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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会消失吗？”寐罗紧张地问到，“有点粘乎乎的。”
“……汗水吗？？”尼亚迟疑地点了下头，“会，会的。”
“哦，太好了，我讨厌这个，”寐罗赶快说，极力展开他的手指让风吹过，“我只有用这办法让它消失吗？能不能快点？？……这种感觉让人怪不舒服的，它好像全身都是。”
尼亚有点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寐罗顿时吓坏了。他一定是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然后引起尼亚的怀疑了，他恐惧地想着。连忙把手收回去藏在背后，紧张地看着尼亚。“……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他结结巴巴地说到，眼睛慌乱地转着。“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呢。……真的。”
“……哦，没什么。”尼亚摇摇头，“你把手在衣服上擦干就行了。”
“……什么？？”他看真尼亚，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尼亚的意思。
“呃，这样，”尼亚发觉这个『学生』比他所能想象的任何一个都需要实际性的演示，大概这个男人的抽象思维有点费劲。于是他用伸手示范性地在衬衫上擦了擦，“这样做。”
寐罗抬起自己的手困惑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尝试性地伸过去放在尼亚的衬衫上，笨拙地来回磨蹭着。“这样吗？”他脸上的天真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这样真的管用吗？？”
尼亚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抓住寐罗的手放在寐罗自己的衣服上。但很快又拉回来放在自己衬衫上擦了几下。尼亚的手指温热有力，握着他的感觉是那么的好。他有点喜欢这样，希望那些『汗』要用很久才消失。但让他失望的是这个方法居然很管用，那种粘乎乎的潮湿很快在他的掌心和尼亚的衬衫之间的摩擦下消失了，然后尼亚放开了他的手，他则极力伸开掌心在月光下细细看着，那上面已经没有半点『汗』的痕迹了。他看看尼亚。
“好了吗？”尼亚问到，“是不是好多了？”
“好了，”他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再一次地，那种粘腻而潮湿的感觉从他背部慢慢透了出来，并且袭上他的额头再次濡湿他的脸颊，然后他的手掌也再次满是汗了。“又不好了，”他惊慌地说，重新摊开手掌，上面果然又布满了水迹。太可怕了。他想。“它怎么还没消失？？”他问到，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然后无师自通地去擦尼亚的衬衫。
“……没关系，一会儿就会消失的，”尼亚困惑地说，“你从没出汗过吗？”
“没有，”他想也没想地答到，“这种感觉太糟了，还有这里也是。”他说着，拉起尼亚的手臂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示意那个男人像刚才做的那样帮他去掉那些汗。尼亚只是迟疑了几秒，便用衣袖再次擦掉他额头和脸颊上的潮湿水迹。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尼亚，心里慢慢地浮起一丝迷惑。“……为什么你没有？”他不安地问，“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作者：LOVECACAYOU 2008…1…8 22：40 回复此发言
14 回复：【NM】梦寐以求
“不，这不是——不是你的问题，”尼亚回答，“可能你只是在紧张而已。”
“我没有紧张，”他小声抗议到，“我没有。”
尼亚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他更加紧张了。那种潮湿的感觉简直是铺天盖地，他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但一定是哪里有问题。他在尼亚的衬衫上用力擦着他的手，尼亚也在帮他擦掉他脸上的汗，可一切似乎仍然无济于事。“我是不是生病了？”他害怕得叫了起来，“它一直都没消失。我一定是生病了——我得回去了……尼亚，我要回家！”
