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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我的不快情绪完全被对他的担心所替代了。我真的担心他,牵肠挂肚这个词一点不夸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要知道他远远称不上完美,我怎么会为这么个人放弃我一贯的自尊?!天哪,我现在简直像他藏在后宫的奴隶了!好不容易听到门铃响,看见他走了进来,戴了一副墨镜,一脸严肃,面无表情,他板着脸的时候我真的有几分怕,我赶紧递给他一瓶番茄汁,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就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挨着他坐下来,轻轻靠在他的身上,他的双手立即就搂定了我的腰,然后就开始抚摸我,他也太直接了,其实我并不想这样,为什么不能先说说话,听听音乐呢?今天我穿了一件极性感的印度出产的内衣,是玫瑰紫的,周围是镂空的花,一边开衩很高,露出大半截雪白大腿,胸口是大V字,一直开到胸罩下缘。潜意识里,我当然是为他穿的。他把我仰放在沙发上,贴着我的脸亲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有个朋友曾说,若是想知道男人对你是不是真的爱,就看他的眼睛,看他亲吻你的时候眼睛里有没有爱意,我于是睁大眼睛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的眼睛近在咫尺,那双眼睛里岂止是爱意,简直就是爱火!有熊熊的爱火在燃烧着,我放心了,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他给我带来的极度快感——我现在真的有快感了,看来什么都需要一个过程:他轻轻地用指尖在我的乳尖上画圆,一圈儿,又一圈儿。我痒得不行,他逗我说:“你不是说,要表现好点吗?”我想说,人家又不是说的这个,但最终还是没说。然后他的手往下游走,小声说:“上床吧,乖乖的,好吗?”我趁势说:“那你抱着我。”
他把我抱到床上,亲我爱我,从脖子开始,一点点地往下吻,我闭上眼睛想,大概这就是幸福吧,我真的很好,很舒服,好像要融化了似的。这一次的感觉,要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好。
完事之后照例要洗,我在坐便器上蹲了半天,从此事伊始我便一直担心着怀孕,一个几乎被人立了贞节牌坊的老姑娘若是怀了孕会怎么样?按说现在倒是安全期。但是……什么都有意外啊!
他还在床上等着我。我早就发现他很奇怪,在做爱的间歇阶段他总是呆呆地想着什么,一言不发。我问:“你在想什么?”他总是说:“没想什么。”我说:“你不笑的时候太严肃了,挺吓人的。”他说:“真的吗?”就抄起旁边的一面小镜子,照自己的表情,我觉得好笑,这时的他完全没有面具,非常可爱,他绷起脸问:“这样怎么样?”我说:“太吓人了。”他就微笑了一下说:“这样呢?”我说:“这样还差不多。”
当时正是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暖色调的窗帘反射出外面金黄色的太阳,他裸身屈着腿,我看着他,充满爱意,双手抱着他的膝盖,把脸贴在上面。他说:“其实我脾气挺急的。”我说:“是啊,要不你的网名怎么会叫秦明呢?霹雳火嘛!不过你在我这儿还没露。”“还没露馅儿对吧?”他开玩笑,他很少开玩笑,偶尔一开,总觉得有些突兀,他说,今天在单位就发了一次脾气,他说,他在H城的时候脾气挺大的,后来因为血压高,自己才慢慢调整。我喜欢和他这样轻言细语地聊天,比做爱更好,搂在一起,很温暖也很安全。
26
何小船的月经突然延期了。
何小船的月经几十年如一日,到点儿就来。可这回,一下子就过去了五天。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害怕,她想找个人咨询一下,想来想去,就愣没什么合适的人,家里人肯定不行,那要炸了锅,朋友吧,有限,能说这事儿的,她似乎都能在想象中看见对方幸灾乐祸的脸。只有一个人差强人意,那人便是弃她而去的铃兰。
她壮起胆子给铃兰打电话,先扯一通别的,可熟知她的铃兰及时截住了她的寒暄:“出什么事了?”她吭吭哧哧地说了个大概,铃兰冷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吃毓婷呗!吃了就打下来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毓婷?”“没……没有,你知道这方面的事我一点不懂,那……那从什么地方能买到……”“药店呗,你在哪儿买的安全套就在哪儿买毓婷。你呀,真该进扫盲班!”
