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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长绳的一端从柳溪川的手中挣脱出来。所有机械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看那条褐色的蚯蚓似的东西在半空画出扭曲的线条,无数细小的尘埃被顺带扬了起来。
一瞬间。却又好像被加上慢镜头。
是朝自己抛来的暴烈。—即使心知肚明,也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镇压,或闪躲。—云萱感到神经有点钝钝的。
闭上眼睛。
耳畔“啪”的一声短促的响声。想象中应该抽打在自己脸上的绳索却不知去向。
“好啦好啦。大家继续。不要再断了哦。”重新睁开眼睛时只看到击掌吆喝的京芷卉从面前晃过。所有人重新各就各位。
一百五十三。一百五十四……三百二十……
再没有间断过。
第一名。
欢呼。跳跃。群情激昂。
混乱中思绪依旧不顺畅,时间总在结束之后回想才显得不合情理。绳子明明是向自己的脸颊飞来,怎么会在半途折转了方向?
“季柏好灵哦,刚才。”柳溪川拍拍云萱的肩,笑容暧昧地走了过去。
季柏?
目光在人群中飞快地穿梭。男生的白色校服,肩膀位置有一道鲜明的泥印,直延伸向胳膊,变成了一道红色的痕迹,从皮肤间突兀出来。
思维溃不成军。原来那一刻是他挡在了面前。
绯闻另一端的男生,无论旁人怎样评价他,在你心里永远占据最特别的位置,有不受干扰的形容词属于他—聪明。用功。安静。冷血。以及其他。
1》》
女生有时实在理解不了男生的思路—总是那副“遇事不求人”的痒痒挠拽腔调,说话冷言冷语不讲情面,时不时还会满不耐烦地恶语相加,可是关键时刻却为你挺身而出。更气人的是,过后又立即恢复原状不理不睬,不给你任何道谢的机会。
像如今,这种状况就让云萱头疼不已。运动会结束三天有余,每天抬头转头看见的依然是钟季柏那张“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面神经瘫痪脸。
“笃笃。”课桌面被敲击了,女生才回过神。
“走了。回家啦。真是的,自从那天英雄救美以后你就变成这副花痴样了,有没有骨气啊!”京芷卉没好气地拽过云萱的书包往里面收拾文具。
“不过,他还是那样寒冷吗?”柳溪川拖着自己刚收拾好的沉沉的书包东倒西歪地走过来。
“唔。我一直有主动跟他说话啊,可是他好像还是跟原来一样爱理不理随便应付两句。”
“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女生啦?”
“不会啊。每天还是看他大部分时间都扑在训练上,没有什么花痴迹象。”云萱无奈地歪过脑袋。
“好了啦。还在什么迹象不迹象的!明天要月考咯,你这种胡思乱幻想的状态怎么考试啊!”京芷卉满脸不屑地将书包推到云萱怀里。
“什么叫‘胡思乱幻想’啊?”无语的表情。
柳溪川立刻心领神会地配合道:“明天第一门貌似是考语文吧?”
“嗯哪。京芷卉同学,你这种造词水准怎么考试啊?”轮到云萱嘲笑京芷卉了。
“喂喂。稍微正经点吧你们!笑!还笑!哎呀,懒得睬你们,回家!”
2》》
翌日。
“诶?”刚进教室的谢井原怔了一下,“你今天怎么到得这么早?”
柳溪川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话,头也没抬地应着,“嗯,提早了一个小时起床。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急迫得半路摔进水沟里。”
“摔进水沟里?”男生嗤笑着,怎么也幻想不出美少女的狼狈相。
“切,有什么好嘲笑!考你个问题,要是连这个都回答不出就不用来考试了。”
男生笑而不答,心想着哪里还有我回答不出的问题。
“请问:语文课本里最倒霉的作者是谁?”
“哈?”哪里料到是这种脱线的问题。挠了挠头回答不出。
“我说吧,他绝对答不出的啦。”京芷卉笑着转过头来掺合。
“是谁啊?你说咯。”
“我啊,知道也不告诉你!”
“喂,这么没人情啊。”
“嗯嗯,我们串通好了的哦。慢慢想吧您。开考咯。”
“喂喂,你们这样影响我考试心情!”
“谁叫你那么没想象力!”
