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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有一百二十多万现金,当即提出一百万,付了首期。还剩下几十万元,准备
办理相关税费和支撑按揭。
赵德良返回雍州只呆了几天,又去北京了。他回雍州的这些天,到底说了什
么做了什么,唐小舟完全不知道。唐小舟甚至没有和赵德良说上一句话,每天就
是按时上下班。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奇怪,扫黑工作阶段性结束了,唐小舟的联络
员身份,却没有改变,甚至公安厅派给他的那台车,也没有人收回去。
除了孔思勤偶尔告诉他一些传言之外,他与整个江南官场隔绝了。
九月初的一天,和他一起落寞的手机竟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彭清源的秘书。
早就有动议,要解决彭清源的秘书,但因为扫黑以及杭洪,加上此后赵德良
逗留北京的时间多,在雍州的时间少,人事工作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唐小舟估
计,赵德良从北京回来,有可能开会讨论此事了。
对方说,晚上首长有个活动,他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自从坐了冷板凳,没有几个人想起他,约吃饭更是少得可怜。接到这个电话,
唐小舟心中一阵感动。彭清源这种级别的干部,竟然还能想起他,实在太难得
了,至少说明,在江南官场,自己已经被某些人认同。
晚上的活动并不重要,和几个企业家聚餐,礼节性的,并没有实质内容。吃
过饭后,彭清源叫上唐小舟到喜来登三十八楼喝茶。看上去,彭清源更像是太累
了,需要这么个机会休息一下。彭清源半躺半靠在沙发上,并不像平常人们见到
的那样正襟危坐,显得十分随意,也很放松。他们之间的谈话,更像是在闲聊天
彭清源问,怎么样?最近还写文章吗?
唐小舟说,哪里还有时间写文章?早不写了。
彭清源说,我听说赵世伦到文化厅去以后,和你来往挺密切?
唐小舟说,是啊。人就是奇怪,拉开了距离,反倒好相处一些。
彭清源的思维极其跳跃,一会儿一个话题,很快又跳到了王宗平身上,他问,
你上次说的那个朋友,叫什么?王什么?
唐小舟有点跟不上越,不明白他指谁,所以没答。
彭清源说,给任国昌当过秘书的那个。
唐小舟说,哦,王宗平。挺有能力的一个人,因为上次的经历,一直没人敢
用他。他自己也很郁闷,前段时间还对我说,他想辞职算了。
唐小舟之所以有意提起王宗平想辞职,是想传递给彭清源一个信息,如果不
马上用,这个人才可能失之交臂。没料到彭清源根本不沿着他的话题走,而是迅
速跳到另一个话题,问他,你炒股吗?
唐小舟说,我自己不炒。有一个朋友炒,我放点钱给他,自己不操心。
彭清源说,你其实可以炒一炒的,股市里有很多哲学。
唐小舟说,这个说法新鲜,我第一次听说。
彭清源说,你不相信?我给你举个例子。股市里一只股票,就像现实社会中
的一个人。从一九七八年改革开始到现在,中国走在一个大牛市里,所以,绝大
多数股票,都是大牛股。也不排除有极少数股票,或经营不善,或意外灾害,或
其他原因,走得不好。但这类股,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股,就算某一时期走势
偏弱,总体来说,还是在上升通道中,回报极其丰厚。
唐小舟说,这种说法,我早看到过。虽然大家都认同,可是,让你拿,你就
是拿不住。毕竟,你对它的未来无法把握。彭清源说,这里有个水涨船高的问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再举个例子,你炒股,买进一只股票,这只股票曾有一个时期高举高打,
股价不断走高。但是,股价不可能永远走高,总会走走停停,涨涨跌跌。股票下跌或者滞涨,你该
怎么办?两种办法,要么抛出去,要么继续持股。抛出去,你可能买别的股,也
可能持币观望。买别的股,你可能继续买错,又买了一个下跌股,结果又亏进一
大笔。当然,你也可能买对,买了就涨,赚一大笔。持币观望?你同样有风险,
假如所有的股都在涨,你手里没有股票,就把行情踏空了。由此可见,卖掉,似
