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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蓉蓉赶紧把头低下来,捏着护身符的手都有点颤,道:“这是大娘给大哥请的护身符,请大哥收好。”
“噢……”聂殇应着接了过来。
聂蓉蓉看他接了,心里不禁大松口气,正想说走,就听聂殇道:“正好你来了,伙计们己经把货物清点出来,我给你捎了东西,进屋来拿。”
“啊??”聂蓉蓉一惊,差点脱口而出问为什么要给我带东西,转念一想,聂殇回回出门都没有空过手,给聂家上下都捎东西,若是没给她捎倒是显得奇怪了。笑着道:“谢谢大哥还想着我。”
“跟我来。”聂殇转身进屋。
聂蓉蓉反应稍慢一步,脚跟着聂殇进屋时总有一种打颤的感觉,聂殇的行为没有任何地方不对,完全就是兄长对妹妹那样。可能真的是她想太多,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对聂殇太有好感,才会想这些有得没有的。
跟着进到正房里,屋里摆设没什么变化,中间厅里放着一个箱子,盖子己经打开,里头是布区还有各色东西,应该是聂殇买给聂家众人的东西。
“这几匹料子是我给你挑的。”聂殇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两匹粉嫩颜色的布料,怕聂蓉蓉抱不动,便交给她身后的章婆子。
章婆子欢欢喜喜接过来,看聂蓉蓉还站着发怔,便小声道:“姑娘,快谢谢大爷啊。”
聂蓉蓉心中慌乱,只是低头道:“谢谢大哥。”
“去吧。”聂殇挥手说着。
聂蓉蓉听得这一句,本来该是心中大松口气,然后赶紧走人。但聂殇说的如此利落说让她走,不知何故,松口气的同时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想多了,真的想太多了。把杂念抛出去,聂蓉蓉低声道:“大哥好好歇着,我先告退。”
带着丫头婆子回到屋里,章婆子把料子放到桌子上,笑着道:“大爷真是有心,每回出门办货己经够累了,总是不忘给全家老小带东西。”
“是呀,大爷心细。”聂蓉蓉顺着说,想想以前聂殇送给各房的东西,真的很有心,至少不是派小厮大街上随便买的。就是办货顺便,那也是聂殇亲自看过的。
“这样娇嫩的颜色正衬姑娘,又是夏天了,不如裁几件新衣。”章婆子建议着,实在是料子颜色正合适聂蓉蓉现在穿,若是再等两年,只怕裁了也不好穿。
聂蓉蓉看看颜色,但做了就要穿,想想聂殇,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倒不是聂殇给她压力,而是自己给自己压力,便道:“今年新衣太多,根本就穿不来一遍,这倒料子很难得,还是先收着吧,明年再做也是一样。”说着也不容章婆子再说什么,便让月儿把料子先收起来。
离晚上开席还有一会,喝口茶平平心情,聂蓉蓉便拿起诗集到窗边榻上坐着看。再有一个月老师就要辞馆了,一般女儿上学也就是念个四书,再加上烈女传之类的,她算是学的多的,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了点。正巧老师有事要辞馆,以聂二太太的意思,女儿识文断字就可以了,也考不得状元,聂蓉蓉想要看什么书,自己看就好。
眼睛瞄着诗集,思绪却是发散性的飘着,聂殇不在家的时候她很幸庆,当聂殇回来了,她的思绪似乎也跟着发散了。
“姑娘,要更衣过去了。”章婆子看聂蓉蓉一直坐着不动,不由的轻声提醒了。上头有两个嫂子在,虽然不用小姑子去张罗,但家宴也算是大场合的一种,又不是小姑娘,现在出门要洗脸梳头更衣,晚辈也要早去一会,现在是得开始收拾了。
聂蓉蓉这才回过神来,把书收起来,道:“是该过去了。”
丫头打水洗脸,坐在妆台前梳妆时,聂蓉蓉不禁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心中给自己说着,把思维收回来吧。聂殇要是执意打光棍,那就随他去,眼看着自己也要议亲,等自己亲事定下来,也就没有这些心事了。
