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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姐邮回这包里指定老鼻子好东西了。你瞅瞅这个大”。夏冬再大也是孩子,他还是盼着过年了得点新鲜礼物。上次他哥放假回来,给他买的是铅笔和本子,他表示不太满意,被他爹踢了一脚训斥:“你知道就这点东西,你哥都是咋得的?那都是从嘴里省出来的。国家给的补贴是给他吃饭用的,他呢?他吃不饱还给你带东西,你特么要不好好学认字学习的,老子踢死你。”
夏爱国拆包袱,全家人包括夏大伯也都看着,然后是掏出信来递给夏秋,让他给大伙念念。
爷爷奶奶、爹娘、哥哥弟弟:
大家还好吗?1974年马上就要过去了,估计你们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准备迎接1975年啦。
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很多让我成长又难忘的时刻,也收获了很多。在这里,我活的肆意又洒脱,觉得军营真的很适合我。
爷爷、爹,训练的时候,我的身体太弱跟不上其他战友的时候,我都保持着一颗努力追赶的心。你们放心吧,我现在跑十公里都跟玩似的。我在文化课方面总是在连里受到夸奖,只是体能训练上,在连里属于后半部分的。我没定太高目标争第一,不过我总是努力地听你们的建议,撵上一个是一个。
每当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爷爷和爹。想着答应了爷爷要争光,想着爹不能有一个啥也不是的闺女。就这样我一次一次突破自己。
前几个月时,我和班里的三位女战友放月假出门溜达,遇到了一伙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我们四个愣是给他们打的满脸开花,最终在人民群众的帮助下,给全体拿下。
为此地方公安写了感谢信,军区部队以及团里也给了我们嘉奖。部队给我记了个人三等功,喜报会发到乡公社,到时公社会来人去咱家祝贺的。部队军报也对我们四个进行采访,那张报纸我保存起来了,就放在了给你们的军大衣兜里啦!
感谢信和军区嘉奖都是虚的,团里给我发实物奖励是一件新的军大衣。这军大衣给爷爷穿,甜甜终于用自己的能力给爷爷添了件新衣啦,我好高兴。”
夏秋觉得他读不下去了,他奶和他娘开始抹眼泪了,他也心里担心的要命。
“呜呜!这死丫头指定是受伤了,受伤了!孩子他爹,咱俩快去瞅瞅吧,咱甜甜还全须全影不啊?”苏美丽觉得心都像被人扯着般。她不要喜报,她就想闺女老老实实呆在部队。之前还寻思边听闺女的信,边和面晚上包饺子的面盆都被她失魂落魄碰掉地上了。
“这都记功了?这人还能有好吗?啊?老头子?你说说,你可当过村长啊。啊?老大?你说说,这人能有好不啦?这孩子不能是正受伤时给咱来信哄我们吧?”老太太坐在炕上直转摸摸。
夏老头拿着烟袋的手都有点哆嗦了,用眼神直搜寻俩儿子的表情,想找点确认。
夏爱国眼眶红了,扯着嗓子对着夏秋喊:“继续念!”
夏爱华紧着点头:“能写信,口气还挺轻松,又寄东西回来,估计孩子没啥大问题。就是受伤也好了,没听说是几个月前的事嘛,估计全好了才给来信地。放心放心,大伙放心哈。”关键时刻还是夏大伯镇定。夏天也该庆幸她大伯在她家,要不然就她爷爷她爹,一激动真能凑凑钱就进城找她。
夏爱国经过大哥分析,也冷静了一些,跟着劝:“快都别哭了,过几天公社不来人发大喜报吗?咱好好问问,真有啥事咱就去。再说信还没读完呢?你们先别激动。”
老太太跟苏美丽,都缓了缓,哭的直醒鼻涕,有点没精神头的冲夏秋示意继续。
“我是按照爷爷的身材跟部队政委申请的号码,爷爷穿着肯定合身。给爷爷、爹还有大伯、小姑夫以及我姥爷买了几盒烟,你们看着分分。”吧啦吧啦……都是分东西的话。
夏老头抬手摆手势打断:“秋啊,你能不能念点有用的话?”
夏秋还没说话呢,老太太照着夏老头大腿就拍打一巴掌:“都是有用的,我小孙女从来不说没用的!”
夏秋平衡了下谁说的算,决定继续读:“爷爷奶奶,爹娘,本来我这信都写完了,可我觉得我有必要还得重申几句:
“我那三等功,真没让我受大伤。就手指骨折,脸被打肿绝对没破相,真没别的了。跟我一起那三个战友,那都是女中豪杰,武艺高强,她们都是练过地。
我在四个人中起的作用,就是跑出巷子喊人民群众过来帮忙。我可真是浑水摸鱼得了这么个英雄的美名。谁让我这人运气好呢?竟爱跟厉害的战友交朋友呢!
