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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江小楼质疑的目光,姚珊瑚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吐露实情:“之前雪凝怀孕,金玉大发雷霆,吩咐人给她堕胎,谁料她性子倔强,不顾一切也要把孩子生下来,装作喝了药背过身全抠掉了,平日里只拼命遮掩着,不久前快要临产,肚子实在瞒不住,还是被金玉发现,她就吩咐人强行……”
青楼女子一旦怀上身孕,会被视为不吉祥的事,必须按照规矩强制堕胎。鸨母会想方设法让她吃各种药物,不论她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但也有很多时候吃药无效,鸨母就会吩咐人用桌子、椅子压在女子的腹部,让力气大的人用力在上面踩踏直至流产为止。哪怕将人折磨致死,也绝不容许青楼有婴儿啼哭之声,这就是规矩。江小楼曾经亲眼见过这样的惨状,所以她很清楚这个叫雪凝的女子当初受了怎样的折磨。于是,她沉默了。
半个时辰后大夫进门。王大夫年逾七十,背着药箱快步走来却脸不红气不喘,而小蝶上气不接下气,喘得非常厉害,江小楼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小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实在是太胖了,走两步路都喘得厉害,刚才一路过来那老大夫一直狐疑地盯着她看,她几乎恨不能把脸遮起来才好,哪里有人家丫头胖成这样,上回的事情吕妈妈到处找她的不是,回头又该说她懒惰了!
王大夫走到雪凝面前,雪凝只是低头抱着襁褓,长长的头发垂下挡住了面容,叫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王大夫替她把脉,慢慢的眉头紧皱:“身体耗损太厉害,我尽力而为,看她造化吧。”
王大夫要去开药,一直闷不吭声的雪凝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希冀地望着他:“救救我的孩子。”
王大夫这才注意到她一直埋在怀里的襁褓,顿时面色惊骇地倒退了两步。襁褓里是一个婴儿,面孔发青呼吸冰冷,明明已经死去,她却一直死死抓住不放。
“我的孩子还能治得好吗?”雪凝这样问道。
江小楼这才看清了郦雪凝的容貌,她微微仰着面,恳求地看着大夫,尽管面容消瘦,却挡不住桃花尖脸,秋水杏眸,还有眼下一颗泪痣带来的艳色,此刻她眼底那份凄怆绝望足以叫人心头震动。
大夫被她状若发狂的举动又吓退了几步,求助地看着江小楼。
郦雪凝一直没沾过净水,更没梳洗过,浑身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异味,然而江小楼却毫无嫌弃地走了上去,蹲在郦雪凝的面前,轻声地道:“雪凝,孩子已经死了。”
郦雪凝的眼珠子动了动,终于第一次落在江小楼的身上。
此刻,吕妈妈悄无声息地站在后窗,将屋中一切尽收眼底,心头冷冷一笑,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毛丫头,哪里斗得过金玉,这么容易就中了圈套,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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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为啥大家都觉得小蝶怀孕了,OMG
编辑:想象力太贫乏,贫乏!
第27章阴毒心思
江小楼伸出手试图从她手中接过孩子。下一瞬间郦雪凝猛地推开了她,见此情景小蝶和百合连忙上去按住雪凝,却不料原本十分安静的人此刻变得像个疯子,不停地用手推,用嘴咬,用指甲撕扯,拼命想要挣脱她们的控制。
如此美丽的女子竟然被逼得疯狂,就像是一匹艳丽到极致的锦缎在江小楼面前生生撕裂,发出裂帛的沉痛呻吟,分明是一幕残忍到极致的画面。在百合强行掠走她怀里的襁褓之后,一直无声的她突然哭喊起来:“放开我,我要孩子,我只要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抢走他,我只要孩子——”
那声音距离这样近,这样尖锐,嘶哑而痛楚,哪怕江小楼的心坚如铁石,在这一瞬间也被揉成一团。
郦雪凝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嘶咬百合的手,百合痛得大叫一声松了手。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夺回了襁褓,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神情,然而过度的激动使得她猛烈咳嗽起来,空气在她的肺部不停地鼓动着,几乎不能遏止。
在这样的情况下,姚珊瑚已经吓得退到了门边,她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惨烈可怕的场景,几乎忘记了言语。
江小楼却再一次靠近,用再认真不过的语气一字字地道:“你的孩子已经死了,雪凝,你仔细看看,他死了,不管你怎么哭怎么闹都不会回来!”
