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位父母官便不再说话,同时,他们也一定充满了好奇心,不知道赵书记晚上安排了什么人什么事。尤其是余丹鸿,他显然对赵德良的工作方法极度不适应,怎么说,他既是省委常委,又是秘书长,是省委的大管家。省委成员做什么事,他这个大管家却不知道,这让他有一种正在失去权力的性恐。
赵德良大帆也清趁,无论他说什么,下面这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掌握和了解他的行殊,既然此事不可避免,他也就懒得费神。下了餐桌,在休息室里和市委书记市长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安排,他便叫了唐小舟和冯彪,一齐向外走去。
唐小舟起身的时候,看到余丹鸿向邱处长使了个眼色,便明白,余丹鸿这次要亲自披挂上阵了。
汽车开到原江酒店正门,赵德良对冯彪说,你就留在门口。
此时,唐小舟已经打开车门,赵德良跨下来,头也不回地向酒店里面走去。
唐小舟关上车门,迅速跟了过去。
杨泰丰等人知道赵书记要来,早早地吃了饭,在会议室里等着。杨泰丰带来了六七个人,分别有政治部副主任容易,宣传处长翁秋水,治安处长滕明,刊侦处长雷吾他。另外还有几个人,杨泰丰向赵德良介绍的时候,唐小舟没有记住。
赵德良领着唐小舟走进会议室,里面所有人全都站起来。赵德良主动伸出手,和杨泰丰握手。杨泰丰一一介绍他带来的人,赵德良便一个一个地握手,然后走到正中间留给他的主位上坐下来。服务员立即上来,给他们送上茶。唐小舟在赵德良身边坐下,拿出录音笔,同时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赵德良说,把大家叫到陵丘来,长途奔波,现在又连夜开会,辛苦诸位了。
为什么是临时召集大家呢?这里面有个原因,因为我们接下来所要讨论的事,必须在座诸位,以高度的党性进行保密。所以,开会前,我宣布一条纪律,有关这次会议的任何内容,哪怕一句话,都不能流传出去。
他看了看大家,见大家都拿笔在记录,并没有抬头看自己,便又接着往下说。你们在公安一线工作,对于江南省的治安情况,是最了解的。今天,我想请大家来谈一谈与黑恶势力有关的话题。第一,我们江南省,有没有黑恶势力?第二,我们江南省的黑恶势力,到底是什么样一种状况?第三,黑恶势力存在的土壤是什么?为什么能够生存?第四,对于黑恶势力,我们应该怎么办?当然,我今天主要是了解情况,不需要系统,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想到什么说什么。
赵德良的话完了,各种笔的沙沙声也结束了。有那么一瞬间,会议室里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显而易见,对于赵德良将他们紧急召来讨论这个议题,所有人都缺乏思想准备。
黑恶势力,是一个特别敏感的问题,建国之初,仿佛一夜之间,将所有的黑社会组织全部清除了,整个国家,显得十分干净。但到了八十年代以后,黑社会组织又开始冒头,并不是以前的黑社会帮派死灰复燃,而是后来新生的带有帮会性质的违法犯罪团伙。在相当一个时期里,国家并不承认中国有黑社会组织存在,这话也对,通常所说的黑社会组织,尤其是中国特色的黑社会组织,是一种处于地下的有着严明纪律和组织结构的组织,比如青帮和红帮以及后来由这两大帮派派生出来的黑社会组织。这样的组织,在今天的中国,自然不存在。就算有,也不太可能形成像青红帮那样庞大而且组织严密的团体。所以,开始只承认集团性犯罪,再后来,发展到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而现在,赵德良却非常直接地提出了一个新词:黑恶势力。
赵德良的四条意见中,第三条问黑恶势存在的土壤是什么,为什么能够生存。这个答案说出来,就实在太简单了,那就是权力利益链。黑恶势力,只不过是权力利益链的一个环节,受权力保护才能生存。或者可以说,正因为权力从中起作用,黑恶势力,才迎风见长。权力一旦不给这些黑恶势力提供保护,这股势力,肯定无法存在。
