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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奉先殿的大火,以及冲进去准备救昌德帝的忠臣们,那一去不回还,生死不知的现状。他犹豫不决着站在一旁,身体向前倾着,迈开腿,又收回来,再迈开,再收回来……
半晌,他似是终于下了决定,狠狠的咬了咬牙,眼中厉色一闪的……
看着他五哥扒下皇子服就冲进火场啦……
我擦!!!!
六皇子猛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五哥——柏君溯如同利箭一向,以一往无前,一动不回头的架势,拎起一个路过小太监手里的水桶,兜头淋了自己一身,然后,浑身冒着水气的……毅然决然冲进火场啦!
“这是不要命了啊!”六皇子看着他哥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什么事,都是第一个尝试的占便宜,如火场救驾这种,柏君溯第一个冲进去了,那在场众人记得的就是他,别人谈论起来,也永远都会是‘五皇子孝顺忠勇,为救陛下奋不顾身’。
他现在就算跟进去,也晚了,永远不会有柏君溯那么惊人的效果。
六皇子紧紧的握着拳,掌心都快被自己扎烂了,他用愤恨的,嫉妒的,绝对称不上正常的表情的骂道:“真是不要命了,肯定救不出来,一定会死里面,他令堂……”
一句没说话,他突然住嘴了,因此他猛的想起来,他和柏君溯的令堂是同一个人……
“老五这是……”勇气可嘉,为了出头不要命啦!荣郡王看着柏君溯消失在火光中,不由得感慨出声。
对柏君溯冲出去抢风头,荣郡王到是没感觉生气。毕竟,他从心里往外是不希望昌德帝死的,而且,人家柏君溯抢风头是要冒着生命危险,他不敢,于是,他也不嫉妒。
“这里这么多人,侍卫太监都有,用得着他冲进去吗?显什么孝顺!”太子满面铁青的在众人围绕下来到殿前。
他目前屁、股后头还有一块黑漆漆的泥污,就是刚才那腚蹲儿摔的。
昌德帝都陷进火海里了,太子当然不可能先去换身衣服再出来。
于是,他只能在屁、股后头顶着这明晃晃的胆怯‘证明’,被众人若隐若现的眼光注视着(其实这完全是错觉,昌德帝生死不明呢,谁有功夫注视太子啊),心情自然分外的不爽。
“不管老五是不是为了显孝顺!起码人家是不顾性命危险去救父皇了,而不是如太子殿下您一般,呵呵……”荣郡王不屑的瞄了太子的屁,股一眼,冷笑道:“殿下,您后头疼不疼啊?用不用臣去请个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别把尾巴骨摔折了!
荣郡王的鄙视之意溢于言表,太子当场就炸毛了,两人竟在奉先殿前,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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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府中,抱着小胖子陪许侧妃用完了很‘安静’的年宴,守过除夕夜之后,白若自行回到了南院儿。
收拾收拾,把小胖子哄睡着了交给奶娘,白若披着大斗篷站到了南院儿门口,怔怔的望着皇城的方向,无声的呆立着。
“小姐,这天太冷了,咱先回吧!”翠环陪在她身旁,小声的劝道。
白若闻言只微微摇了摇头,没说话,也没有动。
“翠环,怎么回事?”翠钗拿眼角瞥着翠环,小心翼翼的问。
“我哪儿知道。”翠环撅了撅嘴,见白若完全没有回屋的意思,便干脆去小厨房端了四个火盆,摆到白若身侧。
呃,好吧,虽然大冬天的不进屋在外面摆火盆这种……理应是不怎么管用的,但……有总比没有好不是!
三个人一起傻呼呼的站在门口,直到天边都染出一抹红霞的时候,白若才握了握已经有些冻僵了手,,皱眉颤抖着声音说道:“五爷和夫人怎么还不回来?去年这时候……他们早就回来了,是吧?”
进宫过年没过一宿的,外面这儿天都快亮了!
“小姐别担心,五爷可是皇子,又是在皇宫内院里,那戒备森严的,能出什么事儿啊!”就算真的倒霉催遇到了刺客,五爷那级别也不够吧,人家不奔着昌德帝和太子去啊!
翠钗完全不以为然的安慰着。
“你不懂……”白若横了她一眼,未做解释。
刚才在用膳的时候,她就隐隐看见皇宫方向的天空有火光了好不好?这说明奉先殿依然着火了行不行?从昨天一早到今日清晨……
这一天一夜。
这百分之百是要烧的一干二净的节奏啊!