郦雪凝用了全部的心力期待着自己的孩子,江小楼却异常清醒地将她最后的希望击碎了。她突然停止了咳嗽,盯着江小楼。
整个屋子里陷入了死寂。
姚珊瑚见对方安静下来,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雪凝,桃夭姑娘你还记得么,你从前——”
雪凝直直地瞅着江小楼,姚珊瑚心里一阵哆嗦,声音就这么戛然而止。
江小楼轻声道:“人死就要入土为安,就像你当初帮助我一样。”说完她吩咐小蝶去取干净的水来。小蝶忐忑地去了,再回来手上已经端了一盆清水。江小楼接过帕子沾了水,竟然掀开了郦雪凝怀里的襁褓,仔细地给那个没了呼吸的孩子擦身体。郦雪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疯狂从未存在过。
两人用这样奇特的方式相处,实在是太诡异了,连大夫都看得愣住。
江小楼一丝不苟地替孩子清理好,道:“我会吩咐人做一套小衣裳,并且请人来超度,希望他将来投个好胎,不会再受苦。”
她这样自说自话,郦雪凝自始至终都只在一旁看着,可那只手却是松了……
姚珊瑚和百合对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半途夭折的孩子出生就是来人世历劫的,可江小楼却说到做到,果真吩咐替他准备了棺木和新衣裳,甚至在寺庙里请了牌位来供奉超度,旁人都认为她是在向雪凝报恩,可江小楼却知道不只是如此。
她只觉得,那孩子的死亡像是在提醒她,这世道有多么的残酷。
她要感谢这个孩子,感谢郦雪凝,他们让她想起了有一个该下地狱的人,现在还活得十分鲜润。
江小楼再一次来看郦雪凝的时候,王大夫正好来复诊,他将小楼拉到一边,悄悄地告诉她:“这姑娘的病很严重,心脉又受损,我也没有把握,只能用好药吊着,能多活个一年半载就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江小楼闻言略一停顿:“不论如何,请王大夫尽力而为。”
王大夫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却一眼瞧见小蝶,脸上立刻起了点疑惑:“姑娘,把你的手伸出来,我替你看看。”
小蝶诧异地看了江小楼一眼,对方轻轻颔首,她才乖乖伸出了手。王大夫替她诊脉,半天后才放下,好心提醒道:“小姑娘,才五六天你又长了一圈出来,我劝你不要吃太多大补的东西,再这样下去怕你以后连路都走不动了!”
小蝶原先是个身段窈窕的少女,现在下巴都生了双的。若是身体因此变得壮实也就罢了,可江小楼却注意到她走两步路都在喘,倒像是生病。思及此,她立刻道:“大夫,小蝶平日饮食和以前并无不同,怎会突然不明原因发胖呢?”
“饮食一样?”王大夫惊讶了,寻常人发胖总归是饮食过剩和缺少运动这两样,可小蝶一个婢女,整日里忙忙碌碌,饮食也没有变化,为什么身形会在短短数日膨胀到这个模样,简直像是被气吹圆了一样。
小蝶猛然一惊,脸色变得煞白。江小楼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变化,道:“究竟怎么回事?”
小蝶扑通一声跪下,脸上满是不安:“奴婢……奴婢偷吃了香兰小姐送来给您的汤水……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有心违背您的意思,只是……只是舍不得……”
小蝶自小家境贫寒,自然不舍得浪费粮食,所以她吃了那些东西江小楼并不奇怪,但李香兰送来的都是寻常甜点汤水,绝不至于让小蝶在短短几日胖成这样。江小楼越想越是不对,神色也变得郑重:“每天她送来的东西你都喝掉了吗?”
小蝶怯生生地点头,想了想道:“最近奴婢实在太胖,就不敢再多吃,前天送来的雪梨银耳还在,奴婢这就去端来!”
昨天李香兰来过挽月楼一次,见到小蝶,不知为何就急匆匆就回去了,也没有再送汤水来。江小楼轻轻点头,吩咐道:“小心点,不要让别人瞧见!”