她庆幸铃兰看不见自己的脸,要不就会看见一团烧着的火炭,还冒着热气呢。铃兰略带讥讽的声音又传过来了:“我说,你总该先确诊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怀孕了吧?”她的声音抖起来:“我……我不敢,那要到医院验尿……再说,我的例假一向很准时,这回……”铃兰索性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小姐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那都是哪年的老皇历了?还验尿!告诉你,如今早就用试纸了,方便得很嘛!”
一向处处拔尖儿的老姑娘,在这一次电话对谈中可是彻底败北了,她觉得自己一下子沦为了铃兰嘲笑的对象,或者说,是她们过去共同嘲笑的对象——SB。她怎么连试纸也不知道?这就像三十多年前不知道什么是“一身蓝,白边懒”一样,太可笑了,真是被时代淘汰了!她的脸红得要炸裂,连头都跟着红起来,涨起来,炸裂开来,这时她才发现,她已经被时代甩掉太远太远了,就是追,也追不上,她怎么会连试纸都不知道,连毓婷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落伍的?都是那个该死的IT,是它的出现,让她躲进了一个人的王国里,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极端轻视,她以为她是国王,是女王,可今天她才知道,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她是不折不扣的井底之蛙啊!
她红头涨脸地去买了毓婷和试纸,她一下子买回来,她不能忍受分两次买,扛一次就够了,再扛一次,就是要她的命了!
她心口乱颤,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做尿杯,紧张得连尿也撒不出来了,好不容易挤了几滴,然后抖着手把试纸放进了尿杯里。
试纸不过是个狭长的小棍,说明书上写着,假如试纸浸泡在尿液中,出现一道红色便是无妊娠,出现两道便是怀孕,她想,若是出现两道她就死定了,就是这么一根狭长的小棍,竟决定了她的生死。
她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试纸的变化。
她索性站起身,无目的地兜起了圈子,眼光落在房间内所有的角落,唯独不敢落在那条试纸上。她像条狗似的嗅嗅那儿又闻闻那儿,突然,一股异香攫住了她,那一股香气,不是飘零的香,而是沉重的、侵略型的香,她很害怕那异香会慢慢渗透到她的骨头里。她突然想起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身上有股香味,知道吗?
她沉浸在那股异香里睡着了。
一觉醒来,她的第一个清醒的意识就是: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并没有什么怀孕、什么试纸和毓婷……然而,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近在眼前的试纸:那根变化了的试纸,既不是单线,又不是双线,而是上面广根清晰的红色单线,下面还有一条虽然模糊却赫然存在的线——
——她呆了。
27
他也在医院观察一条线,是他老父心脏的线。
心脏还好。他舒了一口气。但是切片结果还没有出来。前几天,父亲突然吐了一小口血,大夫们都紧张了,各种检查作了一大堆,今天,最关键的检查结果,就要出来了。
他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一动不动。他历来守规矩,他绝不可能潜入医生的办公室去偷听他们的谈话,更不可能像一般病人家属似的悄悄抓住—个医生或者护士探问底细,他只是等着,老老实实地等着,直到主治医挥手叫他进去。
主治医生直视着他:“任局长,老爷子的结果出来了,是肺癌。”
像是被钢鞭抽了一下似的,他抬起头,尽量保持着沉着。医生从病案里拿出厚厚的一沓纸,那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图片和文字,他知道,那些图片和文字,就是他老父一生的结果。 他的手其实已经凉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头脑还算清醒。他听见主治医生继续用一种职业医生的声调、不含任何情感色彩地说着:“您可以看一下,瞧,这是他的正面、侧面的片子,这是我们为他做的一个支气管镜,用了一个金属毛刷,还有今天的切片结果,这所有的一切都证实了他的确是肺癌,而且,”医生稍稍顿了一下,“已经是晚期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下沉,下沉,但是医生看着他的脸却深感奇怪,怎么这位局长大人毫无表情,连一点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难道做了局长就要摒弃掉所有的人情味,包括对父母双亲的感情?