晚上吃酒听弹唱,聂炀在船行忙活了一天总算是回来了,虽然疲劳,却是神彩飞扬。聂殇向来寡言,此时也不多话,倒是聂烃跟着去了一趟,见了许多世面,席间说起外头的趣事来,尤其是海口的经济,以及出没的外国人口,各色洋货应有尽有,众人听得十分有趣。
“我己经跟卫船主说好,以后我们从那里拿货,三弟跟着去了一趟,也算认得门路了,以后就要自己过去了。”聂殇突然插嘴说着。
聂烃听得愣了一下,他这趟虽然跟着去了,但更像是打酱油的,像这样的事肯定还要聂殇料理,让他单独去,那要怎么办啊。
聂大太太听说聂殇有开铺子的主意,就有几分惊讶,一直以为聂殇都是想跑打通海路,把这个生意撑起来,开铺子不是赚钱,但跟海运比实在是小钱。道:“你两个弟弟还小呢,肯定还要出头料理。”
“都己经成家了,也要学着料理。”聂殇说着,随即看向聂炀道:“二弟去了船行帮忙,也要更加留心。”聂家的生意也都算是上了轨道,只要按部就班的来,问题也不大。
聂炀和聂烃听得有几分莫名,聂大太太听得眉头拧紧,却是道:“你们外头劳碌这么久,难得家里摆酒,就别提这些了。蓉蓉,给你大哥倒酒。”
突然的点名让聂蓉蓉也吓了一大跳,却是赶紧站起身来,执壶给聂殇倒酒。聂殇的话实在很奇怪,好像他要离开似的。他是聂家的长房长孙,又能离那里去。心里疑惑,不禁偷瞄向聂殇,聂殇也正看着她,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聂蓉蓉手都抖了一下。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看向聂殇,聂殇似乎都在看着她。
“谢谢。”聂殇说着。
聂蓉蓉哪里还敢抬头,赶紧把酒壶放下,回到席位上坐下来。亏得现在男女分席坐了,不然还要跟聂殇同桌吃饭,她是真吃不下去。
聂殇亲自盯着铺子,从装修铺阵到伙计挑选,全都是聂殇一手操办。除了跟着他过来的几大车的货物外,从海口又运来了半船。这是聂殇在汇丰船行订好的货,没有办法跟聂殇一起过来,卫连舟便派另派了船只送过来。
聂殇带着人过去卸货,同时也把银两带上,他买货只拿了订金,还剩下三分之二货到之后付款。聂炀和聂烃旁边看着,高云瑞带着人清点货物东西,聂殇则与汇丰船行管事去汇丰船行在青阳的办事处,交割合同银两。
交割清楚了,聂殇正欲去码头看看船物清点的情况,身后传来一个笑着的声音道:“聂老大好小气啊,连保镖银都不给,我可是跟船保了这一路的平安。”
聂殇回头看去,说话是个轮廓较深的独眼男子,青阳是港口城市,常有海盗上岸补给,倒也算认识,道:“请元二爷开价。”
元澈脸上笑嘻嘻的,语气却甚是严厉,道:“我可是亲自来了,人呢?”要是聂殇扯谎,他肯定一把火把船行烧了。
83、第八十三章
六月十六徐家二姑娘出阁,经过青阳八卦的人士各种打听,徐二姑娘确实是嫁进京城当填房,嫁的据说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到底是谁没打听出来,不过男方聘礼很给力,几大箱的东西从京城运过来,只银子就有两千两。
徐家满是得意,诏告四邻,青阳人民却是疑惑重重,因为徐宣跟冯氏的婚事,徐家两位姑娘都被退了亲的。后来徐大姑娘嫁了个小商户,徐二姑娘也被商户人家退亲,虽然说与徐二姑娘本身不相关,但连稍大点的商户都看不上徐家姑娘了,这徐宣得多大的本事能忽悠京官看上徐二姑娘,徐二姑娘本身连美貌都没有多少。
因为要在京城成亲,徐家十二日就摆酒,抱着看八卦的心态,聂二太太带上聂蓉蓉,柳姨娘过去,徐家三进的小院十分热闹,过来吃酒的太太奶奶们虽然不少,真心的就真不多了,更多的就是抱着看八卦的心态来的。
聂蓉蓉更是如此,本来聂二太太都不打算带她来的,聂蓉蓉自己提出来要来的。徐二姑娘会嫁谁,徐宣会娶谁,她真的很好奇。多少有种等着看笑话的感觉,她实在很难相信,这样的高攀能寻到什么正经人家。
“若真是嫁到京城官家当太太,怎么不见青阳的官太太们来道喜啊。”沈太太小声说着,平级的情况京官比地方官员都要高半阶,青阳的文武小官都不少,若真是官太太,不管是哪个系统的,按理说总会有官太太来道喜,怎么可能来的全是商户。
梁大太太也小声道:“就是脑袋有坑的,也不会跟徐家结亲。这其中必然有原由。”就凭徐宣这样,中举退婚,现在似乎有发迹的意思然后马上换老婆,徐才也不是什么顶级人才,谁会看的上他。
