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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自家这位二舅兄是个端方君子,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瞧见他这般丑态毕露之时。
林如海这半日地不说话,贾政还以为是筹码不够,还待说些什么,让他再出出气,却是王夫人手里捏着半截儿残瓷,对着贾政,就划了过来。
贾政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没大在意,死命地将王氏踹开,贾政自己脖子上插进去了半片儿残瓷。
这样的大戏才好看啊!林如海倒也不想出人命,府上供奉着大夫呢。打发了人,替贾政包扎了一番。
当然了,王氏的伤口也是略微地处理了一番。
“老太君,你们今日的来意我是尽知的,放心吧,既然求到了我们府上,自然是没有让你们空着手就走的意思,正好儿地,我这里有前日里玉儿孝敬我送来的点子东西,这是一张银票,你们去找个地方,安生地住下来,日后督促着宝玉好生上进读书,总有一日能起复不是!依着宝玉的聪慧,科举之事,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事。”
听了这话,贾母已经是喜出望外了,拿着林如海给的银票与让人置办下来的各色东西,略微地谢过了林如海。
出乎意料的是,林如海并没有将王氏怎样,依旧地让他们走了。人家不留客,他们也没法子,只好,出了林府,去找了一个略微还能看的过去的客栈,歇息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在那小厮的惊呼下,众人隐隐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是出了命案!
客栈老板虽然嫌晦气摊上了这种事儿,可也怠慢不得,急忙地打发人去衙门报案。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是出了这种事儿,府衙哪里敢轻忽呢?
瞧着已经死的硬邦邦的老妇人和一对中年夫妇,还有吓傻了的一对姐弟,或者是兄妹,衙役们也是觉得棘手的很啊。
仵作验尸之后,很快便真相大白了,先是杀人,然后是自杀,这一切地都是这已经死去的妇人所为。
探春瞧着死的不能再死的祖母父母,再瞧着傻愣愣地哭也不会哭的二哥哥,眉眼里闪过一丝坚毅,用帕子擦干了眼泪,对着几位差役道,
“我们是林阁老家的至亲,烦请差役大哥去林府通报一声儿,自然地就有人出面料理此事了。”
众人听了是林如海的亲戚,更是不敢怠慢了。当然了,也是隐隐地有些不信,林家何等富庶,怎么会有这样寒酸的亲属?不过瞧着探春谈吐不凡,大家也不过太过放肆,很快地,就打发了差役们上林家去报信了。
林如海上朝去了,府里也没个正经主子,哪里还敢管这种事儿呢?正发愁呢,就瞧见了史俊伟,骑着高头大马地过来了。
林管家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史俊伟刚下马,就噼里啪啦地将这些事儿说了。
史俊伟听了,也是诧异不已,可是这既然林如海不在,他少不得去一趟,将首尾料理干净了,省的再有什么波折的,让人厌烦。
那差役虽然不认识史俊伟,可是瞧着他衣料不凡,后面有跟着这许多的长随,心下高兴,这一会子,只怕赏银就不少。
果然地,林家送上了一个上等的封儿,里面足足地有五两!
等史俊伟到的时候,就看到傻子一般的宝玉和忙来忙去的探春。瞧见了他,探春如同瞧见了救星一般,扔下手上的帕子,立即地迎了上来。
“史家表弟……”
“三姐姐,别怕。”
瞧着小姑娘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史俊伟也是有些不忍,安慰了她一句。探春刚刚还好好儿地,听了这句安慰,却是泪如雨下。
“来人,将表姑娘送回家去,让姑娘瞧着安置,这里有我和二哥哥就行了。”
立即地,就有小厮去外面车行雇了车,将探春领走了。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史俊伟心下一叹,对着宝玉,他可没那么多怜香惜玉的意思,上前去,“啪啪”两巴掌,就打醒了宝玉。
“二哥哥,身为男儿,不能顶门立户,如今又是这副情形,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去?至少地,老太太与表叔表婶的还需要你安排下葬吧!”
“是呀,要我何用呢?这下好了,一切都好了!”