乎并不是最好的办法。那么,你就持股吧。可持股也麻烦,接踵而来的,可能是
没完没了的煎熬,周围所有的股都在涨,就是你这只股没涨。那种滋味,实在是
太难受。经常玩股的人,都会说一句话,要耐得住寂寞,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唐小舟说,首长你这话太深刻了。我听说,有很多人炒股,忍了几个月,最
终忍不住抛了。抛了第二天,这只股就涨了。
彭清源说,听说所有的股都有庄家,出现你说的情况,肯定就是庄家在考验
散户的耐心。这有点像我们的组织部门考验一个干部,必要的时候,可能将一位
同志放到各种环境去锻炼、考验和观察。有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那是考验,还
以为你彻底没戏了。我们常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几个人同时被列为提拔培养对象,
几个月过去,大家认为最可能被提拔的那个人名落孙山,相反,大家认为只是
陪衬的那个人,却被提拔了。大家对这种情形不理解,纷纷指责提拔有黑幕,或
者某人有靠山,有些话会更加难听,说某某某其实没水平,只会拍马屁等等。人
们分析的几种情况,都有存在的可能,而更大的一个可能,只是在这几个月时间
里,组织部门一直在对这几个人进行全面考察,其中只有一个人,通过了所有项
目,获得了最高分。而这种可能,恰恰是最容易被人们忽视的。
整个晚上,彭清源都像是在和他聊大天,东一句西一句,根本没有一个主题,
包括后来有关股票以及耐性的那一段话,唐小舟都认为,他其实是在暗示王宗
平,责成唐小舟转告王宗平,需要保持信心和耐心。
事后唐小舟仔细地回忆过这次谈话的每一个细节,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彭清
源找他,只有一个目的,打听王宗平的近况,并且暗示他,自己很看重王宗平,
希望他能够保持足够的耐心。再深入地想一想,又觉得事情不应该如此简单。王
宗平是彭清源什么人?他们都不认识,甚至都没记住王宗平的名字。既然如此,
他为什么会对王宗平表现出如此热心?
如果不是对王宗平过于热心,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
以唐小舟对官员的了解,他们的时间极其宝贵,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
明确目的性的。正如唐小舟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虚耗一样,官
员们的年龄比他更大,对于时间的紧迫性以及行为的目的性,应该比唐小舟强烈
得多。他认定,彭清源叫自己来吃这餐饭,绝对不会是无目的性的,而从他们之
间的谈话来看,彭清源的目的,似乎不是为了自己,更像是为了唐小舟。
唐小舟的感觉是,彭清源想向自己说几句话,他已经说了,自己却没能明白。
唐小舟还没有把这件事想透,心绪就被另一件事缠住了。
那天,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电话极其意外地响起来。开始,
唐小舟还以为打错了,听了几句才搞清廷,果然是找他的。打电话的人是文舒,
省委组织部排在最后一位的副部长。唐小舟第一次随赵德良下市州考察,文舒
是成员之一,此后虽然见过几次,都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接触,更没有深入来往。
这次,文舒主动打来电话,确实令他吃惊。
文舒也没什么事,只是约他吃个饭,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以前要约唐小舟吃饭不容易,只有那些关系非常特别的人,早将时间地点定
了,告诉他,由他相机而行,抽得出时间就去,抽不出时间也就算了。现在不同
了,除了黎兆平等极少几个朋友,或者自己的妹夫任大为,几乎没有人主动请他。
副部长竟然打电话请他吃饭,让他受宠若惊。他既担心人家找他办什么自己难
以办到的事,又觉得面子上的事,还是要注意一下,便说,晚上恐怕没时间,这
几天都安排了,看中午行不行。
文舒竟然说,行,那就今天中午怎么样?
他当然不能说今天中午不妥,便问,都有哪些人?
