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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在意,若是平日夫妻之间私下相处这又算得了什么,担心着他的伤口一时未曾多想,直直地伸过手去就要掀起那衣摆。
李从嘉想要向后躲闪,谁知自己昏睡了多日身上全无气力,那腹间说不疼完全是为了安抚她,一时之间虚软无力瘫倒在榻上。
他只能眼见得她掀起衣服来,暗色的几乎近于退散的痕迹因他失血过后苍白的皮肤而依旧衬得鲜明。
娥皇猛然咬住自己的唇,那一夜他满身是血人影慌乱那里顾得上多看,她就连他的伤口都不敢仔细看上两眼,今日蓦地打开他的衣服,这才看见他身上……
他身上……
“我…。。我去唤大夫来…。你…。。你先躺好……”粉色的衣服慌乱地起身一时不稳几乎撞在桌上,踉跄着推开门跑出去。
如何不信人世间自有定数,女和子在一起便为好,那么子和子呢?
李从嘉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身上疼得不可抑制,心里更疼,有些事情是永远也无法说得清楚的,虽然他不认为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算是错误,但是他的立场只能让它成为横亘于自己和娥皇之间束手无措的事故。
李从嘉,也会无助。
冷冷地躲在被子里,李从嘉使劲地裹住自己,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旁人,他很安静地藏匿于阴暗里不知如何是好,也不过只有这一时半刻的工夫让他犹豫难过,他还是很多人眼里的安定公,他还有他必须维持住的一切,一目重瞳定定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越发地想要就这么躲在一个角落里谁都不要看见。我的一切做了便不后悔,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
笑得伤心。
待到娥皇唤了大夫进来,她都一直不敢去看他,站在一旁分明面上很是平静,手指却暗自在手帕的掩饰下使力。
直到换好了伤药,众人都退下去,还是只剩得他们二人。
李从嘉恢复那一如既往的淡然,安静地倚在床上,他更加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娥皇突然忆起还有大事忘了告诉他,“有件事还未曾说与你,你昏睡了三日外面早已经翻天覆地……太子……。”
李从嘉的眼光突然一闪,“弘冀哥哥怎么了?”
第七十章 侁自肩如削
“他……死了。”
榻上的人一时心急,牵动得伤口疼痛入骨,李从嘉呼吸不畅剧烈的咳起来,俯在枕上皱着眉却动弹不得。
“胡说!”
娥皇便知道他一定不肯信,叹口气走过去,“是真的。从嘉,这几日已经是太子大丧严禁喜宴歌舞。他……。确是死了。”
他的侧脸苍白而不可置信,直直地盯着那枕上的金线鸳鸯颈间交错恩爱无双,半晌开口,却是极其低哑的声音,“他因何而死?”
怎么会?不过短短几日的光景。
“消息是你出事那夜第二天早上流传出来的,说是太子在府内神志不清疯癫而死,只有这个原因。”
“我出事那夜的第二天?”李从嘉只想着神志不清疯癫而死这几个字,越想越心惊。
“府里确是那日得到的消息。”
错综复杂的纹路再繁乱也要有个源头,细细地顺着那千丝万缕走下去,汇聚于同一个终点,李从嘉并未曾想到太子府以及皇上是否会按下这消息隐藏不发,他只想着李弘冀竟然在自己伤于凤凰台之后便不清不楚地死了。
为什么?
闭上眼睛回忆,曾经在哪里听得这样的死状。
猛然惊起,他突然喊出一个词,“紫檀杯?”原来寻得见终点亦不是一件幸事,无毒的湥Щ毒迫羰潜徊磺逑娜擞米咸幢认氯ニ斐删缍荆纯倘萌松裰腔煦绮豢暗贾律ッ
他不懂医理仅仅听得那大夫曾经说过。
可是平日里断不会有人用木杯饮湥Щ叮爰礁绺缬衷趺椿嵯氲接米咸茨镜谋蛔永匆疲亢慰稣庑┦虑榘诿髁耸怯腥讼莺Α
还有谁知道沁骨的秘密?
他手指紧紧地抓住榻上的床褥,心里突然明白了前因后果。娥皇过来担心地查看,“从嘉?”
