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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死,你知道我很怕死的,车祸死掉又特别难看……」
「妳再吵,我就撞车。」
「唔。」她立刻闭嘴,紧张兮兮地抱紧他的身子。
叶海旭当然不会去撞车,他只是想籍由风驰电掣的快感,舒解满腔的郁闷,当然,更要挥走被她撞见他流泪的尴尬感。
飚车的感觉真好,威胁她的感觉也很好,他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放任情绪,不去想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随心所欲地嬉闹,什么也不管了。
念头一转,他放慢车速,来个二段式左转。
「叶先生,你去哪儿?公司在那个方向,不是这边,还是你要顺道去拜访客户?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害我穿牛仔裤出来,这样很无礼耶!」
「嗯。」
「喂,我好心提醒你,要注重公司形象,小公司也要有小公司的气魄,你今天穿西装打领带,皮鞋擦得那么亮,旁边却跟了一个邋遢的小跟班,别人一眼就看轻咱们旭强了,而且更会破坏我的形象。人家好歹也是个淑女,有很多漂漂的衣服,都没有机会穿……」
清冽的秋风迎面扑来,她附在他耳边的声音也飘了开去,加上安全帽的阻隔,有些语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她正在滔滔不绝地说废话。
他从来不知道,有人愿意在他身边唠叨,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生命有了声响和回音,所有的细胞得到共鸣上个个苏醒了。
伍忆铃说累了,手指在叶海旭的肚皮乱戳。「呜,你要载我去哪里呀?怎么上阳明山了?你不会载我去卖掉吧?还是我太吵了,你要杀人灭口?别这么麻烦,我自动跳车……」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玉手」,捏了一下,沉声说:「看风景。」
突然的一握,伍忆铃的心脏好象也被他捏住了,所有的血管顿时断了血流,令她双目晕眩,全身软绵绵地失了力气。
她静悄悄地十指交叉,乖乖地放在他的腹部上,身体依然靠在他结实的背上,不敢再说话。
她这样亲密地「黏住」他,有多久了?直到这时,她才感觉来自他身上的热气,一波波袭向她,暖洋洋地,缓缓地熏出她两朵红晕。
叶海旭缩回手,瞄了后视镜,她不再靠着他的肩膀说话,而是躲到他的背后,脸蛋瞧不见了,只剩下半个又红又圆的安全帽。
机车蜿蜓上山,山风清凉,不冷也不热,天空云影变化多端,时阴时晴,季节交替之时,有些心情也开始转变,像那满山的芒草花,摇摆如波浪,整座山的心都动了。
「芒草香,芒草长,秋神悄悄过你身旁……」不管再怎么害羞,面对秋色美景,伍忆铃还是轻轻地哼了起来。
「妳在唱什么?」优美的旋律吸引了叶海旭的注意。
「小学合唱比赛的一首歌,哎呀,我忘了歌词,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芒草呀,趁你身上花蕊没有掉尽的时候,请你跟我一起走……啦啦,忘了。」
「破锣嗓,别唱了。」叶海旭的车速慢了下来。
「喂,人家可是唱第一部女高音耶,你严重伤害到我的自尊……」
「安静。」他突然停车,再度以右手握住她乱戳的指头。
她说不出话了,他握得有点紧,像是急欲告诉她某些事情。
「妳听,风吹的声音。」
他放开手,他们同时拿下安全帽,静心倾听大自然最美的声音。
哗!哗!秋风吹过,大片芒草发出哗哗的声响,起伏,摆动,迎风摇曳,白茫茫的芒草花像棉絮,铺散在整座山头,风一来,浪花一波又一波,彷佛将这山的花儿摇到那山去。山在动,风在吹,云在飞,埋藏心底最深处的悸动也被挑出来了。
「好美!」不约而同,两人发出赞叹声。
彼此讶异地望向对方,什么时候默契这么好了?