宝玉怔愣了一番之后,说了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之语。有史俊伟出面,衙门也不想多事儿,这事儿,很快地就了了。
林如海送的那些钱,又有史俊伟地帮忙,好容易地将贾母贾政夫妇下葬了。史俊伟瞧着日益阴沉的宝玉,便是一叹,然后就很是瞧不起这位。
宝玉似乎是知道人家看不上他,平日里话也不多。这次事了之后,对着史俊伟一揖,然后走了……走了……
史俊伟将其中的各种详情告诉了探春之后,探春自己也叹息哭了一回,便不大追究了。
虽然家里多养一个人他不在乎,可是还真不是那么方便的,
“三姐姐,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呢?”
湘云这话,让探春做针线的手就是一顿,苦笑道,
“等我出孝了,也是二十的老姑娘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如今家破人亡,就算是小门小户的,只怕也不愿意娶我这样一个老姑子罢,也不怕,总还是有路可走的。云妹妹,这是我这些日子做的针线,也不算是白吃饭的,只望你不嫌弃罢了。”
史湘云瞧着她拿出来的针线,也没法子了,想着哥哥说的那个法子,真是没法出口,便又斟酌了几句,道,
“姐姐,我们在京郊有个小庄子,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就让哥哥将庄子过到你名下,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了,你瞧着如何?”
“云妹妹与表弟大恩,我是永世不忘的。”
探春听了,便知道了湘云的未竟之语,便住口了。等到史俊伟拿着那地契之后,送给了探春,探春没两日地,就搬去了京郊,倒是让史俊伟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湘云各种地不高兴。
她虽然也不喜欢贾府之人,可是如今烟消云散了,对着一位小姑娘这样,哥哥实在是太过了。
可是史俊伟做事,一向都是有分寸的,自然地,也只能将这些抱怨隐在心里罢了。
张氏这日过来,是与史俊伟商议婚事儿的,如今他已经是六品官了,年纪也不小了,自然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后面的湘云可要怎么好呢?
湘云的婚事也是与人家说好了,只等着过一阵子,就下定。好吧,都是贾府的这一桩事儿闹的。
张氏对于史家兄妹将探春打发去京郊之事,非常地赞同,不说别的,就为了彼此间都自在些。
半年之后,史俊伟从衙门里回来,立即地就有丫头传话,
“郡主找爷呢。”
史俊伟听了,也顾不得换衣服耽搁了,正好儿地回内院儿换罢。对着这位心悦郡主,史俊伟还算满意,他虽然是要找个搭伙儿过日子的,可也不想找个无颜女或者刁蛮的。
这位郡主的性子是个温和的,与湘云处的也好,史俊伟便放心下来了。湘云再过两月,也要成亲了,这要商量,左不过就是那些事儿罢了。
湘云的嫁妆颇为丰厚,因为有史家老大的前车之鉴,是以,史俊伟很是睿智地将湘云的嫁妆一分为二。
一份儿只交给湘云知道,而且为了防止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发生,这些人只认印章不认其他。
而这印章,便是湘云与史俊伟贴身戴着的那块儿龙凤玉佩。那是陈氏留给子女的念想,自然地也是好物件儿,史俊伟将这东西作为象征,倒是能说的过去。
湘云自是知道哥哥的一番好意,这事儿既然哥哥连嫂子也瞒着,那她自然会嘴巴闭的紧紧的,就算是日后的枕边人,也不会露出半点儿口风的。
“怎么了?你这样急着找我?”
“唉,爷,妹妹的嫁妆,是不是太过减薄了些?”
心悦郡主拿着史湘云的嫁妆单子,略带着些忧愁地问道。
“不少了啊,我瞧着这有六十四抬了吧!马家老大媳妇儿也只有六十九抬,也不好太多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咱们是不是该私底下贴补妹妹一些?那嫁妆银子,多加上几万两,这样可好?”
