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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直吃到外面的天儿都快要黑透了,全家人说说笑笑的。就是这样的聚会,那都得感谢李群发。
要不是李群发说了一番漂亮的话,夏天也得跟着在大地里磨蹭着:
“老少爷们们,我夏天妹子难得回来,大广播里的状元,那是从咱梨树村走出去的!咱大家伙出把力,帮我老叔多分担点儿,让人家早点儿回去唠唠家常,成不成啊?”
谁能说不成,谁能不会做人……
第六三8章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四更)
叶伯煊和宋雅萍的教育理念相违背,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气哼哼的,直到叶志清回了家、戳了老妻的肺管子:
“伯煊是亲爸!管管怎么了?你一个当奶奶的,操心不操心!”
大概是宋雅萍觉得很没面子,俩孩子一推,拉着脸命令叶伯煊:
“成啊!你不在家嘛!以后你媳妇顾不上的,你来。我乐不得,以后你们那个小家,爱怎么着怎么着!”
……
卧室里的大床上,躺着爷仨。
叶伯煊的左右手边儿,一边儿一个,俩萌娃翘脚的翘脚,脚丫子放他爹肚子上的放肚子上。
一人捧着一个奶瓶子嗦啰着,一派优哉游哉的景象。
光着膀子,穿着个蓝格大短裤的叶伯煊,瞄瞄这个,瞧瞧那个,清了清嗓子,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住着猪妈妈和它的三只小猪……
狼从小猪门口路过就说:小猪?小猪?痛快让我进去!不放我进去,我给你敲个稀巴烂!
……”
难为一个常年说话用祈使句的人,调动起全身的表演细胞讲着故事。
不是为了孩子们能听的投入,而是叶伯煊接过小碗儿递给他的画本,感动了。
厚厚的一本子,每一个字,都来自夏天的笔迹,那龙凤凤舞的字迹,就像是她此时站在那张牙舞爪、风风火火的样子。
可想而知,每一个小故事的背后,妻子要用多少小心思。
“爸爸,你讲的……”
叶伯煊皱眉推了推旁边的小身子:“闹闹,别给你爹找事儿啊?痛快腿拿下来,奶瓶子给我,闭眼睛睡觉!”
小碗儿在黑乎乎的屋里,略带忧伤,难为小女汉子有了忧愁的情绪:
“妈妈呢?”
闹闹:“是啊,妈妈呢?”
叶伯煊有点儿崩溃。
给他们换睡衣、陪着玩、洗澡、泡牛奶、讲故事。还得哄!
这怎么还没忘了妈妈的事儿呢!
他这一晚上时间,管啥玩意儿都没干,搞半天又回到了原点。
“爸爸,给唱个歌吧。”小碗儿双手抱拳以示谢意。
闹闹脚丫子不小心袭击了他爹的致命弱处。命令道:
“对!来一个!”
叶伯煊强忍住捂住裆部的动作,脸上表情疼的扭曲,他也想媳妇了。
这俩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了那么多废话。还能冒出来他听不懂的外语。
唉!
……
这个夜晚,在东北的某市某县某镇某村,还有一对儿爷俩也没睡。
夏家房头处摆着个地桌,地桌边儿摆放着两个小板凳,桌子上是热茶,夏爱国和夏天各拿一把芭蕉扇,乘着凉、唠着磕。
“爹,你喝多了没?”
夏爱国拿着扇子扇扇夏天周围,驱赶蚊子:
“多啥多?你爹我再喝半斤啥事没有,当解乏了。”
“嘿嘿。可爷爷真多了,你看他那么爱凑热闹,现在回屋睡觉了。”夏天跟她女儿此时是一样的,有点儿忧伤:
“爷爷奶奶现在的身体更不如往年了。拿什么都换不来他们长寿,人世间最无奈、最无力的,就是这个了吧?”
夏爱国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倒觉得他闺女喝多了,喝了有三两白酒?这丫头,酒量一直完蛋。
“一辈儿一辈儿的,过的不就是孩子。谁都得老。将来啊,你爹我、备不住还不如你爷爷那体格呢,至少在一顿吃俩馒头上,你爹啊。做不到!”
夏爱国摆摆手,这点上,夏老头和老太太做的很好。
他们这二年,轻易不着急上火,饿了就说,不让苏美丽猜来猜去。这就是进步嘛。
夏天端着小板凳,往夏爱国身边凑凑:
“爹,我也想让你和我娘去京都生活。我们夏家,有一个大院子,每家都有一个大屋子,咱们都在一起生活。孩子们满院子跑,我们哥几个天天见面。”
夏爱国喝了口茶,摇了摇头。他也想,可闺女啊,泼出去的水,即便有那一天,她也做不到。
夏天莫名地眼圈儿泛红,仰望满天星空强忍住,不想让情绪外露:
“我也想像你们似的,能供养爷爷奶奶,亲眼看着他们一顿吃多少,老了,你们走不动了,我们都在身边。”
“嗯那!将来有机会的。你不是常说会有那一天吗?爹信你!爹等着我闺女养老!”
