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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还不忘吐槽自己一句:回笼觉一定是没做啥好梦。
夏天原来还觉得屈老太太挺好玩、挺逗,毕竟在京都叶家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太鲜明了。
她没搬来之前对屈老太太的印象就停留在那,说话、动作、语气都十分夸张。
她单纯地认为,这样的婆婆好沟通,性格鲜明,有啥说啥,不藏着掖着。现在看来嘛,做人还是掖着点儿好。
搬来后。自从亭子抛开心绪跟她逛街时聊了几次之后,夏天才明白自己认识得不透,她替亭子不值,反感屈老太太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一个人要是烦了另一个人,那么她无论干什么都招人膈应。
夏天就是这样的心理。
“咱娘俩闲唠嗑。呵呵,他嫂子,你啥时候当的兵?”
夏天往后靠了靠。尽量让身体放轻松。别窝着肚子。含笑答道:“没两年。”
“呦呵,那你可挺好。没两年就去京都那上班,找人了吧?不用说了。就是没找人,估计上面都心里明镜你和他哥是啥关系,那你还能受了亏儿?你说这有关系就是不一样,哎呀。去京都当兵可不错。要不我们村里儿有文化的人说的,咋说的来着?啊!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怪好的。咱家人都能借借光。”
夏天有点儿不高兴了,笑起来有些勉强,半开玩笑半点透地回答:
“大娘啊,您今天来是害我和叶伯煊的吧?呵呵。先是财主住的屋子,这又说我的工作是找人的。这要让外人不经意听见了,我们家出现严重问题啦。”
看到屈老太太要说话。夏天摆摆手截断,语气和缓。可说出的话却是干净利落,甚至眼神都变的犀利了,她如果没听错的话、老太太刚才可说了“咱”字:
“磊子是军人,您老就是再不明白,估计也对标兵二字不陌生。
我新兵期无论是学习还是训练都名列前茅,新兵期勇斗歹徒,对了,其中一个女英雄就是亭子,您说我们优秀不优秀?被打得几根肋骨折了,仅是躺医院受罪就是整整一个月,我可是眼睛都没眨。
之后我写的文章多次被发表才被选拔到京都,跟您所想的完全不同。更不用说前段日子的唐庄地震了,我是派到灾区的首批记者,去那之前无法预知会不会丢了性命,在灾区几天几夜未合眼抢救伤员,我说这么多是怕您这实在亲戚都误会,那我可真是冤死了。
所以说想要去当兵,想要去京都当兵,跟关系无关,自己得有真本事。本事儿没到那份上,说啥都没用。
对了,屈大娘,我忘告诉您另一点了,我能当上这个兵,是因为我高中文化,在当地像我这般大的姑娘,务农的家庭是很少供到那个程度的。
我说了这一大堆,您老可能领悟不透,那我就一句话总结好了,部队虽说是个大熔炉,能把各种性格的人打磨出钢铁一般的意志,可你无论是想加入还是要提升,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的,一切都需要实力、考核。”
夏天边说边观察屈老太太慢慢变得有些僵硬的脸色。
这老太太!你要不跟她说话硬气点儿,她能欺负死你,拿你当软柿子捏吧。
说那话啥意思?夏天拿不准她到底是几个意思,可有一点儿她得表明态度,来我这探话,探的还那么有歧义,我就得给你说透了。
我懒得和老弱病残计较,可有些事儿我不能为了哄你乐呵说得含糊。
我不管你是想通过我口帮你儿子屈磊往京都挪动,让我向家里转达这个意思,还是说你家村里有七大姑八大姨或者叶伯亭的小姑子小叔子要当兵,我就明白告诉你,我叶家帮不了!
屈老太太被夏天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说这小丫头还是笑眯眯地瞅着你,可她咋就是觉得跟自家儿媳一路货色呢?咋还说说就骂人了呢?
我老儿子和我老闺女明明不比大儿子差啊!怎么就阿猫阿狗了啊?真不好对付啊!
屈老太太觉得叶家人真是够小气的了!你说都是实在亲戚,就一句话的事儿,她老儿子和老闺女就都能跟大儿子似的挣津贴了,咋就不帮帮她呢?他们屈家好了又不是不记得你们叶家的好!
屈家能耐了,你叶家难道没面子吗?
夏天端茶杯喝水,润润喉。
屈老太太有些词穷,干巴巴地憋半天憋出一句:“那有人也比没人强,你说对不?都实在亲戚,碰到难处了,谁能眼瞅着啊?该帮还得帮,你说是不是?”
