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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用不着。他们,”指了指远处喧嚣的人群,“也许很快就不记得你了。谁会维持那么久的关注?谁会在意在校门口跌倒的人是不是你?谁会怀疑身穿圣华校服的人—”
“新旬。”女生闷声一句低语截断了男生的排比,“刚才新旬在后面。”
“啊?夏新旬么?”出乎意料。其实也只怪自己智商没运用到那个范畴。F大的自主招生夏新旬没参加才是不正常吧?
“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我。”
“不太可能吧。就你这样—早改变了刘海发型,穿着圣华校服衰得扑街,又(伪装成)有圣华的男友。就算他敢想也不敢认。”
女生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拼命点头认同。
“只可惜我啊—”
“哈?怎么?”
“你怎么不想想刚才那一路有多少圣华的学生啊?还多半是A班的同僚。”
“那又怎样?”脸上换出“难道你还想叫我为你的声誉负责”的不屑。
“不怎样,和你那么在乎夏新旬的原因一样。”
对话间白气飘浮起来。沉默的时间长到足够它们一点点化开散尽。
“可我,是喜欢新旬啊。”
女生一字一顿地咬清整句话,似有些落寞,却又坚定得不可逆转。
那的确是有必要了。
“我知道。”
所以呢?
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在空气中氤氲。男生的脸转向马路,被一晃而过的车灯打出梦幻般的色彩,一瞬间后又归于沉寂,湮没在浅灰的暮色里。
没了下文。
许久,溪川才终于会意,“扑哧”一声笑出来,“说话真不怕绕断肠子么?你这种腼腆到自虐的家伙还不如咬舌自尽算了。”
“哼哼。彼此彼此。”男生视线仍没转回来,冷笑两声,扬手招下了出租车。
“追女生你还是多向我家新旬学习吧。呵呵。”一边打趣一边爬进后座。
“再厉害还不是只追到你这样的?”男生坐进前座。
“什么意思啊?”后视镜里看见女生故意沉下的脸。
“夏新旬虽然可以算是劲敌,不过在这方面眼光比我差多了啊。”
“啊你个头!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帮你。你自己等着咬舌吧。”
女生白了他一眼,侧过脸对明显在观看相声演出的司机说道:“开车。”
红色的“空车牌”被翻下来,熄灭了。
4》》
这是一所办学不到十年的学校。
建筑和绿化都是全市最好。学校里种的树,大多即使在冬天也不会变得光秃秃。白寥寥的灯光下,漆黑斑驳的树影依然倒映在课桌上,形成了一点灰暗墨绿的色泽。
写字时手僵硬,字体勉强维持端正,数字和数字之间的距离不好掌控,一个不留神就重叠到一起。男生半垂着眼,侧脸的折线在浅色的头发根部坚定地折断,隐没在恍惚的视线里。
这里一点,那里一点,无数小细节堆叠,看得让毕业班稳重的女生们都各怀心事。
这样的男生。
在听见“夏新旬,有人找”的叫声后从习题卷上抬起头来,看见了倚在教室门边的另一位—对手,也可以说是另一个自己。
“谢井原?”在走近的过程中露出了一些诧异的神色。
对方点了点头。
“有事么?”
即使一个孤傲到态度有些恶劣,而另一个平易近人得像拥抱般的温柔。
即使一个发色墨黑,而另一个有大众情人般的栗色头发。
依然逃不开“一个是天才,另一个,也是天才”的定义。
这样两个人站在一起。
绝不会像两个普通的少年那样,可以随意地相互打趣玩闹。每说一句话都必须经过完备的思索,每做一件事都像是早有预谋。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挑战的意思,那么像“一个特地到另一个的学校里会面”这种反常的事,意味着什么呢?