四目交错,随即避开。眼前景色太美,美到青蛙会变成王子,美到聒噪吵闹的小番鸭也会变天鹅。
叶海旭戴上安全帽,重新发动油门,心也随风驰逞。
旅程继续进行,他们在山上兜了又兜,伍忆铃这次真的安静了,她不再说话,不再唱歌,只是紧紧地抱住叶海旭,好似徜徉在天高地阔的山野中,任浩瀚无涯的芒草花淹没了自己……
第五章:
叶海旭放下电话,凝视桌上那杯烧仙草。
天气渐渐凉了,他的点心由冰品变成热饮,有时候换成胡椒饼或叶包,每天下午准时送到他桌上。
曾经叫她不要再破费买了,她又笑嘻嘻地要他加薪,郝自强也跟着起哄,可惜秀桦回家带小孩了,不然办公室会更热闹。
他和她在阳明山绕了一圈之后,他们仍是若无其事地上班、斗嘴,言谈之间,她很聪明地不涉及他的私事,但他已有一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伍忆铃又在外头嚷着:「哇,上个月的营所税又暴增了,缴税缴得好快乐喔,赚得愈多,缴得愈多,中华民国万万税,耶!」
她就是有办法吸引别人的注意。他端着烧仙草走出房间,果然郝自强也一屁股坐上桌子准备打屁了。
「喂,忆铃,妳别算错,如果冤枉缴了,妳得负责向国税局讨回来……哎哟!」郝自强大口吃下烧仙草,却被烫了舌头。
「呵呵,说错话了吧?」伍忆铃开心地在报表盖上印章。「不会错啦,我再呈给郝大副总经理和叶大董事长兼总经理复核,你们可得张大眼睛仔细看,万一真的报错了,大家可是一起死喔。」
郝自强大摇其头。「同学,你看,我们请了什么伙计?哪有这样子恐吓长官的?」
「天国近了,罪人应当悔改,她的报应到了。」叶海旭盯住她桌上那碗刨冰,快手快脚抢了过去。
「喂,叶先生,你怎么可以拿我的点心?你喝烧仙草,不要抢我的啦。」伍忆铃跳了起来,伸手去抢。
叶海旭几步路就到厨房,把刨冰倒入流理台水槽。
「妳不能吃冰!」
「你这个臭鸭霸,」伍忆铃睁大眼睛,双手插腰,大声狂吼。「这是人家最爱吃的薏仁牛奶冰,你……你……你剥夺了我生存的乐趣!」
「咚!咚!咚!」叶海旭转回办公室,丢出三枚十元铜板到桌上。「我赔妳钱,这杯烧仙草给妳吃。」
「三十五块!」伍忆铃的脸像块臭豆腐。
叶海旭摸了口袋,再丢出五元铜板。「妳那个快来了,不能吃冰。」
伍忆铃的气焰忽地消散无踪,全身发烫,心脏打鼓打得咚咚作响。
他怎会知道她的生理期呢?
郝向自强吹吹烧仙草的热气,笑说:「有什么快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叶海旭微笑说:「她这个月会来,下个月也会来,你那个永远都不会来。」
郝自强恍然大悟。「这种事伤脑筋,忆铃,要保重喔。」
听两个男人谈论女人的月经,伍忆铃被激怒了。「喂,叶大董事长,这里是公共场所,你怎么可以无视于女性员工的存在,拿我们女生的事情开玩笑?你有没有听过性骚扰三个字?你虽然没有毛手毛脚,可是言语也构成侵犯,我可以上法院告你,要求精神赔偿……」她说着眼眶也红了。
郝自强忙劝道:「忆铃,我们没有开玩笑,我同学是关心妳。」
「谁要他关心了﹖﹗我活得很好,谢谢!」
叶海旭直视她滚下泪珠的大眼,沉声说道:「伍大小姐,如果妳认为我的言语侵犯到妳女性的自尊,我道歉,赔妳一百万也可以;可是我不能看妳不知死活,自生自灭!」
「你才是不知死活!快给我一百万!」她吼了回去。
「妳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叶海旭也吼得很大声。「每隔四个星期,我就看妳抱着热敷垫来上班,又冒冷汗,又拉肚子,秀桦老叫妳去看医生,妳只是随随便便吃止痛药了事,平常又爱吃冰,不知道节制,甚至一边抱热敷垫,一边喝冰牛奶,结果是愈吃愈痛,对不对?」
伍忆铃被他吼得摊在椅子上。他句句属实,他什么时候这么仔细观察她的生活细节了?
