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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什么连这家伙也知道正确日期?难道他们偷情的事,所有人其实都一清二楚,只有他这个做丈夫的,被傻傻的蒙在鼓里?
阿华也开口了。
「熊队长,监视记录上,他们是一同走进1522号房吗?」
熊镇东迅速转头,换了个对象,继续怒瞪。只是,他强烈的本能,陡然嗅出,有某种不对劲的气味。
「是1522号房,没错吧?」阿华再度追问,表情在严肃中,又带着无奈与同情。
那股不对劲的气味,愈来愈浓了。但是,他拉不下脸来,还是硬着头皮,凶巴巴的回答:「是又怎样?」
熊镇东得到的反应,是飞鹰队员,全体一致,为他摇头默哀。
「他妈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气怒交加的质问,一手扯住林杰的领子,猛地把他抓到眼前,用力的摇晃。「给我解释清楚!」
「好好好好……」被晃得头昏眼花的林杰,差点要吐出刚吃下的午餐。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平伸,试图安抚这个大家伙。「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
熊镇东瞪着他。
「呃,可以先让我站着吗?我不习惯悬空说话。」林杰提出要求。
巨掌一松,林杰双脚一落地,立刻闪到五公尺外,就怕又被逮回去,像块腊肉似的,吊在半空摇啊摇。
「说!」
炸雷似的声音响起。
林杰先拍拍胸口,才看着熊镇东,慢条斯理的宣布。
「熊队长,八月二十九号那天,希尔顿饭店的1522号房里,不只有宜静跟我们队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很好心的补充解说。「那天,我们整队十几个人,全待在里头,监听楼下一桩军火交易的进行。」
熊镇东的脸色一僵。
「这一切都有办案记录可查。」厉大功徐声说道。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才会分批进饭店。」阿华分析着。「熊队长,你没有看完全部的监视记录吧?所以才会只看见,宜静跟队长一同进房间的画面。」
没错!
他是没看完全部的监视记录。他只看见,宜静跟厉大功走进房间,就气得没了理智,当场冲回家,对着宜静咆哮怒骂,甚至冲动的要求离婚……
「既然是办案,那她当初为什么没告诉我?」他握紧拳头。
林杰耸肩。
「因为,你相信眼见为凭啊!」
会议室内,再度陷入沉默,只听得到熊镇东粗重的呼吸。他抬起头来,环顾每个人,看见一张又一张充满同情的表情。
有生以来,他未曾从别人的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恼羞成怒的他,怒瞪着所有人,大声咆哮着。
「现在是怎样?你们的意思是什么?」他又吼又嚷,掩饰心里的焦虑与不安。「难道,我搞错了吗?是我搞错了吗?」
大伙儿都选择保持沉默,只有以冷酷无情闻名于黑白两道的飞鹰副队长江震,难得开了口。
「对。」
那个字,像是锐利的刀子,重重捅进熊镇东的心窝。
晕眩袭来,他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一句惊天动地,简直像是野兽踩到捕兽夹时所发出的绝望哀嚎,顿时响彻云霄。
「宜静!」
寒流压境,气温不到十度。
乌云盘据不散,大雨哗啦啦的直下,从清晨下到午后,仍没有要停的迹象。雨水落在肌肤上,冷得椎心刺骨。
这种鬼天气,最是适合负荆请罪!
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熊镇东虽然脾气暴躁、头脑简单,但是一发现自己犯了大错,还能立刻做出正确判断,决定低头道歉。
于是,飞鹰总部的台阶前,一大清早就出现了庞大的「路障」,每个人踏进总部前,都会多瞧上一眼,有的同情、有的不以为然,有的还会丢下几声冷笑。
所有反应,熊镇东都照单全收。
风潇潇、雨濛濛,他跪在飞鹰总部前,一动也不动,乖乖的忏悔。
弄清楚来龙去脉,知道误会宜静后,他简直想掐死自己。只是,在惩罚自己之前,更重要的是,他得去道歉──他得去求宜静原谅才行!
