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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不知道,我确实知道的清楚。如今,这位宝二爷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儿呢。政老爷被褫夺了官爵,又被今上斥责无才无德,正是满心抑郁,又没脸见人之际。这位宝二爷可真是挑了个好时间啊!”
“是呀,表叔总是为着宝二哥好啊,他可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啊,贾府如今又是这样的现状,若是再不上进一二,日后可要怎么着呢!”
听着史俊伟装模作样地叹息,陈永安也只能感叹这位表弟脸皮之后,算了,总归是外人,他不认,自己还能逼着了不是?
听着表兄不再纠结这个了,史俊伟很是舒了一口气,
“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也不便宜,茗烟儿一个小厮哪里来的那许多钱财孝敬他主子呢?”
“我出了五十两呢!多少书买不来?”
史俊伟话脱口而出之后,脸色便是铁青一片!阴冷地瞪着陈永安!好,好的很,这就是亲表兄啊,给自家表弟下陷阱,果真是好的很。
瞧着陈永安怡然自得,半点儿没受影响的样子,史俊伟更气了。赌气地,就让人换了大杯,他就不信了,说不过你,也没你阴险,喝酒还喝不死你了!
陈永安瞧着他恼羞成怒的模样,也不敢再撩拨了,要是真恼了,他相信,最后一定是自己讨不了好儿。
“好表弟,我吃的有些多了,缓缓,缓缓咱们再来。”
陈永安觉得自己可真是没骨气的很,先服软啥的,真是丢份儿的很呐。很是殷勤地替史俊伟拣了几筷子他爱吃的,史俊伟拿着架子,又让陈永安服侍了半日之后,才算是消气儿了。
听着绿意说哥哥与表兄喝的很是高兴,湘云这才放心下来了,回头去理事了。
这二人,一直喝到三更天,陈永安早早儿地就醉死过去了,史俊伟又自斟自饮了一阵子,觉得没意思了,这才罢手。
临睡前,还是让人明天去林府说一声儿,自己请一日的假,绿意连连答应了,他这才放心地睡了。
最后,睡过去之前,史俊伟看着前方亭亭玉立地黛玉,嘴里喃喃一声,
“林姐姐”
绿意听的分明,也是一惊,急忙地收拾好了各色物事,又将帐子放下,才存着这些心事出去了。
唉,林姑娘已经定亲了,也只能苦了自家大爷了。
绿意已经决定好了,她要学着王姑姑,不想嫁出去,日后就在大爷身边儿待着,等年纪大了,就自梳,嫁人之类的,嫁的不是自己的心里人,又有什么趣儿呢。
自己的一腔心思也只是颓然罢了,谁人也不知,亦是无处可托。
第二天,头疼欲裂地史俊伟在湘云略带着几分心疼与解恨的目光中,捏着鼻子灌了两大碗的醒酒汤下去。府里本是有醒酒丸子的,可是因着哥哥这样放纵,一点儿也不将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湘云很是恼怒,吩咐厨房为自家兄长准备了许多好料,味道十足地醒酒汤,而且还是两碗。
当然,陈永安那里也逃不过去就是了,陈永安又是最怕喝这些的,简直就比吃药还痛快,不是吗?
来的又是自家母亲派给湘云的嬷嬷陈妈妈,他也不敢太过马虎,只好捏着鼻子,在丫头们憋笑的表情中,将那玩意儿灌了下去。
陈妈妈又是唠叨了一番,听着陈永安发晕,这才算是放过了他。王姑姑虽然好,也算忠心,可是张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派了陈家的一位老嬷嬷过来,也是个牵制的意思。
王姑姑也不大在意这些,自己所求也不过是个安身养老之所,争权夺利的那些,压根儿就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
“先生那儿,可是打发人去了?”
史俊伟洗漱过后,这才想起了林如海那里,
“爷放心吧,林大人说了,让爷好好儿地休息一日,只是功课不能耽搁了,若不然,让爷试试他的手段。”
史俊伟听了,急忙地连连点头。林如海这人,面上温润非常,可是,可是,谁能告诉自己,他是什么时候有了毒舌这个功能的?
