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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马库斯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卡玛的脚，斯内普教授像是长了魔眼一样，目光穿过厚厚的木质桌子，瞧到了马库斯的小动作。
斯内普教授狠狠的瞪了马库斯一眼，马库斯心中为卡玛哀悼，面子上却立刻作出恭敬的样子，低头对着自己的坩埚。
而卡玛依旧没有回神，嘴唇发白，双眼无神，拿着银刀的右手保持着切雏菊根的姿势。
坩埚里本来是靛蓝色的液体，此刻也因为没有及时加入下一份原料，而变成了鲜亮的褐红色。
斯内普教授皱了皱眉，一会魔杖，给卡玛的坩埚清理一空。
“晚上8点到10点，劳动服务。”斯内普教授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卡玛惴惴的应了，斯内普教授转而挑起格兰芬多的麻烦来。
马库斯在一旁耸了耸肩，低声说：“斯内普教授可真偏心你。”
卡玛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或许吧，尽管晚上要关禁闭，但是教授好歹没有对她冷嘲热讽，这也算另眼相待了吧。
下课前，所有人都聚在讲台上交他们这一堂课的成果。
卡玛想起自己被清理一空的坩埚，才后知后觉的恨得牙痒痒，就算那一步的原料加迟了，她也有把握在后面补救回来，可斯内普教授连个补救的机会都不给她！连着好几堂课了，她的课堂作业都是空白，就算她的论文答的再好，顶天也只能拿一个A。
这也算对她偏心？鬼才会信！
尽管心中愤愤不平，但是在下一次魔药课上见到斯内普教授，她就又会像一个白痴一样，重复着最低级的错误，接着她的坩埚就会被清理一空，每次都是以关禁闭为终结。
晚上八点，卡玛来到魔药办公室外，念出口令，待斯内普教授同意后，走了进来。
卡玛本来准备按照惯例，直接去墙角处理那整整两大桶鼻涕虫。可这次，斯内普教授竟然叫住了卡玛，示意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并为她准备了一杯红茶。
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都刷的一下冲上脑门，卡玛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人在她的脑袋里点燃了成千上万个圣诞烟火。
她全身绷紧，两眼直直的瞪着斯内普的眼睛，期待着，又恐惧着，生怕那两片嘴唇里说出什么可怕的消息，却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期冀，仿佛一个活蹦乱跳的缪斯下一秒就能从斯内普的嘴里蹦出来一样！
斯内普脸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心中却不由生出几分不忍来，毕竟还是个孩子……
“不是圣芒戈的消息。”斯内普说完，卡玛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跟安格斯先生没有关系，他的情况很稳定，没有变坏，但也没有变好。”斯内普声音低沉，如往日一般带着天鹅绒的柔滑，仿佛有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卡玛失重的心慢慢恢复正常。
“没有关系也好。”卡玛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悲，几秒钟后，她坐到斯内普示意过的沙发上，已经恢复了平和的表情。
“一周后的圣诞节，你准备回家？”斯内普的口吻像是在例行公事。
“是的，教授。”卡玛抬起头，目光平静，“我准备去圣芒戈陪缪斯过圣诞节。”
“圣芒戈危重病房的探望时间，每天只有两个小时。”斯内普没有责问的意思，似乎只是实事求是向卡玛摆明事实。
“两个小时并不短，足够我和缪斯过一个圣诞节。”卡玛端起茶杯，心中隐约有些明白这场谈话的原因了。
果然，斯内普再一次隐晦的反对：“你一个人进出蜘蛛尾巷并不安全。”
“教授，我在蜘蛛尾巷住了七年，我对蜘蛛尾巷治安情况的了解，并不比您差。”卡玛低头看着茶水向中心一圈圈荡去，安静的等待着下一轮的反驳。
