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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刻意培养出来的通身温润如玉的气质之外,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混血!
好好的一个皇子,长的不像爹反而像娘这就算了,男生女相好歹还能称得上一声‘美姿容’,可像外邦人算怎么回事啊?如果不是李妃产子的时候,昌德帝根基已稳,彻底掌握了后宫,看过他长相的人差点以为这位是被偷龙转凤或者皇帝帽子颜色出了问题呢!
两个娘,生母养母别着劲儿,哪个都不放弃他,但哪个都不提携他,而亲爹因为长相问题基本忽视。在残酷的深宫中,柏君溯只能野生野长,挣扎在得宠的首领太监和管事嬷嬷们手里。
柏君溯从小就知道,在宫中,他除了皇子的身份外,什么都没有,而年幼的皇子,却洽洽是宫中最危险的存在,为了确保自己的生命,他能做的,只是扬起脸,温润的笑,讨喜的笑,和顺的笑,可怜的笑……
温润如玉,长袖善舞,儒雅博才,八面玲珑……
活了二十四年的柏君溯表示,从记事起,他就没照着自己的心思活过一天顺心日子,他想一刀捅死总用鄙视眼光看着他的太子,可惜,面对太子他只能恭敬的笑。他想扒了总在他面前炫耀母爱,骄傲的像是要开屏似的六弟的皮,可惜,面对六弟,他依然只能宽容的笑。他想活剐了自家那个鼻孔长在天上,连眼角都不夹他一下的嫡妻,可惜,面对妻子,他还是只能温和的笑……
小时候敷衍他的嬷嬷,当面对他皮笑肉不笑的太监,满目嘲讽看着他的宗亲,同情怜悯他的大臣,甚至家中的侧妃妾室,小心翼翼的面孔背后,似乎也透着一股淡淡的讽刺……
(→_→殿下,想太多了!)
真想像眼前这位姑娘一样,就这么痛快的通通把他们塞进井里,看着他们在水里挣扎,丧命!那场面,一定非常炫目!
(→_→你这个被害妄想狂,外加危险报社份子!)
“姑娘放心,君子利言行而薄口舌,非礼匆言之事,某还是明白的。”柏君溯微微退后一步,声音如玉石相撞般的低沉悦耳,行动优雅尊贵,眼底深沉狂热。
白若手中还抓着柏君溯的发丝,随着他这一步后退,墨黑的发扯出一道微孤的伏度,仿佛月老的红线般牵连着两个陌生的男女,给他们那危险而诡异的气氛中添加了几分暧昧。
“我是相信一句古话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白若优雅懒散的耸了耸肩,制止了听见她这话而扬拳想上前动手的翠钗。然后,仔细上下打量了眼无动于衷,依然笑得温和的柏君溯,轻叹着婉惜道:“可惜啊,有些人动了比不动还麻烦。”
“我瞧你看戏也看的挺痛快,那就保持一个好观众的品德吧。”白若轻轻拍打了柏君溯那身御用供缎的衣服,满面无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今儿就全当没瞧见过你。”
仿佛没看见柏君溯倾刻变的幽深起的眼神,白若语音一声,便毫不犹豫举步向前,与他擦身而过,只挥了挥手,对还警惕着的翠钗和翠环吩咐道:“收拾好了,走吧。”
翠钗和翠环神色有些不安的看了柏君溯一眼,行动却没有半点犹豫,利落敏捷地收拾好现场,打扫足迹,清理井口……然后,牵着马从巷口两侧向外走去,柏君溯能感觉的到,这两个动作灵巧,脚步敏捷的侍女,在从他身侧擦过去的时候,虽然目不斜视,但肌肉紧绷的似乎马上就要对他出手一般。但,最终,却还是没有违背那姑娘的话,只是眼神警惕着出了巷口。
两个身俱武功,谈笑间就敢杀人的侍女!一个能认出御品供缎,通身大家小姐气派,却心狠手辣,面不红眼不眨的下令淹死堂妹的少女……
呵呵,千年难得一见啊,真有意思!
柏君溯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忽然转身扬声道:“这位小姐放心,某说话算数,绝不会多口。”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白若忽然转头,眼波一转,面上展开一抹令人惊心动魄的笑容:“我敢让你看,就不怕你说。”
言罢,转身上了马车,一主两仆扬长而去。
简陋的小巷里,只剩柏君溯微怔的站在那里。
方才,落日余晖中,自信张扬的少女仿佛沐浴在霞光中的紫府仙人一般,眼波婉转如潋滟霞光,眉目精致如山水墨画,面如桃花,色如春光,发似青丝,唇如点朱,作嗔怪而似笑,似有情而无情,无需多言,只站在那里,便如宴罢归来的仙子一般,自成一段风情。
如此盛气凌人的风姿,如此夺夺迫人的美貌!
