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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泪珠还挂在眼眶,抬头间和夏天对视时,她挪动着往叶伯煊的身后闪躲了一下,也就离叶伯煊更近了一些。
似乎双方相见也只是一瞬间,但时间又像是在这瞬间停止。
“爸爸。”童童虚弱的用小手挠着脸蛋儿,叶伯煊和宁浔漪几乎同一时间抓住童童的小手,自然会有肌肤碰撞。
闹闹两只小手捂着肚子,他无力站起,却竭尽所有的力气大喊道:
“住嘴!那是我爸爸!”
“哇”地一声,三岁的孩子在喊完之后忽然歪头,呕吐出声。
“闹闹?”
“闹闹!”
叶伯煊要把童童递给宁浔漪,宁浔漪却像是被吓到一样怔愣住没有接手。
半悬空的童童忽然大哭,紧紧地搂住叶伯煊的脖子,不停地叫着爸爸。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呕吐中的闹闹头脑晕沉沉的,但那一声声爸爸却像印在他的脑子中,他哆嗦着小身子吐着污秽物,无力地喃喃自语:
“那是我爸爸、那是我爸爸,爸爸……”
王医生顾不得这略显复杂的局面,先安抚住已然慌神的夏天:
“没事儿没事儿!急性肠胃炎的特征,已经输过液了,回去记得让孩子吃药、多休息,注意他的排便情况。”
叶伯煊脑门布满汗珠儿。他抱着童童上前急切地询问道:
“怎么搞的?闹闹怎么得了急性肠胃炎?!夏天?说话啊?!”
多讽刺的戏码!
夏天半弯着腰,忽然侧过头,眼睛直视着叶伯煊,她死死地咬着牙。可她的双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又是一声“爸爸”。
夏天视线一转,一双明眸里满含厉色,转到了脸上和脖子上都是红点儿的童童身上。
“夏天,他比闹闹小,他是暂时分不清……”
随着叶伯煊的极速解释。夏天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童童的脑门,呵斥道:“闭嘴!”
宁浔漪这时候冲上了前,她也有力气了,从叶伯煊的怀中抢过童童:
“小嫂子,孩子病了,你急,我理解!可你对我儿子吼什么?!”
夏天满身是刺,她的眼中只有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念想是儿子不能被伤,因为他还在乎那个爸爸!
犹如看见用完的抹布一样。夏天用着平生最冷的声音说:
“滚!”
为自己的愚蠢,为他儿子今日受的委屈,为这场可笑可悲的苦情戏,她想撕烂宁浔漪,她想暴揍叶伯煊和宁浔漪,包括和她的闹闹抢爸爸的那个孩子。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叶伯煊顾不上其他,他弯腰想要抱起闹闹,但即使是在病中的孩子也知道闪躲,虽然闹闹并没有力气动一下。
闹闹气。气叶伯煊,气那个小男孩。
他们都听不懂话吗?爸爸爸爸的,怎么有听不懂话的人呢?!
而夏天在医生护士、宁浔漪的目光中,她大力挥开叶伯煊的胳膊。一把夺过闹闹,在王医生“赶紧带孩子回家卧床休息”的声音中,夏天抱着忍着腹痛的闹闹机械地往走廊走。
她的身后传来王医生的声音:“快,这个孩子像是荨麻疹,快平放在那。”
失去不一定再拥有,转身不一定最软弱。
夏天已经分不清她现在身在何处。她只知道,她的心,疼的歇斯底里。
一脑门汗珠的叶伯煊,听到王医生的荨麻疹结论被困住了手脚,暂时留在了医生的办公室配合童童的检查。
叶伯煊觉得自己只是本能反应,大概男人的思维里总有“重中之重”吧。
而跟随夏天脚步走出来的却是宁浔漪,也许她比夏天更了解叶伯煊,她知道那位很有责任感、放心让他代劳。
宁浔漪看着夏天那被气的颤抖的肩膀。
这一刻,这一次相遇,犹如她一次次梦中设定的场景。
宁浔漪挑了挑眉,用着惊慌失措的声音拦住夏天,像是一名受了惊吓的小女孩般,急切地解释道:
“小嫂子,你误会伯煊哥了!自从浩然牺牲,伯煊哥从那时开始就对我们娘俩格外照顾……”
夏天停住脚,闹闹被她递给不知所措的护士怀里。
夏天忽然转回了头,马尾辫儿甩动间,用尽全力:
“啪”地一声,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医生护士、患者以及病人家属,毫无遗漏地驻足,全部被这个响亮的巴掌声震住了。
离着近的发懵观看,离的远的翘脚探寻。
宁浔漪的右脸当即红肿。
夏天疯了,疯狂的情绪蔓延全身,疯狂破碎的心燃烧了她所有的理智。
这个巴掌挥出了她无法原谅的决心。
什么涵养,什么素质,她什么都没有剩下,她还在乎什么。以前的那些善解人意,全部在这一刻燃成灰烬。
夏天满脑子里只有一句不停闪动的话
叶伯煊一直在骗她,骗她!