李从嘉不曾转过脸去,却将那头埋得更深。还有谁知道,又有谁能有这个胆子去害当朝太子?
赵匡胤。
这三个字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
为了什么,因为我没有赴凤凰台之约?还是只是你的野心作祟?赵匡胤,你竟然杀了他,这便是你说的有办法带走赵光义么,你用我的骨血兄长来交换你的胞弟,这算什么。
从头到晚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输得彻底,什么都不剩,枉我…。。枉我……
李从嘉内忧外患一时之间全然涌上心口,急火攻心剧烈地咳嗽不止,娥皇还不曾端来茶就见得他皱着眉像是突然被人扯断了最后的坚持一般猛地躬身,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见得他一口鲜血在地。
“从嘉!”她尖叫出声,冲过去看见他嘴角带血还笑得嘲弄,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直触地面,半边侧脸如纸般毫无血色。
一目重瞳浓烈的火光。
他带血仰首而笑,那凭空而来的怒意简直让娥皇感到畏惧,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她却不明白。
娥皇不知道这背后究竟还有多少故事,他永远都把天大的事情放在自己心里不愿多言,平日她不问亦不想多加干涉,只是他此时此刻已经衰弱到了如此地步还在一味地糟蹋自己,她心里憋着的火气几乎是脱口而出,“李从嘉你心里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不说?”
那人俯在榻上不说话,她径自过去扶起他的上半身,手指之间他的身体衰弱至极,“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太子死后外面满城风雨?你怎么还能……”
他浑身无力持续地咳,娥皇分明觉出自己触手所及之处他身体的温度低得吓人,又看见那嘴角的血丝后悔万分,他这个样子自己为什么还要和他发脾气。一时心内内疚又担心他的身体,娥皇噤了声眼泪却又下来,“你躺好别动,是我的错,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别动气,我去让人端药来。”
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娥皇打开门就看见听到响动守在门外的流珠,她眼见得安定公急火攻心咳出了血更加不得了。
瞬间嘈杂顿起。
外面乱哄哄的一片人声。
李从嘉第一次想要好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什么都不想再听见,嘈杂繁华见得多从来没有这一时半刻此般烦扰,是他的心乱了。
吩咐不许打扰打发人好生看着熬药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本是无事只不过体虚再加上一时气血翻涌才导致咳血,让下人看见却是天大的事情。
李从嘉几乎想要让他们全部都闭上嘴。简直就让人无法忍受,这种逼仄而来的压迫感,自己无能为力却还必须要坚持下去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本不想争,我能够做到的退避都已经做到,可是弘冀哥哥你知我却不肯信我。还有赵匡胤,你更加清楚我一路所坚持的人心世情,我在乎骨血亲情,我在乎任何生命,可是你却杀了他。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凤凰台之约我若是真的见到你又能如何?你自命不凡的雄图伟业江山规划不会因为谁而停留。
你说得对,李从嘉是个疯子,从那天树下开始我就看错你。疯了一样以为你会真的懂我。赌到最后,我没有输给弘冀哥哥,却输在你手上,多可笑。
头很晕,心里堵着全是难过,他只是从来没想过会是如此境况,他甚至做好了了死在李弘冀手上的准备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赵匡胤会盛怒之下杀了他。他藏在软软的被子里蜷缩起来,那伤口被压制住反而感觉舒服一些,自己和赵匡胤之间牵扯不清的感觉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又不能告诉别人,李从嘉怒气憋在心里却也知道赵匡胤是担心他弟弟的安危,太子的确欺人太甚,赵匡胤那样的秉性若是真的善罢甘休那才是稀奇事。
这心思愈发像个孩子,千头万绪重又混乱在一起赌气却又知道或许他也是无可奈何。渐渐安静之后,满腔的怒气终于平稳下来,李从嘉其实还是不想怪他。他心里的遗憾不能放任它恣意生长,唯恐突然钻出来让自己万劫不复,如果我那一夜见了你,是不是就不用这么难过。
