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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叶伯煊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人是小叔的同学。我自从到这来就没麻烦过人家。
原来小叔在咱家生活,算是咱家的一份子,那人经常去大院玩。
现在是这个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从小叔那论得管人家也叫声叔。”
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我都提醒过亭子多少次了,不要总是干什么就找关系!她可倒好,可着自己方便,明明不需要的鸡毛琐碎事儿,她开口找人帮忙就像应该应分似的!这个毛病特别不好,不改以后会毁了她!”
夏天明白了,这恐怕就是叶伯煊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的原因。
“她不是那种娇蛮任性的大小姐,那只是她平时的一种风格。她心粗、没细腻的那一面。嘴巴说话也毒,可大家都和她处得不错,很欣赏她。你不能要求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优点。有时候优点也是缺点。以后我提醒她,让她注意呗。”
叶伯煊嗤笑:“你点她?咱爸说她都没用。她就是任性的人!我看啊,他俩平时生气吵架也不全怨屈磊,就那样的,换个人也受不了。还吵架得去接?三岁孩子啊?她想怎么样,别人就得配合。她要是没结婚,我就找人给她扔边远地区当兵去,治治她这毛病。”
叶伯煊说着说着就站起身,茶水也不喝了,一转头进了临时设置的书房。
夏天冲着门喊道:“真够倔的了!你俩一对儿!消消气别忘了出来给我搓澡!”
半个小时后,浴室里传出了叶伯煊的声音。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我媳妇是水泥做的。”
……
“嗳?别闹!大着肚子闪着腰……注意脚下啊……你别趁机占我便宜……啊……啊……”
刚回家时还满腹怨气、憋气到了极点的叶大少,现在心情舒畅的躺在夏天身边,闭着眼睛、大掌摸着夏天的肚子:
“闺女,翻个身给爹瞅瞅!”
叶家的灯灭了,可楼上屈家卧室的台灯却亮了。
屈磊蹑手蹑脚地下床去客厅转悠了一圈儿,看到他老娘住的屋房门紧闭,装作上了趟厕所又溜回了卧室。
不愧是侦察兵出身……
第四三7章夜战(一更)
“干什么呀!”叶伯亭睡得迷迷糊糊中,屈磊的手,伸了过去。
屈磊趴在叶伯亭的耳朵边儿,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带着点儿恳求的意思商量道:
“媳妇,嗯,我都想你了,让我稀罕稀罕。”
叶伯亭没搭理屈磊的话音儿,翻了个身,给屈磊一个后背继续睡觉。
她昨天值班一宿,接了两个急诊患者,她都困得有点神志不清了,要不是在被打扰那一刻看到熟悉的台灯,她都得以为是在医生值班室呢,非得一巴掌呼死屈磊。
屈磊不屈不挠、再接再厉往叶伯亭跟前儿凑合,轻咬着叶伯亭的耳朵含糊道:“媳妇……媳妇?嗯。”
一个“嗯”字甚至都带着拐弯儿,有那么点儿撒娇的成分,大脑袋也往叶伯亭的颈间拱着,手更是不老实地打扰着叶伯亭的好眠。
屈磊眼睛冒着绿光,内衣难耐着,身体煎熬着,就等着一声令下就开拔了。
叶伯亭忽然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头发乱糟糟地披散了满脸,两只手烦躁地把挡在面前的长发往旁边甩了甩,回头就怒气汹汹盯着脸色还挂着残余笑容的屈磊骂道:
“你有毛病吧!大半夜不睡觉,神经不好啊!你不睡别人就不睡、是吧?!看看几点了,真招人烦!”
叶伯亭骂着,还不忘拍打着,每怒斥一句就用右手使劲拍下她身上围着的红色被子。
嗷嗷的几嗓子,说的是大半夜别人打扰她,可她的嗓门都能把邻居家孩子吓一跳。
屈磊心头的热乎气瞬间消失了,他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冷,冷得心头发颤、心脏被气的直抽抽。红色的大喜被子是那么地耀眼与讽刺。
屈磊光着膀子也坐了起来,伸出食指点着叶伯亭的鼻子:“你!你!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低沉的男声,毫无温度犹如带着冰碴的声音,显得那么理智和冷漠。
和大红色的喜被般,他觉得自己还光到了一丝不挂。又是那么的可笑与尴尬。
三个“你”字,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意思,可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不可理喻”是屈磊对叶伯亭此时最直观的看法。
这是从他和叶伯亭相识、相知、相恋到携手走进婚姻的第一次正面表态。表达了心中的愤怒。
一个是最烦别人打扰自己休息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连她妈妈宋雅萍都任由她睡懒觉不敢打扰,可见起床气已经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程度。
另一个认为自己卑躬屈膝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也没求她啥。就是要求干个正常夫妻都有的事儿,居然能被人指着鼻子骂!
