香气啊。金全就奇怪了,明明一早起来就闻到,现在栀子花都还这样香的嘛。连问了好几个三轮车夫,却都说没闻见。 
  他不好问客人。 
  客人们上了车,一股香气从后面绕到前面来。和空气中的栀子花比,差别很明显。客人的香,细而薄,带了衣服和肉体的气味。栀子的香带着夜晚的雨气,清新、浓烈,有点野。金全仿佛看到了老家香树坝那些栀子花,一夜雨后,白白的,肥肥的,立满房前屋后碧绿的枝头上。它们像是从溪水里洗澡归来的女子,半掩了衣袂,水汽湿湿,香气盈盈。 
  金全想,小城里一定有个地方,集中了很多很多的栀子花。送客人的途中,他有意寻找卖花的人,也向路边的花店张望。他耳朵嗡嗡的,是栀子花香送来了老家的山歌《栀子花开》: 
  栀子花开朵朵香,情妹房中想情郎。 
  栀子花开要趁早,情郎恋妹莫说忙。 
  这样闻着想着,金全在石城路边一个叫夜玫瑰的发廊前停了下来。 
  他首先看到的,是碧绿鲜浓的栀子叶上,露头露脸地立着硕大洁白的栀子花。看到这个,金全迷醉了。这栀子花啊,贯通了血脉的香,浸入骨髓的香,让他似乎闻见了秋纹也看见了秋纹。秋纹她提了一篮子栀子花,浴着晨光,向他走来。 
  但不是秋纹向他走来。 
  阳光里,抱着一大束栀子从发廊里走过来的,是个红衣白裤,长发过腰,戴了墨镜的女子。她勾身上车,轻轻地说到医院。金全愣着,没有回过神来。她用高跟鞋敲了敲搁脚板,说到医院。他才一个激灵,赶忙松了刹车,起步蹬向医院。 
  路上,金全自言自语说,我说是栀子开了嘛,他们还不相信呢。 
  不想后面的客人接了话:是啊,是栀子开了。 
  金全听她说话的声音,是山里人的声音,有着栀子、刺梨子、山茶那样的味道。这样的声音,金全听去亲近、热心。金全心血来潮,就多话了,说,送栀子花给病人,一定能立马康复的。 
  后面的客人没搭话。金全觉得自己真的多了话,脸红了起来。金全是个脸薄的人,生怕得罪了别人。现在好了,让客人不高兴了。都是栀子啊,怎么一早就闻到栀子的香呢。 
  但栀子分明是开了。 
  秋纹也是因为栀子离开自己的吧。金全想,要是把她一篮子栀子花收下了,秋纹就会跟自己过的。但金全正在病中,虽然能走到村里的路上去,病可是很深很深的。到大医院去,没有钱,而且说有钱也是医不好了。金全不想让栀子一样的秋纹,高高兴兴地来到他这个即将断裂的枝头上枯萎。 
  那个晚上,有人在远处的山梁上唱《栀子花开》。金全知道她是谁。歌声仿佛不是唱给某个具体的人听的。是唱给月亮听,唱给夜晚听,唱给庄稼和流水听,唱给风听的。但金全知道,那歌声,就是唱给他一个人听的。他躺在病床上,泪流满面。 
  他就要死了,他只能让天地把她的歌声收去…… 
  客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那姐妹怕是等不到栀子开完了。 
  金全不敢接话。客人要看的那个病人,有那么深重的病吗?如果是这样,那她送去的栀子,就只能让她更加伤心的。 
  过了半天,客人轻松些地说,对栀子这么敏感,你们家乡也有栀子吗? 
  金全说,我们老家啊,多的是栀子。到了这个时候,栀子开了,顶着雨,人的头发里都是香。 
  客人说,我们老家,栀子也多得很哪。我们把栀刊,j在头发和扣眼里,到学校去,一整天香。 
  到医院门口,客人给了金全两块钱。金全愣了一下,想说就不收钱了吧。可这样不妥当的,凭什么不收钱呢?非亲非故的,别人会不理解的。能说是因为栀子吗?能说是因为那个病在床上的姑娘吗? 
  她抱着栀子,真是好看。金全在小城里蹬了三年的车,还没有看到哪个客人,有面前这个抱着栀子的客人好看。三年来,她难道就没有坐过我的车吗? 
