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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海涛的脸色非常难看,伊恋是他心中不能碰触的一道疤,现在韩洁无意中揭开了这道疤,孟海涛的心顿时血淋淋的。
咚咚试衣出来,把那几件衣服交给导购小姐。她穿着都很好看,可是,那么贵,她才不买。孟海涛连忙走过去,对导购说:“全部包上,刷卡。”不等咚咚反应过来,他已经刷好卡,导购小姐把购物袋交给咚咚。孟海涛对韩洁说:“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聊。”
咚咚从没拥有过这么多昂贵的衣服,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她像个欢快的小鹿,围着孟海涛转圈圈。孟海涛却面色冷峻,走得很快,拎了满手东西的咚咚几乎追不上他。咚咚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大叫道:“海涛你等等我啊!你怎么啦!”
孟海涛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反而更快了。他没想到逛街会遇到昔日的同事,更没想到当别人提起他和伊恋的事情,他的心会那么痛。他只想逃回家去,在他和伊恋曾经的爱巢里,独自疗伤,他忽略了身后的咚咚。咚咚把购物袋扔了一地,双手圈成个小喇叭,大声叫道:“孟海涛!”
孟海涛猛地站住了,他刚才已经忘了咚咚!他陪她出来逛街,带她认识这个城市,却把她忘得精光。
咚咚却不知道这么多,见孟海涛站住,她又高兴起来,捡起一地的袋子,从后面赶上他。孟海涛接过她的袋子,握在手里,咚咚也体贴地扶着孟海涛的胳膊。他们慢慢走出步行街,坐车回家。
回到家里,倦极的孟海涛回房休息。咚咚知道他心情突然很不好,却想不明白自己闯了什么祸。是这些裙子太贵了?可那是孟海涛抢着帮她买的,她拦都没拦住!想了想,她把刚买的白色小裙子套在身上,又稍微化了个淡妆,揽镜自照,亭亭玉立。咚咚轻手轻脚地蹩进孟海涛的房间,站在他的床边。
孟海涛靠着床头的枕头,双手放在胸前,没有脱假肢,硬邦邦地横在床上。他的眼睛闭着,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咚咚轻轻坐在他的身边,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孟海涛慢慢睁开眼睛,说道:“我累了,你自己吃饭吧。”说罢又闭上眼睛。
“你怎么不高兴了?是因为这裙子太贵了吗?我可以退掉的。”咚咚小声说。
“怎么会呢?”孟海涛怜惜之情顿生。他为伊恋难过,咚咚却以为是自己把他惹生气了,拼命讨好他,“你穿着很好看。”
第十章 泉水叮咚的咚(13)
说完,孟海涛再次闭上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似在忍受痛楚。白色,是属于伊恋的颜色,他还记得,那天早上,伊恋就是穿了最美丽的白裙子,和他赶着去芭蕾舞团参加庆功宴。因为他的疏忽,不但自己永远地残疾,伊恋也如断了翅的天使,不得不告别心爱的舞台,远走他乡。亲爱的伊恋,命中注定,是我对不起你。
咚咚哪知孟海涛此时已是心潮澎湃,听到他夸她,又忍不住笑了。她突然想起在更衣室里听到的对话,脱口问道:“你和伊恋分手了?”
孟海涛睁开眼睛,目光如炬,“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咚咚吓了一跳。孟海涛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厉害的样子。她动动嘴唇,嗫嚅着说:“那个服装店老板,你的朋友说的,我听到了。”
孟海涛叹了口气,仰靠在枕头上,疲惫地说:“你别问这些事了,我有些累,要睡一下。”
咚咚听出了孟海涛在逐客,却装作不知道一样,坐在他的床上张望起来。
“呀,原来你是跳芭蕾舞的!”咚咚大叫起来,她看到电脑桌前立着一个相框,里面的孟海涛正在凌空腾跃,紧身衣包裹着健美的身躯,青春的力量好像随时会冲破衣服爆发出来一样。
咚咚又看到了陈列台,一个个奖杯记载着孟海涛曾经的辉煌岁月。这些东西,本来孟海涛出事后就想把它们通通丢掉的。可当时伊恋住在这里,他不想让伊恋把他当成懦弱的男人,更怕伊恋为他难过,就保留下来。习惯了也就不再在意,没想到咚咚见了,倒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呼小叫起来。
孟海涛叹了口气,目光飘向那条没有感觉的假腿。咚咚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她终于知道了孟海涛的心,到底有多痛。
咚咚有着北方姑娘的直爽,心里想着,她就这样说了出来,“失去了一条腿,你一定很伤心。”
孟海涛一个激灵,几乎跳了起来。这个女孩以为她是谁?她凭什么撕开他的伤口?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车祸吗?”咚咚继续问道,却看到孟海涛已经变了脸色,甚至身体也颤抖起来。
孟海涛摇着头说:“咚咚你别问了,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咚咚非但没走,反而大声说:“伊恋是因为这个离开你吗?”