望着西北天空隐隐透出的那一点,跟日出红霞混杂在一起,非常不容易被分辨出来的火光……白若抿着嘴儿,心里实在忍不住担忧。
奉先殿会出事儿,她早早就透过柏君溯知道了。而柏君溯进宫前对她说的那些话……白若也很确定他应该早就有了准备。
话说准备了那么久,他不是应该掐灭荣郡王和四皇子的阴谋,然后在昌德帝面前露脸领功吗?
为什么奉先殿还是烧起来了?这是什么节奏啊!
柏君溯那不要命的变,态不会让奉先殿烧起来了,然后他去抢牌位了吧?不要啊,那个万一弄不好会被烧死的哒!
前世冲在最前头的六皇子,连眉毛都烧没了,差一点就毁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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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若担心的不要不要的时候,被她认为不要命的柏君溯,正跪在乾元宫昌德帝龙塌前,拉着昌德帝的龙爪,泪眼朦胧,焦急万分的,装着好儿子样。
“父皇,父皇,您没事吧,父皇,您醒醒啊!”他满脸黑灰,头发都被烧焦了不少,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袍角都被烧了一半,甚至还隐隐透出股子‘糊味儿’的跪在脚塌上,拉着昌德帝的龙爪,将额头扣在昌德帝的手背上,双眼润湿的哀泣着。
那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昌德帝的指缝,流到了褥子上,不一会儿,那明黄色绣龙纹的褥子,就湿了一小片儿。
‘不服不行,这也是本事!’荣郡王站在床头,眼角抖动着,垂了垂眉。
‘宫人出的,就是下,贱,一点事儿都绷不住。’太子盯着柏君溯跪的位置,满目怒火。
‘擦,他哭了!他真的哭了!!竟然还有眼泪呢!’四皇子面无表情,心中尖叫不已。
‘靠,刚才要是老子抢先一步,现在跪在那儿充孝顺的就是老子了!’六皇子紧紧抿着唇儿,内里的小灵魂做捶胸顿足状。
剩下几个年纪小些的,则老老实实呆在门边,一个个都垂眉搭眼做死了爹状,心里不知想的什么。
昌德帝是柏君溯从火场里背出来的。当时,他一步迈进奉先殿的时候,大火突兀燃起,烧到是没烧到他,毕竟,柏君溯也不想昌德帝死在火场里,便宜了太子,于是在荣郡王和四皇子的‘安排’里,只小小的加了一点东西,让火早起了盏茶功夫而已。
他进去的速度快,还在衣服上做了手脚,有他的保护,昌德帝理应是一丁点事儿没有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昌德帝哪怕身陷火场,也依然奇迹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连头发丝儿都没烧掉半根。
但,昌帝德也小六十的人了,肉,体上没受伤害,不代表他精神上承受的住啊。
火起的时候他就被吓晕了,柏君溯进去救他的时候,这位皇帝陛下正面朝地,屁,股朝天的撅着呢,吸烟尘吸的脸都青啦。
简直把柏君溯吓的不要不要的。
救出昌德帝,一路将护送回乾元宫,太子大声咆哮着叫来御医,把脉,诊治,熬药……
这一系列下来之后……
情况就变成了眼前这样儿。
☆、第8章 。0。2
昌德帝的状况并不严重,顶多就是吸了点烟尘,又年纪太大精神受了刺激所以才会昏倒。因此,御医们也就不怎么着急。
把了脉,熬了药,柏君溯跪在脚塌上,捧着碗拿着勺。太子坐在龙塌上,从背后扶起昌德帝的头,掰开他的嘴。两人合作,配合有续的,一勺一勺把药汁全喂进了昌德帝的嘴里。
‘这就是不要命的好处了!’乾元宫内几个皇子暼着眼瞧着柏君溯,内里把嘴都撇到天边了!
平时,就按柏君溯那上境率,喂药这大活儿怎么可能轮到他?早就跟殿外头那几个不成年的小皇子混着去了,还想露这脸?
‘竟然抢本王的位置,那地方儿按理应该是本王蹲哒!’荣郡王面无表情的看着,心说如果不是老五救出了父皇,免得太子直接登基的最坏处境,他现在肯定一个健步冲上去……
不过,奉先殿到底是么回事?起火怎么会慢了,难道是老四那混蛋起了什么小心眼儿,坑了他?荣郡王隐晦的瞟了眼,正双目无神做望天状的四皇子,心里开始琢磨着怎么平安脱身,把自己从这里头摘出来了!