两个人在彼此怒视的眼神中,谁也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就似谁开口说话就是低头认错一般较着劲。
“哎呀妈呀!咋地啦!咋地啦!”
屈老太太披着件破旧的棉袄站在客厅里,大声问着卧室里的两个人,小脚挪动着,正要推门看看时,屈磊出声了:
“娘,没事儿!您回去睡吧。我俩口子说话,不方便!”
屈老太太站住了脚,侧脸趴在卧室门上。问道:
“你俩吵架啦?哎呦,我说亭子啊,磊子一训练就是一天,白天累死累活的,晚上回家还得伺候你吃喝,连口现成的热乎饭都得自己张罗!
你出去看看,谁家媳妇像你这么享福?你咋还不知足呢!一回来就欺负我家磊子,你这是要干啥啊?!
我告诉你,我可不让着你!你再欺负我家磊子一个试试看!我去找你爹评评理去!你还闹个有文化呢,你爹妈就这么教你地?!”
屈磊眼看着叶伯亭马上就要还嘴干架。赶紧趁叶伯亭没开口前先说话,有些不耐烦,语气也带出了急躁:
“娘!我求求你了!回去睡觉吧、成吗?!我俩没吵架!你能不能别瞎掺和!”
在屈磊烦躁地大喊时,叶伯亭已经拿起枕头边儿头绳系好了头发。掀开被子就下了地,准备要开门和屈老太太大战三百回合!
前情旧怨外加刚才发生的不痛快,堵得叶伯亭就想好好干一架!
在她的观念中,她一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婆婆算个啥,就是天王老子敢骂她时扯上她爹妈。她也敢和对方撕起来!
她叶伯亭从小到大没受过气、没看过别人脸色,从不用委曲求全地讨生活!
嫁了人了,也照样!
敢特么骂她叶家的教育问题,她绝不会放过。
“你要干啥?!你疯了?那是我娘!”
屈磊坐在床上一伸胳膊就要扯住怒气汹汹往外走的叶伯亭。情急之下,他一个常年习武当兵的人,力气自然就大。
“你敢打我?你给我松手?!我告诉你屈磊,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叶伯亭一直在屈磊面前是娇蛮可爱,偶尔任性也是撒娇成分居多,从未露出过今天的这一面。
屈磊只觉得叶伯亭蛮不讲理、霸道到面目扭曲。
陌生,陌生得让他有种错觉伏在心头:这是妻子吗?
“亭子,你听我说,我娘她岁数大了,你别和她一样的!”
这一句还是商量,可门外的屈老太太却在添乱,叫嚣道:
“磊子,你给娘开门,我倒要问问她有没有教养?咋地?谁家儿媳妇敢和婆婆这么说话?”
“呸!谁家婆婆像你似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你这样的!”
吵架时,语言成为了武器。如果不能说出更狠毒的话,代表你“输”了。
叶伯亭不想“输”,她全面开启自己以前最不屑的泼妇骂街模式,而屈磊却听得脖子僵硬。
屈磊缓缓地转过了头,看向依旧唇枪舌剑的叶伯亭。
满耳朵里都灌满了自己娘和自己媳妇隔着门的对骂,他甚至不敢松开叶伯亭的胳膊,因为他心里没底,无法预料这对儿婆媳会在之后发生些啥。
屈磊一只大手,死死拽着犹如被“女鬼”缠身变得疯狂的叶伯亭,另一只大手在给自己忙活着穿衣服。
脱得太彻底,穿起来自然也费劲!