等了半天，办公室里依旧沉默。卡玛诧异的抬起头，正对上斯内普教授审度的目光。卡玛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她有种预感，斯内普教授似乎在考虑要不要透露一些事情的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卡玛觉得神经绷的有些发麻，脑海里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安格斯先生中了黑魔法，虽然昏迷，但毕竟还有活下来的希望。”斯内普像是在斟酌着字句，“如果那个人没有死，那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
“那个人是谁？”卡玛立刻问道。
“你只是个学生，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斯内普像是突然间失去了耐心，潦草的否定了卡玛的知情权。
“那究竟该谁来管？邓布利多？还是魔法部？”卡玛冷笑着反问。
斯内普目光像闪电一样锐利的看向卡玛。卡玛怕被摄神取念，装作不经意的扫向斯内普的扣到顶端的排扣，她用慢条斯理的调子，存心想要惹怒自己的院长。
“这么说，这件事魔法部还不知情。邓布利多给缪斯的这个任务，仅是私人性质？还是故意瞒着魔法部自己动手？”
斯内普紧紧的抿着嘴唇，双眼变得空洞深邃，卡玛知道，这就是所谓大脑封闭术的效果。
“传言说，邓布利多教授几次推辞魔法部长的职位，而这一任部长康奈利？福吉每天事无巨细，都要向邓布利多教授请教，祈求指点。”
“不过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邓布利多教授跟魔法部之间并不像表面那么相互信任，浑然一体呢！”
卡玛用挑衅的语气说着，不过斯内普明显没有动怒，准确的说，在那一张脸上，她识别不出任何表情。
“你很聪明，在亲人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头脑的清醒，做出冷静的推理。”斯内普的声音平淡无奇，像是在课堂上讲授月长石的十二种用途。
一时间，卡玛无法判断，斯内普教授的这句话，究竟是赞赏还是讽刺。幸好斯内普教授没让她纠结太久，他接着开口：“既然如此，那我来换一种更直白的方式。”
卡玛下意识的想要出言抗拒，但斯内普教授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那个黑巫师很可能没有死，他见过你的哥哥，可以轻易的找到他的住处。如果你不想死在家里，我劝你乖乖在霍格沃茨度过圣诞节。”
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一种愤怒夹杂着憎恨的情感突然间冲击向她头脑中唯一理智的防线。那种强烈的，希望毁灭掉一切的渴望，突然像一条毒蛇一样窜上她的心头，冰冷的，残忍的，肆无忌惮的在她的体内盘旋……
“安格斯小姐？”斯内普提高了声音，虽然卡玛低着头，避开了与他的对视，但是绷直的身体和紧握的双拳，无一不昭示着主人情绪处在极大的不稳定中。
为了她自己的安全着想，她确实不该任性，所以，她应该欣然接受斯内普教授的意见。其实就算她本人不同意，斯内普也有法子，把她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
她之前说那么多，只是想向斯内普套套话，打听点儿消息。但谈了半天，她也看出来，不管今天的谈话是授意于邓布利多，还是仅属于斯内普的意愿，她都有一定自主的权利，毕竟没有谁想背上以教职之便逼迫学生的臭名声。
或许，她可以在限定的范围内，给自己谋一点福利？
几分钟后卡玛抬起头，脸色平静，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教授，我只是想在圣诞节那天，陪缪斯一会儿。”
斯内普的语气不善：“圣芒戈和蜘蛛尾巷，是你最有可能去的两个地方。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的了，你独自出去有生命危险！”
卡玛无辜的眨巴一下眼：“教授，我并没有说，我要自己去圣芒戈。”
斯内普瞪着卡玛，目光变得越来越吓人。
卡玛勇敢的点着头，迎向斯内普快要杀人的视线：“没错，我想请您陪我去一趟圣芒戈。”
两人都不说话了，像是在比拼谁的耐力更好一些。
最后，还是卡玛主动开口：“教授，已经十点了。”
8点到10点的劳动服务，现在禁闭已经结束了，斯内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挥袖让她离开。