要铲除黑恶势力,说起来非常简单,那就是根除权力变现行为。而实际上,每个人一旦掌权,一个无可回避的问题,便摆在了自已的面前,那:}是权力变现。不变现,你以前的投入,就无法收回。不变现,你就没有更大的资金进入新的投入,以便谋求更大的权力。权力一旦变现,权力也会不顾一切地保护这个变现梁道。原因同样简单,因为这种变现行为是非法的,只能通过非法梁道,才能完成这一变现,变现梁道一旦曝光,权力便将不复存在。权力不是在保护变现梁道,而是在保护权力自身,是一场权力保护战。黑恶势力,只不过是权力变现梁道的一种。
赵德良希望大家都说说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是畅所欲言,随意而谈。但对于坐在这里的人,意义自然不同。黑恶势力这个话题太敏感,他们不敢轻易表态,需要公安厅长先定一个调子,他们再根据这个调子,决定自已谈话的尺度。
可这件事对于厅长来说,同样是个难题。他平常考虑的,或许是全省公安官员的平衡,而不是黑恶势力的现状。他并不十分了解这一领域,知果贸然说出来,很可能挂一漏万。更重要的是,省委书记突然召开这么一个会议,到底是什么意思,并没有明确。在没有明确上级真实意图之前,把自己的观点抛出来,是极共危险的。避险的惟一路径,就是让下面的人先说,在各人说的过程中,逐渐弄清省委书记的真实意图。
赵德良说过之后,杨泰丰便说,赵书记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我们今晚的会议,重点解决四个问题,叫我看,这四个问题,归结起来,共实是两个问题,一是我们江南省有没有黑恶势力,知果大家的结论是没有,那好说。知果是有,那么,就有了第二个问题,作为公安厅,我们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们今晚的会议,就是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一个是有没有的问题,一个是怎么办的问题。
杨泰丰果然是官僚,就这两个问题,临时发挥,说了一大堆,而且说得头头是道。
作为秘书,唐小舟不禁想,所有的官员的会议发言,都是由秘书写的稿于。而实际上,官员不拿着子照念的时候,他们的说话,精彩得多,也有水平得多。既然如此,官员们,为什么一定要念秘书那千篇一律枯燥乏味的稿子呢?道理很简单,会议是针对大家的,随意说话,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并且引伸。
杨泰丰说过之后,应该轮到容易了。容易是这里惟一的女性,因为这是高层会议,服务员仅仅只是开始给大家倒了茶,然后就被容易支走了;会议的服务工作,便由容易负责。容易在办公室工作,她的位置;和省委办公厅主任差不多,也就是替领导服好务。论职位,自然应该她说,可她很善于把握场上气氛,见杨泰丰说完,立即站起来,给大家加水,并且说,你们讨论,我来服务。
杨泰丰之后,除了容易,剩下的,也足一些处长。而处长和处长之间,又有些职位上的差别。比如一些要害部门的处长,和职能部门的处长;肯定是不同的。翁秋水是宣传处处长,虽然没有治安处长以及刑侦处长实权大,排名却在前面。翁秋水如果不说话,另外几个处长,肯定也不会说。如果翁秋水会做人,他完全可以说,他负责的是宣传部门,对一些具体情况,了解不是那么深入,还是由滕处长以及雷处长先说较好。可是,这位老兄显然会错了意,大概也是想借此机会,在赵德良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当仁不让。
翁秋水说,黑恶势力问题,确实是目前中国社会转型期间,一个极其特殊的问题,在有些省份,比如沿海等经济发达地区,还显得非常突出。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并不等于有些地方存在,就一定会在全国普遍存在。就江南省来看,江南省的经济虽然欠发达,但社会却很稳定,治安形势较好。尽管在某些地区,可能存在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但还没有形成黑社会势力,更没有形成黑恶势力。
听到这些话,唐小舟就想冷笑。他不明白,谷瑞开那么高傲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看中这么一个草包,别说在省委书记面前说话一定要言之有理持之有据,就是见风使舵都不会。事实明摆在那里,如果不是想对黑恶势力开刀,身为省委书记的赵德良,有必要将他们这些人从雍州叫到陵丘?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当什么宣传处长?
