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谿山梁,即系一例。定边右副将军明亮、参赞大臣富德呈报此战之情说:卡卡角前山,形如丁字,凡官兵竭力上攻之处,即金川人加意防守之处。查木谿山梁之半,“东向峭壁,攀援俱绝”,其上虽有金川人滚石放枪,而山峰一带并无卡隘,因将扎勒桑所带当噶尔拉牵缀兵一千名撤回,一面令各队官兵于十九日分路进攻,一面密挑健兵三百名,派扎勒桑带领蓝翎兴善保、守备田蓝玉先于十八日在山梁下预伏,是夜,兴善保、田蓝玉潜领吉林兵七名、索伦兵二名、屯兵八名,“于万难容足之地,攀附而行”,黎明时已在峭壁之上,其余兵士接踵而至,金川兵正在四面迎战各队官兵,“突见我兵从此截出,惊惶失措,碉内各番,望风溃散,官兵奋勇齐登”,击毙多人,将两山梁全行占据。[27]清军大炮众多,大将军重达三四千斤,食弹子二十余斤,二将军、三将军重一二千斤,冲天炮、劈山炮威力皆大,还有喷筒,杀伤力强,满兵弓箭亦很厉害。因此,虽然大金川拼命挡拒,但清军仍连战连胜,步步进逼,不断深入,直抵勒乌围。索诺木药死僧格桑,献送其尸,要求投降,乾隆帝多次下谕,坚拒其请。他于三十九年八月初二日以官兵进围逊克尔宗,将抵勒乌围,即谕告军机大臣,宣布必灭金川说:“官兵既近逼贼巢,大势已失,加以官军勇锐,贼酋自难以久持,第恐其情窘计穷,相率乞降,以冀缓死,将军等断不可为其所惑,稍存姑息。金川负恩肆逆,罪大恶极,自取灭亡,必当明正刑诛,以快人心而慑边徼。况官军费如许力量,始得平定其地,不当以受降完结,使诸番无所儆畏,且不可留此余孽,复滋后患。著传谕阿桂等,若逆酋索诺木及莎罗奔兄弟等,此时诣营求降,惟即擒拿俘献,不得稍有游移。”[28]此后,他又多次重申此意。
清军顽强进攻,从三十九年三月初十日起,直到第二年八月十六日,才将勒乌围攻下。定西将军阿桂、副将军丰升额、参赞大臣海兰察、额森特于当日具折,向帝奏报此战情形说:
“查勒乌围碉寨高坚,墙垣巩固,其南为转经楼,又过甲尔日桑桥而南为科布曲山腿,与官寨互为犄角,枪炮俱可以相及,其间寨落木城石卡又皆鳞次栉比,联络接应。前阻大河,后负高矗院釉诠拧⒍乓淮古诩饶芨羲仍浜笾叽|层层,每层丈余至数丈不等,矗暇锌ㄕさ镒赣跹希易宰ザ锥枕咔乓源镉诳撇记铰芳瓤赏ㄐ校闷ご桑辔阋祝且栽羧讼M妓朗亍E诺茸匝怪晾瘴谖е希直ト疲扔么笈诤浯荩唇逄炫诨鞔颍┛稚行枋比眨虼永瘴谖ёサ锟芘胖校幻婀デ勒季荩幻婺谜ず峤囟拢远掀浜舐罚⒘罾浣撬乱淮俦晌鞅焙虾涔僬睾酉蚰夏谜ぃ远显羧讼滤贰5俑炼┮约袄锟贫却Χ莼卦羧巳塾诖烁鞯镎冢羟醯雀聪に鞲晾酪淮司诖撕狭咕埽古诒段裘埽腋叽|陡削,兵力难施,因又令官兵砍伐树林作为柴捆挡牌,并将口袋装盛沙土,令官兵葡匐地上,头顶柴捆土袋,以手扳转而行,一至矗兀悴愣哑穑显四局玻鹑愀哒ひ曰鞔|下之贼,并于地道中运往炮位,轰击从矗峦诠悼咕苤簦布聘叽|八层,均被官军连日逐步抢占。……(十五日夜里)维时预备攻打勒乌围官寨之兵,奴才海兰察率同纳木扎格勒尔德自官寨东南进攻,普尔普、台斐莱阿自南进攻,福康安、特成额、明仁从西北进攻,而伍岱攻其东北,奴才丰升领带兵为各处策应,其额尔特、岱森保于攻得木城之后又併力前往攻打,官兵四面围攻,呼声动地,抛掷火弹,诚如流星闪电,官兵乘势各自攀援上登。贼人始犹抗拒,及见我兵四围蜂涌而入,胆落欲逃,被我兵歼戮者更为不少,遂于十六日子刻将勒乌围官寨攻克。”[29]
阿桂将此胜用红旗报捷,只用了七天的时间,于八月二十四日丑时送到木兰行在。乾隆皇帝大喜,立于当日下谕:“此实仰赖上天眷佑,成功迅速,而将军、参赞实心宣力,调度得宜,将领弁兵各奋勇集事,均属可嘉”,著将阿桂等交部从优议叙。[30]他于八月三十日读到阿桂等呈叙战事详情的奏折,知悉此战攻获敌方“碉房、寨落、木城、石卡六十余座,杀贼数百人,夺获枪炮刀矛无算”,高兴极了,下谕说:“此皆由上天垂佑,尔等同心协力,方能成此大业,嘉悦之外,儿欲垂泪,更当合力前进,速成大功,以俟厚奖。”[31]