医生哪里知道,他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他挣扎着微笑道:“大夫,这儿,能抽烟吗?”医生毫不客气地回绝:“对不起,这是病房,不准抽烟。”他点点头,把那一沓子埋藏着父亲生命密码的图文揣进自己的公文包里。他说:“大夫,那么下一步……”
医生盯着他,仍然用那种职业性的语气:“当然是手术。趁着还没有转移,赶快手术,当然,如果你们家属同意的话。”
他点点头,这才说出一句此时应当说出的话:“不知道这种手术预后如何?”
医生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着他背后的墙:“预后一般不大好,但也有奇迹。”
他竟然忘了他那辆刚买不久的富康,按照很久以前的习惯走过那条地下通道,他恍然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箭头:地铁一号线;二号线,十三号线……他站立在那儿,不知道该顺着哪个箭头走,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就那么站在地下通道的十字路口,他看见那些久违了的人们,手中拿着土烟,衣领沾着汗渍,包里装着一些廉价的面包和榨菜,蹲在角落里,喉结一动一动地吞咽下食物,没有表情。他很想知道那些食物的去向,他想起刚才那个医生,也许此时正在用一种特殊的工具在观察老父内脏的秘密,而老父,已经变成砧板上的肉,变成那医生贴上了保鲜膜的零件。
他终于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他看见一个美女从身边走过。他没记住她的模样,在他眼里,她不过像一堆往事,虽然美,却无法挽回。
28
何小船日记5
他的父亲病了,是肺癌。他着急得很,日夜在医院忙碌,我也为他着急,到处求医问药。可是早孕反应让我心惊胆战,我查遍了所有的医书,接着又在网上查询,越查越害怕,那两条一深一浅的线我终于弄明白了,是弱阳性,还是怀孕的可能相当大。我百般无奈,只好给他发了一则短信:有急事请速回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回电了,我说:我怀孕了。那边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微弱地啊了一声。能够感觉得到他是多么紧张。我告诉他,试纸试出了弱阳性。我说:你来,我害怕。他说:我还在病房,没人替我。我说?让郎华替你一下,要么,我过去。他说:那我十点钟以后来吧。在这中间我还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我说:我过去行吗,就在医院附近找个地方,说几句话就行。他说:“说什么呀?现在全家人都在这儿,我说了去就肯定去,你等我。”我心里这才略略踏实了一点,无数影视小说中出现的那种女方怀孕之后男方恶劣的表现,好歹没在他身上出现。十点以后他终于来了,我*在他身上,小声告诉他自己内心的恐惧,我说,关键是:十天之后我要去法国,是上次去H城办展,有个法国佬儿对我、的设计很有兴趣,邀请我……到底该怎么办?他说:“还是出国前先做了吧,我照顾你。”就这一句话温暖了我的心,我说,要么做药流吧。他说,千万不能做药流,我弟弟的爱人就做的药流,结果一直流血,到现在还不干净。说着说着又抱在了一起,他脱我衣裳的时候还说:“小船,今天就比画比画吧,别做了,我真的是害怕了……”我这时倒是变得万分勇敢,我说没什么,只要你愿意,那天他很轻,做的时间也很短,直到十一点多才走,临走前他再三说,还是早做了好,哪天做通知他,他会陪我去。
哦,今天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我没看错人,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深夜,我睡不着,找出那盒“毓婷”,仔细看上面的说明,突然发现上面俨然写着:禁忌:四十岁以上禁服。我心里一惊,暗骂铃兰,他*的我到底怎么得罪她了?她竟想害我,她明明知道我早已过了四十,怎么还想让我服毓婷?!哼,幸好暗中神明保佑没让我听她的,等着,等我这口气儿缓过来着,我决不饶恕!
那晚,何小船写完日记,倒头便睡。翌日,她竟然顶着骤然而起的狂风,跑到崇文门外的同仁堂分店去买名医施金默儿子施小默的预约卡,她毫不犹豫地买了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