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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月满南安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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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白冽予的身分。之所以能猜出他容貌不俗,靠的便是其过人的「直觉」――练华容曾数度提到他兴奋得连手都抖得如此厉害……而这,想必便是他「发觉」目标的方式了。 

 

心绪既平,思虑便也得以厘清。虽对自个儿竟然二度给此等角色缠上的事深觉无奈,可这一切,终究是得以告一段落了。 

 

收了思绪不再多想,白冽予背对着友人垂落、抬手,将早先给藏起的面具再次戴回了面上。 

 

无双容颜瞬间掩盖。当他重新抬起头来之时,带着的,已是那张属于李列的平凡脸孔。 

 

确认面具已经戴好后,青年将半解的衣裳重新穿戴完整,并将被扔在一旁的银鞭重新缠回了腰上……一番整理过,再次展现于外的,已是那个相貌平凡却名动江湖的「归云鞭李列」了。 

 

只是,此刻的他所流露着的,却是属于白冽予的宁适与淡然。 

 

甚至是……添上了几分温柔的。 

 

没用分毫掩饰地,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一个转身,望向了那个依旧刻意转过身去、以掌遮着双眼的俊朗男子。 

 

眼下的他哪里还像是那个风流倜傥、留连花丛无数的「柳方宇」?友人的模样让瞧着的青年心下莞尔。唇角笑意浅扬,他淡淡问: 

 

「柳兄平日上青楼时,也都是这般回避姑娘穿衣么?」 

 

「不,当然……哎。」 

 

理所当然的回答才到一半,却在意识到提问者的身分时,莫名一噎……东方煜虽对自个儿的反应有些困惑,却终只是一声叹息、将那「不是」二字含含糊糊地带了过去。 

 

如此回答让听着的白冽予更觉好笑,当下已是自上前拍了下友人肩膀。 

 

「你我同为男子,稍加回避便罢,不需如此戒慎恐惧吧?」 

 

「我只是想……你才刚遇过练华容,难免会有些在意,才……」 

 

这才收起了原先遮住双眼的掌,东方煜婉转解释着自己如此反应的理由,心下却又隐隐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同为男子,他又不像练华容有那等龌龊心思……明明道声歉后稍加回避便可,为什么方才会慌成那副德行? 

 

为什么……平日的从容潇洒,此刻却连分毫也不剩?竟然那样慌慌张张的,连话也说不完整? 

 

他……到底…… 

 

「柳兄?」 

 

中断了思绪的,是青年低幽悦耳的一唤。 

 

这才察觉自己竟然想出了神,东方煜张唇正待告罪,却在瞧着不知何时已然来到勉强的、青年带笑的模样时,微微一怔。 

 

「列……你怎么……?」 

 

「怎么?」 

 

「不、那个……」 

 

不知是不是受眼前笑容的影响,一时竟连个话也说不完整……「难得又瞧着你笑了,所以……唉,有些讶异而已。」 

 

「你不是希望我多笑笑么?」 

 

「咦?嗯……是啊。」 

 

微微一愣后才明白了他指的是早先就寝前的事,回想起自个儿当时胡里胡涂、满口醉话的样子,东方煜不由得面色一红:「抱歉,之前出言冒犯了你……我们回去吧?桑姑娘的情况,怕还需交由你亲自看上一看。」 

 

「桑姑娘?」 

 

「此事说来话长,等会儿边走边解释吧!」 

 

「……也好。那么,练华容的尸身便劳烦柳兄了。」 

 

才刚经历过那种遭遇,此刻的白冽予是怎么样也不想「接近」练华容的……东方煜自也明白他的想法。一个点头应过正要担起苦力的职责,却又在想起什么时,本已抬起的脚步一顿。「你的身子……」 

 

「嗯?」 

 

「该怎么说……唉,你需要上青楼消消火吗?」 

 

婉转措词不果,只得拐个弯提出了疑问。 

 

白冽予微愣之后才明白他是指自个儿中了春药的事,面上不由得一阵热辣,摇了摇头道:「我已自行运功化解了。」 

 

「没事便好……咱们回去吧。」 

 