冷雨一阵又一阵,淋得他全身湿透,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在这种冷风冷雨里,跪上一整天,肯定也会受不了。
但是,他忍着、受着,跪在原地,就是不起来。
熊镇东心里有数:他该罚!
刺骨的寒冷,倒是让他的脑子清楚许多。有生以来,他首度愿意承认,自个儿嫉妒厉大功。
就因为嫉妒,当他在婚前听见,厉大功与宜静之间,曾有情愫的传言,才会格外的介意。他很想问她,那些传言,是否都属实?对她来说,他是不是只是颗烟雾弹?
偏偏,他又问不出口。
当初,会对宜静一见钟情,的确是因为她的美色。但随着时间流逝,相处的时间渐多,他才发现除了美丽,她的正直、她的善良,她偶尔流露的温柔,或是娇柔软弱,更加的吸引他,让他无法自拔。
而她在男女情欲上的生涩反应,又证明了,在他之前,没有人曾经碰过她、尝过她……
好吧,他愿意承认,他是自私又混蛋的大男人。但是当他确定,她粉嫩细致的身子,只属于他一个人时,他简直高兴得想到屋顶上,对着月亮跳舞大笑!
婚后的日子,让他满足得连作梦都会笑,那些流言蜚语,逐渐也被抛到脑后……直到,他亲眼从监视记录上,看见宜静跟厉大功走进饭店房间!
他气疯了。
嫉妒与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性。
那天,他赶回家里,把办案数日、疲累不已的宜静,从睡梦中挖起来,对着她破口大骂。
「妳竟跟那个家伙去开房间!」
累极的她,茫然的蹙眉。
「谁?」
「厉大功!」他吼出那个名字。
她撑着额头,虽然累极,却仍耐着性子,想跟他解释。「你误会了,我们是──」
「什么误会?!」他吼着打断她。「我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
然后,他开始咒骂,不断的咒骂、不停的咒骂,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只是一味的咒骂她的背叛、她的不贞。
累极倦极的她,在他连串指控下,神色从亟欲解释,渐渐转为凝怒。一句接一句的指控、咒骂,终于让她也失去耐性。
「对,我就是跟他去开房间。怎么样,你满意了吗?」她冷冷的说道。
熊镇东头一次有掐死女人的冲动。
「妳、妳……你们……你们……你们这对……这对……」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就是讲不出来那一句。
「奸夫淫妇,是吗?」她却口气冰冷地替他提了辞。
「他妈的!」他吼叫着,而后冲口而出。「我要离婚!」
纤弱的身子,轻轻一震,秀丽的脸上却不动声色。
「离就离。」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婚,她搬出他们的家,从此形同陌路,就算是偶尔在警政署碰面,也对他视而不见,把他这么大一个人,当作透明的空气──
回想到这里,熊镇东简直想把自己揍昏。
妈的,他真该被天打雷劈、千刀万剐!他该被──该被──
贫乏的想像力,想不出什么适合的惩罚方式,他痛恨自己的头脑简单,半趴在地上,沮丧得想用头去撞地面。
「熊队长。」清冷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
熊镇东又惊又喜,猛然抬起头来,果然看见那张清丽的脸儿。
她撑着伞,垂着眼,双眸从镜片后,冷冷的睨着他。「这里是公共场所,麻烦你移驾他处,不要在这里阻碍交通。」
「宜静!」
他冲动的想爬起来,却又想起,自己是来道歉的,连忙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我已经尽了告知的义务,你不走是你的事。」她不再多看熊镇东一眼,轻描淡写的说完就转身,连一秒钟都不肯多留。
「宜静!」他连忙又叫住她,急切的说:「宜静,我知道错了!他们跟我解释过,是我误会妳了。」
「很好。」她的态度,仿佛他的误会与否,都跟她无关紧要。她甚至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道歉!」
她回答得很干脆。
「我不接受。」
熊镇东咬着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还是让他畏缩了一下。当了一年多的夫妻,让他多少明白,要让她生气不容易,但是一旦惹她生气,要她消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为求佳人原谅,他不肯放弃,甚至厚着脸皮,把当年用过的招数,再度搬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量喊道。
「丁宜静!」他咬牙,用最坚定的语气、最强烈的决心重施故技。「妳要是不肯原谅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了!」话说,诚意感动天,这招还多少有点用吧?