早已过了放学时间,天色换上黑暗。暖黄的路灯亮起来。只有在阳明这种寄宿制学校里,教室才依旧灯火通明。夏新旬从白炽灯光的笼罩下走进漆黑的夜幕里,深色的制服融了进去,深色的眉眼也似乎一点点化开,神情平淡地望向对方,等待着一个合理的回答。
刨去家里离阳明高中近的便利条件“顺便过来”不说,此刻的谢井原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上高三以来最大的长进似乎就是多管闲事。眼下又是一桩。
思考了半晌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安全保守的方案,“柳溪川想必你没忘吧?她现在是我的前桌。”
像“其实是前桌的同桌”这种拐了弯的关系就不必强调了吧?
“……哦。”语气中有点不甘占了下风的成分,“那么,她还好吧?”
“不太好。”
“什么?”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转学么?”
“……”夏新旬不做声,脸上又露出少见的不服气。
“夏天时因为脚手架坍塌受伤了,你是在场的。”
“嗯?不是腿骨折么?为了这个转学?”
“不止腿骨折。她,”手指了指脑袋,“这里也受伤了。”
“哈啊?你说什么?”新旬无法再维持更多一点从容。
只沉默了两秒,声控的壁灯就无情地灭了下去。
“她到底怎么了?!”
壁灯重新亮起在男生失控的喊声中,井原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虽然我本该保守秘密,但是把实情告诉她最在乎的人,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5》》
阳明中学分明就是一个话题中学,相比起来有百年校史的圣华中学校风实在是太正了。
事情一扯到阳明,就一定会变出几百万个与事实背离(且乍听之下都具有真实可信度)的版本。关于所谓的“夏新旬、柳溪川、谢井原的三角劈腿之恋”已经让无数八卦女心潮澎湃起来。
版本一:柳溪川转学后移情别恋,却对原男友心怀愧疚。谢井原冲到阳明恳请夏新旬主动把柳溪川让给自己。夏新旬怒火中烧又冲到圣华去对柳溪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力挽狂澜让美少女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欧耶!
—可信度99。9%。优势:非常具有发展成言情小说的潜质。劣势:貌似在哪里看过……你确定自己不是琼瑶阿姨的著作读多了么?
版本二:柳溪川在两个黄金男生间难以取舍,谢井原来到阳明主动要求决斗,夏新旬积极响应前往圣华迎战。最终夏新旬以微弱优势获胜,抱得美人归。锵锵锵锵!
—可信度95%。优势:该题材在吸引八卦女的同时居然也吸引了一些热血八卦男。劣势:为什么总觉得是在cosplay网络游戏?
版本三:柳溪川凭着自己的不败魅力迷惑了两大帅哥。谢井原濒临崩溃来到阳明寻找夏新旬恳谈,夏新旬为表诚意前往圣华回访。最终……两人同时发现柳溪川并不是自己的最爱,而对方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从此携手前往××山放羊,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全剧终。
—可信度……不可估。优势:现在美少年的禁忌之恋貌似很流行啊。劣势:要说那两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家伙有感情基础实在也太扯啦。
再怎么说也不过分,那三位主角的光辉的确太夺目。一个是阳明中学学生会主席,一个是全市闻名的圣华中学理科天才,另一个是阳明中学前校花(“前校花么?那现在校花是……”“她之后还有谁敢自称校花?”)兼高考文科状元的重量级候选人。
那么,到底哪一种版本才是真实的呢?无论怎样,三方中任何一方受伤出局都会引发无数粉丝死于心脏麻痹哦。
6》》
真相回放一—
秋本悠领完数学竞赛奖状走出办公室门,正撞见同样来取奖状的谢井原,二话不说板着脸把男生扯住,“喂。那天……”
“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自主招生考试那天,你和柳溪川是怎么回事啊?”语气微怒。
男生怔了一秒,立刻明白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但考虑到此事说来话长,似乎三言两语道不清楚,只好随便应付着,“就那么回事啊。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吧。”
“说绕口令啊?!我问你,那芷卉怎么办?”
“……”
“喂,你别做始乱终弃的陈世美啊。”
“你说得也太难听了点吧!”
