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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白色背心白色短裤我也会玩泰坦尼克啊。
天亮之后我去找皮蛋,反正那会基本上不怎么上课了,皮蛋在宿舍里热情接待了我,听我念叨了一早上关于水草的话题。
中午的时候我带着皮蛋到常去的一个小饭馆,包厢里水草等的花儿都谢了,当然,看到皮蛋又开了,开得很羞涩。
NNGX,大学四年,我就没见过水草冲我那么迷人的笑过。
我很识相的留下这小两口自己提前走了,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和一饭盒红烧肥肠。
过了没几天,水草开始住校了,皮蛋不怎么打排球了。
黄昏恋的队伍里又增加了令人忧伤的一对。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皮蛋找我倾诉了一回,地点在小酒馆。
他居然学我喝酒,果然喝高了。
皮蛋很忧伤,眼瞅着要毕业了,可真是舍不得水草。
其实这之前水草也跟我倾诉过,内容类似,不知今后何去何从,也很忧伤。
我更忧伤,莫名其妙就成了恋爱垃圾桶,谁有事都拿我当这方面的成功人士不耻下问。
也许因为我的强项是煽情,其实我还有更强的,骟掉自己的感情。
毕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和皮蛋一起回了家,开始了为期半年左右的待业生涯。
我经常去皮蛋家玩,跟他老爸老妈还有漂亮的大姐二姐混的很熟。
皮蛋偷偷向我展示水草寄来的信,一尺多厚,怎么看都是个史诗巨著的篇幅。
水草还寄来一大瓶幸运星,据说是每次想皮蛋想的受不了了,就折一颗。
我本来想数数一共多少颗,可看皮蛋有要哭的趋势,就算了。
后来我和皮蛋都上班了,我们俩人的单位相隔整个城市,想见个面赶上长征了。
皮蛋和水草的异地恋还在那么不靠谱的延续着,我也懒得多问。
一年以后,皮蛋一个同学在青岛帮他谋了个很不错的职位。皮蛋考虑了几天,就辞职过去了。
走之前皮蛋请我喝酒,那时候他的酒量已经不错了,尤其擅长喝闷酒,一言不发的灌自己玩。
我小心翼翼的问皮蛋关于水草的事,皮蛋摇摇头说,就这么耗着呗。
皮蛋每年春节的时候回来,我们聚一聚,喝两杯。
他的酒量越来越好,可酒品越来越差,有一次直接吐饭桌上了。
我们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偶尔发个短信问候一下。
直到有一年,我突然接到了水草的电话,水草很平静的问我有没有皮蛋的消息,她说皮蛋已经很久不跟她联系了。
她说她就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对我一点也不突然,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水草在冷饮店里跟我说起排球场上的皮蛋时,我就有了某种预见。
我把水草的婚讯发短信通知了皮蛋,没有回音。
后来皮蛋又去了深圳,在一家投资公司做了高管,现在已经是个很成功的生意人了。
过年的时候皮蛋回来了,请我吃饭,一起去的还有他的老婆和刚周岁的儿子。
饭后我们俩去了一个小酒吧,喝了很多啤酒。
皮蛋突然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个叫水草的女孩和那个夏天。
皮蛋他告诉我,水草结婚那天他赶回去了。远远在酒店门口看到水草花团锦簇的从加长轿车上走下来,笑的眉眼弯弯。
也是夏天,万里无云,微风拂面,路边的白杨沙沙的响。
皮蛋看了一会,就转身走了。
说这事的时候皮蛋笑的很得意,他说渣子,其实我也跟你一样理智,最起码我后来变的跟你一样理智。
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都醉了。
皮蛋耍酒疯呜呜的哭,说突然很想给水草打个电话。可我们都没有号码,就拦了辆车送他回家了。
其实我有。
人物:辣妈
辣妈是个有点胖的老太太,给我们带一门专业课,前后2年。
辣妈很辣。
大一下学期辣妈第一次走进我们班教室,一身很酷的造型,黑色T恤上印着几个老外的大头照,牛仔裤黑皮靴,脑门上还顶着一副墨镜。
后来我们知道了,那几个眼神很迷离的老外是著名的U2。
每个礼拜差不多有4堂辣妈的课,胖老太太每次都造型另类的冲进教室,稀里哗啦的开讲,讲完和我们一起在走廊里抽根烟,然后骑着她那辆被我们叫做电动小板凳的踏板摩托突突突的一骑绝尘而去。
估计是烧机油了,排气管那黑烟冒的很是BH。
辣妈讲课很有个性。
上了讲台先把课本翻开自己看一遍,嘴里嘟囔着,就这么点玩意还用讲,自己看看就能会。
然后开讲,口吐莲花嘚不嘚嘚不嘚的一口气40分钟。
留下10分钟,课本一合,问大家,今天的课听懂了没有?