巴掌挥开那一刻,她不再埋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她已经分不清到底要怨谁。
“砰”地一声,突如其来,声音、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连诊室里被童童的哭声淹没、脑子混乱不清的叶伯煊都听到了走廊的动静。
夏天两只手死死地拽住宁浔漪的衬衣领子,她奋力扑倒宁浔漪后,在宁浔漪撕心裂肺的惊叫中,毫无形象的骑在对方身上。
她那双颤抖的手不停地撕打着宁浔漪的脸,那一滴滴不受控制往宁浔漪身上掉的泪珠儿,含着她的血、她的痛、她的伤、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每一个巴掌,她都竭尽全力,就像曾经她全情投入、倾其所有的当妻子、儿媳。
为自己那份毫无保留的相信爱!
为自己从前的那些隐忍!
为她儿子无论在婆婆面前替她这个不中用的母亲出头、还是今时今日的委屈!
到底是谁让她看到这一幕,到底是谁!
是谁让她后悔曾经为爱执着的付出。
从相遇那一刻,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分钟,夏天用着曾经抵抗犯罪团伙的力气暴打宁浔漪,在最糟糕的场合……
只因她是女人。
第七二6章错综复杂的爱与恨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清楚爱的有多苦。
可笑的是,被骗了,被骗着觉得自己很幸福。
……
夏天的唇颤抖着,是那个男人,是自己的愚蠢,是眼前这个贱人,让她变成了今日像疯子般的泼妇模样。
“哐”地一声门被撞开,叶伯煊冲了出来。
他一身熨烫笔挺的军装在此刻看来,又是那么的严肃、冷硬。
叶伯煊两手托住夏天的腋下,把夏天从宁浔漪的身上拽下,同时反应过来的医生们也纷纷上前拉架。
夏天在嘈杂的氛围中,什么劝解都听不清,她只专注地听着宁浔漪一声声哭诉:“伯煊哥”。
伯煊哥?我要撕烂你的嘴!
夏天拼劲全力想要摆脱叶伯煊,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把宁浔漪打死打服!
被托住拽起时,夏天的两腿悬空踢打,米白色的半截风衣有几处脚印,脖颈处被宁浔漪的手指甲划破流血、头发散乱、毫无形象。
叶伯煊在夏天的身后大力摇晃呵斥道:
“你疯了吗?!”
“啊!”
夏天仰头用尽全力的呐喊犹如悲鸣声,回荡在军区医院的上空。
闹闹两腿使劲,被吓的惊愣住的护士反应过来,她搂进闹闹安抚道:
“不怕喔!”
闹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他不怕,妈妈变成什么样儿都是妈妈!
谁怕妈妈、他都不怕!
他要下地,他要回病房,他要揍那个跟他抢爸爸的小不点儿!
可是他讨厌现在的自己。为什么动弹不得,为什么要长的这么小、帮不了妈妈。
军区医院站岗执勤的士兵们迅速跑进走廊。
叶伯煊听着那整齐划一的跑步声,狠狠地咬住后槽牙。驻足看热闹的人们,能够清晰可见叶伯煊的脸色刹青刹白。
叶伯煊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今天!
“滚!你给我滚!”夏天被叶伯煊搂住,叶伯煊想让夏天转身面对自己。
却不想,夏天忽然回身扬起巴掌。直接扫到叶伯煊的下巴处。她不甘心被制服,在叶伯煊的拉扯间,高跟鞋对着叶伯煊的小腿处上去就是一脚。
叶伯煊不顾夏天再次对他挥巴掌打在左脸。他顾不上面子和其他人看着,挨近了才看清,夏天的唇都是发抖的,他只希望夏天只要打过他能冷静下来就成。
叶伯煊微皱了一下眉。他紧紧地抱住浑身颤抖的夏天,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唇碰夏天的额头喃喃安抚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天!冷静!你看看咱们的儿子!”说到最后一句他用力晃动夏天的肩膀,想安慰夏天,却没有语言。
夏天就似被困在牢笼的小鸟,她要打碎一切。打碎了,她不问结果,然后就这样吧。
这一刻的叶伯煊。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最难堪的境况。
他听着不明群众的讨论声:“哎呦。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不能说话吗?长嘴干嘛使啊?打人就是不对!”