“谢井原你终于来了啊!”两人的对话被许杨高调的“呼唤”打断,或者说,许杨终于及时出现无意间拯救了水深火热中的男生。
秋本悠只好愤愤地看着对方进了办公室。
真相回放二—
逆着圣华中学放学人潮的,是一个身形颀长挺拔的少年,穿着和周围人截然不同的制服,惹得已经走出校门的女生们也纷纷回头张望。
其中却有一个人一见之下就埋下头仓皇逃开。眼尖的少年一眼就发现了,上前扯住她的胳膊。
“溪川。”
“唔—唔,是你么……哦,我赶着回家……”
“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少年脸上露出一点坏笑。
“怎、怎么会。”虽这么说,脚步还是因底气不足慢下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哦—”尾音故意地被拖长。
“我……能有什么事啊。哎呀,我赶着回家啦。”女生重新埋下头加快步伐。
“谢井原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了。”
“什!么!”听到这种说法,女生猛地站定回头,一抬头却恰巧撞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男生的某个敏感部位。“啊。”像触电一样分开,即使那个吻像羽毛一样轻,却依旧叫女生脸红起来。
男生先是一愣,随即坏坏地微笑着,飞快地重新把女生拉进怀里,这次是故意地吻了上去。
于是,圣华中学五点半钟放学的同学们有幸目睹了第二天疯传整个学校的“特大头条”。
女生红着脸努力地推开男生,一口气才喘出来,“流氓啊!”
“嗯,你才知道么?”男生下巴敛出一道干脆的线条,笑容令人不忍苛责,“呐,我很想你。”
真相回放三—
“知道么,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柳溪川在校门口和一个外校男生KISS啊!”云萱神神秘秘地转头向谢井原。
“哦?是么?那很好啊,”男生站起来正有事朝外走去,“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步伐略快了一些,以至于身后的女生没听见这后面一句“夏新旬这家伙还有两下嘛,连那种非人类也能降服。”
“诶?这么说……谢井原这么轻易就认输放弃啦?到底是什么高人把他都给降住了?”云萱万般感慨道。过了一会儿又转头朝向京芷卉,“你知道是谁么?”却发现自己正在对空气说话,那女生已经不知何时也不在了。有点自讨没趣,云萱无聊地咧咧嘴作罢了。
不过,所谓“谢井原在决斗中落败”的谣言大概多半出于此。
7》》
自主招生考试的结果据说会在周五公布。上F大官网可以查询加分情况。
星期四放学时。一向是K班最活跃的三角地,今日却反而因芷卉的过度紧张而沉闷起来。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同桌的女生体贴地拍着芷卉的肩安慰道。
芷卉惨淡地笑笑,“那是对你而言。”
“至少也会有5分加分吧,凡事要往好的方向想。”
“也不一定,上届我认识的一个学长就没有考到加分。”
“哦?有这种事?”
芷卉如临大敌地点点头,仿佛没考到加分的是自己。
“呐,对自己有点信心吧。”井原在后座插嘴。
“嗯?你今天还好意思说话了?”溪川声音挑高了些。
男生有点茫然地从书本上抬起头看向她。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跟他瞎说了些什么啊?”话题突然发生了偏移。
过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他”的所指,男生似笑非笑,“句句属实啊。”
“可是……叫你保密不要说的啊!”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们俩那样难受不难受?”
芷卉置身话题之外一头雾水。
溪川横了他一眼,“哼,那么我也为了你好……芷卉啊,你知道么,谢井原这个家伙他—呜—”
男生不由分说地在关键时刻捂上了溪川的嘴。
不管初衷如何,为了什么,总之这个动作还是芷卉不可忍受的亲昵。女生原本心情就糟糕,这下脸上险些挂不住,指甲掐进皮肤里,一阵尖锐的疼痛。忍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自如地运用正常语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望着芷卉远去的背影,溪川终于用尽全力把男生的手扳开,大声喘了几口气,回头怒目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干吗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