呆站半晌,直到小太监气喘吁吁的牵着马车赶过来,柏君溯才从那惊心动魄的一笑中回过神来。
“殿下您这是去哪儿了?奴才去牵个马,眨个眼儿的功夫您怎么就不见了?奴才都快急死了啊!您是不知道的,奴才听说最近宁台县多流民啊,都是眼瞧着就要饿死的凶煞,恶的很呢,您这通身气派一看就是尊贵人儿,往这避静地方走儿,万一出点事儿,奴才可就没法活了!”小太监满身满脸的汗,眼睛急地赤红,仗着五皇子脾气好,他不免絮絮叨叨。
柏君溯仿佛没听见一般,目光如炬的盯着白若离开的方向,那一转头的艳戾,让他的心脏狂烈跳动到如今。
“殿下?殿下?!”絮叨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的小太监疑惑的抬头。五皇子画风跟往前不一样啊……难不成真被人劫了?
出乎意料的,小太监的絮叨没惹起柏君溯的心烦,他站在那儿,忽然开口问:“你是安洲行宫的吧,叫什么?”
“奴才,奴才姓栗,旁人都叫奴才小栗子。”小栗子愣了一下回应,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打小就断了根儿,但到底还是个男人,被人叫个吃食的名儿真不是什么涨脸的事儿。
“姓厉吗?真是个好姓儿。”柏君溯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姓厉的话,我就赐你个名儿——九霄。日后就跟着我吧。”
天有九霄,始道最高。也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解释他此时的心情。
“呃……诺。”小栗子,不对,是栗九霄懵然,冷汗落下。
他就是一个普通到没法在普通的打杂太监,九霄这种,被人叫着好像有点破廉耻,感觉好嚣张啊?
还有……九宵是什么意思?九个圆宵吗?栗子泡圆宵?这个能吃吗?(⊙_⊙)
☆、第六章
伴着落日的余晖,一匹马拉的小车儿晃晃悠悠的行驶在黄土道儿上。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到两旁,宁台县本就不是个富庶的县城,最近又闹旱灾,就算比安洲旁的地儿轻些,但到底还是受了影响。目前这县里,能坐的起马车的人家,那都是乡绅富户,一般人可是惹不起。
“小姐,小姐,今天可真是痛快,我早就看那白吃饭的(白璧玉)不顺便眼了,整天在老爷夫人面前装可怜,偷空儿竟欺负芊儿小姐,这回还脑子进水想暗算您,她以为她是谁啊?”翠钗坐在车辕上扬着鞭子,一边抽打着拉车的那匹瘦弱老马,一边兴奋不已的转头跟白若说话:“就她下那破玩意儿,还真好意思叫迷药,就不说有多好解,一盆凉水下去都醒了!”
翠钗语气里的鄙视简直不用听就能感觉的出。
“本来是想留着她磨磨芊儿那软懦的性子,这才没答理她,但这回她竟然敢下这样的手,这就容不得了!”白若盘膝坐在车厢里,双手捧着樱桃珞,一边吃,一边不甚在意的回答。
“就她那样儿的,根本就不用小姐出手,我和翠环随便一个,就能灭她八回了。”翠钗不屑的撇了撇角,对白璧玉的武力和智商进行了残忍的打击。
这到不是翠钗自傲,她和翠环可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娇女儿。她俩是安洲城外,太石山兴龙寨的土匪之女。兴龙寨有八百余人,曾经是安洲最大的土匪团体,威名赫赫,杀名震天,是能止幼儿夜啼的存在。但——半年前因为干旱劫官粮的计划没做好,被官府发现给团灭了!←_←
翠钗是龙兴寨大当家的女儿,翠环是首席师爷的孙女,都是有产阶级的匪二代,三代,兴龙寨被破的时候,她俩乔装打扮成山寨中普通妇人准备逃跑,结果无奈被人堵住,想尽办法,绞尽脑汁……最终还是被官卖了。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青春年少,腿长腰细,模样还挺水灵儿,自然有大批的不怀好意之徒——如老鸨,色鬼之类的前来赎买,结果被翠钗翠环小姐俩儿轮番暴打,就在官府赔药费赔的准备把她俩当土匪杀了领赏金的时候,白若豪一般的出现,大把银子砸下去,把这两人领回家去了。
救命之恩不可忘,土匪也是讲义气的,在白若身边高床软枕,吃喝不愁,白若待她们又很亲切,不过三,两月的功夫,两个除了抢劫杀人之外,其实没见过什么大市面地,真诚正直的挟土’匪,就被白若给收服了。
一个英气勃勃的翠钗,一套游龙拳打的虎虎生风,等闲三,五个壮汉都不是对手!一个天生笑面的翠环,习自亲爷爷的行医下药,针灸刺穴的功夫也是不同寻常……
虽然碍于长自深山土匪之家,无论规矩行事,还是见识阅历都很有限,但却比寻常丫环好出不止一点,而且,也衷心的很……
真是……指哪打哪,令行禁止,听说听话,物超所值!