“别紧张，别这样……寐罗，安静、安静下来！”尼亚连忙扶稳他的肩膀，“你没生病，听着，你一点事都没有，听我说，看着我，寐罗！”他望着他的眼睛，让那个满脸慌乱的人安静下来闭上一直喋喋不休的嘴巴，“这不是生病，这只是一种……呃，一种正常的反应，每个人都会这样的。如果我也像你刚才那样费力地学走路，或者心里紧张，我也会出汗。”
“……真的吗？”寐罗无助地看着他，“每个人都这样？”
“没错，每个人都会这样，”尼亚耐心地说，“现在坐下来，什么都别想，好吗？”
“那真的会管用吗？”寐罗仍然担忧，“你保证我没事？”
“我保证、保证你没事，来，跟我来，”尼亚拉着他走到靠近海岸线的位置，带着他在那里坐下来，让他伸长双腿放在沙滩上，当一席又一席海浪翻卷而来拍打上海岸冲了过来，冰冷的海水淹没他的双腿，这让他感到亲切和安全多了。“坐在这里别动，什么都不要想。”尼亚轻声安慰着他，一手揽着他发僵的肩膀，“放松下来，寐罗。你只要看着前面就够了。”
“好吧……我试试，”寐罗说到，“然后我该做什么？”
“深吸口气，”尼亚将手放在他的背部，“然后呼吸。”
寐罗照做了。这样往复做过几番之后他的确觉得好多了，深夜的习习海风似乎也起到了一定的缓解作用，当他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摆脱了那种异常糟糕的感觉，寐罗的心情马上轻松下来。他伸长手指看了一会儿，然后摸摸自己的额头，那种讨厌的潮湿已经无影无踪了。
“好了吗？”尼亚问到，眼睛关心地望着他的。
他点点头，“是的，我想它没事了，”他说，发觉尼亚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他凝视着尼亚的瞳孔，在那里面看到他的影子。“谢谢你……帮我的忙，尼亚。”他说。
“不，这没什么，”尼亚微笑着说，“我很高兴为你做这些。”
“……哦，……为什么？”他问。
“因为——因为……我觉得这么做会让我们两个都很愉快，”尼亚失笑地摇摇头，转过视线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海面，月光洒下的粼粼光辉让海面映出无数抹漂亮的银色，银色的海浪接连不断扬起然后拍打过来，碎裂的浪花泛出白色泡沫，扑上他们的小腿。尼亚凝望着前方，好半天过去突然轻声喃喃着开口，“……寐罗，我想我们以前或许真的见过。”
寐罗的心脏瞬间揪紧了。“……真、真的吗？”他看着别处，“可能你在做梦。”
“……可能，”尼亚叹了口气，“但是你很像我梦里的那个影子。”
“哦……那很好吗？”寐罗茫然地说着，继而他看到尼亚不解的目光，他连忙摆摆手。“不，我的意思是——呃，那个影子是不是很好？他和我很像吗？？”
尼亚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我想是。”
“……太好了。”寐罗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尼亚笑了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看看寐罗茫然的表情，轻咳一声结束了这个让对方感到不安的话题。“你住在哪里？”他问到，“离这里远吗？”
“不，不远，……很近，”寐罗刻意忽略了前一个问题，“你呢？”
“我的房子在那里，”尼亚回身指了指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那里有宽敞的街道和大片大片漂亮的住宅区。那些都是寐罗从未靠近过的。“要是你哪天有时间，可以到我那里去坐会儿。我会很高兴招待你。……那么。你都喜欢吃什么？”他随口问到。
“龙虾肉，”寐罗马上说，“小鱼，牡蛎，蟹和贝壳……”
作者：LOVECACAYOU 2008…1…8 22：40 回复此发言
15 回复：【NM】梦寐以求
尼亚吃惊地看着他。
“……海藻，”寐罗停止了说话，“……怎、怎么了吗？”
“我知道——你可能很喜欢海鲜之类的，”尼亚说到，“其他的呢？”
“其他？什么？？”寐罗茫然，“什么其他？”
“吃的东西，比如面包和果酱之类的，三明治？火腿沙拉？牛排？还有豌豆罐头……”随着尼亚的询问，他觉得寐罗似乎成了一个雕塑。“……你——从没吃过这些东西？？”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依然茫然得像只小狗一样的家伙，“那……水果总该吃过的吧？？”
“水果是什么？”寐罗喃喃着问，“海里有吗？”
“……海里没有，”尼亚说到，“那是果园里才有的。你只吃海里的东西吗？”
寐罗点点头。一股类似于绝望的恐慌情绪蔓延上来攫住他的神经。他觉得他一定被尼亚察觉到哪里不正常了——人类不可能只吃海里的东西。并且，他真的不知道水果是什么玩意儿。尼亚说的那些东西他从来都没见过。寐罗有点害怕了，他一定会露马脚的。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阵细微的刺痛从他手腕上隐隐传递过来，寐罗低头看到那圈正在慢慢变淡的绿色细痕，它已经快要消失了。寐罗像被蛰到一样弹起身体，“我要回去了，”他很快地说，“我得快点回去——不然姐姐会担心我的。呃，谢谢你教我走路，……谢谢你，尼亚。”