天天种地,种的夏爱国觉得那一天很遥远,他们一辈子跟土坷垃打交道,出门都得报告,没有粮食关系去哪都得挨饿,根本做不到。
夏天兴奋了,她就等这一句呢,喝的三两酒,让她的情绪饱满易激动:“爹?你答应就成!这样啊,您听我说……”
小毛及时出现:“咳咳。嗯!嗯!”清清嗓子。
等到夏家父女都看向她,她抿嘴一乐:
“爷奶都睡了,月芽也睡着了,娘看着呢,怕被蚊子咬。冬子倒是精神,但他眼瞅着十三岁了,知道轻重。进屋唠吧,外面空旷,村儿里人来人往的。”
……
透过夏家的窗户,昏黄的灯光,四米宽的大炕上,盘腿儿坐着几个人,外面的地桌转移到了炕上,桌上摆着西瓜。
此时此刻没一个人有心思解渴、吃几块瓜,包括睁着铜铃大眼、没心没肺的冬子。
夏家人统一动作,全部看向哇啦哇啦不停说着话的夏天,小毛偶尔点头,姑嫂俩跟演双簧似的。
“……您出发得买连票!京都、穗城,火车站内设有站前路公商检查站。说到这,我不得不打岔!爹啊?娘啊?呃,冬子啊?知道为啥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吗?”
夏天挠了挠大脚趾头,那地儿刚才在外面被臭蚊子咬了个大包,刺挠。
挠完挥舞着胳膊:“春天的故事啊!”
夏冬:“啥故事?”
“上面去了南边,南边画了个圈儿,总之就是有文件!
文件告诉咱们,告诉所有有识之士,迈开大步向前走,胆子大点儿,允许一部人先富起来!咱们得富,得第一批富!”
只有小毛这种长期和夏天浸染在一起的,听懂了。
其余人,稀里糊涂。苏美丽觉得她闺女真喝多了。
“我没开玩笑!爹,动手吧!俺们卖完包,我再凑凑自己手里的,娘,你也把所有钱都给我爹,您的助手是?”
夏天点了一下下巴示意小毛。
小毛点头:“李大军,我那兄弟!到了南方,他膀大腰圆、性情仗义,还有力力气,一旦吃亏,他绝对敢上去跟人玩、玩命!”
夏爱国……
这咋唠着唠着,还出人命了呢!
第六三9章狗尿苔长金銮殿上(一更)
这一宿啊,夏爱国被闺女和儿媳画的大饼,给搅合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大堆的想法也跟着直折腾。
依照原来,他认为无论孩子们多大岁数那也得听他的,他是当爹的。
现在嘛,他不得不承认,孩子们都出息了,他这个每天跟土坷垃打交道的父亲,没有孩子们有见识。
到底要不要听女儿的……
苏美丽在夏天嘚不嘚最激动的时候,表态道:
“你瞅你俩要是给你们爹折腾进去的,我跟你俩没完!”
她心里清楚着呢!她们老夏家的孩子随根儿,有一个算一个,死犟死犟的,一条道跑到黑。
苏美丽被小毛生产那时候的事给吓着了,以至于儿媳妇让她汇钱买布匹,她就汇钱!真是怕不给啊,她们在京都再作出事儿来!
这回闺女又回来了,本以为是趁着放假搁家呆几天,一打听,好嘛,最多四天。
那回来是干啥的?听话听音,苏美丽也明白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呗。
说实话,夏爱国和苏美丽刚开始是当新闻听的,觉得那得多大胆子的人啊?他们家过的还行,又不是饿肚子的年月,非得穷折腾!
但夏天那副给人洗脑的做派,不停地摆事实讲道理,他们心理有了些许变化。
压倒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就是听的稀里糊涂的夏冬说出的一句话:
“爹、娘!哥和姐都成家了,你们不能不要我啊,给我自个儿扔他们手里,你们的心咋那么大呢!”
……
早晨四点多钟,厨房隔开小单间的炕上。
夏天揉了揉额头:“这炕、真硬啊。喝那么点儿白酒,喝的我头疼。”
“妹妹,你说爹娘差不多举手投降了吧?那咱娘炕柜里没几个钱了。上次都让我给划拉着汇给咱们了。”
小毛两眼看棚顶,心算着钱数。她还是有点儿慌的,第一批货扔给了李大军,万一要是回钱慢呢?
