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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接应众兵,“我兵乃得蜂拥而进”。敌兵于晚间,复来夺栅,“我兵奋力击杀”,战到二更时刻,“所有埋伏贼人,及他处防守各匪,俱弃寨奔逸”,“地方俱已廓清”,计杀缅兵二千余人。[4]明瑞英勇督战,“身先陷阵”,右眼遭敌枪击伤,“几殒”,“犹指挥不少挫”。[5]
乾隆帝于三十三年正月初二日看到明瑞的奏折,非常高兴,下谕嘉奖说:据明瑞奏报,官兵已过蛮结,连破敌垒十六座,杀敌二千余人,缅兵逃逸。“明瑞秉性纯诚,才优干济”,前在西陲之役,“每身先士卒,效绩宣猷”,今经理缅甸军务以来,办理军营诸务,“均能悉心筹画,动合机宜”。近自木邦整队深入,于臼小统众毁栅,又在蛮结亲冒矢石,摧坚陷阵,目受枪伤,犹鼓勇直前,“克扬我武”,“朕心深为嘉慰”,著授明瑞一等诚嘉毅勇公,赏给黄带子、红宝石顶、四团龙补服,原有之承恩公爵,命其弟奎林承袭。他又大赏有功人员,赏扎拉丰阿都统衔,赏乌三泰等五人副都统衔,赏王连戴花翎和成额巴图鲁称号,授为游击,本进忠等分赏巴图鲁、授蓝翎侍卫,并发给赏银。
可是,乾隆帝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下谕奖赏将弁、“伫闻”“直捣贼巢”捷音的时候,明瑞将军已一步一步走上败亡的道路。原来,当清军于十二月初二击败缅兵后,领队大臣扎拉丰阿、观音保等人,均劝将军乘胜退兵至木邦,“整旅再进”,因为清军也有重大伤亡。明瑞不从,欲直抵阿瓦。观音保谏阻说:“我兵出师时已失军装,今军器日见其少,粮饷不足,恐难深入以受其给。”明瑞十分恼怒地质间说:“汝气馁否,非丈夫也。”观音保傲然回答说:“若非满洲丈夫,吾侪共将军死可也。”于是,清军复前进,行至隔弄山,接近天生桥渡口。此处系著名险隘,从前贵家首领宫里雁曾派数百名兵士坚守此地,缅兵数万均不能通过。明瑞遣兵侦视,据称,天生桥乃隔弄山中断之处,下有河一道,“其势险急”,两岸石峰,高出二三里,峰上盘曲小径,“只容一人行走”。其桥系天生一片大石,缅人已将两旁旧有帮植大木俱行砍毁,不但乘骑不能过渡,步行也难。明瑞乃派达兴阿带兵二千名,留在大路,佯装夺取渡口之势,自己却督军从间道绕至天生桥上游,于十二月初十日,“乘雾径渡”,先将山梁占据。缅兵见状,即撤赴宋赛。明瑞于十二月十三日至宋赛,不久行至象孔,离阿瓦不远,沿途皆未遇到缅兵。这时,向导无人,道路迷失,粮食短缺,“夷境益峭险,马乏草,牛踣途,贼烧积贮,空村落,无粮可掠”,行军上千里,水土不服,病亡日多,人疲马乏,而北路额勒登额之军又无消息。明瑞集诸将商议,众将鉴于前次之争,“莫敢有言退者”。明瑞念粮既断,“势不能复进”,无法到达阿瓦,又虑及额勒登额之军若由猛密先入,则将军退兵按法当诛,听说猛笼有粮,且地近猛密,可得北路军消息,与其会合,于是决定就粮于猛笼。
缅军侦知清军不攻阿瓦,又从俘获病卒口中得知军中粮尽,便紧追清兵,于是,“无日不战”。明瑞与哈国兴、观音保等更番殿后,进至猛笼,果然获粮二万余石,“军士赖以济”,时近岁暮,于其地过年,驻兵七日始行,每人带粮数升,因未获北路军讯,议定取道大山土司,转至木邦归回。
缅军一面尾追明瑞之军不止,一面进攻锡箔、木邦,以断明瑞后路。三十三年正月初四日缅军攻占锡箔,初八日进围木邦,十八日打破清兵营盘,清参赞大臣珠鲁讷自尽,数千名绿旗兵或死或逃,革职同知陈元震早已携带参赞印信逃窜,专管支放粮食的大理府知府郭鹏冲亦已潜逃,杨重英被俘。在此之前,清北路军统领额勒登额和谭五格,带兵九千,因进攻老官屯受阻,撤至旱塔,离木邦不远,云南巡抚鄂宁七次檄令其救援木邦,额勒登额等竟拥兵不救,反退入内土司地区。