还有,我人缘特好,包袱里的衣服,无论男士女士的,都是我战友们听说咱家是农村的送我的。我们这批兵,城市兵多还家庭条件好的占大多数。恰巧我那宿舍里就我一个相对条件较差,她们就都帮助我。
还有那男士衣服,那都是我们团团长的。写到这儿的时候,我不得不再次强调我还是运气好。跟我一个宿舍的女战友是我们团长的亲妹妹。一看我缺男士衣裳往家邮,就去给我要了一些。
你们看着分,我也不知道我都写了啥,这几天连里有点忙,快过年了是各种考核,我就想起一句写一句。
明年提干我回家,或者休长假去看哥哥。啊,对了,夏爱国苏美丽同志,你们培养的夏天非常优秀有才华。国庆诗朗诵时,我写的词还被军报领导看上了,死活建议我去军报呢。不过我舍不得我们团拒绝了呢,你们为我骄傲吧!
各位在家好好过年,不要太想我喔。明年我就能回家了,到时跟奶奶喝酒,往多了喝那种。过两天再给你们写信,就这样吧。”
夏爱国看着夏秋:“完了?”
夏秋觉得这不是废话嘛……但那是他爹,说出来也得挨踢,点点头没言语,心里琢磨妹妹真的运气很好?
苏美丽觉得这丫头要在她面前,她指定得给一撇子。这算啥嘛?东一撇子西一杠子地,想起啥写啥,结果啥都说的不细。哪件事她都没听明白。
老太太:“这孩子受伤没后遗症?全好利索了是吧?她写了没?”老太太有点糊涂了,啥时候发生的,啥时候住院,又啥时候好的,这孩崽子咋啥都没说呢?
夏老头磕了下烟袋锅子,寻思两分钟,没寻思明白问两个儿子:“这是好利索了,就是没写清楚咋回事,是吧?抓紧写封信问问,让甜甜给说明白清楚补一封过来!”
“不用,我这几天得准备下接待公社领导,不得给发大喜报吗?到时人家指定都得说说咋回事,上面的人比咱懂。”夏大伯夏爱华高兴了,这是荣誉啊。三等功、大喜报,还是他老夏家的人得的,不行,得准备锣鼓班子,敲起来……
第65章她爹她娘她兄弟
知女莫若母,这夏天准保没说实话!苏美丽就不信了,她闺女运气再好,能好到四个丫头片子没咋受大伤的就逮了一个团伙?这不瞎白话嘛。但看着自家爷们冲自己使眼色,也明白了,得哄着两个老的信了。别快过年了,二老再上火生病的。
啥担心都压在心里。她决定好了,等年后夏秋开学前,让他绕道去他妹子那看看。家里再缺钱也不差这两个。实在是不踏实。不过心里也明白,这写信的态度语气,还有信纸上也没留下什么泪痕,估摸就算受伤严重现在也痊愈出院了。就是让秋看看别有啥后遗症,比如走路腿脚不利索啥的。不能寻思了,分散注意力,先把大包裹里的东西倒炕上。
“哎呦,这个会过日子的,这是脸大管战友要了多少东西啊?”苏美丽替她闺女害臊。这衣服加起来得几十件了。真是丢人丢到部队里去了,这么能划拉东西,将来可咋找对象啊?她还指望着要个当兵的姑爷呢。这还能落下好名声了吗?
“瞅瞅这衣裳面料,这要的哪是旧衣服啊,这都新的啊,这还有羊毛的呢。”老太太把夏天买给他们的,一样一样,这个给谁,那个给谁的,都放一边摆好。回过头继续帮苏美丽归拢这些衣服。
夏冬面朝炕里,靠在坐在炕沿边面朝炕外的夏秋后背上,盯着他家的墙壁啪嗒啪嗒地没出声地抽泣。夏秋就觉得后背耸动,回头没瞅见弟弟的脸,看了一眼夏冬穿在脚上、被她娘补丁了两个颜色的袜子,小声问:“咋了,冬子?”