小毛只是看起来很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多少还是上了点儿火。
夏天坐了起来。欠啊,月芽睡的好好的,她用手指挠挠人家紧握的小拳头。
“起来吧。嫂子。没事儿!死活得给爹凑上两千三千的,京都离穗城远着呢,拿货拿少了,不够折腾的。你不用担心,咱俩回去还卖货呢!”
夏天迅速爬起。腿搭炕沿边压来压去,抻个差不多了,她一扭头出了屋,出屋就乐了。
夏天上脚踢了踢坐在外屋门沿边儿的夏冬:
“咋的了?刚几点啊?你快考试那阵都没起过早!”
小少年斜着眼睛瞪他姐:“烦人!搅合的我都没睡着。关于你说的那个事,我姐夫没啥意见啊?”
小孩儿唠大人磕,夏天压水井往上抽水时横了弟弟一眼。
“咱家事儿,问他干哈?姐夫姐夫滴!叫的还怪亲热的。没有我这个眼珠子,能有你那个眼眶子啊?!跟他好有什么用?”
伴着鸡叫声,夏天、夏冬姐弟俩用水井压水,哗哗的。俩人的小细胳膊都累的不行,两水缸给添满了。
夏天拽着夏冬又跑到后园子里,摘了小半筐还带着露水的黄瓜、西红柿、小葱。
小毛把月芽上交给老太太,忙活着做饭。
她和夏天的心理是一样的,回来这几天啊,能干点儿啥就干点儿啥,给爷奶、爹娘扔在了农村,她浑身不得劲!种地那苦、她尝过。
全家人吃着早饭,夏天正在观察沉默不语的夏爱国时,李群发进了院儿。
李群发昨晚饿的眼冒金星。他认为自己这个村里的一把手,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得给他脸面,更不用说实在亲戚了。最关键的是,他也想和夏天搭上关系。
他等啊等。等着夏家人叫他去吃饭,愣是等到月亮都挂上了天空,他也没等到,气的不行。
李群发憋着一口气,绕到村口去了王家发暗号,把一股脑的火气都泄在了王小芳的身上。
大热的天儿。身上的味道重,回了家之后,夏凤踢了踢他,说了句:“身上又是汗味、咋又有点儿腥味的,你到底干哈去了?”
李群发暴起,骑着夏凤挥巴掌,骂着夏凤:“老子干啥还得跟你汇报啊?”
直打的夏凤到现在还趴在炕上起不来身做饭,正搂着儿子哭着呢!她命苦啊,她挨揍,婆婆就跟没看见似的,站在大门口嗑瓜子!
见到李群发进了院儿,苏美丽皱眉头,夏老头也扔了筷子。
夏家人现在都看明白咋回事儿了,全家人除了郑三彩拿大姑爷当个宝儿,其他人都不冷不热的。
夏大伯更是在前段日子揍了郑三彩,原因就是这个李群发欺负大闺女夏凤。
郑三彩那个当娘的,不但没给女儿出头,还把大女儿赶回了婆家,劝夏凤给李家赔礼道歉,说是什么惹不起!
夏老头常常叼着烟袋锅子冷眼评价道:
“这个李群发,驴粪蛋儿发烧了!狗尿苔长在金銮殿上了!变化大着呢,哼!”
“爷、奶,老叔老婶,你们吃饭呢?”
夏爱国推了推凳子,不管咋的,昨天他能早点儿下工,确实多亏了眼前的笑面虎,那得给点儿脸面:
“吃没呢?没吃就一块吧?”
李群发满脸笑容看向夏天,夏天抬眼皮看他时,也跟着点点头露出点儿笑模样。
“不啦!早上俺娘现包的韭菜馅饺子,妹子不常回来,这不嘛,我给你们拿了点儿。”
装饺子的盘子放在饭桌上,他不见外的坐在炕上瞅着夏天笑呵呵的。
夏天低头间皱皱眉,再侧头时,她不得不撩了筷子:
“大姐夫,你找我有事儿?说吧,我吃完了。”
“嗯那!昨个儿上面给了通知,说是让今天去镇上开会。妹子,你看……你能不能开车送我一趟?事儿挺着急的。”
他知道夏天会反感。
他更知道他的那点儿小九九心理,夏天和那个心眼多的小毛一眼就能看透。
他拿夏天的车装脸撑面子,恐怕猴尖猴尖的夏家人更是明白。
可他顾不得了。
他李群发常年跟镇里的领导们走动,只要在那些人眼里、他是一个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