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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那必须撒!香,特别香,我媳妇从里到外都香!人香味儿香做菜香!我隔着电话线都闻到香味儿了。”
叶伯煊跟着夏天智商偏低的一起胡说八道、兴奋异常……
门口立正的叶志清,望了眼冷锅冷灶的厨房,然后低头解鞋带换鞋……
夏天正要继续神侃,听到动静回头,她立刻就跟她手里被摇晃散架子的大葱似的,打蔫儿了……
夏天脸红得不行,又急速地转回身来,对着电话小声道:
“咳咳,不说了,爸回家了,我还没做饭呢……”
就赖叶伯煊,好好的,这时候打电话!完了完了,当着公公面儿出了大洋相,丢死人了!
叶伯煊对着电话筒“噗嗤”就笑出了声,闹半天儿,一个菜没做呢,就能跟他扯出那老些菜名,他媳妇这病刚好又开始瞎乐呵上了。
叶伯煊挂了电话后,他步履加快去了食堂啃白菜土豆,居然吃的津津有味。
夏天脸色红扑扑的,她就觉得脸蛋儿特别热,低着头怯懦道:
“爸,您回来啦?嗯,我去做饭。”
根本没用的着人家叶志清回答,自问自答式地快步跑进了厨房……
PS:二更下午三点。
第二八7章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叶家找来了名新保姆王荷花,三十岁出头就守了寡,是京都军区一名勤务兵的亲大姐。
这名女子的命运,有些让人戚戚然。至少让夏天听完直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王荷花十六岁外嫁距离娘家很远的异地他乡,刚刚开始幸福生活的女子,没过上两年知足的日子,丈夫就先一步离她而去。
日子太过艰难,丈夫外出背石头挣工分,被山涧上掉下来的碎石头砸死。
婆婆是那种刁蛮婆婆,说王荷花是八字太硬克死了儿子,恨上了她。给王荷花下了迷药,把她卖到了外省,给一家两兄弟当了共妻。
王荷花受不了身体与精神上的折磨,跪求村子里认字会写字的人,给她当兵的弟弟写了信。虽然几经转折回了娘家,可这个年代的民风,她是很难嫁到好人家的。
这次那个勤务兵听说了叶将军家找帮佣,就把他姐姐叫了过来。管吃管喝就是干活呗,至少不用在老家受人白眼,免得怕姐姐想不开。
王荷花手脚勤快,人温柔不爱说话,也可能是生活环境太过压抑,导致她能一个字表达清楚的,都恨不得单字蹦。
刚过三十岁的年纪,虽然王荷花经历过残酷生活的折磨,但仍能看出来底子长得好。
宋雅萍和夏天坐在沙发上,听着对面的介绍人给介绍情况,都有些同情。就这样,王荷花被留了下来。
新保姆找完了,宋雅萍就开始指导王荷花如何干好家里的家务,夏天就倒出了手,从琐碎的家务活中解脱了出来。
即便没了其他事情分散夏天的精力,可是夏天依然有些疲惫。
她手头的其中一份稿件,需要查找资料,另外关于一四二团参加演习的情况,她也并不了解,她走着后门絮絮叨叨地折磨着叶伯煊。
奈何叶伯煊是一个总结能力非常强、细致描述非常差的人。夏天直折磨得叶伯煊都不期待媳妇电话了,夏天才算是放过叶团长,开始频繁电话请教翟远方。
叶伯煊烦透了夏天,因为夏天总问:“你当时是咋想的?”
叶伯煊就纳闷了。谁能咋想啊?哪有功夫啊?全凭本能和技术要领安排其他人,以及作战经验和可怕的直觉。
叶伯煊认为夏天采访的全是废话,他想不配合来着,可叶伯煊不敢,他怕他媳妇上火。不过心里是非常嫌弃夏天废话连篇的。
夏天很累,但她从不说累,甚至给外人看的表象则是,她很有精神头。
夏天忙得每天都沉浸在各种资料中,已经到了脚打后脑勺的程度了,还有一拨人没接待呢,就是那四个嫂子。
毕竟嫂子们这趟出来最主要是来看丈夫的,夏天联络上了四个嫂子听到了难处,就大手一挥再等几天吧,等你们呆够了。元旦前三天赶过来就成。
文工团的何团长听说后急了,质问夏天:“谁给你的权力?上台上台,不多排练几遍,在领导们的面前出了差错,你们军报不露面不怕丢脸面,我文工团要脸面着呢!”