「好。」 

 

待东方煜抬起练华容尸身后,青年简单一应过,己自转身朝杨府的方向直行而去―― 

 

这不平静的一夜,终于暂时告了个段落。 

 

* * * 

 

回去的路上,经东方煜一番说明后,白冽予这才明白了杨府方面出的乱子。 

 

得知练华容可能来袭之后,和杨燕辞本是闺中密友的桑净便自作主张私下同她换了房间。而临时转了目标的练华容又只将杨燕辞当作牵制东方煜等人的工具,没管房里的人是谁,下了个药之后便离开了……因此,那个中了媚药、情况危急的人,自然成了桑净。 

 

没坏了清白虽是不幸中的大幸,可练华容为牵制杨府,所下的媚药极为恶毒,让众人一时根本无从处理……幸得东方煜想起身上还留有过去友人所赠的解毒灵药,遂冒险让桑净服下,而终于得以暂时压制了药性。 

 

只是这药性虽暂时压制了,如何化解却无人知晓。请大夫来么,能不能解还是未知数,一些流言蜚语却铁定少不了。桑净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若让这等谣言缠上,难免污了清名……思及至此,众人只得缓下了请大夫的念头,转而冀望李列能顺利擒下练华容,好由其身上找出化解的方法。 

 

但如今练华容已死,便是找到了解药也不知如何使用……东方煜之所以说需要李列看上一看,原因便在于此。 

 

他虽不清楚友人的医术如何,可既然能替人看诊了,简单的望闻问切总是没问题的。便是无法化解,大概弄清楚状况也总强过在那里束手无策。 

 

白冽予本非无情之人,桑净又是凌冱羽义姐,单凭这层关系,便没有理由见死不救。让东方煜由练华容衣带中翻出各式药瓶后,他也不解释什么,拿了药便把自个儿往桑净房中一关,只留下负责跑腿的凌冱羽在外头随时待命。 

 

后者素知师兄医术通神,自然不大担心,认命地当起了跑腿的。但不明究里的东方煜可就头大了。不但得负责安抚杨府众人,还得编造理由解释友人的举动、以及方才追捕练华容的过程――不论真实情况为何,先前看到的一切,他是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便是他东方煜再怎么善于交际,这一番编造、圆谎下来,也多少有些筋疲力尽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忧心忡忡的「家属」,有些疲倦的东方煜于花坛边歇坐了下,目光却有些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友人所在的房间……望着房里房外来回奔波着的少年,他一度有些想上前帮忙,顺道看看友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按下了心底的好奇,于一旁静静等候着。 

 

也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有了好好整理思绪的余暇。 

 

早在来到杨府之前,他和李列便已由所获得的情报推断出几个练华容可能乔装的对象,并在见到「卜世仁」时肯定了他的身分……早先之所以还会如此「松懈」地喝得酩酊大醉,便是为了诱使练华容在今晚出手。 

 

以他的功力,要想驱除酒意并非难事。虽在酒醉时同友人说了些失礼的话,但在二人分头行动之前,今晚的一切,都还算在预料之中的。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本该顺利的计划,竟在最意想不到的环节上出了岔子。 

 

回想起早先于林中见到的情景,东方煜心头一紧,双掌已然不由自主地收握成拳。 

 

凌乱的衣裳、披散的长发……唇间流泄的喘息急促,那勉强撑坐着的身子几近半裸,肤上,还晕染着异样的瑰红。 

 

虽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不清楚练华容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对相貌平凡的李列下手……可那入眼情景究竟代表什么,在各方面都是个成年男子的东方煜自然十分清楚。 

 

而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从没想过……李列竟会让那淫贼给…… 

 

由现场的情况看来,那练华容应当没有得逞才是。可不论有无得逞,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居然遇上这种事,也难怪列方才会那样失常吧? 

 

虽说……他实在无法理解练华容怎会把友人当作了下手的目标。 

 

李列横瞧竖瞧都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男人、好青年,便是有一身见不着分毫瑕疵的肌肤,也不至于成为那等采花贼下手的对象吧?何况他还有副以男儿而言十分完美的好身板,再怎么样都不会误将他当成个女子的。更遑论非礼? 