“一个女人好大的力气,瞧瞧那个,打的那个惨呦!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吶!”
以及新上任的医生护士在得知叶伯煊的身份时,他们的唏嘘惊叹声:“居然是院长的儿子。”
觉得讽刺的不止是夏天,还有叶伯煊。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明明只是两个孩童同时生病赶巧而已。
有误会那就等他解释,心里不痛快那要学会压抑,否则人为什么被区分是否满了十八岁要负刑事责任!
面对军区医院的士兵们对他敬军礼,那个镜头,叶伯煊恨不得撕烂自己身上的军装,他为这一切无言。
当叶伯煊看着士兵们在敬礼后,目光犀利的盯住夏天,似乎在向他这个军衔更大的长官宣告:夏天只要再动手,就会按照违反纪律、扰乱军区秩序、寻衅滋事而行政处罚。
叶伯煊有了动作。
他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妻子变成了疯子的模样。
也不明白又是因为什么,局面变的不可控制的程度。以至于夏天情绪崩溃,宁浔漪受伤,隔着一扇门,两个幼童病了,现在又是几层楼的病人和家属闻声观看。
无论是什么了,无关谁对谁错,叶伯煊只知道,只要他在,谁也不许碰夏天、不许讨伐夏天、不可以指责他怀里曾经积极向上的女人。
如果有错,那么在他,他接住一切处理结果!
我是你的男人,永远在你身后,不需要理由,这就是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叶伯煊的表情正颜厉色,眼刀子甩向所有人,可手上的动作是加大力度地拥住夏天。
他对着士兵们,第一次不讲道理的摆出身份,并且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毫无是非观念,当上了纨绔大少:
“赶在我面前动手?都给我滚蛋!立刻、马上!”
他一只胳膊的力度压制夏天,让她动弹不得,而此时的夏天由于用力过猛也早已虚脱。
另一只手把夏天的脸按向自己的前胸。
所以人都可以看他、可以看他身上这身军装指指点点,但他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夏天此刻狼狈的模样。
再抬头间,叶伯煊眼神看向和他母亲共事几十年的内科主任,对方冲叶伯煊点了点头:“都散了吧、散了吧?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啊!”
儿科王医师也配合着招手喊护士:“看什么热闹!一个个有那么闲吗?!”又指向宁浔漪:“赶紧把她扶屋里来,你儿子荨麻疹!你到底治不治?!”
而叶伯煊已经单手半抱住夏天,夹着往外走,还不忘伸出另一只胳膊把闹闹扛着放在肩上。
夏天迈着机械的步伐,她被一路半抱着拖走的脚印,留在了她和她儿子的伤心地,她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
缘定三生,一个十六岁脱胎换骨的姑娘,来到了这个世间。
她本是冷冷清清的眼神看世界,却是失而复得有了家人,明眸如水掏出整颗心去对待每个人。
十八岁那年,她嫁了人,于千般宠爱嫁进高门。
战战兢兢陪伴公婆,替夫行孝、送走老人,陪着叶伯煊走过最难的事业失重期。
行走在名为“优秀”的那条路上。
二十岁生了龙凤胎,那是她的心和血相融孕育的珍宝,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希望在孩子的眼前。
可今天,在她二十三岁这一年,她亲手打破了一切。
才二十出头,一路走来,欢笑、泪水浸满骨髓。
恍然一梦,何处天明?
第七二7章不过是荒芜
有一只小手,触摸着夏天脖颈处的伤口。
夏天抱着闹闹坐在后车座的位置上,她感觉到痒痒的、暖暖的,低头看向红着眼圈儿的闹闹。
夏天一直僵硬木讷的表情有了变化。
她的眼泪瞬间滑落,在儿子的面前一滴一滴的掉着,流淌进了闹闹的心里。
闹闹想碰夏天的伤口又怕碰疼母亲,三岁的稚童似乎忘了他自己还是个病号。
一路上,一直抿唇不语的叶伯煊忽然冷静出声: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恩?!”
没有听到回答,叶伯煊目视前方状似认真开车,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想得到答案,最终无奈说道:
“夏天……那不是你。为什么要那样?”
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