  她走几步又转身回来,取下墨镜,笑着说明天9点,去发廊门口等她。她要坐他的车。 
  金全看到她长了半寸长的黑睫毛,像是张开的手指。笑时右上嘴角露了一颗好看的虎牙。 
  寻着栀子,不想寻到了一个固定的客人。 
  金全想,那个病床上的女子,想来一定是很高兴的吧。城里人还没几个知道栀子开了呢。她躺在床上,栀子开着、香着,她闻着、看着。要是她老家也有年年开着的栀子,那她一闻到栀子,病就会不治而愈的。自己那年,其实就是一个雨季里,闻着栀子的香,一天一天就这样好了。 
  他想把自己治病的事给她说说,可她进了医院大门。栀子的香,让整个医院的消毒药水,向后退了好几丈远。 
  三天来,一到9点,金全就等在发廊的门口。她抱着栀子花,坐他的车,他感到很轻柔。虽说不是一点重量也没有,但比蹬空三轮还要好呢。空三轮蹬起来哐当哐当,是硬的,是躁的。她坐上去,整个车子就顺当了,就柔和了。别的客人,死僵僵的,那坐车的劲头,像是有意跟下力的人扭着来。本来车子转弯时,客人跟着车子弯一下,那力道就顺势,就飘了起来。 
  她问他,你们老家有唱栀子的山歌吗? 
  他就跟她唱了。他不好意思。一个蹬三轮车的人,跟客人唱《栀子花开》。好在车子是走着的,声音也很轻。话说回来,跟这个女子,金全觉得无法拒绝。 
  他问,她好些了吧。 
  她说她好些了。她能下床来,把栀子抱到窗台去站一会儿。她闻着栀子,就会笑着安静地睡一觉。 
  她真喜欢栀子啊。金全也感叹了。 
  金全被自己的感叹吓了一跳。 
  她老家也有很多很多的栀子呢。她说,今年栀子刚一开,她就闻到了,那是半夜里,她说栀子开了,要我给她买来。我一早去山上,找到了栀子,请那家人每天摘一束来。 
  她说,我很奇怪啊。你们两个怎么都比别人先闻到栀子的香呢? 
  金全听了这话,心里淌出了高兴,说这有什么难的,小时和栀子一起长大的人,到栀子开的时候,多远都能闻到。 
  客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金全想说话,他很少主动和客人说话。一般是客人好奇了,问什么他答什么。他可从没有主动和客人说话的勇气。一个蹬三轮的,你能主动和客人摆谈什么呢,别人说你神经呢。你蹬车,你就和车子一样,是车子的发动机而已。所以不管怎么憋闷了,只有收车了,回去和同寝室的人说。 
  但金全觉得和她是个熟人了,熟人是不一样的,想说就说吧。金全就说,那么说来,你们两个不是一块的呀。 
  客人的口气也热烈起来:我们像亲姐妹一样呢。我们一起三年了,大方向也算是一个地方来的。 
  金全想问是什么地方,觉得不妥。她们是忌讳说真名和真地方的。 
  客人又叹气了,说哪知得了这个病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要花光了。 
  金全没什么说的了。金全想,她躺在病房里,会是什么样子呢?小城这样的医院他没进去过。金全就根据电视上的想象一番: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上,一个女子躺着,黑色的头发水一样流在白色的被子上,头边的小柜子上有栀子花。 
  金全想,她该有栀子花一样好看吧。 
  按说,栀子花对白血病也该有作用的。自己那年,可能也是什么怪病,怪病医生就不好医了,要这样草啊,那样花啊才行。草咽花啊,它们有神呢。 
  金全口里没说,心里就这样认为:只要她坚持给她送栀子去,她就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这天他到发廊门口时已经9点半了。 
  头天晚上,金全一直睡不着。他被栀子的香迷住了。要是客人明天没有买到栀子怎么办呢?那样的话,她在病房中没有新的栀子,治病效果就差了。一服药,吃了再熬,药效就没有了。 
  天没亮,金全闻着栀子,找到了城边三台山的林子里去,找到了一株栀子。朦胧中,栀子的白浮出来,他激动着,仿佛是看到了一个陌生而又吐着香的人,虽然模糊,但却显得善美。他要去摘些来,给客人,让她带到医院去。转而想到,现在摘了,就失了香气,等8点半来摘。摘了就去等客人。可是,金全8点半来的时候,发现栀子树上一绿到底,唯有残香脉脉,刚摘走不久。 
  金全看到,三台山顶端一户独立人家院坝边,一树栀子明明白白地开着。他要去摘一大束来,他不能空手而归。 
  他走近了,看到这是个十分干净的人家。他站在菜地外,不敢贸然地走到人家屋里去。女主人出来见了他,问他是不是收破烂,说没有破烂卖。他结结巴巴地说,他想买栀子花。 
  女主人很好奇,说我们家的花是种来自己看的,不卖呢。 
  金全想说,不是他要,是她要。但她究竟是谁啊?人家能知道有一个女子在医院里,需要栀子去救命吗? 
  金全很难为情,一只脚尖在地上钻着,仿佛要钻出个洞来。 
  金全见女主人还看着他,栀子一样微笑着。他胆子就大了,继续说,想买些栀子。 
  女主人没说什么,进屋端了凳子,拿着一把剪刀出来。她去栀子树下,站在凳子上剪了五朵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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