果然,赵德良打断了他的话,说,翁处长是吧?我注意到了你的用词,你说存在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那么,你能不能说说这些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有些什么特点,以及分布情况?
翁秋水一个宣传处长,平常也就是考虑怎么搞好唱赞歌工作以及怎样讨得厅长的欢心,哪里思考过黑社会之类的问题夕更不可能有深入的了解。听了赵德良这样一问,竟然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德良已经预感到翁秋水肚子里不可能有他要的东西,便不再纠缠他,而是转向其他人,说,你们治安处长、刑侦处长,对社会接触应该比较多,而且直接接触案子,手上的情况掌握得比较多也比较全面,你们说说。滕明是个直人,他说,赵书记,你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赵德良笑了笑,说,那我先听假话。
滕明说,在党的英明领导下,在各级党委和各级领导的英明决策下。我们的社会蒸蒸日上,我们的生活,芝麻开花节节高,阳光普照,到处都是春天,怎么可能有黑暗存在?既然没有黑暗;黑社会组织;自然也就无可逅形。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是存在的,但黑社会,根本不存在。既然不存在黑社会,所以,赵书记所提到的议题,也就根本没有意义。
赵德良挥了挥手。说。好了。可以暂停了。现在。我听真话。
滕明说,真话更简单,蘑菇撑起一把伞,伞下面肯定有阴影,大蘑菇下面有大阴影,小蘑菇下面有小阴影。阴影是黑色的,你说,那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最容易生长的是什么?自然是腐败,就是犯罪。我负责全省的治安工作,你作为省委书记,知果问我,江南省有没有黑社会?我肯定地回答你,有。你问我,有多少?我告诉你,我说,我不知道。你可能问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大蘑菇下面有大阴影,小蘑菇下面有小阴影。这些阴影是怎么形成的?是因为上面的那个蘑菇。我说话也许有些人不爱听。我们目前的官员制度,其实和封建社会的差不多,说穿了,也就是官吏制度,官的权力很大,且基本不受约束。吏呢宁从属于官,对官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表面上看,我们的官员制度是有约束的,而实际上,约束官员的人,都是吏。吏又怎么可能监督或者约束得了官?所以,只要是官,便可以为所欲为。权力如果受到约束,权力就是一根电线杆,就算电线杆的下面产生阴影,那阴影也非常有限。相反,权力一旦失去了约束,权力就变成了大蘑菇,变成了一把大伞,那下面的阴影有多大,就要看上面那把伞有多大了。许多情况,我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权力的田野里,长出几林毒蘑菇,大棍也就不足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所有的农民都知道这一点,不过,农民们很小心,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些毒蘑菇铲除。但我们的权力责任田里,知果长出了毒蘑菇,坦率地说,我目前还没有看到很好的处理办法。或者说,我们也许根本就没有想过从根处理。赵德良说,按你这样说,黑恶势力在我省还非常严重?
滕明说,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我是这样认为的。各地都有一些利益团体,这些团体,一方面有权力对他们进行保护,另一方面,他们又以各种违法和罪手段,获取利益最大化,并以此回报权力。所以说,每个黑恶势力的背后,肯定有一林每蘑菇,甚至是一个每蘑菇群。我们治安处我想甚至包括刑侦处,手上有非常多的案卷,这些案子,大多数成为了悬案。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全按照法律程序办案,这些案子,早就破了。事实上,这些案子,至今悬在那里,有些有好几年。我们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基本事实早已经查清楚了,涉及一些什么人,我们也是明白的。可是,我们就是无法执行。为什么无法执行?匹为每蘑菇。
赵德良转向共他人,问道,你们认同这种观点吗?
翁秋水说,这有点太夸张了吧?这岂不是把我们的社会,说得漆黑一团夕雷吾他说,膜处长所说,虽然有点让人难以接受,据我的了解,至少也可以算是部分事实吧。在有些地方,确实如此。我在利侦部门,可能和膜处长的治妄部门感受一样,有些案子,只要涉及这样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