我们在底下喊听懂了。
要是有哪个倒霉孩子说没听懂,辣妈就一脸鄙夷的盯着那孩子,相面一样上下打量一番,说你,居,然,没,听,懂?
然后随便指着班里哪个同学,连他(她)都听懂了,你居然没听懂,你太猖狂了。
或者随便指着班里哪个同学,你看他(她),没听懂都说听懂了,你太猖狂了。
接着就下课,跟我们一起抽烟,抽着抽着从怀里摸出个不锈钢小酒壶,滋儿喽滋儿喽的抿两口。里面是润嗓子的药水。
抽完烟,辣妈随手不知从哪就摸出两张纸,递给我们中间的谁,让我们转交给这堂课上最猖狂的那个倒霉孩子。
上面是辣妈这堂课的教案,重点难点一条条列清楚,手写的。
到期末的时候,我们班人手一套辣妈的教案复印版。缩印一下,能直接当手风琴使。
每学期快到期末的时候,辣妈会在晚自习的时候到教室来溜达溜达,嘴里嘟囔着,就那么点玩意还用复习,大晚上也不知道谈个恋爱。
然后就随便抓个倒霉孩子训一顿,上课时没听讲啊,这一章不是重点,顶多出个填空(单选)。
我们都觉得辣妈挺猖狂的。
辣妈在全班最DJ两个学生。
一个是稻草。为什么不用说了,所有老师都DJ稻草。稻草家教的活儿就是辣妈给联系的。
有一回稻草感冒没去上课,辣妈晚上跑宿舍里看了看,走的时候留下一网兜水果,被我们给分了。
另一个DJ的是少爷。
少爷不上课全系闻名,辣妈很是仰慕。
有一回少爷不知那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出现在辣妈的课上。辣妈一站上讲台惊住了,仔细端详着少爷,那个小伙子别东张西望的,说你呐,你哪班的?
少爷憨憨一笑,眼电一放,特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
那学期期末考完试,少爷觉得自己肯定是挂了。在我们的鼓励下,买了点水果就找到辣妈家去了。
吃完晚饭去的,快熄灯了才回来,拎回一大堆吃的。
据少爷交代,辣妈很热情的接待了少爷,让烟倒水,然后脸一板把少爷骂了个狗血淋头,临走时收了少爷的礼,又给少爷装了一大堆吃的。
我们觉得这事太飘忽了,阴晴不定前途难料啊。
还好,公布成绩的时候少爷得了60分。
后来我们请辣妈吃了一顿饭,让稻草出面请的。辣妈欣然赴约。
胖老太太有点俄罗斯血统,喝了几杯还给我们唱了个老毛子民歌,跑调跑西伯利亚了去。
唱完没等老太太说话,我们就批评已经喝高了的少爷,你不上课也就罢了,考完试给辣妈添麻烦也就罢了,从辣妈家往回顺好吃的也就罢了,听辣妈唱歌你居然不鼓掌,你太猖狂了。
辣妈嘿嘿的乐,说你们真象我那倒霉儿子。
辣妈的儿子比我们大几岁,在英国留学呢。辣妈的造型就是儿子给设计的,走软朋克的范儿。
后来我们跟辣妈混得很熟,算着日子,每月去家里帮着换个煤气罐买个大米什么的,老太太家里没有年轻劳动力。
辣妈的老公是个退休老干部,爱好京剧,每次去都能听到他咿咿呀呀的唱,也跑调,一般都是往江南地区跑,红灯记愣给唱成黄梅戏了。
辣妈的脾气不太好,身上缺乏心宽体胖的传统美德,也发飙。
通常是两种情况。
一是给哪个倒霉孩子讲题,讲着讲着就没耐心了,这么简单的玩意你怎么就整不明白,你这脑袋让门夹啦?
