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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很忙吧。”幸子说。
在邻接某报大堂的茶座。聚满为了工作上的洽商或睡午觉而来的新闻记者,非常热闹。
“那里那里,没啥大不了的工作。”
落合抹掉额顶的头汗。他长得过胖,很会流汗。
“以前承蒙关照啦!”幸子行个礼。
“那里那里,不能帮上什么忙啊!”
脸皮相当厚的落合,竟然显得有点难为情。
有一次,幸子想访问某财经界的大人物,曾经委托经济部记者落合介绍。
落合一口答鹰了。可是,当幸子依约赴会时,不见落合的人影,到接受访问的对象离开以后他才出现。
过后,幸子才知悉,落合无论答应什么都靠不住。
此后,幸子也没见过落合……
“工作做得怎样?”落合不停地摇着二郎腿说话。
“已经歇业啦。”
“不干了?原来这样啊。你很卖力的嘛。不过,女人最好是结婚嫁人留在家里。真的!”
“我不是为了结婚才不做事的。”幸子说。“其实,今天有事想向你请教。”
“向我吗?好哇。说出来听听。”
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幸子喃喃自语。
“你认识一个姓仓冈的人吗?”
“仓冈?”
“女性,据说拥有好几间公司。”
“噢,你说仓冈恭子吧!对,她很有名。”落合在纸巾上面,用原子笔写出“恭子”两字。“你想调查她?”
仓冈恭子──好像是那个名字的感觉。
“能见到她吗?”幸子说。
“这个嘛。”落合侧侧头。“传说她的作风很古怪,私生活充满谜团。”
“怎么说?”
“听说一个人独居,没有男人。我想──不到五十岁吧!外表看起来十分年轻哦。”
“平时她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她有好几间公司,应该在那儿有办公室吧!你想见她的话,我看相当难哪!”
“有什么办法没有?”
落合抓抓头皮,说:“对了,她有个顾问律师。你去找他,也许能见得到。”落合补充说明。“他叫三谷。我也见过他。说是律师,实际上等于仓冈恭子的私人秘书之类。”
“我一定要见他。那位三谷先生的──”
“我有他的电话。稍等一下。”
落合好不容易站起来,然后盯着幸子说:
“怎样?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如何?”
“我正在找工作,忙得很。”幸子用笑脸敷衍过去。
“为何想见恭子小姐?”三谷问。
“这──”
幸子无法解释。
三谷也是相当忙碌的人。幸子打了四次电话才约到他见面。
“总之,恭子小姐很忙。”三谷说。“假如我可以帮忙的话,请告诉我好了。”
“可是──我非见她不可。”幸子说。
“所以,请你说出是什么事呀。”
三谷丝毫不肯让步。站在三谷的立场,那是理所当然的,幸子想。
“其实……我以前当过小学教师。”幸子说。
“原来如此。我有那种感觉。然后?”
“也许是我记错了,在我负责的班上,有个学生名叫仓冈克哉。他的母亲可能就是仓冈恭子女士。”
三谷一时没有作答。但是,他用显然感兴趣的眼光看着幸子。
“那孩子在十岁那年去世了。”幸子说。“在我担任的课上……意外而死。于是我辞去教师的工作,成为自由合约的编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年前。”
“八年前啊……”三谷脸无表情地继续玩弄原子笔。
“请问──你有听说过吗?关于她儿子的事之类……”
“没有。她从来不提自己的事。”
“是吗?”
“纵使恭子小姐就是当事人,已过八年,你为什么想见她?”
“呃……”
“可以详细说一说吗?”
“我想向她道歉。换句话说,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才造成她孩子的死亡。”
“可是,那件事在八年前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不!”幸子的两手紧紧相捏住。“仓冈女士说,她不会饶恕我们。她一定要复仇。”
“复仇?”
“也不是没道理的。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十分疼爱。结果,学校的人一个也没出席丧礼。”幸子直直地注视三谷。“因此,假如她就是那位仓冈女士的话,纵使现在迟了些,我也想起码烧个香……”
三谷斜眼看她一眼。
“刚才你说‘我们’。除你以外,其他还有谁?”