 

不管怎么说,那情景,都未免有些…… 

 

因而想象起友人给练华容压倒于身下的可能情状。瞬时,说不清是怒气还是其它的热意一涌而上,让东方煜吓得忙甩了甩头,将那过于刺激的景象赶出了脑海。 

 

友人受此遭遇已是十分不幸,他却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岂不等于间接侮辱了对方? 

 

尽管那个情景……出乎意料地不带有丝毫违和感。 

 

察觉才刚驱离的景象又回到了脑海中,心绪已有些紊乱的东方煜再次甩了甩头。 

 

他到底是怎么了?不但在林里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现在又老是这般胡思乱想……不论李列遇上什么,过去就过去了。比起弄清友人的遭遇,他更该做的,是好好守着、照顾对方才对,不是吗? 

 

心下正自思量间,便在此时,房门开阖声响。东方煜一抬头,便见得友人熟悉的身影自房内走出……平凡的脸孔之上虽见不着分毫表情,却已隐隐带上了一丝倦意。 

 

这也难怪吧?才刚解决练华容,还没怎么休息便又得继续应付这些,实在是难为他了……心下几分不舍升起正待上前关切,本就候在门口的凌冱羽却已先一步迎了上去: 

 

「师……李大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桑姑娘的余毒虽仍须慢慢化解,但已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 

 

「呼!没事就好。」 

 

虽早清楚师兄定能顺利化解,可实际听得时,仍是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那我就先回房了。李大哥和柳大哥也早些休息吧!这一夜忙碌下来,定也十分疲惫了。」 

 

言罢,少年分朝二人行了个简单的礼后,便自回房歇息了。 

 

他对师兄的实力向来相当崇拜,自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一旁给抢白了的东方煜对友人面上那丝疲惫有些介意,此时见着凌冱羽一走,立即上前轻扶住他身子。 

 

「抱歉,明知你如此疲惫了,还得为桑姑娘的事费神。」 

 

「……我也算半个医者,自不能袖手旁观。」 

 

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青年顺势放松了身子轻倚着友人,神情间的疲惫却已再添几分。 

 

不光是肉体上的……内心的疲惫,更多。 

 

难得见他这样毫无掩饰地流露了心绪,感觉到臂上重量所代表的信赖,东方煜心下虽是一喜,却又不禁为友人如此疲态感到一阵心疼。 

 

「既然桑姑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她的情况,自有杨府的人照看着。」 

 

「嗯。」知道自个儿确实也该歇息了,简单一应过,青年已自抬步、于友人的陪同下回房歇息。 

 

一夜里第二度上了榻,心境,却已是完全迥异于前的明朗。 

 

看着仿佛将他当成病人般照顾,正过锦被要替他盖上的东方煜,白冽予心头一暖,启唇道: 

 

「方才在林子里的事,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谢?为什么?若非我来得太迟,你也……」 

 

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因为顾虑着友人的感受。 

 

可青年却只是淡淡一笑。 

 

「为练华容所制,本就是我的轻忽大意所招致。柳兄又何过之有?」 

 

「但――」 

 

「若非柳兄,只怕我如今仍受心障所困,无法自拔……」 

 

他要谢的,便是这一点。 

 

如此回答自然让东方煜不好推辞,遂不再为此多言、微微一笑后于友人床畔暂坐了下。 

 

「从刚才离开林子时我便这么觉得……你似乎有些变了。」 

 

「怎么说?」 

 

「好像看开了什么似的,表情、言词都丰富了许多。」 

 

「……不习惯么?」 

 

「是有一些……可这样很好。」 

 

顿了顿,「我也比较喜欢你这个样子,让人放心多了。」 

 

「是吗。」 

 

轻笑因他此言而带上了一丝柔和,却又遇下一刻添染上自嘲。 

 

「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十年都过去了,即使无法克服,也得长进些别在逃避才是。」 

 

即使依然为「背叛」的阴影所笼罩着,可他,终究也该试着真正走出来了。 

 

这是今晚的那一番遭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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