若看出你的企图,我能不能阻止你。
第七十一章 谁能解其意
算算日子,他该渡江了吧。
从此天南地北,各安一方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这镯子,便当做是个纪念。它也只能算得一场过鸿留影,我会努力记得经过的荼蘼,可是花到荼蘼花事了。
过了也就过了。
草木尚且还能等待春风吹绿,世事人心再无发枝的可能。
叹口气,李从嘉兀自靠在那里闭上眼睛,睡不着,却想起来还有阿水的事情没有处理,也不知道府里的人把他怎么样了。
待到身上感觉好一些的时候他唤来飘篷询问,飘篷说夫人让将他暂时关在屋子里,只吩咐是安定公不许人为难他。
“可是主子,他将您伤成这样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呢。”
李从嘉笑着摇头,的确,阿水那夜一刀虽然没有要了自己的命,可是传出去却足够要了他的命。
刺杀安定公?这罪名可不好笑。
可是李从嘉心里对阿水是赞许的,为情生恨能够为了红袖做到如此地步足可见一片真心。他心里是向往阿水此般一门心思无所顾忌地痴傻爱恋,无论如何,起码一眼便能忘得见底,阿水喜欢便是喜欢了,没有什么遮掩曲折,如此平淡而真切的感情远比他所处的环境更让人向往。
“我伤了的消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尤其凶手是阿水的事情不能传出去。”
“主子……我们曾经试图告诉他这事情里有误会,可是他疯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直叫着让您…。让…。偿命之类的胡话…。。”飘篷便知道安定公的脾气,夫人早前就说了,安定公醒过来若是看见阿水有了事情,纵然刀伤无事也要气出病来,便顺着他的心意不要为难阿水罢了。
“此事之中确实有误会,也有我的问题,先把他关在那里不要让他出来走动,待到我好些了还想见他一面。”李从嘉吩咐完了让他下去。
过了数日,身上的伤口好些,李从嘉慢慢能够下地走动。
阴面的一间客房上了有人看守,阿水已经被关在里面好几日了。起先他眼底闪着都是复仇之后的欣喜,听得府里外面的人来往噪杂,只等着安定公死讯一到自己也能有颜面追随红袖而去,谁曾想后来听闻安定公无事彻底颓然,自己那一刀并未要了他的命。
如此惹出的风波肯定是要赔上性命的,阿水坐在桌上看着每日送来的饭菜,他们似乎一时三刻并不想让自己死,这权贵家里的惺惺作态当真是恶心至极,不过就是这一条命,关着这么多天是死是活还不如给一个痛快话。
如此日日的煎熬只能更加让自己愧疚,当年就不该放红儿离去,让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独自出去陪酒卖笑,都是自己无能。
可是那一年他不过也是十几岁的少年,怎么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一心读着圣贤书,还以为这样将来便能求得功名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翠柳巷的人怎么会得到别人的赏识,官官相护这里面的人情脸面多了去,一步登天的人少之又少,哪里就轮得到你。读书也不一定就能换取什么,更何况他早就被人嘲笑迂腐至极不懂巴结更无从攀爬,一步一步最后沦落到了需要靠红袖接济的份上。
直到那一日,亲眼看着红袖被人放入一撮黄土之中再无了念想,人的性命就是此般不值钱,皇亲贵戚尚且一日暴亡,你们贱民的苦心谁又能知。
阿水不想要去怪罪什么命运,他还有着自己的骄傲,总想着有那么一日能够名正言顺娶得红儿为妻,不再让她流离不再让她吃苦。
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钗子,重新回到他身边怎样也擦洗不净,都是她的绝望她的心血,阿水一拳砸在桌上,他眼睁睁地看着李从嘉抱着她的尸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刀子,日日凌迟他的心不得善终,枉他曾经在街上有安定公偶然有过交汇还以为他会和其他权势不同,真是傻子,他是什么样的人,皇上的六皇子天生贵胄,你一个翠柳巷的小小平民真的以为他会许诺给你什么,痴人说梦。
神智几乎就要崩溃,红儿已死,他活着还有什么用。
飘篷扶着李从嘉来到看守阿水的屋外,命人打开门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犹豫,“安定公身上还有伤,这罪民情绪又及其激动,属下唯恐…。。”
“开门。”他着一身肃静白衣,太子丧期未过,为了起卧方便也未曾束发,随它披散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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