骂的时候无论男女,很让人下不来台。骂完转身就走,气得呼哧呼哧的。
回头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当着全班的面跟人道歉,昨天我情绪不好,怪我,不过你那脑袋确实太猖狂了。
二是说起评职称的事。
辣妈的副教授干了10来年了,眼瞅着自己当年的学生都混得跟自己一边齐了,自己老也上不去。
有时候上课上着上着突然就停下了,发几句牢骚。
我到现在也没整明白当时我们学校评教授的具体指标,MS除了学术水平之外,跟领导的关系也很重要。
辣妈跟领导的关系估计不太好,凡是跟我们这帮莘莘流氓关系好的,肯定不受领导DJ。
大三的时候,辣妈那门课结束了。按年龄算,她也到了退休线。
我们系很多听过辣妈课的学生集体给辣妈办了个退休纪念会。大家凑份子,各班选代表参加,在一个挺不错的饭店海喝了一顿。
还来了几个已经毕业的师兄师姐。
辣妈那天有点伤感,说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那天我代表辣妈满园的桃李写了封挺真诚的感谢信,缅怀了辣妈在园丁岗位的猖狂岁月。
稻草很认真的大声念,念完一段我们就集体给辣妈敬一杯。
胖老太太就喝高了,念叨着这辈子就两件闹心事。
一是职称。
二是少爷。
辣妈说每一届学生里都有那么一两个跟少爷类似的神人。念了4年书,出了校门还是什么都不会,可怎么混啊。
我们大四毕业的时候,老太太出国投奔儿子顺便带孙子去了。
人物:老茂
老茂是教大学英语的。人长的很象《血疑》里的大岛茂,山口百惠戏里的爸爸。
老茂家住在郊区,每天来上班都要在公交车上咣当1个多小时。
印象里他总是穿身西装,所有的扣子都扣着,一副很严谨的小知识分子形象。手里还拎着个棕色人造革公文包。
老茂的英语课比较枯燥,每堂课课本翻开,先是单词,挨个讲一遍,然后课文通读,再然后语法,再再然后归纳主题思想,跟小学语文一个套路。
想不打瞌睡都难。
所以老茂给我们增加了一个项目,背课文,头天晚上布置,第二天上课时抽查。
我靠,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字母啊,乱七八糟的排列组合不是一般的销魂。
我们班学生天南地北哪的都有,说汉语都有好几十种不同的门派,何况洋文乎。
所以每次上课背课文都很是热闹,一个倒霉孩子站着吭哧吭哧的累一脑袋汗,一群倒霉孩子坐着想笑不敢笑憋的快尿裤子了,一个倒霉老师在讲台上一个劲儿翻白眼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进错教室走到法语德语希伯来语班了。
其实老茂自己的英语发音也很不地道。
大学英语哪一册忘了,有篇课文,说飞禽走兽打架,谁都不带蝙蝠玩的故事。
里面第一句我现在还记着,LONG LONG AGO ,THERE IS A WAR 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茂是这么念的,狼狼和狗,哪儿意思啊我。
后来我们打听了一下,老茂是朝族。
老茂是个很认真的人,认真的有点撅。
逢他的课,你可以不来,但你必须说实话,你可以请假去泡妞去喝酒去睡大觉,但你要装病一定会死的很难看。老茂下了课会跑宿舍里给你号个脉,这老先生懂点中医。
还有作业,你可以不交可以错的一塌糊涂,但你绝对不能抄。
有一次布置了篇作文,老五直接在图书馆COPY了一篇。交上去之后被老茂贴在教学楼门口的布告栏上。
一些英语牛人看了之后脑袋嗡的一声,学校里怎么出马克吐温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老茂特别DJ我。一上课就抽查我的课文背的怎么样,动不动就拿我的作文当范本,逐条批驳里面的语法错误。
说我那是比较地道的美国中下层人民口头大白话,离美国文盲的水平就隔俩街区。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老看原版的美国电影看的,专爱看很黄很暴力的。
英国上层阶级不爱拍电影。
老茂大一的时候当众断言,我一定能顺利通过四级考试,谁过不去我都能过去,说的带鱼公子他们都很郁闷。
我更郁闷,这不是明着恶心我吗。
第一次四级考试,我华丽丽的考了个59分。
老茂很淡定,说我发挥不好。
第二次考了36分,老茂还是很淡定,问我作文怎么写的,我说没写,把前面阅读理解的试题又抄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