“就是──”幸子蓦地一惊。“不,那是──”
“换句话说,那孩子的死亡责任不是只在你而已。对不?其他还有谁?”
幸子迟疑着,然后说:
“倘若我告诉了你,你能让我跟那位仓冈女士见面么?”
三谷想了一下,点点头。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待我听了你所说的才决定。”
“明白了。”幸子吁一口气。
幸子说出了克哉惧高,不能站在攀登架的最上面,于是她宣布分组,并把责任归咎给克哉的事。
“那天下课后,我在校园听见孩子们吵闹的声音,于是出到外面去看。只见班上的孩子们聚集在攀登架旁。是克哉和另一组的同学。大家正在哄闹着要克哉站上去。”
幸子叹息。
“到底那是‘鼓励’还是‘恐吓’,十分难办。我想交给孩子们处理也好,于是躲在树荫下,旁观当时的情况……”
克哉没有出声。幸子以为他在拼命努力之故。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克哉是因恐惧过度而发不出声音。其他孩子们以严厉、责备、冷酷、憎恶的视线盯住他……
克故的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而且汗流浃背。幸子记得很清楚,那件衬衣也被汗水弄湿,看起来黑了。
克哉颤抖着爬到攀登架的最上面。可是,无法从上面站起来。
“站呀!”
“快点站唷!懦夫!”
“如果跌下来,我们不会放过你哦!”
声音此起彼落。幸子听到这里,开始觉得不安。因为那些完全不是“鼓励”的话。
“我想走过去,告诉他‘加油’,可是又想再等一会……”幸子摇摇头。“克哉站起来了。站在攀登架上。可是,汗流如雨。突然脚下一滑──克哉惨叫一声,跌了下来……”
三谷轻抚下巴。
“他就这样死了?”
“是的。跌下来时,碰到身体的重要部位,身体扭曲得好怪异。”
“原来如此。”三谷说。“于是你觉得要负起作为教师应负的责任,所以辞职了?”
“是的。”幸子盯着三谷。“可以让我见见仓冈女士么?”
三谷拿起备忘录。
“我不能保证她是不是当事人。”然后迅速写下便条。“这是她的地址。目前恭子小姐在休假中,应该在家的。”
幸子接过便条。
“突然造访,她肯见我吗?”
“大概没问题吧!我先跟她联络一下,把事情告诉她。”三谷站起来。“她对我也不大肯谈话哪!”
幸子几乎无意识地站起来,说声“多谢”,离开了。
三谷沉思片刻,蓦地手伸向电话,突然又改变念头,把手缩回去。
伊东──说不定那个男人也有点瓜葛。
伊东京一是他的儿子,今年十八岁。换言之,八年前是十岁。跟仓冈克哉同年。这不是纯粹巧合那般简单。
可是,假如伊东京一是当时逼死克哉的其中一人,为何恭子要救他的父亲脱离困境?
“一定有什么内情。”三谷喃喃自语。
血衬衣
第九章:不死灵魂
大木幸子停下车来。
这里就是吧!眼前是一幢别墅式的优雅建筑物。
到处找不到门牌之类的东西,但看来错不了。
幸子有些踌躇。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她拿着三谷交给她的便条来到这里,很狼狈地找了许久。
这一带几乎没有人烟,无从问路。同样的地点绕了好几趟,有时完全走在树林中,进退不得……
入夜后,四周一片漆黑,也曾想过今天回去算了,然而连回去的路也不晓得。正当兜兜转转的时候,突然来到这个地方。
房子没有亮灯。是否不在家?
三谷真的替她联络了吗?幸子非常清楚,从事他那种工作的人很忙碌。
路途中使幸子胆战心惊的是──经过秋崎洋子被杀的现场。
现场距离这里并不太远。
这是偶然巧合么?还是……
“反正来了。”幸子对自己喃喃地说。
倘若不在家,改天再来好了。只是没有自信可以再找得到。
幸子走在伸延至玄关门廊前的石板路上。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被人注视。
她抬头望向二楼的窗口。白色窗帘开了一条缝,幸子望过去时,窗帘关上了。
有人在。
多半是仓冈恭子听见车声,起来看看吧!