“哥,你别回头!别管我!要不你背我回屋吧。”
夏秋往旁边看了看,他爹锁着浓眉望向窗外,其余人都在看着这一大堆东西。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翻过夏冬的肩膀就给背回哥俩住的屋里。
“咋了?这回你姐可给你买糖了,不像哥似的就知道给冬子买本子。”夏秋摸了把歪着头闹别扭的夏冬。
夏冬觉得他现在的情绪是不能提礼物的,一提就控制不住。他奶奶听不得人哭,该犯心绞痛了。他得憋着啊,但实在憋不住啊呜呜咽咽地就说了:“我姐就为了给咱家买东西才当兵,才受伤换东西。她要不受伤凭啥战友啥的都对她这么好,给这老些啊。我不吃糖了,再也不吃了。赶明等我再长几年,我给她买糖,就等我几年,就几年,我就长大了。”
夏秋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为啥听了就觉得自己既无能又无力呢?被弟弟这么一说就跟真事似的。哎……还得跟这个过了年才九岁的小不点儿尽量解释清楚。即便受伤也是荣誉,大家给咱东西要感谢,这不是同情,是战友情。一点一点的,也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就圈着弟弟的肩膀,并肩坐在炕里倚着墙就开讲。
苏美丽晚上睡得不太熟,她刚开始翻来覆去烙饼似的,七年谷八年糠就开始回忆孩子们小时候,又寻思现在大了咋还是操心,一个个的还不长心。
夏秋上大学为省钱吃不饱饭,这次回来瘦了挺多。重复一百回你吃饱喽,别寻思我们,我们一个种地的还能饿着是咋的?可别省钱惦记家。
好嘛!你说啥人家都跟没听见似的,该咋地就咋地。那钢笔都漏墨水了,你说他把那纸缠着挺厚地就那么对付用。给他钱让去买支,早上给的,人家晚上就能给你拿回来。不是出去捡树杈子去了就是去别的村打听有没有要桌子椅子的。念得她嘴角都起白沫了,一点用没有。
这闺女呢,人都说是小棉袄,原来小的时候确实是棉袄,又漂亮又乖巧。这大了大了的倒不让人省心了。你说你就好好活着就行。有地儿吃饭还不受种地挨累的罪,你就跟部队眯着就得了。
你那弱巴巴的样儿哪显着你了?为了个三等功你这是不要命啦啊你。真咋地了你让我们可咋活啊!没咋地这是庆幸,你说万一呢?这孩子原来看着百奸百灵地,现在虎了吧唧地。就没一个好孩子,个个不咋招。越长大越烦人,咋就没一个听她苏美丽地呢。
苏美丽迷迷糊糊地眼看着就能睡着了时,就听旁边自家老爷们爬起来,蹑手蹑脚去俩老人屋子和儿子屋子了转了一圈。也没留意鼓捣啥去了,强迫自己快睡吧,万一明儿个就发来大喜报呢。过了会儿就听见开外屋厨房地的门响,心里寻思他这是饿了?披上棉袄也跟着悄么声的下地出去看看……
一出来就看见外屋厨房里,夏爱国正坐在烧火用的小板凳上。拿着冬子写字的本子,撕成一条一条的,卷着老爷子的烟叶子坐那抽呢。
“这是咋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苏美丽小声询问句,同时趁着外面泛着的雪光猫腰细瞅瞅夏爱国。这一看还给她吓了一跳。过了几十年了,啥时候看见这汉子偷偷哭过啊。叹了口气,一寻思就明白了,也找了个板凳坐他旁边,帮着卷烟卷。
“你刚怀甜甜时,我就盼着要闺女。就寻思要是个丫蛋儿就好了,我就能哄着她,给扎小辫给挣钱买布做衣裳。就那么一小点儿啊,刚生下来还没我手掌大呢,给养成了大姑娘。”
夏爱国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就这么哭出声了:“你说说这孩子,大了大了她咋不懂事呢?你受伤就受伤,你拍个电报告诉咱们一声也行啊。你又不是没爹娘,咱俩也能去照顾照顾啊!我闺女受伤住院我这当爹的都后知道,她伤好了也是过后才跟我说。我这心啊,就跟谁拽了一把似的,这孩子咋不知道当爹娘的心呢?走时还答应我好好地,说啥事都告诉我,不瞒着,有事就找爹呢……”夏爱国絮絮叨叨地,苏美丽也不打断,就跟旁边听着。自家爷们那可真是捧着闺女娇着闺女养大的,甜甜从小到大,他比自己还上心,让他发泄发泄吧……
夏老头老太太屋里,夏老头披着衣服坐着呢。他打小儿子进屋拿走他烟叶匣子,他就起来了:“就是病好了,啥事没有了,当爹娘的也是这个样儿。惦记啊,没亲眼见着咋说都惦记。”
老太太躺在炕上也没睡着。细听听外面,没听见动静,也小声地跟夏老头说:“老头子啊,可得记得写信叮嘱,让甜甜以后可别再犯虎了。就你老争光争光的,给孩子架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