众太太们正小声嘀咕着,只见徐太太穿戴华丽的走过来,脸上神情更是得意的很,众人不由得住了嘴。只听徐太太笑着道:“怠慢众位,实在是宾客太多,应酬不过来。”
这一桌坐的就是聂二太太,沈太太,梁太太几个,听徐太太如此说,都是强忍住没撇嘴。来的就是商户或者落魄的读书人家,再就是徐宣的同窗,要是以徐家一直以来的排场来说,这排场算是大的了,但换个稍微见点世面就真心不觉得这有什么排场。尤其这席上坐的几位,就是徐家真攀上了京城官家,也不会有人太在意。
“怎么不见洪太太?”徐太太看看席上众人,一脸惊讶地看着聂二太太说着,笑着又道:“晓得洪家出了事,不愿意出门应酬,我特意下贴请呢,怎么不来。”
聂二太太晓得徐太太这是借机嘲讽她,当初聂炀的婚事就是退了徐大姑娘改订的冯惠姐,现在洪家出了事,徐家得意了,徐太太借机嘲讽几句也属平常。淡然笑笑,正想开口,就听旁边婆子过来传话道:“洪大奶奶来了……”
徐太太正得意的脸愣了一下,席上众人听得也是一怔,倒是聂二太太想起来了,方四嫁入洪家时,更是洪家声名狼藉之时,洪家根本就连酒席都没摆。也就她对方四印象深刻,晓得这门亲事,不然席间上这些太太们,知道洪大奶奶是谁的都不多。
“这不来了,还没开席,也算不得晚。”聂二太太笑着说。
徐太太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本以为洪家肯定没人有脸来,这才过来嘲讽聂二太太,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她的话还没说完,洪家大奶奶就来了。
方四带着丫头婆子过来,先给徐太太客客气气的道喜,徐太太脸色就没那么好了。虽然给洪家的请贴是她让送的,目的只在与告知青阳所有人徐家起来了,并没有想过洪家会派人来,洪家上下羞都羞死了,怎么还会出门,没想到方四就带着丫头婆子真来了。
“哟,真是稀罕,本以为洪家不会有人来呢。”徐太太冷嘲热讽的说着,还不忘看聂二太太一眼,这就是聂家退了徐家后再结的亲家,不管是冯家还是洪家现在都是笑话。
方四神情自若,好像完全听不懂徐太太的嘲讽,只有笑着道:“家中婆婆身体不适,只派了我过来。恭喜徐二姑娘出阁,徐太太喜得乘龙快婿。”
洪二姑娘做的丑事没有办法掩盖,也掩盖不了,青阳没有任何人家给洪家下过请贴,现在难得徐家下了贴。洪太太为此病气了,也是担心丢脸,根本就不愿意出门。方四却不想这么想,洪家沦为笑柄己成事实,就是缩在家里不出门,仍然挡不住别人的议论和嘲笑。
洪家人总要出门见人,女儿要出嫁,儿子要成亲,缩在家里不是方四的性格。洪太太不愿意出门,那她出门,事情这么久,风头能过去就过去了,过不去,该有嘲讽不管何时都会有。
徐太太脸色更是难看,要是方四一副没脸的模样,或者反讽几句还好些,偏偏方四就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还如此郑重的道喜,倒是把徐太太堵的无话可说。
聂二太太旁边看着,便笑着向方四招招手道:“来这边坐吧。”
方四满脸笑的正要过去,徐太太看着却不舒服了,她本想借机嘲讽聂二太太几句,当初看不上徐家,给儿子娶冯惠姐,结果闹出这样的笑话,此时不嘲讽更待何时。便在旁边笑着道:“我都差点忘了,洪大奶奶与聂家三奶奶还是姐妹,想想聂三奶奶进门时闹的那一场,洪大奶奶还真是大量,竟然全然不记恨。不过现在的洪家,哪有资格去记恨别人哟。”
聂二太太听得皱眉,就听方四微笑着道:“这有什么好记恨的,本来就是方家理亏,倒是徐太太,今天家里有喜事,说这些有的没的,难道宾客们席间吵起来与徐太太有好处?”
方四声音不大,神情却是很认真,一双眸子更是直盯着徐太太看,徐太太被她看的脸上青一片红一片。旁边梁大太太也笑着对徐太太道:“今天宾客这么多,徐太太还不去好好招呼,怠慢了就不好了。”
已经出阁的徐大姑奶奶正好来寻徐太太,徐大姑奶奶看看席上众人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便拉着徐太太离开了,走远了几步这才道:“今天是二妹妹的好日子,母亲何必在自己家里生气,旁人看到也笑话。”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