孟海涛怒了,大声吼回去,“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他该怎么对她解释,是他一手把伊恋推出了家门?他凭什么解释!孟海涛闭住嘴,一言不发。
“不管因为什么,她都走了。说明她不配和你在一起。”咚咚小声地说。
孟海涛的心大痛,“你不可以这么说她!”
“我知道你还爱着她,所以护着她。可是,她已经走了,你还沉浸在只有你们两人的世界中。谁都能看出你一点都不快乐。”咚咚激动起来,继续大声说道,“你总得面对现实呀,我今天终于知道你从前有多么的优秀,也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痛苦。可是,你已经这样了,伊恋也走了,你不能停在原地,必须向前看。我告诉过你,你长得很帅,可是你总是苍白着面孔,冷冷的,像个假人一样。你自己不开心,周围的人也会因为你不开心!”
孟海涛震动了一下,自己不开心,周围的人也会不开心。她说得没错,伊恋、托娅、张承伯,太多的人因为他而不开心了,而他还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想过为了别人而振作!
“海涛,让我来帮你好吗?”咚咚一本正经地说。
第十章 泉水叮咚的咚(14)
孟海涛瞪大眼睛看着咚咚,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咚咚咬着嘴唇,慢慢抬起眼睛,“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孟海涛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咚咚,说不出话来。
咚咚并不意外,她说:“只要你愿意向前看,就会发现,咚咚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咚咚盯着孟海涛,“我第一次失恋的时候,也是痛不欲生,别人提起他的名字我都会哭。我不喜欢那样,就逼着自己去和别人谈他,谈失恋。谈到别人都烦了,我发现,我已经不伤心了。”
孟海涛呆住了,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让自己面对伤口,是否值得?
咚咚说:“我现在过得很开心,遇到喜欢的男孩子就努力地在一起,就算结局不好,至少我爱过。海涛,我现在爱的是你,不管你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感激你。”
“你爱我什么?”孟海涛愣愣地问道。
“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我,还对我那么好,帮我看书店,陪我逛街,还给我买了那么多好衣服。”咚咚坦白地说。
孟海涛笑了,“我收留你,只是因为你需要帮助,买衣服,是不想和以前的同事多说话。那不是爱情。”
“可是我爱上你了。”
孟海涛看着咚咚,此刻的她,脸上的稚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坚定与执著,咚咚直视着孟海涛,等待他的答复。
不料,孟海涛却摇了摇头,“我们不合适。”
咚咚毫不气馁,“你没试过怎么会知道我们不合适?”
孟海涛说:“你还小,前途无限。而我,只能这样了。”
“我人小心不小。”咚咚跳到床上,坐在孟海涛的面前,“相信我,我比伊恋适合你。有了我,你的生命从此就会不同。”咚咚像个为了得到心爱的洋娃娃,急于向家长保证的孩子。
孟海涛摇头,“你累了。我保证,睡一觉你就不会有这种傻念头。”
咚咚并不着急,她抽掉孟海涛背后的枕头,让他躺在床上,“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再考虑能不能试着接受我。我向你保证,从今天起,会给你与众不同的生活。”
又是与众不同。早该想到,咚咚本来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她的成长史就是一部叛逆史。为了追求她想要的,她可以放弃一切。孟海涛头疼地闭上眼睛。他开始思考,咚咚的去留了。
孟海涛感到柔软的被子裹住他的身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咚咚的杰作。他赌气似的拉被子,把自己整个藏起来。他需要好好地想想。
咚咚哧哧地笑了起来,把被子往下拉到他的下巴底下,掖好被角。孟海涛听到轻微的门响,咚咚出去了。