想着自己九十九抬的嫁妆,瞧着湘云才六十四抬,她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当然了,许是有讨好丈夫的意思。总之,史俊伟也不探究,只要她与妹子处的好,那就成了。
“还是算了,妹妹的嫁妆够她吃喝一辈子的了,马家并不富裕,也不注重这些,钱财过多,反不是好事儿。”
史俊伟想了想,还是否定了。心悦听了,也不多言。她进了门子之后,这第一件事大事儿,操办的就是妹子的出嫁事宜,总是要打点好了才不辜负丈夫的一番信重。
湘云这些日子,就将自己困在屋里,成天地针线不离手,就是史俊伟想着让她多出来走走,也是不成的,女儿家腼腆,他也不好太过逼迫了,只得随她去了。
只是吩咐妻子多照看着些,别让她眼睛熬坏了就是了。心悦自是忙不迭地应下了,她是知道湘云的份量的,也愿意与小姑子处好关系,若不然,为难的便是丈夫,心悦对着史俊伟早前就有那么些心思,如今嫁给了意中人,更是欢喜无限,什么事儿都是听的吩咐,一副“以夫为天”的模样,让史俊伟的男子汉心里,得到了无限的满足,对着她,倒是更有几分真心了。
等湘云出嫁之后,史俊伟便醉死在了书房,今儿忙了一整日,心悦是极累的,知道他身边儿伺候的是妥当的,也不大在意,便自己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儿地,史俊伟阴沉着脸,对着妻子,发了脾气。心悦心下委屈的很,便红了眼眶。
史俊伟瞧着她这样,也是软了脾气,可是这样的事儿却是不能纵容。
“爷要发脾气,也要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若不然,我也只是个糊涂鬼罢了!”
史俊伟闻言,也是一愣,好吧,自己发了这样半天火气,还真是没有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了呢。
史俊伟对着那婆子使眼色,婆子麻利地就回话了,
“昨晚,奶奶身边儿的大丫头玉墨端着醒酒汤,说是奶奶为爷准备的,咱们也不敢拦着,却不想,那丫头却在汤里加了些料,亏的爷警醒,这才没酿成大错。”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爷喝没喝啊!”
“喝了半碗儿,我总觉得那汤不对味儿,又瞧着那丫头神色有些不对,便放下了。”
“其他的事儿,你自己处置吧!”
说完之后,史俊伟便甩手出去了。新婚这许久,两人正是甜言蜜意之际,何曾有这样甩脸子的时候呢?
心悦忍着心中的羞恼,命人将那丫头押解了上来。瞧着她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心下更气。
“三妹妹,也不知道往后该如何地撑下去了……”
黛玉心肠软,好些事儿也是半点儿不知道的,是以,对着贾府的惨剧,还是有些心中不忍的,当然了,对于王氏,却也只有厌恶的。
“不容易又怎的,这个世上谁又是容易了?就是咱们这些,说是从富裕人家出来的,自小到大也没吃过苦,可是谁家还没经过几件不如意之事了。要我说,就是她现在那样,才好呢。我上次和爷两个路过那个庄子,瞧着打理的甚是有声色,三姐姐也比往日更有生气了,这便是极好的。”
心悦不以为然地道,谁家还没几件糟心事儿呢?就她自己,说起来,身份何等尊贵,可还不是照样有烦心事儿呢?就是出嫁之前,瞧着母亲的日子,也不是糟心的很。要说舒心日子,还是自己嫁人这一阵子,那才是真的舒心呢。
与丈夫琴瑟和鸣,内宅也简单的很,只有自己一个人处事儿,就算有些小风波,也不过是些小事儿罢了。
想着这些,心悦脸上更是显出来了几分满意来。
瞧着她这样,湘云和黛玉便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心悦自己也是忍不住地笑了。
史俊伟回府之后,听了妻子说的黛玉哪儿哪儿都好,宋家将她当成了宝贝一般,护着,半点儿事儿也不让做,只是好好儿地养着就是了。
史俊伟听着她满是羡慕,便调笑了几句,一直闹到心悦恼了,这才罢休。
☆、第181章
车子失控的那一瞬间;他只来得及将身边之人推开,便人事不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再次醒来之时,浑身发僵又是酸软无比,又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的样子;好半天儿地,他才张开了一点点儿,却是觉得讶异非常,似乎别困在哪儿一般。想要略微地动动手脚;可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是被捆在一辆颇为陈旧的马车里。
等吴元泽挣扎着将身子屈起来的时候,低头瞧着自己的一双儿小手;他只觉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