文舒说,没别人,就我们俩人,随便坐一坐,毕竟好久没见了嘛。
果然是他们两人,地点离省委也不远。
省委大院很大,正门之外,有好几个侧门。靠西北的侧门后面一条街,叫文
街,是雍州城里的一条老街,与墨巷相对应,属于旧时的文化街,市文联、市作
协、市画院等,都在文街上。文街临街的门面,经营特色也以文化为主,承袭了
旧时传统,仍然是琴棋书画。当然,琴在当今被归于音乐,棋被归于体育,这两
个门类,便从这条街淡了出去,书画古董,是这条街的特色。
与墨巷已经没有墨迹不同,文街却是文脉浓厚。近几十年来,江南省批量生
产作家,享誉海内外的书法家画家也出了几个,可雍州市,这方面的人才却是奇
缺,尤其书画界,全国一流,竟然占不上一席之地。书画的没落,直接影响了文
街上各种艺术品的品相,能够看到的,多是一些三流甚至是不入流的作品。
雍州书画界奇人,只有一个,是一位女性,名叫春春,在文街上开了一间春春画廊。
春春的这间画廊,与人们理解的国外的画廊并不是同一个意思,实际是一间
以书画会友的餐厅。春春自己也写字作画,但她比较另类,写字作画不用手,而
用脚。她在圈内之所以大大的出名,并不是因为她用脚写字作画,坊间的说法是,
她用女性的私部运笔写字作画。唐小舟听到过此说,认为是无稽之谈。
其一,写字作画,那可是要从小训练的,哪有人训练她用那个地方写字作画。
其二,写字作画,要让人家欣赏,她用那个地方写字作画,如果不能让人看到,
人家凭什么相信她是那样写出来画出来的?让人看着现场写字?可能吗?
其三,书法是艺术,最终比拼的是艺术价值和审关价值,是书画家的功力,
而不是你所使用的手段,任何嗦头,都是对艺术的损害,旁门左道,
只能哗众取宠,与艺术无涉。唐小舟更愿意相信,这个新闻,
是这个女人制造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替她的春春画廊做宣传。
说起来,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媚俗,有了这样一个传说,春春画廊的生意,
竟然好得出奇。一些文人稚士或者自诩为文人稚士者,都喜欢往那里走,在那
里吃餐饭,甚至在那里泼几点墨。唐小舟早就知道这么个地方,从来没有去过。
也曾有人约他,他听说去春春画廊,便大摆其头。
让他没想到的是,文舒约的,竟然就是春春画廊。唐小舟很奇怪,按照自己
的脾气,应该拒绝才对的。不是拒绝这次相约,而是拒绝这个地点。可如今,心
境真是完全变了,他连拒绝的念头都没有兴起。
春春画廊在二楼,沿着一条窄窄的楼梯上去,当面是一间画室,摆了画案以
及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名家书画作品,倒也颇有些文气。画室周边,是一些充分
利用了空间的单间,既是茶座,也是餐室。文舒定的地方叫兰亭。当中一张很大
的餐桌,四周的持子是国定的,呈U形,墙上挂着本市一些画家的画作。这些画
作,并非山水风景,一律都是人物,而且,全都是裸女,或画或照片。当中一幅
最夸张,头和脚都画得很小,只有胸和盆画得硕大无比,画家有意突出裸女
的奶子和阴部,甚至将一根根毛都画得非常仔细。
文舒早到了,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那里说话。
唐小舟有一种感觉,墙上那幅画,就是根据面前这个女人画的。她长相一般,
一张圆而且平面的南瓜脸,皮肤挺好,细白细白的,腰显得有些粗,最引人注
目的地方,是她的胸部。她显然清廷这一点并且刻意突出这一优势,穿了一件很
休闲的布衫,只是在乳尖的地方扣了一颗扣子,衣摆的两角,扎在一起。如此一
来,乳房的下半部分,显得密不透风,上半部分,却显露着两只又大又白的半球。
稍稍活动的时候,那两只半球便有起伏,就像两只巨大的肉色眼睛,冲着你一
眨一眨的,充满了挑逗性。
房间的座位活动不便,见到唐小舟,文舒只是欠了欠身,站起来说,小舟,
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春春画廊的老板,关女艺术家春春小姐。
现在的人真是奇怪,什么人面前都要冠以美女两个字,丑得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