阿桂、丰升额、海兰察等已于八月十七日即继续进军,追讨逃至噶拉依的索诺木。此时,满汉官兵有七万余人,加上土兵,将近十万。清军于四十年十二月十八日抵达噶拉依官寨,团团围困,猛烈进攻,官寨无力抵挡。索诺木之母阿仓、姑阿青及索诺木之姊妹于十八日离开官寨,二十日到达阿桂军营投降,阿仓并向将军呈准,差人往谕索诺木出降,二十八日索诺木之长兄莎罗奔冈达克来营投降。阿桂、丰升额、明亮三路大军齐抵噶噶依官寨,激烈攻打,索诺木再也抵挡不住了,于四十一年二月初四日,带同兄弟并伊妻及其大头人、喇嘛、大小头目和藏民二千余人出寨,乞免诛戮”,阿桂遵旨将索诺木及其他头人槛送京师,并红旗报捷,至十二日,用了八天时间,赶送到桃花寺行在。[32]乾隆帝非常高兴,立即下谕嘉奖将帅官兵,随即于四月二十七日举行郊劳大典,次日献俘社庙,并御门受俘后,将索诺木等“寸磔”,又上皇太后徽号,勒碑太学及两金川地。乾隆帝大封立功人员,封定西将军阿桂为一等诚谋英勇公,进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军机大臣,赐御用鞍马、紫怼⑺耐帕构印⒔鸹拼欢愿苯愎嵘钤偕鸵坏茸泳簦獠卧薮蟪己@疾煳坏瘸潞睿飧苯髁烈坏炔粤於哟蟪伎帧⒏?蛋病⒑吐∥洹⑵斩盏雀鞣饨粑唬渌褪勘按诱魍了尽⑼聊俊⑼帘鹘鄙陀胁睢
将军阿桂遵照帝旨,紧张安排金川善后事宜,主要是安插降番和治理新区。阿桂、丰升额、明亮三路进军以来,陆续收纳了“投出番人二万有零”,除将形迹可疑及罪大之人及时正法外,其余人员分别安插到革布什咱、绰斯甲布、梭磨、布拉克底、巴旺、明正、卓克采、从噶克、丹坝、木坪、沃什、瓦寺等十二个土司,各土司又将他们分别安置于各寨,委派头人管束,“垦耕安业,尽力农功”。大小金川人丁分居力单,从此再也不能滋生事端。
乾隆帝谕在金川设镇驻兵,阿桂遵旨议奏,于大金川驻兵三千名,在勒乌围设总兵一员、游击一员、都司二员、守备二员,噶喇依设副将一员,噶尔丹寺、茹寨、马尔邦、曾达各设参将、游击、都司、守备等官。于小金川安兵三千名,美诺设总兵一员,底木达、僧格宗、翁古尔垄、约咱各设参将等官。每兵三人,给地亩一分,“两人当差,一人耕种”。官兵所需盐菜银七八万两,于江浙等省酌裁名粮抵补。帝命此银由正项开支,余依议。[33]
乾隆帝于四十一年四月二十八日行受俘礼后,颁下《御制平定两金川告成太学之碑》文,命勒石大成殿阼阶前。此文对二征金川的原因、经过、艰苦及皇上本人之功过,作了较好的评述,现摘录如下:
“(金川)阴谋负恩,已自戊寅年(乾隆二十三年)始。盖戊辰(乾隆十三年)之师,实缘其跳梁不靖,而师既临境,彼即穷蹙乞降,遂以赦罪颁师。甫十年而其酋郎卡即与革布什咱搆衅,又四年遂与绰斯甲布及三杂谷为敌,而逆子索诺木凶悖益甚,自恃地广人众力强,与各土司搆兵迄无宁岁,故各土司昔畏之如虎,而以势分力散,又莫能如之何,余以为业已受其降,不宜复加兵,且蚁斗蛮触,不足以劳三师,因命地方文武大吏随宜弹压,令弗越内地界,亦足以安民而示度耳。不虞地方大吏欲息事而每示宽,逆首转以为无足惧而日益逞,其小金川逆酋僧格桑者,始则与索诺木水火相仇,继乃狼狈为奸,于是索诺木计杀革布什咱土司色楞敦多布,取其印敕以归,而僧格桑亦侵占鄂克什地界,且发兵围其土司色达拉之官寨,期于必取。总督阿尔泰、提督董天弼知事不可掩,乃有发兵之请。是役也,或咎阿尔泰依违误事之过,而余则以为阿尔泰之过,皆余之过。盖金川因其地险众悍,久蓄异志,是以有杀至维州桥之谣,则其不忘内地,情率可知。戊辰之役,我师深入屡胜,即不宜赦其罪而受其降,此一误也。甫十年而郎卡背恩作乱,以及逆子踵其迹,皆不即发兵问罪,惟令地方大吏随宜处置,又屡误也。