打下木邦的缅军回追明端,与前尾追清兵之缅军会合,众达数万。缅军紧逼,起初,还距清兵营十余里扎营,及至邻近大山土司的蛮化时,知清军饥疲,当清军于山岭立营时,缅军即扎寨于山半。明瑞告诉众将说:“贼轻我甚矣,若不决一死战,益将肆毒于我,无噍类矣。”因其已熟悉清军号令,每日早晨三次吹螺后即出发,缅兵亦起而尾追,明瑞遂密遣兵士尽伏于箐中,然后吹螺三遍,缅军以清兵已行,“争蚁附而上”,明瑞一声令下,清军“万众突出,枪炮声如雷”,缅军出于意外,“遽不及战”,急忙撤退,伤亡四千余人,从此每夜屯营于二十余里以外,不敢近屯。
乾隆帝对明瑞的乘胜统军深入,既感到高兴,又有些担心,怕其有失,就在三十二年正月初二奖赏蛮结大捷有功人员的当日,他便谕令坐守旱塔的北路统帅参赞大臣额勒登额,立即“舍老官屯”不攻,“带兵探听明瑞一路,接应前进”,“与明瑞合军会同进剿”。过了六天,正月初八日,他得知明瑞已至宋赛离阿瓦不远时,谕军机大臣传谕明瑞,在宋赛等处择一适当地点,“联络结营,再筹兵饷”。此谕刚下,同日收到驻守木邦的参赞大臣珠鲁讷的奏折,言及缅兵远遁,明瑞在宋赛等待额勒登额之兵,他立即再谕额勒登额报告何时由旱塔起程,前往接应,现已到达何地?并严厉警告其人说:“若再观望周章,不以接应明瑞大军为事,伊试自思,能当此重咎乎?”[6]第二天,正月十九日,鄂宁奏锡箔为缅军夺占,因该处为将军明瑞文报往来之路,“急须克日夺回”,已札商额勒登额,让其分兵数千,“星即接应木邦”,并飞咨贵州调兵二千名备用。乾隆帝同意其议,并谕军机大臣:“此时惟以妥协办理,速得明瑞大军消息为最。”[7]
正月二十六日,因鄂宁奏明瑞于十二月二十四日带兵往猛密去,乾隆帝甚为忧虑,即谕军机大臣:“明瑞悬军深入,接应最为紧要”,谭五格在旱塔,距猛密近,令谭派巴图鲁侍卫数员,领勇锐兵丁数百名,“间道往猛密一带,迅速接应”。[8]此谕才下,警报又来,就在这一天,鄂宁奏革职同知陈元震、知府郭鹏冲从木邦溃逃。乾隆帝大怒,令将二人拿问,凌迟处死,查封其任所赀财,并于当日下谕,解马一万匹赴滇,调北京满兵六千、索伦兵一千备用。过了几天,鄂宁奏称七次檄调额勒登额往救木邦,皆不应援,致木邦失陷。乾隆帝异常恼怒,谕将额勒登额及谭五格革职拿解来京治罪,并派协办大学士、公阿里衮为参赞大臣,调吉林兵一千名、福建水师三千名备用,又遣荆州满兵二千五百名、成都满兵一千五百名“迅往永昌”。他并传谕明瑞撤退,“整兵冲出”。[9]然而,远水难救近火,正当他心急如焚,坐卧不安、广调兵马往援的时候,清军已经惨败。
明瑞于蛮化驻五日,遭缅军扼于前方,攻不能拔,幸好有一波龙人导引间道,始绕过缅兵,至波龙老厂,当日之数万厂丁,己因宫里雁被清处斩和遭缅兵冲杀,而散亡殆尽。二月初七日明瑞行至猛腊,缅兵四五万挡住去路,无法前进。明瑞于山顶扎营七座,缅兵四面包围。此时额勒登额因迭奉严谕和巡抚鄂宁飞檄,已进驻宛顶,离明瑞仅二百余里,却按兵不动,不往救援。明瑞率领弹尽粮空的伤疲清兵拼命厮杀,坚持到二月初十日,明瑞命令全军乘夜向缅兵冲击,突围至宛顶,自率诸领队大臣及巴图鲁侍卫数十人,领亲兵数百断后,“及晨,血战万贼中,无不以一当百。”不久,扎拉丰阿阵亡,巴图鲁侍卫皆散,观音保自尽。明瑞身负数伤,竭力疾行二十余里,至小猛育,“气仅属”,乃从容下马,手截辫发,授家人使归报,自缢于树下,家人以木叶掩其尸而去。由于明瑞等人的舍身死战,掩护了突围兵士,总兵哈国兴、长清及副、参、游、守、满汉兵丁甚多,突出重围,于二月十三日抵达宛顶。乾隆帝发动的第二次征缅战争,就这样以清军惨败而结束。
三、皇上决策谬误 将军明瑞被迫自缢
乾隆三十三年二月初十日,清兵部尚书、云南总督、将军、一等诚嘉毅勇公明瑞败死于缅甸小猛育。人们不禁要问,明瑞之死,原因为何?是明瑞不谙用兵?还是其胆怯畏敌,看来都不是。从兰十二年九月到三十三年正月的征战实情看,明瑞可谓智勇兼备、文武双全、善驭士兵的大将。他仅带领满兵两千和柔弱绿旗兵九千余名,合共一万二千人,却能转战敌区数千里,迎战数倍于己的缅军,一胜于蛮结,再捷于蛮化,巧过天生桥,勇猛击强敌。原礼亲王昭梿盛赞其英勇征战说:
“计自章子坝与贼接战,贼日增,我兵日少,孤军无援,转战五六十日,未尝一败。明瑞晨起即躬自督战,且战且撤,及归营率以昏时,勺水犹未入口。粮久绝,仅啖牛炙一脔,犹与亲随之战土共之。所将皆饥疲残创之余,明瑞体恤备至,有伤病者,令土练舁以行,不忍弃,故虽极困惫,无一人有怨志。……方军势日蹙,斗愈力,尝谓诸将曰:贼已知我力竭,然必决死战者,正欲贼知我国家威令严明,将士用命,虽穷蹙至此,无一人不尽力,则贼知所畏,而后来者易于接办。此其谋国之深猷,尤非慷慨赴死者所可同日语矣。”[10]
著名史学家、军机章京、翰林院编修赵翼,亦作了类似的评述。他写道:
“方明将军之自缅退师也,贼随处可调兵,而我无后、继,贼随处可取粮,而我无续运,贼以一象驮一炮,而我则兵械火具日少一日。当战苦时,枪炮声如百万爆竹同时进裂,对面不闻人语也。然六十余日未尝一败,其中又有蛮化之大捷。”[11]
由此可见,不能把清军之失败,归咎于明瑞个人的无能。《啸亭杂录》、《圣武记》和《清史稿》。皆着重强调北路主将额勒登额不援明瑞,使其孤军苦战败于缅甸。乾隆帝亦有这样的看法。他于三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日下谕讲述此事时说:
“将军、公明瑞自蛮结大破贼兵之后,进至宋赛,因前路并无贼匪踪迹,而额勒登领等又不能从猛密取道会兵同进,遂由猛弄(笼)一路,破垒因粮,屡有斩获。继复由大山移驻小猛育,数日间攻击贼营,连次取胜。此时若领勒登领领兵由外进援,腹背夹攻,贼众何难靡溃。讵领勒登领始于旱塔逗留,老师挫锐,迨退回虎踞关,又因贼众尾至猛卯一路,转避贼绕从内地,由小陇川等处,纡缓而行,以数日可达之程,迟至二十余日,方抵宛顶。经鄂宁屡檄促援,一切置之不问,致老官屯贼众转得并力拒我大军,是领勒登领丧尽天良,有心贻误,其罪可胜诛乎!”[12]
这种看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太确切,又不深刻。诚然,额勒登额领有满兵约一千和绿旗兵七千余人,如往接应,是会增加明瑞的士卒,但是,一则数量毕竟有限,两军相会,也不过只有二万人,缅军却有四五万,并且“随处可调兵”,清军在数量上显然处于劣势,很难作到象乾隆帝所说“腹背夹攻,贼众何难靡溃”。再则,额勒登额并不是不知道拒援的严重后果,开始他也并非不想前进,可是,老官屯之战,使他吃了苦头。当时他随其兄参赞大臣额尔景额率北路军,于三十二年十一月初八日到达老官屯,缅兵坚守,清军屡攻不克,“久屯于坚栅之下,人亦多疾病,额尔景额幽恚以死”,帝才命额勒登额代为参赞大巨统北路军。额勒登额既为缅兵所阻,又惧强敌袭杀,故尽管皇上严谕催督巡抚屡檄鞭策,明瑞之军危在旦夕,他仍然逗留不前,迟缓行进。三十三年正月十七日,他率军到虎踞关,十九日才出关至遮坎,停七日,二十七日由大陇川复回蛮笼,“因连奉谕旨”,始于二月初四日赴宛顶,“到处停留延缓”,“其实自入虎踞关后,沿途未遇一贼。”[13]象这样的懦夫,即使与明瑞会合,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怎能打败缅军。诚然,设若北路军能边进边战,冲破缅军层层障碍,抵达猛腊,接应明瑞,也许明瑞部队不会遭到这样大的损失,人员伤亡会少一些,但绝对不能扭败为胜征服缅甸。
乾隆帝可能也感觉到这一点,因此他在另外的场合,把这次失败归咎于自己的轻敌。早在三十三年二月初七日,云南巡抚鄂宁呈述木邦被围、军情吃紧,无兵派援情形时,便奏称:“臣前与将军明瑞熟商,大兵前进,直捣巢穴,贼匪自顾不暇,必不能旁及,是以将可用之兵,明瑞尽行带去”,仅留一千数百名于杉木笼等处防御,永昌亦只留数百,以运军粮,而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