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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等一等我就要拉你上来了不是我做的相信我。你松手啊别抓着我不松手我就快死了。不要踢我冷静一下憋住气一会儿就好了那些不是我干的!爸爸爸爸我死了替我报仇爸爸杀我的人是你你自己就是你的仇人。
“到底怎么回事?”
你坐在水泥池边上,地面有种灼烧的感觉。一摊水的痕迹在阳光下逐渐变小。你大口喘着气,看着站在你身前那个男人凸出的肚子,“至少要怀上五个孩子。”你笑着想这出滑稽剧的幽默成分才刚刚出现。一群穿着泳衣的观众陆续爬上岸。
“我和我儿子游得正好呢,你们猜怎么着?不知他什么时候从天上掉下来把我儿子拽走了!”
肥皂剧,一出精彩的情景喜剧,演员要尽可能地博取观众的笑声。人们将视线移到你这边,该你出场了。导演!导演!提示一下台词是什么?
“我儿子吓坏了,一个劲踢他。他倒好,硬把我儿子扯上来了!”
你想起要说的对白了。“我以为他在喊救命,而我是负责安全的。”你指着男孩对观众说。
“是,你负责这个,你还负责把他吓死呢。”大肚子指责道。
那个男孩已经昏倒在地上,松开的泳裤下面露出一半屁股。里面的人笑了,引得外面看不到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该谢幕了,谢谢观众的鼓励!你向大肚子里的五个孩子充满敬意地鞠了一躬,然后低着头从人缝中钻了出去。
三天后你又一次来到警察局,还是坐在上次的位子上。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你发现这一回即使你大喊一声你要把长春炸掉,也不会有人再对此表示惊讶了。
“相信我,我那天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你那次并没说什么。”他回身冲了一杯浓黑的咖啡,很奇怪,黑色液体冒出的热气却很白。
“我上次说毛毛是我杀的。”
“啊,你真是一醉三千年,到今天还没醒哪?”
“但是,我想起来了,毛毛是我女儿。”
“哦,是这样。”他站起来收拾桌上的文件,“你有过失忆症?”
你仰头望他。
“就是说你的头部曾经受到某种重物的撞击,醒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别的事记得都挺清楚的,只是和这件事有关的是一片空白。”
“这么说你是找我们治病的?”
“别开玩笑,我是来自首的。”
“好,你是认真的,那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你来错地方了。从这儿出去,大门左侧有一个64路站牌,坐车到仁合医院,三楼有个精神科要比这儿更适合你。”
“你不相信我犯过罪?”
“相信,可是罪犯太狡猾了,我们抓不到证据。”
“这好办。”你抓起手边一个酒桶形状的烟灰缸,抡起来向他头顶砸去,酒桶里的烟灰散出来落在额头的血滴上,像一次在惊呼声中的婚礼祝福。旁边挖地雷的女警察尖叫了一声,第九十九颗终于引爆了。你满意地点点头,冲愣住了的人们举起双手。
“真的对不起,雷队长,给您添这么大麻烦。”
“还好小张没什么大伤,缝了三针。不然严重的话,这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到那时就不是医疗费用的问题了。”
“是,是。我想他可能是太冲动了。”
“平时你丈夫也这么不正常?”
“不是啊,他一直很不错,挺本分的人。”
“嗯,我昨夜和他随便聊了一会儿,我发现不说这个他倒是怪清醒的。”
“天一直这么热,他一定是太紧张了。我准备和他出去玩几天,散散心,回来就能好些了。”
“我查了他的资料,你们曾有过一个女儿?”
“不过没长大就夭折了。”
“按你丈夫的说法,是他害的她。”
“您别听他的,他想女儿想疯了。”
“她是怎么死的?”
“谁?”她看着窗外,一只麻雀像个音符一样停在电线上,“淹死的。”
“好像你丈夫还是干游泳这行的吧?”
“他当时一直很难受,总觉得对不起女儿。想想也是,就在他身边出的事。”那只鸟飞走了,“她和她爸爸游泳时发生的意外。”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就有人告诉她,如果踩着两条电线,鸟就会被电死。
走在路上你不明白为什么你又被放了出来。“不是已经给我定罪了吗?”
你妻子在前面默默地走着。你感觉她是在迎风哭泣,她哭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声音。“从明天起你请几天假,我们去北京走一走。”
“去那儿干吗?”
“让我们静一静,顺便避开这夏天。”
“不行。那样警察抓我的时候岂不算我负罪潜逃?”
红灯把你们拦在路中央,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伏在停下来的汽车旁要钱。
“你看见那个公告板上的通缉令了吗?说是悬赏十万块。不然你现在把我领回去吧,也算是我这辈子对你的一点补偿。”
她看了你一眼,摇着头,对迎面而来的汽车无所顾忌地走过去,“你让我被这车撞死好了!”