布告栏前。
“怎么样?服了吧井原?这次溪川排在你前面哦。”京芷卉双手交叉胸前得意洋洋。
“你们这是不正当竞争好不好!不过,明明大家都是第一,为什么溪川排在我前面?”
“谁叫你姓‘谢’咧?头文字X嘛!人家是头文字L,当然排在你前面啊!”
“真是……没天理。干吗突然串通好来设计我?”男生一副无奈表情。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溪川突然开了口,“因为觉得你太在乎成绩了。”
“诶?”
太在乎成绩了。其实自己从上次月考开始也意识到的确太过在乎。比起把学习当乐趣的柳溪川,实在太不洒脱。
“感觉虽然井原一直成绩很好,可是却没有真正喜欢读书,只是非常在乎成绩和排名而已,让身边人看着也很累呢!”京芷卉敛起笑容正经起来。
“玩的时候无法畅怀,学的时候效率也不高。像苦行僧一样每天24小时学习,也未必比我这样快快乐乐的领先到哪儿去吧?”
“你这样的人才稀有咧。在这之前还没有见过哪个学生这么热爱读书的。”男生反驳道。
“现在不是见过了吗?已经三年级了,井原你难道不觉得自己错过了一大截正常的高中生活吗?怎样和同学相处,怎样关心别人,怎样参加活动,都是进K班后才学会的。”
“够了吧。不用一唱一和批斗我了,我不是一直有在学吗?”男生微笑着俯下身凑到京芷卉耳边,“可以告诉我了吧?”
“诶?告诉什么?”
“那个呀……那个……课本里最倒霉的人啊。”
“喂!你居然还没想通啊?当然是李密啦!笨!”
“哈?为什么?”男生瞪大眼睛。
柳溪川装出娱乐主持人的腔调颇为夸张地揭晓答案,“因为全家都死光光了嘛!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啊。”
被瞪大的眼睛立刻翻成了白眼,“真是……史上最扯的题目和答案……”
“不觉得很有创意吗?喂,干吗走掉啊,很没情趣诶你这人!”
3》》
午饭时分。教室里的同学又像往常一样离奇地全部失踪。
云萱犹豫了一下还是神神秘秘地凑到埋头吃饭的京芷卉和柳溪川跟前。“诶,不觉得学校的午饭很难吃吗?”
“当然觉得啦。任何一个品味正常的少年少女都不会认为这是美味佳肴吧?”
“不过也没办法啊,学校食堂嘛!能做出什么来?”
“不如和我一起叫外卖吧?”
云萱试探性的建议果然引发了芷卉的大呼小叫,“啊?学校不是不让叫外卖吗?被抓到可能要罚款、写检查、处分或者开除诶!”
惹得窗外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哪有那么恐怖?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呃,我就说不能跟你们这些好学生说嘛!干吗那么激动!”
不料还有更加激动的一位—溪川,扑上来死死抓住云萱的衣袖,“快快快,帮我叫一份。哎呀,这个饭实在是太难以忍受啦!以前我还一直抱怨阳明的伙食差,来了圣华才知道什么叫‘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云萱讪讪地笑着,“其实我觉得现在应该是‘没有更差,已经最差’。”
“云萱真是不够朋友诶!开学这么久了才告诉我们可以叫外卖这回事。”溪川一边狼吞虎咽叫来的米粉一边忿忿不满着。
“不能怪我啊,想着你们这些乖宝宝应该不屑于和我们一起违犯校纪校规吧。”
“什么你们我们的。既然都在K班还顾忌什么?即使违犯校纪校规,合理的事情也应该啊。食堂的饭本来就难吃嘛!还硬逼着我们吃,分明就是垄断。”
“说的……也是。”芷卉犹犹豫豫地不断四处张望,生怕被值周生发现。
“好了啦,赶快吃。这时候大家都在吃饭,谁会那么闲来管你啊?说不定,值周生自己也叫外卖呢。”
“真的还蛮多人像我们这样叫了外卖从栏杆逢里塞进来躲在小树林吃的嘛!”发现自己其实是大多数,芷卉的表情终于稍微轻松了一些。
溪川内心无力地拍拍她的肩,“你在这学校待了两年多才终于来了个‘地理大发现’,真是够瞎!我看,你也没比谢井原强到哪去。”
听到敏感的名字,芷卉佯装若无其事地大口喝了几口汤,“哎哟,烫烫烫!”