夏天放下茶杯,又推了推屈老太太面前的茶杯,示意让她喝点儿。
“那实在亲戚是得帮!不过得看是啥亲戚,还有咋帮。
你看像亭子和磊子结婚,我小姑子嘛,我知道没房子了,他俩不能没家啊?你们那面也出不上力,我当时就和我婆婆说了,我们把刚分的房子让出来吧,先借他们住,让亭子她们小两口缓缓,攒些钱,赶明自己也能买套房子不是?”
屈老太太正拿着茶杯喝水呢,听了夏天的话、不小心烫了嘴,嗓音儿飙高:“啥玩应儿?只借啊?”
第四一7章愤怒的孕妇(一更)
夏天低头间眯了眯眼睛,听了屈老太太的惊叫,她心里冷笑。
这才刚试一试,就露出了本色,她家亭子啊,白瞎了!
就这么一个婆婆,农村那俩还没啥出息,要是将来能不赖上他们、她夏字倒过来写。
婆婆是什么身份?是你叶伯亭只要想和屈磊继续过下去就躲不开的麻烦和纠缠。
叶伯煊不服任何人管教吧?如果她夏天的婆婆要是天天跟叶伯煊面前说她坏话、挑拨是非,她不信叶伯煊心里没啥反应。
最初几年是新鲜,新鲜过后呢?男人啊,跟自己妈生活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刚跟你结婚就很亲、亲到连老子娘都不顾呢?!
可就这种亲娘,她真是……真是……
亭子啊!我家亭子该怎么办?这是个可以豁出去脸皮、没啥文化和身份的婆婆。因为她什么都不曾拥有,她就能豁出去。
自己还不知道屈老太太能不能耍泼呢,要是那种能在村里骂街不让人的,日子怎么能过好?
夏天忧郁了,她替叶伯亭忧郁。她通过这次谈话甚至能预想到亭子以后的生活常态。
转念间,夏天就抬头直视屈老太太,装作很纳闷的样子:
“屈大娘,您怎么这种语气?当然是借的了?要不然我俩将来住哪啊?就这次,你看看就不太方便。我们把房子借给了磊子和亭子,我们还得借别人的。你说要是没个空房,我们现在……呵呵,你看看我还大着个肚子。”
屈老太太这次连茶水都不喝了,她急了,皱着一张脸,脱口而出道:
“你们不是在这的市区有一套大房子?我听磊子说过啊!就是京都那大房子我也去过啊,好几层啊!
听说你们叶家还有两处老宅,一处就在京都城里、我去京都住过啊!一处乡下的祖屋,你们都那老些房子了。怎么给我们个房子还是借的呢?!
哎呦,这咋越有越抠门呢!我们又不要好几套,就匀出来一套两套的还不行?亲家咋也偏心眼呢?还闹个有文化!闺女就不给分几套啊?!”
夏天彻底沉下了脸色,说话也不再客气。爱特么谁谁,自己都快要被气死了。这特么什么强盗逻辑啊!
你没有,我们有多余的,就得给予你。理所当然、应当应分。
你没有,我掐着几套房子不赠与。就是抠门不厚道,做人不咋地。
我特么是给,给的是亭子,没亭子、屈磊是我家谁啊?!以后给也不告诉你!以后给亭子一分钱都偷偷摸摸的!
“你老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帮亭子和磊子是情分,不帮也说得过去吧,我自认我这个嫂子当得挺大方,换个旁人你试试?大娘,别说一个房子了,就是一根针线都得琢磨琢磨。您有功夫可以想想,咱们换位思考。您能做到我这程度吗?”