孟海涛长长地吁了口气,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这一天真是精彩,精彩得他都不愿意回想。晚上咚咚的表白更像个重磅炸弹,把他炸得七荤八素。孟海涛只觉头痛欲裂,他想翻个身,却忘了自己还没有脱下假肢,断腿被磨得生疼!罢了!孟海涛一赌气,又用被子蒙住头。他真的累了,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孟海涛是被咚咚轻柔的召唤叫醒的。他睡眼惺忪,皱着眉头看着咚咚。
“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开饭了。”咚咚忽闪着眼睛说。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孟海涛疲倦地说。
“人家费了很多心思呢,你多少吃一口。再说,你这样怎么睡得舒服?”咚咚猛地一下掀开被子,孟海涛的上身半侧着,下身却直挺挺地横着,说不出的别扭,说不出的难受。咚咚扶起孟海涛,“去吃一点吧,你肯定饿了。”
第十章 泉水叮咚的咚(15)
孟海涛今天运动量很大,不饿才怪。他说:“我洗把脸,你先去吃。”
咚咚出去了,孟海涛不但洗了把脸,把假肢也卸了,拄着双拐来到餐厅。他顿时愣住。咚咚准备的不是普通的“晚饭”,而是精致的烛光晚餐。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引人食欲。
咚咚走上来,搀住孟海涛的胳膊,扶他落座。
看到孟海涛目瞪口呆,咚咚轻松地说:“我们老家的女子,要一个人管全家老老小小十几口的饭,还要做得色香味俱全。男子要下田,孩子要上学,老人要敬重,哪个也亏不得。”
孟海涛问:“你在家也要这样吗?”
咚咚笑了,“我说的是我妈妈。我还没嫁,经常给她打下手。我妈妈说,女人会一手好厨艺,才能嫁个好男人。你快尝尝,喜不喜欢?”
孟海涛听出咚咚话里的玄机,胃口全无。
第二天,咚咚提出,每天晚饭后到不远处的广场散步。孟海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咚咚说:“只是散步,我没有别的意思。再说,医生不是让你加强锻炼吗?”
孟海涛沉默了。这两天,他已经在认真思考和咚咚的关系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咚咚说的根本行不通。只是,他该怎样让咚咚明白他的想法?
咚咚切了一声,“小气鬼。不做我男朋友就不做呗,至于躲着我吗?”她独自去书店了,把门摔得很响。
孟海涛独自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咚咚那句“至于躲着我吗?”深深地触动了他。就算不接受她,他们还是朋友。自己也许是太过小气了。
孟海涛来到书店。咚咚透过玻璃窗看到他,扑哧笑了。
街心广场正在举办秋季花展。附近小区的居民几乎全部出动了,偌大的广场上,人比花还多。孟海涛和咚咚随着人流慢慢前行,不断有人从后面挤上来,孟海涛穿着假肢,被挤得东倒西歪。咚咚紧紧地扶住他的胳膊,带着他挤过人流,看到了黄的菊花、粉的月季、白的牡丹,争奇斗艳。
咚咚兴致很高,用手机逐一拍着那些花。孟海涛有些累了,他看到花坛旁边有一排椅子,许多人坐在那里休息聊天,慢慢走过去,找个位置,扶着左腿,缓缓坐下。没等他喘过一口气,他已经成了长椅上的焦点。坐在他旁边的老太太很自然地问道:“小伙子,你这腿是骨折了吧?”她的问话吸引了长椅上其他人,面上不动声色,却纷纷侧耳,准备听他的故事。
孟海涛变了脸色,却保持良好的礼仪,僵硬的嘴角向上挑了挑,勉强说:“是假肢。”
“哦”老太太感叹地拉长声音,遗憾地说,“可惜了,多俊的小伙子啊。”
有人随声附和,孟海涛如坐针毡,他向老太太微微点头,抓起拐杖,起身就走。咚咚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快乐地说:“我们去那边转转吧。”
孟海涛粗暴地甩开她,冲出人群,快步往回走。咚咚跺着脚,快步赶上,拉着他的衣角,莫名其妙地说:“又怎么啦?!”
孟海涛怒目低声说:“我不想被人检阅!”
他挣开咚咚,大步向前,假肢却不小心绊在一个花盆上,整个人摔出去,假肢还停留在原地,呈现一个怪异的姿势。人群响起惊呼声,孟海涛的头脑一片混沌,他被人扶了起来,假肢被扶正,拐杖被人塞回腋下。他却寸步难移,满头大汗地站在人群中,尴尬不已。他几乎想挖一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再也不出来。
漆黑的房间里,孟海涛趴在床上,他听到咚咚回来了,啪啪地拍他的房门。孟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