“小姐,收拾那吃白食儿的到是小事,可刚才出现的那个男人……”翠环比翠钗长两岁,行事也稳重一些,回想起那紫玉白衣的男人,那通身的气势和眼底的流光,翠环抿了抿嘴,肯定是个高手。
她和翠钗一起上都不见得能打的过,更何况当时还要保护不懂功夫的小姐。
如果不是有小姐要护,而且怕打斗声引来旁人注意的话,她肯定会在当场就把那人的命留下,哪会像现在,还遗下了能威胁小姐的后患。翠环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唉啊,说起刚才那男人,长的可真俊啊,模样多招人,还有那衣裳,真是雪白雪白的,不知道一天得换几套,他头上戴的那个玉冠,紫的多透亮,一看就是好东西,阳光一闪都晃我的眼,肯定值老多银子!要是搁以前,就那一个玉冠,就值得寨子出动一回……”坐在前头的翠钗一拍大腿,啧啧的回味称赞着,感觉就像个色狼在评价美人一样。
不过,说到这儿,她犹豫了一下,又摇头道:“就是那脸,那头发,看着感觉像个外邦人,嘶,我听我爹说,咱宁台县离边境挺远的啊,咋还有这样的窜儿过来呢?”
窜儿?听见翠钗这形容词,白若忍不住想笑,前世柏君溯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他的相貌说事儿,记得他登基后杀了好几批嘲笑过他长相的人,皇宫中,上至太后,中至百官,下至宫人,没有一个人敢提起皇帝的长相,可如今……
竟然被翠钗称为窜儿?真想看看柏君溯听见这个评价时的表情!
“你瞎说什么!”翠环翻了个白眼,对翠钗的经常性神经搭错她绝对是无奈:“谁管那男人长成什么样?他要是把今天的事四处乱说怎么办?”
“呃……”翠钗被堵的直接卡壳。
“这你到不用担心,就像翠环说的,看那人的衣着穿戴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若是宁台有这样的人物,咱们不可能不知道,看他那气质,不像是商人,想必是外来的官宦子弟,这样的门户里,没有简单的人物,他既然看见了,但又没阻止,那就不会往出说,这对他根本没有好处,反而会落得一身麻烦。”白若解释道:“而且,他就算说了,也得有人信才是。咱们三个今天一下午都在云英阁里挑衣裳,哪有功夫跑来看热闹,更别说是杀人了。”
“我可是良家女子,闺阁千金,十七年的名声,不信就打听打听去。”白若往车壁上一靠,满面戏谑的道。
“那是,我们小姐宁台第一美人,不说别的,那张脸就是正义的象征。”翠钗斩钉截铁的附合。
“你,你能不能靠点谱?”翠环直接被噎个倒抑。
“我哪不靠谱了?脸即正义,这是真理懂吗?”翠钗坚定不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辩解起来。
白若靠在车壁上,眼神落在翠钗翠环身上,心神却回想着刚才和柏君溯那短暂的相遇。
从给白璧玉盖上披风时他就来了!而她,也早就看见他站在那儿了!可她并没有阻止,甚至都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他并不厌恶这样,或者可以说,他特别喜欢看人如此。
公平的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白若的脾气都不算好,前世,母亲生她时伤了身子,六年时间都没在开怀。那时,她做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儿,受尽了宠爱。而且,母亲对她心怀愧疚,更是变着花样儿的疼她,要星星不给月亮,她长的还好看,十二岁时就被称为宁台第一美人,爱慕她的男子不计其数。
所以,她当然有理由任性,跋扈,娇纵,张扬,得理不饶人,半点不吃亏……
到了柏君溯的身边,她依然如故,丝毫不改脾气,进府十几年,她独占柏君溯,连点汤水都不留给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