下午五点钟她决定沿着那一条使你产生幻象的路线走一遍。两侧伸向街道的紫丁香花飘逸着忧郁的迷人芳香。那些等待开晚饭的孩子们穿梭于高草中。她不想让生活就此改变,虽然她已做出最坏的设想,做好承受不幸命运突然降临的准备,然而她还是试图做些什么来调整事情发展的轨道。坐在树下听着那些不认识的人们谈论这场命案,最后她放心地确定死去的孩子与你的女儿重名之外再没有任何能引起你伤心回忆的地方了。她从聚在公告板前方的人群中挤进去,看了一分钟,几乎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惊讶,将通缉令小心揭了下来。她漠然地与每个人的目光对视一遍,双手推开面前的几个人,后面的人自动地让出一条路。“卑鄙的诱导!”她手里拿着那张纸走出去的时候嘀咕着。
三
上班之前他想和女儿谈谈,从醒来到天亮的一个多小时里他想好了要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吃早餐的时候莲莲并没有注意他,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将油条扯成一段一段的泡在豆浆里等着它们沉下去。他意识到很久以来他和女儿的目光甚至都未曾碰到过。
“我都对你说多少次了,这样弄油条会很难吃。”他蔑视自己又一次丧失了对她说话的勇气。
没人理他。力力也学着他姐姐把咬下来的油条又吐回碗里泡着。
“你爸爸让你必须去那儿补课。”他妻子先开了头,语气仿佛在挑衅。
“我说了我就是去也学不明白。”她用勺子把油条捞上来吞下去。
“但是他觉得要是把这五百块花在这儿,他就能称得上称职的父亲了。”她轻蔑地笑着。
“你应该去。”他说话了,“听说能复习到挺多学校漏掉的东西。”
莲莲把剩下的一点豆浆喝掉,起身去拿书包。
“别以为你这么干就给我省钱了。”他站起来,“到时候你考不上高中就得意了,是不是?”
他妻子吓坏了,向女儿跑过去。从两个月前这个家便忌讳出现类似“考上不”这样的字眼。他有点后悔了,坐下来,想起今天应该买早报,把碗摞在一起。“快吃,”他对力力说,“爸爸一会儿送你走。”
报纸没有过多着眼案子本身,这令他很满意。大量的篇幅用在了她父亲的同事也就是那些官员对此的关注上。市长用了一版来谴责这种暴力事件的接连出现,并允诺政府将加大力度尽快破案。“空话,骗小孩的把戏,到时候还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儿。”他翻过去看其他的版面。
“毛毛的手机一个多星期前就停机了,而且摔在地上,里面出了点毛病。”
“查到通话记录了吗?”
“最近一次是十天前,这个号码是七街口的IC电话。其余大部分是家里的电话,她父亲的手机还有她亲生母亲那里的。”
“嗯,帮我拨到交通指挥中心,调出十天前七街口,几点?”
“上午九点半。”
“九点半的录像,尽量找到那个人是谁,还有,一点之前你呆在这里,我要离开一会儿。”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他不相信张文再先生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数十袋堆在楼梯口的垃圾散发着让他恶心的腐臭味,一些蟑螂在垃圾间玩着捉迷藏的古老游戏。他停在五楼,摁一下右上方的门铃,里面传来轻快的铃声。
“我一直对这种事的发生表示遗憾。”他进去就对死者的父亲说。
“先抽支烟吧。我明白,谁也分担不了我的痛苦。”
他把烟点起来看看屋子里的一些摆设。大厅充满了君子兰的香味,墙上挂着几张古画,被黑色天鹅绒罩着的钢琴上立着一个镀金的相框,他认出那是死去的女孩。
“现在有头绪了吗?”
“才刚刚开始,还没什么线索。”他将烟灰弹在开了口的钢球中,“您最后一次见到毛毛是在哪天?”
“就是前天晚上,八点多钟。”
“然后她出去了?”
“嗯,之前因为一件小事我说了她几句,她就哭起来,说要去她妈妈那儿。我劝她先别去,睡一夜,等明早她想去我就开车送她。她不听我的,自己跑下去了。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他在说谎。
我也听出来了,这不是事实,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骗我。
“哦,是这样,张先生,您说她是八点出去的。根据我们调查,毛毛死于一点钟左右。”
“我昨天给她妈妈打电话了,在那边她简直要崩溃了,我都不忍心去见她。她说八点半到过她那儿,不过又走了。”
“为什么?”
“不清楚,不过毛毛确实是个太任性的孩子。”
“你们因为什么吵架?”
“一件小事,不大。”
“张先生,有件事我得对您说,您女儿死前怀有身孕。”
“啊,我知道。事实上我们就是在吵这个。我认为这是种耻辱。”
“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个星期前,她自己对我承认的。”
“那时她已经有两个月了。”
“是啊,她不说我根本不知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些事情还是看不出来。”
“您没采取一些措施?”
“我让她做流产。但是你看得出来,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是种耻辱。我在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到家里来。”
“和毛毛发生关系的是谁?”
“她不说,应该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好赶上暑假,我把她关在家里。说实话,我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
“已经很糟糕了。”
“我明白。”张先生又点起一支烟,他的嘴唇在颤,满眼都是眼泪。
“我们在现场找到她的手机,发现已经很久不用了。”
“是我停掉它的,我担心她会和那个人继续保持联系。”
我看得出来,他的谎言都编得天衣无缝,但是他在掩饰什么呢?
“哦,我希望你能看一下,”他打开包,“这块手表是她的吗?”
“让我看看,我没见过她有这块表,可能是自己买的吧?原先她没有戴表的习惯。”
第二部第4节 没让她出过家门
“手机可以当表用啊。”
“或许……”
“不过手机不能用时就需要一块表了。”
“但打那儿之后我从没让她出过家门。”张文再说。
“没准儿是当天晚上买的。”
“有可能。”
“但这又不是新表。”
“你是在质问我?”
“我想是从她妈妈那里拿的。”
“你去问她好了。”
“不好意思,张先生,”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空调在他头顶释放冷气。“我可以和你妻子说几句吗?”
“出了这事她很难过。我让她回娘家休息两天。虽然她是毛毛后妈,但是我知道,她很疼毛毛。我们没有孩子,她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
她和其他恶毒的后妈没什么两样。
好像你对她有偏见。后来我了解她对毛毛确实很好。
那她也是个恶毒的女人,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代我向你妻子表示安慰。那我先告辞了,张先生。”
“后天是毛毛的丧事,你也来吧,我准备弄得大一点儿,这是我唯一的孩子。”他又一次难过地哭了。
没有人敢冒着热病的危险在这时候走在街上,他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