夏天双手奉上歌词和乐谱,落落大方地就杵在文工团何团长的办公室里开唱,最后总结陈词:
“何团长,我接了的活儿就会尽力,差错指数为零。这歌词送您了。您要觉得成,就定这首,不成的话,您再选其他歌。嫂子们一定高效率地配合,这点您放心。如果真定我那首歌,得找个人唱,我的提议是刘芸。”
最后时刻,夏天“以权谋私”,还不忘拉她自己的姐妹一把。
何团长立刻从瞪着眼珠儿变成了一条缝:“我研究研究。到时给你准信儿。刘芸不成。已经派到基层了。”
虽然刘芸的事儿没闹到明面上,可风言风语也不少。何团长派遣刘芸去艰苦的地方,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夏天似乎明白了何团长的用意,有感激、有合作的友好层面,夏天姿态放得很低,所谓共同合作的杂事儿,夏天都主动包揽了。
何团长呢,本身就对夏天有好感,当初挖人没挖过来有些遗憾,两个人倒是在商量事情中,很默契、很谦让。
夏天面对的虽然是团长,也许由于不是她的直属领导,所以说话的语气更像是老朋友在交谈,就这样,夏天忙完一件事又一件事,往前赶着过日子。
叶志清和宋雅萍这对公婆,包括叶伯煊,都给予了大力支持。
一切都以夏天的工作优先,甚至叶伯煊好不容易给夏天打个电话时,如果听宋雅萍说夏天睡了,他都没有什么情绪,甚至还负责安抚他妈:
“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不用叫她了。妈,您多理解一下,家里有什么事情,也就得您多担待了。”
宋雅萍视而不见夏天整颗心扑到工作上。
可是当夏天挖门盗洞地私自买粮票,运回家五袋大米白面时,宋雅萍重新找回了自我,开口就骂夏天,也顾不上新保姆王荷花在旁边了:
“怎么回事?你这孩子有没有脑子?你买这些是要养虫子啊?你怎么一天天瞎折腾?你这是跟哪为了贪便宜买的?痛快给我退回去。”劈头盖脸地就骂上了。
夏天冲着王荷花摆手:“荷花姐,帮我抬客厅边上。”安排完了,拍了拍身上的白面:“妈,给军嫂的。”
宋雅萍气坏了:“你缺心眼啊?让她们怎么弄回家?你自己挨着累还得搭着钱啊?”
夏天顾不上宋雅萍的责备,一趟趟地跟王荷花抬着白面往屋里放。都忙活完了,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仅仅是四个军嫂太过枯燥。我查了资料,想去拍几个老军人家属现在的情况。妈,那几个军人都牺牲了,我……”
别说宋雅萍顿时哑声了,连王荷花都在心里想,等夏天妹子往军人家属家抬粮食时,她跟着去送粮食出把力气。
宋雅萍扯着夏天坐沙发上:“你哪整的粮票?怎么不管我要?”
“偷着买的。”
“你有没有脑子?让人抓到小辫子,你百口莫辩。你个缺心眼的,还给抬家里来了。哎呦,我还得……”宋雅萍说完就起身穿大衣。
“妈,你干啥去?”
“你说我干啥?大冷天喝凉风出去转转唠唠嗑,我闲的。”
宋雅萍气呼呼地出了门,她得给她儿媳的思想品德传扬出去,免得有其他麻烦,不知道的以为她家倒买倒卖呢。
真是难为了一个不爱出门聊闲天的人,大冬天的,在飘着雪花儿的大院儿里四处溜达,见人就说:“嗯,吃饭了没呢?”
第二八8章我的勇敢充满电量
夏天现在是痛并快乐的心情,忙得不可开交,却保持着精力充沛,工作、家庭,都有些志得意满。
而夏天的娘,苏美丽,却是到了喝凉水都塞牙的程度。
苏美丽心情抑郁烦躁,看谁都不顺眼。大冷天还会忽悠一下冷不丁就冒汗,常常会觉得屋里憋闷,她喘不上来气,要大冬天开窗户缓缓气,让夏爱国呵斥了好多次了。
这家里可住了两位老人,夏爱国白天呵斥着苏美丽,晚上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再哄苏美丽,劝着苏美丽轻点儿折腾,跟老人一起住,要多多考虑他们,以他们优先。
苏美丽心情调节的差不多的时候,就会点头附和,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儿作妖,对不起孩儿他爹,对不起这个那个。
要是赶上心情一直低落,就会一脚丫子踹向夏爱国,也不管半夜三更都睡觉呢,她就大声喝骂夏爱国:“滚犊子!”