“是!”小蝶满腹疑团地去了。等到片刻后她回转,手里多了一罐雪梨银耳。
王大夫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又特意用银针试了试,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是用毒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李香兰不会那么傻的。”
江小楼听见这声音猛然回头,就见到郦雪凝和姚珊瑚站在门口。
郦雪凝走过来,一阵风吹过她的衣衫,她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竟然就重重咳嗽了两声,却像是怕吓着他们一样很快强忍住了。
“雪凝姐姐,你身子还没好,这里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姚珊瑚追过来试图挽住郦雪凝的胳膊,雪凝却轻轻挣脱了,向后退了一步:“我这病难保传染,珊瑚妹妹还是离我远一些。”
姚珊瑚面上闪过一丝悲伤,站在原地没有动。
江小楼看着她们二人:“刚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郦雪凝没有回答,反倒是姚珊瑚主动从王大夫手上接过那小盅,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巴里,舌尖上细细品味着,过了半响,才轻声地道:“这汤里下了东西。”
“不可能,我什么都没闻出来啊!”王大夫诧异,他精通医术,若是有人在汤里下了药,他怎么会查不出来?
姚珊瑚面上闪过一丝不忍,本是不愿意说人是非,却终究轻轻叹息一声:“这不是毒药,只是一种猪饲料。在乡下的时候,那些贫苦的百姓总是用猪草来喂猪,再好些的也不过是豆饼和馊水,没什么出奇的。可凉州一带猪养得特别好,因为当地有一种从山上采摘下来的草。这草叫见风长,只要生长的地方必定是一大片一大片,若是采来喂猪,原本一年才长成的猪只需半年便长得十分肥硕,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人采了草来磨碎成粉末,混在猪食里面,纯粹是为了……让猪长膘用的。”
这汤里面用的不是毒药,而是猪饲料。
江小楼不是舞艺倾城么,李香兰便要她胖成一头猪,这辈子都没办法跳舞。
王大夫顿时摇头:“恐怕不止是发胖,会带来好些病症。”
看着依旧懵懂的小蝶,姚珊瑚的面上显出一丝怜悯:“是的,如果长期服用下去会胖到走不动,最后直到瘫痪在床为止。”
疾言厉色的害人性命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笑着给你一刀。江小楼已经提防李香兰,却不料对方盘算着这样的主意。
不光是要她的命,更要毁了她的花容月貌,残了她的窈窕身段,坏了她的绝妙舞姿,叫她一辈子瘫软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等机心,何其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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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猪饲料,有孩纸猜中了吧,如果在现代的话,那就是化学饲料,因为在古代所以是见风长。拿肉肉同学送了521朵鲜花,这是表示我爱你的意思吧,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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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登堂入室
江小楼的神色慢慢变得冰冷,一股冷意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头顶,让她渐渐觉得周身都在发凉。
小蝶已经吓得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后悔得恨不能打自己耳光,若是她听小姐的话将那些东西倒了,何至于会中了人家的圈套!她越想越是害怕,眼泪哗的一下全流出来,扑过去抓住江小楼的裙摆,哭哭啼啼地:“小姐,救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
姚珊瑚安慰道:“不必害怕,你服用的时间很短,只要停用就好了,切不可再喝她送来的东西。”
小蝶连连点头。
王大夫道:“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毒辣的女人,真是叫人叹为观止。只是……你又如何知道的呢?”
姚珊瑚轻轻摇了摇头:“三年前有一位当红的花魁娘子青玉,美丽脱俗、能歌善舞,可没过半年就胖的连路都走不动,不知吃了多少药看了多少大夫,谁都救不了她,只当做是个怪病。”
江小楼声音静静地:“和李香兰有关系?”
姚珊瑚点头:“她和李香兰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直到她死前那段日子,李香兰还常去安慰。只是有一回我去看望青玉的时候,却看见李香兰手忙脚乱地把一个纸包收了起来,当时我觉得很蹊跷,但也没有往深处想。等青玉死了,我越想越奇怪,悄悄去厨房查看才发现了那些粉末,大夫们都不认识,最后托人去了李香兰的故乡凉州才发现端倪……”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还要由着她继续害人!”
姚珊瑚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小蝶,清澈眼瞳有些委屈:“青玉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凭着这些能说明什么?”
李香兰在汤里下猪饲料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一般人决计想不到这样阴毒却又隐秘的法子。只怕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