幸子松一口气,站在门前揿铃。隔着厚重的门,澎湃的波涛声仿佛远飘而至。
“啪”一声,灯亮了。有人走出来。似乎听见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门发出咯当一声响。嗖一声打开几公分,就停止了。
幸子有点吃惊。住在这种大豪邸,居然也不用看清对象是谁就开门了。
不过,也许富有人家就是这样。
“对不起──我叫大木。”幸子说。
幸子把门轻轻拉开,见到宽敞的玄关,是令人目瞪口呆的豪华设计。
奇妙的是,没有一个人在那里。
“仓冈女士,你在吗?”
应该有人在的。当然的事。因为门是这样为她打开的。
幸子走进玄关,犹豫不已。
“打搅啦。有人在吗?”
突然,背后发出沉重的声音,门关了。幸子吓得差点扬声叫起来。
对。这扇门一定是电动操作。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为何没有人,门也会自动打开了。
“我叫大木。请问有没有人──”右边的深处传来脚步声。“对不起,有人在吗?”
没有回音。幸子耸耸肩。
她决定进去看看。自己拿拖鞋穿上,往脚步声的方向走过去。
门开着。她悄悄窥望一下,乃是宽敞的客厅。灯火通明,可是到处不见人影。
到底这是怎样的住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孩子的笑声──男孩子的高尖笑声。
吓得她转过身来。只听见短促的脚步声,显然是跑上楼去了。
幸子出到走廊,四处张望。
看见一道楼梯。小孩子好像是从那里上楼去了。
原来这样。终于明白过来。一定是大人让孩子在家看门,因此一直不肯出来。他在跟大人开玩笑而沾沾自喜。
“听见吗?”幸子站在楼梯下面往上喊。“有人在吧!”
没有回音。
可是,任意进入别人的家已不够礼貌了。她迟疑着是否可以上楼去。
幸子困扰地呆立在楼梯下面。然而等来等去,总是没有人出来。
咭咭咭咭……憋不住气的笑声,从上面传下来。像是有人从某处俯视幸子困扰的样子,正在享受作弄她的乐趣。
“请你下来好吗?”幸子说。“不然──我可不可以上去?”
有没有成人在家?幸子左顾右盼。
“有人在吗?”
幸子出到走廊大声呼喊,可是只有自己的空洞回声而已。
没法子。幸子下定决心,沿着宽楼梯上去。楼梯铺了厚地毯,吸收了脚步声。
一阵冷风吹下来,幸子悚然一惊。是窗口开着的缘故吧!但冷得怪异,不像外面的风,而像冷气的风。
这个时节开冷气?不过,并非不可能。
幸子察觉自己在害怕。究竟为何会这样?这只是一所平常的房子,现在的我只不过走上平常的二楼而已。
纵然如此,为何自己双手在冒汗?
幸子的记忆深处,有些东西开始活动。
有一种所谓的“即视感”。即是在第一次接触,却像以前在那儿见过的感觉。
那是什么?有些东西触碰着幸子的记忆。
上到二楼,幸子一眼望向无人的走廊。刚才明明有人在的。幸子开始思绪凌乱。
“你在那儿?”幸子说。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出奇的细微和颤抖。
振作些!你以前是教师哦!她骂自己。
“对了!”幸子喃语着停下步伐。
教师。我当教师的时候。“它”碰着了那个记忆。
那个又尖又高的小男孩笑声。
一模一样。仓冈克哉的笑声……
少年变声前特有的金属般的尖声。纵然在班上哄堂大笑时,她也能够分辨克哉的笑声。
因为,克哉很少大笑。
可是,为何在这个地方有小男孩的笑声?听错了?不,不会的。
幸子用力甩甩头。振作些!克哉已经在八年前死了。
况且,纵使这里有小男孩也不足为奇。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