想着他面带微笑,口若悬河地将自己说的恨不得钻进地里的窘态,史俊伟赶紧地摇摇头,算了,他还是去默功课吧。
“二爷,你说,这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还不是要保着二房的意思,偏宠着宝玉罢了。”
王熙凤听了丈夫的冷言,着急地问道,
“那怎么该如何?不为别的想,我也要为了大姐儿和哥儿着想,都是二房作死,这才让咱们大房受牵连,怎么还能让二房继续地住在咱们府里呢?这样小,一大家子挤在这样小的屋子里,大姐儿与弟弟就是想去玩呢,也没地方啊!我瞧着都心疼的紧。”
“你放心,也就这几天了,你当老爷不气恼啊,好容易地,听了林姑父的提点,才住进荣禧堂几天呢?就让人罢官夺爵,只怕他比你还恨呢。等着吧。”
“唉,你说说,这两府地供着她一个,还犯那样大的错误,连累了咱们,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若不然,只怕咱们如今只有喝西北风了。”
想着贾琏手上的那些私房,王熙凤总算是好受了许多。
“是呀,这都是林姑父的指点之恩,林妹妹定亲了,你准备一份儿礼,让人瞧瞧儿地送去林府吧,算是咱们的心意了。”
王熙凤是个伶俐的,哪里用的着贾琏的吩咐呢。
“二爷放心吧,这会儿,送礼之人只怕是要回来了。”
果然,话音未落,就听着平儿道,
“奶奶,去林府送礼的人回来了,您要叫进来问话么?”
“行了,让她进来吧,让二爷问问,省的人家又要怀疑咱们主仆两个了。”
贾琏闻言,急忙地又是安慰了一番娇妻,王熙凤也是见好就收,两人不在纠缠这个。
果然,知父莫若子。没过两日,贾赦便开始闹了,这如今住的地方可是自己的儿子置办的,怎么能便宜二房呢?老太太把持着自己的私房,不就是想贴补二房,贴补宝玉么?
瞧着琏儿前两日那样为难的样子,老太太也不说替琏儿着想,即是这样,那就让二房彻底地分出去吧,他就不信了,老太太真能那样狠心地不给大房一点儿财务,若果真是那样,就别怪自己真做个不孝子了。
贾赦自己是个混不吝的,当然没有多少的策略,之前还会顾忌点儿,这阵子,宫里的元妃失势被贬,二房还有什么可依靠的呢?不就是老太太了?
“老太太,您也好歹地为琏儿考虑一二啊,他也是您的亲孙子啊,而且还是嫡长孙啊,如今,咱们的落脚之地都是琏儿想法子弄来的,您好歹地拿出点儿来,让琏儿出去活动一二啊。这一大家子,总要吃喝啊,这没出息,坐吃山空,可该怎么办啊?”
“行了,这二十顷地的庄子,也够咱们阖府吃喝了,你也别来我这儿哭穷,不就是想算计我那点子私房体己么,你给我滚,真是个混账儿子,连老娘也要算计,你个不孝子。”
“老太太,你要是不答应,那二房就分出去吧,这庄子是琏儿弄来的,二房自己出去找宅子住吧。”
自己本就没有谋略,既然这样,就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目标。果然,贾母脸色铁青地瞧着长子,这个混账东西,还真是不孝子,这是要气死她啊!
“大哥,咱们如今正该同心协力啊,怎么能起内讧呢?”
贾政痛心疾首地道。
“行了,别和我说那些大道理,瞧着你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就恶心的很,我是长兄,你的恭敬呢?”
“呃……”
贾政并不擅言辞,贾赦这样胡搅蛮缠,他还真是无话可说,只得在地上团团转。
贾母瞧着贾赦洋洋得意的模样,沉声道,
“你是一定要分家了?”
“那是自然,我得为琏儿着想,可不能牵连了他,再者,我现在还有孙子呢,如今连个玩的地方也没有,多可怜啊。”
“那我的私房你也别惦记,我都交给二房,你可也同意?”
“老太太,你真是这样狠心么?”
贾赦带着震惊道。
“还不是你先逼的,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贾母垂下眼皮,略带着几分淡漠地道。
“好,好,好的很,那老太太日后也跟着二房去吧,既然您一直骂我是个不孝子,我就彻底地做一回不孝子好了!”