“我可以送你回去，”尼亚跟着站起身，“你的姐姐住在哪里？”
“那里，”他随手指了个海边方向，“我自己回去就行。很快就能到的。”
“哦，那……好吧，”尼亚点点头，“你自己可以吗？”
“当然，我已经想起怎么走路了，”寐罗赶快说到，手腕的刺痛越来越强烈地轻跳着。他知道他得快点和尼亚道别，他的腿部已经开始有点异样的感觉了。“真的，尼亚，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我只要五分钟就能到她那里。这么晚你也该睡觉了。”
“好，”尼亚再次点头，“那么我回去了。你路上要小心些。”
“我会的，”寐罗赶快跟他挥手，“再见，尼亚。”
“嗯，再见，寐罗，”尼亚也挥了挥手，“小心。”
寐罗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努力走着。当他再次回头的时候，他看到尼亚也已经转过身朝岸上的方向走了。寐罗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尼亚突然又回头来看他，当看到他也在看着他时，那个男人朝他笑了笑，他同样紧张地笑了一下，好一会儿尼亚才又转身走了。
这次尼亚一直朝岸上走了过去。于是寐罗迅速转身冲进海里。
当他整个人滑入冰冷的海水中时，一股微微发痒的感觉从他的脚底逐渐升起，爬过他的腿部蔓延上他的腰际，鱼鳍慢慢从他的背部和腰部两侧长出，鳞片轻柔地覆盖了他的身体，他深吸口气一头扎入海中，轻快而灵活地摆动着他又长又重的尾巴朝海底深处游了过去。
作者：LOVECACAYOU 2008…1…8 22：40 回复此发言
16 回复：【NM】梦寐以求
【NM】梦寐以求 06
katt 发表于 2007…10…2 20：54：00
当尼亚走到路边，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已经踪影全无了。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远处一片空荡荡的海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转回身朝他的家走过去。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这样一个夜晚。
奇妙的，不可思议而又难以言喻的。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真的，真的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那个男人。在那张脸孔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他便被这种似曾相识的强烈感觉抓紧了所有情绪。柔顺的金发和翡翠般的墨绿瞳孔，孩子一般天真而生动的表情带着不为任何世俗曾经侵蚀过的痕迹，他看着他，那张脸上欣喜和紧张的情绪溢于言表，那双明亮的眼睛给他带来强烈的熟悉感，可他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似乎该是陌生的男人。至少，他的记忆里不曾有半点关于他们之间的接触。
而接下来的一切让尼亚更加费解。
那个男人说自己叫寐罗。他得承认，他从未听到过这名字。那么就是说他还是没有见过这个人。而寐罗看着他的眼神和喃喃着说话的声音却又让他觉得熟悉。好吧，就算这些都不存在——他最为不解的是为什么那个男人就像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寐罗不会走路，不懂得出汗是怎么回事，对于语言的理解力就像个小孩子——甚至连个小孩子也不如。他不觉得如果他在示范后让某个孩子擦干自己的手，对方会把手放在他的衬衫上。然后，寐罗的食谱差不多就是海里的生物——他不知道一切海里以外的其他食物，连水果也不知道。
所有这些放在一切的结论，让尼亚感到寐罗完全不像这个世界上的人。
又或者还有一个原因能够解释这些。而尼亚实在不想承认那个唯一能够说通这所有一切的理由是……那个男人的神经有点问题。他仔细回忆着和寐罗进行的对话，似乎除了那些让他感到可疑的地方，又没有其他出奇之处。寐罗的思维应该是正常的。……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愁眉苦脸地想着，寐罗到底是不是正常人？似乎哪种结论都无法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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