以至尾大不掉,终于兴师,故予不答人之议为穷兵黩武,而转咎己之类于姑息养奸。盖中国之制外域,张挞伐则彼畏而敛迹,主和好则彼轻而生心,汉唐宋明之覆辙,率可鉴也。若谓予穷兵黩武,则予赖天恩,平伊犁,定回部,拓疆二万余里,岂其尚不知足,而欲灭蕞尔之金川,以为扬赫濯纪勋烈之图哉。虽然平伊犁,定回部,其事大失,然费帑不及三千万,成功不过五年,兹两金川小寇,地不逾五百里,人不满三万众,而费帑至七千万,成功亦迟至五年,则以跬步皆险,番奴效命死守,故得延至今日。而我将军阿桂立志坚定,决机明敏,两副将军及参赞、领队诸臣同心合力,各军士敌忾奋勇,凡经大小数百战,而后成功,视平伊犁定回部,费力转不啻倍蓰。设非天恩助顺,众志成城,则金川未易言灭,而国威或致少损矣。是不可不记。”[34]
魏源在《圣武记》卷七《乾隆再定金川土司记》中,亦对用兵金川之因及其艰难,作了如下的评述:
“初,乾隆二十年,平准、回两部,辟地二万余里,用兵五年,用帑银三千余万两。金川地仅千里,不及准、回两部十之一二,而用兵亦五年,用帑银至七千万。功半而事倍者,则以天时之多雨久雪,地势之万夫莫前,人心之同恶誓死,兼三难而有之。方其神施鬼设,伺间出奇,九地九天,霆劈雹骤,或七萃从石缝而出,或千矛随炮声而入,险万阴平,艰百石堡(肃注:险峻万倍于邓艾之阴平,艰危百倍于唐代之石堡),自蚩尤以来,未有凿凶裂缝□目詟魂如兹役者。……非乘国家全盛之物力,与庙堂宵旰之忧勤,固烈不臻此,非前狃于钟琪之宽大受降,后激于温福之债辕失律,亦劳不致此。然则穷武节殚飚锐以事之,奋伐深入,圣心亦岂得已哉!”
乾隆帝再征金川,虽然耗银七千万两,用兵五年,双方士卒死伤众多,付出了重大的代价,然而,自此以后,金川及其邻近地区,皆享宁谧。金川地区屯田发展,人丁日增,到乾隆五十年,即停兵以后第十年,金川“屯事日兴,荒土尽辟”,垦地十三万六千六百三十五亩,“降番”己因“久沐深恩,各安耕作,遇有差遣,莫不奋勉出力,无异内地民人”,而“改土为屯,除去降番名目”。[35]这对金川及其邻近地区藏、汉人民的安定生活及经经发展交流,均起到了较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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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高宗实录》卷896,页30;卷903,页30;卷919,页23、25;卷930,页3;卷934,页10;卷936,页5。
[2]《清高宗实录》卷927,页19、20、21、22。
[3]《圣武记》卷7,《乾隆再定金川土司记》。《啸亭杂录》卷7,《木果木之败》。
[4]《清高宗实录》卷902,页8;卷903,页2。
[5]《啸亭杂录》卷7,《木果木之败》。
[6]《清高宗实录》卷936,页5。
[7]《清高宗实录》卷937,页20…32。
[8]《清高宗实录》卷937,页34。
[9]《清高宗实录》卷938,页5、29。
[10]《清高宗实录》卷937,页34、43;卷938,页24;卷939,页1;卷939,5。
[11]《清高宗实录》卷939,页4、50。
[12]《清高宗实录》卷939,页2、4、5、25、50。
[13]《清高宗实录》卷939,页2、3、6。
[14]《清高宗实录》卷939,页10。
[15]《清商宗实录》卷938,页35、36、38。
[16]《清高宗实录》卷939,页32,卷940,页5。
[17]《清高宗实录》卷937,页21;卷938,页38;卷939,页13、55;卷949,页12;卷1004,页24、25、26。
[18]《清高宗实录》卷941,页21、31;卷944,页15、18;卷949,页12;卷991,页30、31;卷1004,页24、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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