「我看过很多医学报导,即使妳不会痛,医生也劝女孩子在经期前后少吃冰,少吃刺激性的食物,这是对自己身体好,不是我多管闲事。」
这个道理她也明白,只是她一向做不到,她就是嘴馋。
「那……那我不吃了……」克制一下吧。
「不吃还不够,秀桦一直提醒我,要我盯着妳去看医生,刚刚我已经帮妳初诊预约好了。」
「我不要!我是健康宝宝,没有必要绝对不和医生打交道。」
「反正妳就是有医院恐惧症,没人陪伴就不敢去了,是吗﹖」叶海旭凉凉地说:「上次去拆线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医生才拿起剪刀,妳就尖叫,害得外面的人以为医院失火了。」
伍忆铃转动右手手腕,她已经很努力贴美容胶布了,但那道疤痕依然清晰可见。她嗫嚅着:「人家……以为会很痛嘛!」
「好,我问妳,割伤的时候很痛,退麻药也很痛,连拆线都有一点点小痛,妳既然怕痛,为什么每个月就甘愿让它痛上两、三天?」
「我……」伍忆铃无语,他说得太有道理了。
「我不跟妳大小声了,最好让妳保持情绪稳定,这也能够舒缓可能的疼痛。明天我带妳去看医生,详细检查一下。」叶海旭训话完毕,正经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古怪。「呃……妳鼻涕掉出来了。」
「啊!」伍忆铃吓得抽出面纸,赶紧抹抹鼻子。在这个大老板面前,她早就没有形象了。
郝自强不可思议地盯着叶海旭。呵,这家伙真是愈活愈精采了。
该是他发表意见的时候了。「喂,同学,你又要上班时间出去吗?看完医生后,可别拋下我不管,像上次一样,两个人跑去阳明山兜风喔。」
「阳明山」三个字好象孙悟空的紧箍咒,顿时让另外两人感到头痛不安,然而,在彼此的内心深处,却又溢出了一股难言的心动,如同漫山遍野的芒草花,轻盈地随风摆动起来。
「我说错话了吗?」郝自强左瞧瞧,右看看。
「我预约的是夜间门诊。」叶海旭语气充满了火药味。「你要上阳明山吹风,悉听尊便,冻坏了自己负责,本公司没有医疗补助。」
「我是被他绑架上山的。」伍忆铃也别过脸,气呼呼地说。
「呵,我招谁惹谁了?真是没人情味的公司!」
郝自强摇摇头,吃完最后一口烧仙草。这里没有他说话的分,这两个人的连续剧正在上演,他专心欣赏就够了。
诊疗室气氛忙碌,有人在旁边等候,有人躺着等检查,还有人随时打开门进来探看,打印机吱吱印出药单,护士也跑来跑去递单子。
医疗环境如此嘈杂,伍忆铃神经紧绷,只能死命盯住医生写病历的笔。
「妳这个症状,应该是子宫内膜异位症,妳还没结婚,可以内诊吗?」医生头也不抬,专心写字。
「可以。」事前黄秀桦告诉她,如果有性经验,不用害羞,就让医生检查。
「伍小姐,请这边走。」护士请她起身。
转个弯,走到一道布帘后头,一张像怪兽的诊察椅张牙舞爪迎接她。
「请上去。」护士职业化地指示着。
「怎么上去?」伍忆铃看到阶梯,要爬到这么高的椅子上?
「内裤脱下来,先侧坐上去,两脚张开,放到架子上。」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每个女人都要来这么一遭的。她硬着头皮,望着椅上的干净纸垫,遵照指示,战战兢兢地爬了上去。
「再坐下来一点,再下来,好。」护土发号施令,满意地点点头,再拉起椅子上方的小布帘。
伍忆铃静静躺着,她被独自留在这个小空间,等待医生来「宰割」她。
为什么女人这么麻烦呀?每个月不方便几天,又有一大堆随之而来的毛病,更有各种妇女症的威胁,长了这副器官,就是要忍受这些痛苦吗?
「澎!澎,!」有声响从诊疗室另一边传来,她听到医生的声音:「胎儿心跳正常,胎位也没问题,胎儿长得很好。」
原来那澎澎的声音是胎儿的心跳!伍忆铃可以感受到那位孕妇的喜悦,经由医学仪器,让准妈妈亲自感觉小生命的存在,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呀!
她想到黄秀桦充满幸福的脸庞。如果,女人的痛苦是为了这分满足与喜悦,那么身为女人的不方便,也就不算什么了。
叶海旭曾经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