没法子的贾赦,也只能这样恼怒。
“好,你宽限几日,让你兄弟去找宅子,尽快就搬出去,可好?”
“成,最多五日,五日之后,若是不搬出去,咱们再说。当然,从今儿开始,二房每日交二十两银子的伙食和住宿费用,我可是不白养着闲人的!”
“成,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拿去吧。”
贾母冷漠地拍给贾赦一张银票,贾赦满心悲怆,还真是没想到,老太太真是对自己没有半点儿的母子情分了。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了。
他虽是个不中用的,可是自家弟弟更不中用,好吗?想着贾政那副道貌岸然的德行,贾赦掩下了眼中的那一丝厌恶,竟是诡异地泛起了一丝笑意。
贾母虽然觉得贾赦有些奇怪,可是也不大在意,主要是长子一向都是个没出息的,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罢?
贾政拿着贾母那里得来的三千两银子,想着也找一个这样的庄子,一家人又能得出息,又有居住的地方。当然了,这自然是有心人的指点了。
好在,贾政的运气不坏,竟是遇上了故人。当然,若是在以前,依着他的性子,哪里会理会这些小人物呢?只是,如今,落魄了,也只好寒暄周旋一二了。
“政老爷,您这是去哪儿呢?”
瞧着他对自己还算恭敬,贾政的心里好受了许多,便停下了脚步,与古董商人冷子兴说道一二。
“是呀,我正要出去找找牙人呢,想置办个庄子。”
“咦,这倒是巧了,我也去牙行,正好儿顺路了。我和您说,您可千万小心一二,别被那些人给欺骗了,现在这人啊,真是可怕的很呐。”
贾政闻言一怔,有些感激地道,
“说的是呢,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说的是呢。府上虽然大不如前了,可有两位老爷齐心协力,宫里还有娘娘在呢,只怕不日就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届时,让那些小人瞧瞧!”
几句话,就捧的贾政心悦不已。可惜,他没发现的是,冷子兴眼里闪过的鄙夷之色。
两人联袂去了牙行,说了各自地要求,冷子兴的古董铺子开不下去了,说是要兑出去。这个倒也好办,不一阵子,就说完了。
贾政的倒是麻烦些子,等冷子兴出来的时候,贾政还与牙人说着要求呢。
听着这人这样多的要求,那牙人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主顾,很是推荐了些子自己手上的好货。自然呢,银钱也是不便宜的,贾政捏捏自己荷包里的那三千两银票,也只能降低要求了。
冷子兴在一旁儿听了一阵子,觑得牙人去拿另一本子记录的空子,走上前去,道,
“二老爷,你若不急,那就多去走几家吧,别只在这一家。”
贾政听着有理,谢过了牙人与冷子兴之后,便告辞了出来,冷子兴自是一同地跟着出来了。
“政老爷,若是您要的急呢,我这里倒是有个庄子,只是朋友的,他家并不在这里住了,阖家去外地谋生了,产业处理地就有些急,价钱吗,倒是要三千两罢了。”
“咦,这样么?那一起去看看吧!”
贾政听了,当然高兴。两人便一起地去了冷子兴朋友的庄子上。这个庄子,倒真是不错啊,瞧着这荷塘,瞧着这凉亭,贾政很是满意,连连点头。
瞧着他满意,冷子兴便暗暗地有些得意,这样好骗,真是个废物点心。
贾政付了定金之后,便兴冲冲地回了庄子上。指手画脚地说了那庄子有多大,又和何等好的景致。至于出产么,若不是冷子兴说项一二,他还真是忘记问了。
暗暗地摸了一把冷汗,贾政觉得这个冷子兴是个可交的实诚之人,心中感激更甚。
贾母听了小儿子的话,虽然是半信半疑地,可是贾政连连地保证,又有贾赦一副半点儿不信的质疑之色。
贾母觉得这长子定是嫉妒二子,倒是将那些疑惑给放下了,略微地带着些赌气,贾母拍板定下了这宅子。
贾政很是高兴,便兴冲冲地带着银票,与冷子兴两个去了衙门过户。负责过户的小吏略带疑惑地与贾政冷子兴一二又确认一番,听着双方都点头说没问题,也不管那许多了,又有冷子兴之前的打点,自是不会那样多管闲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