“那圣诞节的事儿……”离开办公室前，卡玛不怕死的追问了一句。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一阵几乎能冻死人的沉默，就在卡玛快要放弃的时候，斯内普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有一个单词：“好。”
卡玛不自觉扬起了嘴角：“谢谢您，教授！”
35
35、Chapter 035 病房里的圣诞节 。。。
圣芒戈医院虽然依旧忙碌，但比起上次来，多了一些节日的气氛。
金色的挂饰吊在天花板上，水晶圆球被涂上红色和金色的色彩，随处可见有趣的圣诞节小玩意，每个门口都挂着冬青树，华丽的圣诞树覆盖在魔法变幻出的雪上，冰柱在各个角落熠熠生辉，每根冰柱的顶端都有一颗闪光的金星。
卡玛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面带微笑的跟在斯内普身后。
圣芒戈的治疗师们头上都带着红色的圣诞帽，连前来就诊的病人都和蔼的冲周围的人微笑。上楼梯时，画像上的人都友好的向卡玛打招呼，卡玛想起上次来圣芒戈时不愉快的经历，觉得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再一次来到那条空旷的走廊，斯内普拿出魔杖，对这少女的画像吟出咒语，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少女的贝雷帽，当光芒散去后，少女向两人施了一个提裙礼，随即向后打开一道门。
斯内普向少女点头道谢，卡玛紧跟其后，在进门时，卡玛小声的向少女道了一声圣诞快乐。
安德森先生跟上次一样，在走廊迎接他们。
不过，这次卡玛被送去缪斯的病房后，斯内普跟着安德森去了他的办公室。
卡玛站在门口，直等到斯内普教授翻卷的黑袍消失在拐角，才掩上门，走到缪斯的病床前。
可能是心理因素，卡玛总觉得缪斯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脸颊微微有点陷下去，连下巴都像是变尖了一些。
卡玛嘟囔着，抱怨圣芒戈的看护工作不到位，缪斯的胡子渣儿从下巴上冒出来，泛着点青色，像是刚被除过草的草坪，还属于不成功的那种，草根或短或长，参差不齐。不过再仔细看看，倒是给沉睡的缪斯添了几分生气。
书包中有一大堆东西，卡玛取出一个个正正方方的包裹，放在地上，施了放大咒。
里面几乎有一多半的东西，都是卡玛跟着乔治和弗雷德，从霍格莫德买回来的。
包括一株跟卡玛身高差不太多的美丽的常青树，一大兜金色银色的小仙子挂饰，它们可以根据时间段的不同而选择跳不同的舞蹈，如果能给他们提供一些亮闪闪的美丽石头，你甚至可以聆听到小仙子的歌声……
卡玛大幅度的挥舞着魔杖，将各种圣诞饰品挂在合适的位置上，她一边琢磨着各种装饰的搭配，一边向缪斯说起学校的趣事。
跳级考试成功后，那场被当事人选择性忘记的醉酒事件，她与弗洛狄毛虫、水蛭、青蛙等每周一次的例行约会，跟着乔治装病逃课的禁林之旅……
事实证明，卡玛的准备工作细致的有些过了头。因为在卡玛装点完病房后，地上还有零零散散，将近五六包装饰品没有拆开。
卡玛坐在缪斯床前，一个人唱着圣诞快乐歌，一个人打开圣诞大礼包，一个人点燃烟火爆竹……
火红色的烟火在病房上空飞舞，最后一个烟火是卡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凤凰烟火。
点燃后，一只比邓布利多的福克斯稍小一号的烟火凤凰从礼包里钻了出来，在小小的病房里开回穿梭，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金红色的痕迹，甚至有凤凰的轻鸣声在空气中回旋。
卡玛幸福的沉浸在美妙的圣诞气氛当中，絮絮叨叨的跟缪斯说着话，分享自己的喜悦。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缪斯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的话。
一挥魔杖，消隐了空中飞旋低鸣的凤凰。卡玛按下心中的激动，缓慢但清晰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缪斯没任何反应。眉毛，眼球，唇角……卡玛认真且耐心的观察了所有的可能证明缪斯醒过来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卡玛不得不承认，刚才应该只是她的幻觉……
一阵敲门声响起，卡玛站起来，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