乾元宫内寝。青釉提炉内,安神用的檀香正冉冉飘起青烟,薰的内室一片暖香,在几个儿子真心(没安好心)的期盼眼神下,昌德帝终于幽幽转醒。
不得不说,御医们果然不愧是大赵国最顶尖儿的。一碗药灌下去,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昌德帝就从昏迷转为清醒,连本来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额,这其实也少不得昌德帝本身其实没啥大毛病,就是干净利落的被吓昏了而已。现在,这么多人在他耳边吵吵,还掰着他的嘴往里灌药……
这么大动静,他(睡)醒了,这也很正常。
“父皇,您醒了?您没事吧!”太子动作那叫一个快,绝对是练过的。见昌德帝醒过来,他也不知是怎么扭了一下,瞬间就从昌德帝的背后绕到前头来,直接挡住了柏君溯小半个身子。
“太子,朕这是怎么了?”太子突然闪身,一下让昌德帝背后没了依靠。他脑袋往后一抑,差点没一个头锤磕床框上……他一手支撑,一手捂头,神色颇为痛苦的低声问道。
擦,这老头儿不会失忆了吧!柏君溯内心的小灵魂狂吼着,那特么他不是白拼命了吗?
但好在,上天对柏君溯虽说残忍归残忍了点儿,却也没好意关上他的希望之门(爹不疼,娘不爱,童年就变,态之类)的时候,还用门夹他的脑袋……
昌德帝自然是没失忆的(这么大老头儿失忆有毛用啊,韩剧也没爹失忆的)。他就是年纪太大,一时烟薰太过,神志有点糊涂而已,经太子抢话一般的解说之后,他到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到底是当着皇帝的人,情绪恢复的极快。
“老五有功,忠效果敢。”听到太子讲述,以及别人补充的过‘经过’之后,昌德帝疲惫的半闭着眼,可眸中那不容忽视的精光,却明显表露他对此事的态度。
靠在龙塌上,他用手按着抽痛的额头(不是刚才磕的啊),低声吩咐道:“太子带人去收拾奉先殿,千万误要怠慢了先祖们,老大去安抚宗室吧,大过年的,莫让他们因为这事心慌,朕无大碍。”
“至于老五……”昌德帝撇了柏君溯一眼,沉吟道:“老五既是在礼部,那这事儿就应你来处理,朕令你暂领御前侍卫和宗人府,去彻查奉先殿失火之事……”
“至于其它人,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昌德帝这是何等明显的偏心眼儿,除了太子和荣郡王之外,也就是为救他而拼博的柏君溯被提了一嘴,剩余的,不管是排行靠前的四皇子,还是平素宠爱的六皇子,基本全被他忽视了,连眼角都没夹一下。
至于剩下殿外守着的那些更小的,连一句‘退下吧’都没捞着,简直是白站一天。
那个悲催~~~
昌德帝疲惫的闭上眼,几个皇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发觉就算留下也没殷勤可献,没便宜可占,就干脆互相寒喧着告退了。
尤其是太子和荣郡王,‘寒喧’的那叫一个电闪雷鸣,风起云涌。靠近他们方圆五米之内的人,都被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电’的麻酥酥的。
实在是,太子领那收拾奉先殿的活儿,确实是不好,而荣郡王安抚宗室……又实在是太露脸,这让太子不得不认为,昌德帝这么吩咐是因为失望于他在大火时的表现(腚蹲儿什么的),而他那个搓到暴的行为,却又是荣郡王透露给昌德帝的。
就刚刚,就在他眼前!!
这让他怎么可能忍住不撕啊!
两位相爱相杀的兄弟一边撕,一边相携(?)离去,柏君溯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甩甩袖子准备离开。
“五哥,奉先殿是供奉祖宗的地方,这无原无故的在大年年着了火……呵呵,查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六皇子冷笑着拦住他,那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就不用说了,“五哥你可要小心些,你本就身在礼部,奉先殿失火之事,你可是有责任的。”
“虽如今你救了父皇,勉强算是将功折罪,但这奉先殿之事,你若查不清楚,这失职之罪,怕是……”
六皇子笑的那叫一个冷,眸中射中的熊熊妒火都快把柏君溯点着了。
“六弟这般关心为兄,真是让为兄感动不已。”柏君溯温柔的看着六皇子,仿佛根本没听见他心里那小毒蘑菇快速生长的‘啪啪’声,他语含亲切,感动莫名的对六皇子道:“日久见人心呐,平日六弟对为兄并不亲密,为兄还曾很是伤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