屈老太太回答得斩钉截铁:“哎呦,你可真问到点子上了,他嫂子,你把心放肚子里,将来磊子他们过好了,我们屈家忘不了你们。
有些事情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该帮得帮帮忙,我要是你啊,不光是房子,就是家里有实在亲戚要当兵啥的都得帮啊!将来人家一准儿记得你的好……”
夏天累了。败了,佩服死了,也彻底明白了这老太太来这一趟的目的了。
夏天站起了身,截断了那些听完会被气昏头的话:
“我叶家做人做事都有原则。我公婆从小教育叶伯煊和叶伯亭两兄妹要自强自立。所以他们才有了今天的成绩,才会如此优秀。包括我被我父母灌输的理念、也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建造小家,能不求人就不求人。
依靠别人受嗟来之食,那不是我们叶家风格。大娘,我这孩子月份大了,身子太沉。得午休了,您改天再来吧。”
夏天站起身沉下脸说完这番话后,就等着那个所谓的亲戚关系撕破了脸皮。
她顾不得了。之前好好说话、客客气气也不是冲这位屈大娘,说一千道一万,她浪费时间生这个气为的都是亭子。
她就想好好搞好关系别让亭子为难,甚至亭子处理不好的,她跟这老太太好好聊聊,缓和缓和。
可她现在却什么都忍不了,怀孕本就心浮气躁,没睡醒觉呢就听了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真想骂人。
她自己的婆婆公公、自己单位的领导、自己的丈夫都迁就着自己,她夏天凭什么生这个气啊?犯不上!
夏天明白,她自己如此生气不是听不了那些话,而是设身处地为叶伯亭不值!
越听越生气是因为越发觉得委屈了亭子,本该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却要让这样的奇葩婆婆搅合着过日子,屈磊不配她家如此自强、漂亮、干练的叶伯亭。
就看他把自己娘第二次接来就是和稀泥,叶伯亭不了解,夏天不信屈磊不了解自己亲娘!
还有那句屈老太太急了的那句话:“我听我家磊子说了你们在市区有套大房子,以及连在老家的老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谁没事儿唠这个?屈磊和他自己娘唠叶家有多少套房子、有多少家产,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夏天没和自己娘家说过,她猜不明白说这个时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夏天把这股无名火往心里一压再压,她劝自己可能是一名职业记者的原因,所以才如此敏感多疑。
可这是特么骗人的借口好吗?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看到的。
她是记者,她能把这个职业干的还不错就是在于她能抓住重点,她自己足够敏感,某种程度上还算犀利。
夏天站在客厅中间等着屈老太太拍打着巴掌表示不高兴,或者是拽着她继续磨叨她的弱势思想,然而她想错了。
在开口必须拍巴掌的问题上,夏天没有猜错,但她猜错了内涵。
啪一声,两手拍的很响亮,屈老太太开口就大嗓门笑道:
“你说这时间一晃多快,可不是咋地,快晌午了,得嘞,我也得回家张罗一口自己的饭儿,你说谁家儿媳扔我这么大岁数的婆婆自个儿呆着啊。”
看出来夏天沉着脸瞅着自己,屈老太太赶紧接下一句,满脸笑纹:“大娘跟你没聊够,咱娘俩投缘,改天再来哈。”
第四一8章自我减压疗法(二更)
屈老太太站起身,就似刚才没有火药味儿的对话一般,指着门口装着白菜的面袋子惊叹:
“他嫂子,哎呦呦,你家有这老些白面呢?就俩人能吃了吗?”
夏天迈着几大步走过去,一把扯开面袋子的口,示意屈老太太近处看:
“这里装的是白菜。谁家都挣那点儿津贴,没有吃不了那一说法!”连“屈大娘”仨字也省了,她现在窝火得厉害。
心堵这种感受,除了最初她未怀孕被宋雅萍催促的时候有过,就是工作上被郑子君顶替也没有,工作上是不甘心,是咬牙切齿一定要分出个胜负的心。
可此时夏天看到屈老太太那一张又黑又满是皱纹的脸、堵得心里没个缝隙。
“啊,你瞅瞅,我还寻思是白面呢。正好舀点儿给俩孩子包顿饺子。他嫂子你是不知道啊!磊子和亭子那日子过的,管啥玩意没有啊,那个油……”
“大娘,我真累了。”夏天打开了屋门,作出送客状。
“嗳嗳,我改天再来串门哈!你歇着吧。”屈老太太往外走还自言自语,话里话外就是说给夏天听的:
“你们啊,就是娇气,想当年我是又干活,那月份大的。唉!完喽。”
也不知道是感叹夏天完蛋儿,一辈不如一辈,还是感慨自己老了。
夏天从屈老太太出了她家门,站在走廊里,夏天就关上了门。
夏天真想摔门给对方听听以证实自己的愤怒,让屈老太太以后可千万别来了,别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走动。
可她家不是独门独院,左邻右舍的……传出去就会变了样儿。
夏天觉得这世界上最让人生气的事儿莫过于:你在和对方很认真地说话、理论、争执,而对方根本不在意,不往心里去,跟你装没听着或者是懵懂。
这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