夏爱国由最初的恨不得揍苏美丽,到无奈地哄苏美丽,最后看着年轻时那张美丽的脸蛋儿,现在都半边白发了,手脚都粗喇喇的,没嫌弃,心里倒愧疚了。
都是跟他过苦日子熬吧的。于是夏爱国就趁着月黑风高、老人孩子们都睡着的时候,搂过苏美丽,一点儿一点儿地哄,脾气前所未有的温和……
如果夏天在,夏天就明白了,就会指导她爹,她娘这是更年期到了。更年期是一种病症,咱大家伙都让着她点儿。
更年期的妇女,更应该给些关爱,初潮和即将闭经的阶段,都会给女人们的心理增添莫大压力,她们有时也不想乱发脾气,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苏美丽虽然没有到闭经期呢,可由于常年劳作,吃的喝的也很差,没有什么条件保养。导致更年期的症状早早的就来报到了。
在苏美丽这种旷日持久想爆发就来一发的情绪里,全家人都跟着或多或少要看点儿脸色过日子。
日子艰难是让苏美丽满屋子乱走心烦的次要原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大儿子夏秋放寒假了。要带着那个所谓的未来儿媳上门了。
苏美丽就觉得,如果领未来儿媳出门,是件非常丢磕碜的事儿。
她还不太会扒瞎,就未来儿媳那结巴样儿,一说话准保露馅。
她在村儿里要强了一辈子。终于盼到儿子女儿都有出息了,结果却在村儿里的其他妇女面前,因为个不知道叫啥毛的女孩儿丢磕碜……
她大儿子夏秋领着未来的儿媳妇小结巴即将登门了,也预示着,她曾经在别人面前说的话,要被揭破了。苏美丽只要想到这一点,就烦躁得很……
头天晚上,这个小城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漫漫长夜过后,赶上地势低的人家,住的院门和院子。都被大雪遮挡了一小半儿。真是大雪屯门啊。
天蒙蒙亮时,从县城通往梨树村的路上,有两个步履艰难的人在行走着。
夏秋眉毛都是白色的,说话时都是雾蒙蒙的哈气:
“小毛,冷不冷?一会儿有过路的牛车,我看咱还是坐车走吧。”
这名叫小毛的女孩,由于她本身纤弱娇小,个头一米六左右,她需要抬头仰望着夏秋,才能回望到夏秋的眼睛。
黑色围巾的掩盖下。仅露出一双滴溜溜转动着的聪慧杏仁眼:
“不、不、不要。还没见见见到大娘,就会被满满村里人传传传遍。”
她没有因为结巴自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个特征,给夏秋家添话柄。让人笑话。
夏秋站住脚,给小毛整理了下棉帽子,满脸柔情道:
“不怕,你就是你。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我的想法最重要。我从没有赞美过谁,连我妹子都没有过。但我今天要夸夸你。呵呵……
女孩子无非一种是漂亮,一种是聪慧,而你是聪明的漂亮女孩。你比她们都强,要自信一些。
这就是我眼中的你,心里有底了吧?”
听完夏秋那赤裸裸地、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之间的告白,小毛那双露在黑围巾外的杏仁眼,立刻笑得弯了眼角。
她眸子里满是信赖,声音里都是压制不住的欣喜:
“你说的真、真、真好。好暖,心、心暖。”
夏秋带着棉手套的大手,拍了拍小毛李天天带着补丁的大棉帽,也跟着眼角笑出了细纹。
在这条风雪交加的路上行走,夏秋刚才所说的话,在小毛的心里犹如天籁,小毛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鸟,一只有伴的归家鸟。
这条通往梨树村的路,对于这名叫小毛的女孩来讲,是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翼,是即将开启镶嵌着颜色的人生。
她微眯的笑眼里,把好的坏的,都当做是绚丽人生里的必经轨迹。她养母在弥留之际,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代替她养父养母幸福地活下去,那样才是真正的尽孝。
小毛很聪明,她知道她结巴并且是名孤女,夏秋是大学生,夏秋的爸爸妈妈可能会不喜欢她,可她会努力用心讨好他们。
她感恩上天,瞧,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可她曾经有一对很疼她的养父养母,她有一个牵着她走、不放她手的夏秋。
这样就好,她不贪心。她觉得老天给她这些已经很足够了。
“累了就说,我背你。”
小毛往前跑了几步:“看看我腿脚,不要担担担心。”
夏秋也跟着笑了,那放松和满足的笑容,是苏美丽和夏爱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