果然,她停下脚步了!
熊镇东心中燃起一线希望。他注视着她,看着她缓缓回过头来,注视着全身湿透的他,软嫩的红唇微张,轻声说:「那你就别起来了。」说完,她就走进飞鹰总部,不再理会他。
滂沱大雨中,只剩下目瞪口呆、浑身湿答答,狼狈到不能再狼狈的熊镇东,颓丧的跪在原处,呆望着宜静远去的背影,深刻的醒悟到一件事。
原来,老招数不一定管用啊!
第七章
老招数彻底失败!
承认失败,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要他放弃?!
嘿嘿,休想!
熊镇东决定改弦易辙,换个方法,正面进攻。
他查出宜静离婚后,独居在市区某栋公寓里,又查出她的班表,找到她最近一次的排休日期。
那天清晨,天际还濛濛亮,他就已经开着车子,在公寓门前不远处,熄火等待着。他等啊等,双眼没离开过公寓的门,直等到十点左右,确定她没有出门后,才下了车,大步往公寓走去。
这一排公寓,屋龄都有十五年以上,楼高六层,外墙髹着白漆,楼下铁门则是髹了红漆。大门虽然锁着,但对他来说,并不算是障碍,他只用一根铁丝,就搞定了那个锁,大摇大摆的进了公寓,直上五楼。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熊镇东伸手,用粗大的食指,按下电铃。
啾、啾啾啾啾啾啾。
电铃声响起,他透过铁门的间隔,看着里头的木门,心里还不忘默念着,这几天几夜以来,他绞尽脑汁才想出的道歉字句。
只是,等了几分钟,门却迟迟没有打开。屋里的宜静,甚至没有打开里门,探头瞧瞧访客是谁。
怪了,她没听见吗?
他拧起眉头,再度按下电铃。
啾、啾啾啾啾啾啾。
没反应。
粗大的食指,第三度按下电铃。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电铃声响啊响,啾到都快破音了,门内却还是静悄悄,没任何反应。
浓眉拧得更紧了。
熊镇东松手,不再虐待电铃,啾啾声戛然而止,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他瞪着眼前的两重门,表情从原先的期待,转为狐疑。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宜静一定在屋里。就算她趁着休假,打算好好补眠,但刚刚那阵电铃声,肯定也能把她吵醒。
那么,为什么她没来开门?
熊镇东双眼直瞪着门,焦虑得头顶都快冒烟了,还是迟迟不见宜静现身。
现在该怎么办?
在门外喊她吗?不行,听见他的声音,她八成不会来开门。还是说,干脆连这两扇门也一并撬开?唔,这也不行,按照她的脾气,他要是迳自开锁,闯了进去,无疑是火上加油,只会让她更生气。
各类想法在他脑子里转啊转,他筹备了这么多天、花了这么多功夫,准备了满腔的道歉词,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连一句话都没能跟她说,甚至根本见不着她!
事到如今,计划得改一改了。
熊镇东走出公寓,绕到公寓旁的小巷内,眯着眼观察环境。如他所料,这类公寓的防火巷,宽度不到两公尺,两栋公寓后阳台跟气窗,楼楼相对,间隔并不远。
熊镇东抬头,先看定目标,双手撑住两边的墙,再稍稍一蹬,双脚也分别抵上墙面,然后──
他开始往上爬。
区区几层楼的高度,可还难不倒他,俐落的身手,撑着两面墙,矫健得媲美野生动物,没两三下的功夫,就爬到五楼的高度。
五楼的气窗半开着,离他攀爬的位置,稍微有点距离。他撑在五楼的高度,凭着多年来追缉歹徒练出来的身手,跟不怕摔断脖子的决心,做着水平移动,健硕的的身躯,终于来到气窗外头。
他咽下欢呼,无声的咧嘴,得意洋洋的笑着,再探头往气窗内一瞧──下一秒,窗内的「美景」,让他瞬间双眼发亮。
噢,天啊!
这是离婚三个多月以来,他所遇到,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