溪川转过头疑惑地问云萱:“诶?为什么我每次提到谢井原,这家伙的反应就这么大呀?该不会这两人有什么吧?”
“哈?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你也够瞎!……哦,不过也不能怪你,人家的浪漫都发生在你转来的前一天啦,无幸目睹咯。”
芷卉异常激动地转身来打岔,“吃饭时说那么多话小心食道堵塞胃痉挛!”
“不要吵,云萱快说啦!我要听八卦嘛!”
“井原从A班转来K班是因为芷卉哦。”
“真的吗?哇,好神奇诶!像他这种人……好难想象噢。”
“不是啦不是啦!溪川不要听她瞎说,是有特殊原因……”芷卉害羞得脸涨得通红。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谁啊?克星。”男生突然面无表情地从树林后闪出来把三个女生同时吓了一跳,“真的要小心胃痉挛。”继而不动声色地端着吃完的便当盒走远了。
“他怎么会在后面啊?神出鬼没哦。”芷卉懊恼不已地不停往树林后面看。什么时候开始在后面的呢?该不会全部都听到了吧?
“谁说他瞎啦?我看比你强多了,人家早就会叫外卖了。”溪川向芷卉抛去嘲讽加同情的目光。
“承认了哦,当事人。”只有云萱抓住了井原话里的关键。
“诶?”脸更红了。
4》》
是又羞又喜又忐忑的感觉—被传绯闻的时候。
学生时代的绯闻百分之八十都是谣传,起初大概只是因为享受关注,当事人通常不太会过于恼怒。不知不觉,其实已经陷入了众人挖掘的壕沟,身边堡垒迭起阻塞不畅,唯一的出路就是弄假成真,从享受关注到享受暧昧。
绯闻另一端的男生,无论旁人怎样评价他,在你心里永远占据最特别的位置,有不受干扰的形容词属于他—聪明。用功。安静。冷血。以及其他。
进教室的一声“嗨”和放学时的那句“拜拜”成为每天不可或缺不被摇撼的期盼。在家里,想着快点去学校领那句招呼。在学校,又无比盼望早点放学领那句道别。于是浑浑噩噩每一天,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上学还是喜欢放学。终于有一天会找到症结,喜欢的,其实是他。与日子无关。与天气无关。与上学放学无关。
至于忐忑,更是因为在乎他的感觉。爱慕止不住,又生怕自己是一相情愿。对方每一句平平淡淡的话,都能在心中被加油添醋,在反复回味和反复琢磨中被标上冰冷或温暖的感情色彩,每一次标记都能影响自己许许多多日子的情绪。无论是欢喜,还是沮丧,都是小儿科的海市蜃楼,归于平静后才知道更漫长更广阔的惯常情绪,依旧还是忐忑。
芷卉仰着头站在成绩布告栏前,把对方的名字在心里点折竖横地描了又描。目光顺势下滑,平稳跃过数重障碍,落定在自己的名字上。不知为什么,就感觉说不出的和谐。
“还没看够么?万年第六。自我陶醉有什么意思,偶尔你也像柳溪川一样和谢井原并驾齐驱一下嘛!”
恼怒地回头,是玩世不恭的钟季柏。刚想搜肠刮肚找些恶语反驳回去,发现对方的表情陡变。
“怎么啦?”
“柳柳柳溪川的名字怎么……?”说话都有点口吃了,“不会是你心里不平衡干的吧?”
“诶?”诧异地转过身去。排在第一的名字不知所踪,一张大红色公告上突然醒目地被开了天窗。“怎怎怎怎么可能是我!”女生也变得结巴了。
“名字被挖掉?”云萱惊异地转过头面向溪川,“喂!你惹到谁了?”
女生满脸茫然,摇摇头。
“按理说,溪川才转过来不久,认识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哪有莫名其妙结了仇的可能性?”芷卉手撑着下巴,字字笃定地分析着。
“该不会是谢井原吧?”云萱大声朝着埋头做题的井原半开玩笑,“毕竟,万年第一的地位首次受到挑战嘛!”
男生翻着咸鱼眼抬起头来,“看我像那么闲的人么?”比任何“无聊”“变态”这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