“咔嚓”一声,夫妻俩在新婚期共同选购的“奢侈品”台灯碎了。
这盏台灯,花了屈磊几个月的工资。
结婚时,屈磊笑着对叶伯亭说:“媳妇,这个就由我买吧。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可这个由我来,让它照亮我们一辈子。”
如今,他亲手挥开手掌打碎……
第四三8章硝烟散尽(二更)
“劳民伤财”中,一定包含了夫妻吵架这个特定情境。
钱没了、东西没了,可以再挣再买,可心伤了,无论过了多少年,伤过、就有痕迹,时间也许都无法治愈。
门里门外的一对婆媳,随着台灯落地的脆响声,而熄灭了熊熊燃起的战火。
两个人此时倒像极了一家人,全都被屈磊的行为震住了。
叶伯亭从没见过屈磊发火也能发到这种程度。
自己嫁的这个丈夫自己知道,他性情软和,她平时只要用商量他的口气说话,无论他多累多乏、他都陪着笑脸,哄着、劝着、陪着,她要是来了谈话的兴致,他就是半梦半醒中还会“嗯嗯”的点头答应附和。
上次把洗衣盆里的水踢得往外溢出,淌得满客厅都是,那时她就认为那是屈磊发脾气的极致。
终究她还是想多了吗?
叶伯亭也不困了,起床气彻底歇菜儿了,她觉得自己并未真正地了解过屈磊,犹如沉睡中被惊醒般……
黑暗中的叶伯亭,听着屈磊细细碎碎穿衣服的声音,她忽然间泄了气,无力地坐在床上,眼泪滴滴答答地掉落了下来。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谁的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自己变成了刚才泼妇的模样。
……
屈磊赤着脚、穿好了衣服裤子,在黑暗的卧室中,听着叶伯亭不稳的呼吸声,踩着台灯的碎渣走了出去。
他知道她哭了,可他不想今晚去哄她,他需要时间去调整自己,不想对着她的泪眼朦胧、言不由衷。
打开卧室的房门,客厅的灯光晃得屈磊用手挡住双眼。
屈磊问屈老太太:“还吵吗?吵的话,你们继续。不吵就回屋睡觉吧,深夜了,这栋楼不是咱家的。”
屈老太太确实也被屈磊吓住了。她自己心里想的都是房子。怕哪天惹叶伯亭不高兴再被撵出去,所以她从儿子的话中居然听出了“一语双关”。
再加上她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那过日子是把好手,从小到大扯着弟弟背着妹妹的,一分钱都不敢错花。一根针线都用在正路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她大儿子。
以前屈磊也生气摔过门,可和这次不同。因为他第一次祸害东西。让一个那么细心的人摔了这么贵的东西,屈老太太有些呆愣。
屈磊一路赤脚过卧室穿客厅,地面上留下斑驳的血迹。然后拿过军大衣穿鞋一气呵成,出了这个让他无奈且疲惫的家门。
屈老太太对着地面上的血迹,两只手捂住嘴里的惊叫声。
而卧室里正在默默流泪的叶伯亭,当听到关门的“啪嗒”声时,身体也随着声音轻颤了一下。
卧室里没了声音,犹如静止一般。
屈老太太甚至那么爱夸张高喊的人,也哑了火,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两个女人、两种身份,她们曾经用不同的方式,爱着“离家出走”的那个男人。
从夫妻间的那点儿事儿开头。到婆媳之间隔着一道门大吵,如果没有那个男人拉扯着,甚至都会演变成撕打。
有实质事儿发生没?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过了半响,屈老太太带着哭音儿对卧室里的叶伯亭说:
“作吧,你就作吧。哪天作出祸来、你就省心了!把我儿子欺负的大冬天跑了,脚都出血了……”
絮絮叨叨地边哭边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这个当婆婆的,骂叶伯亭时,能扬着头、扯着脖子大喊,精神头比二十岁的年轻人还足。
她出口骂人就能掐住对方的三寸,直言养不教父之过。她骂不过会加足火力、个头不够高,蹦起来继续。
可此刻她却蔫儿了,她比任何人都惦记跑出去的屈磊,所以她哭了。她的眼泪只为自己儿子流……
卧室里的叶伯亭紧紧抱着棉被靠在床头,听着屈老太太的那些牢骚甚至到了咒语的程度,她也没有出声。
这个老爷们都伤了她,外面那人又是她的谁!
没有屈磊,她何至于和一个毫无文化见识的人大吵大闹。
叶伯亭累了、乏了,闭着眼睛想要休息。可她却没了之前吵架源头的睡意。
……
住在屈家楼下的马大山家里,马大山的媳妇赵玉凤小声道:
“吓死我了,这大半夜的,今个儿对门爱干仗,明个儿这又楼上干仗。这都因为啥呀?!”
马大山站在窗台边上小声警告道:“别嘚嘚了,你睡你的。我告诉你啊,别出门瞎说话,你就装没听见。我看小屈怎么出了门?我出去瞧瞧。”
赵玉凤急了:“你傻不傻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