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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桌上的电话响,抖着抖着,向书桌的边缘滑去。钟晨忙用手拦住,探头一看,竟然,是顾永平!
她一推机盖,只颤颤地答一句:“喂?”——本来恨恨地想过无数次,如果他再打来,她就大喊顾总,让他无处逃遁。但真来了,她只说得出一声“喂?”
“我是顾永平。”他自报家门。
“哦……是……顾总!”她答得很费力,顾永平坐在前坪的车里,听她紧张的声音。
“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哦……好的。”
“我在前门口等你。”
“哦……好。”
第一次约会选在中午,而且他的语气随意极了,像是和朋友谈一个可有可无的午餐,但钟晨,快疯了,猛地站起来,冲进洗手间去洗脸。她知道自己再如何打扮也不会美艳动人,可干净一点总是可以的。
五分钟以后,她站在顾永平的车前,气喘吁吁。
顾永平下车来为她开门,听见她在身边喘着粗气,心里暗笑,到底是单纯的女孩,还不懂得,宁可迟到一个小时,也要在男人面前保持优雅。
这顿中餐真是乏善可陈。
环境还是不错,公园旁的一家中西餐厅,靠窗可以看见摩天轮。顾永平为她点了鳕鱼排,和美味的餐后冰淇淋。
但是,两个人实在是不熟啊,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到十句。突然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钟晨毫无准备。在此之前,她的想象局限于接接他的电话,或者是在某个偶遇时,如何更美地微笑。
顾永平倒是挺从容,问她一些简单的问题,时不时评价一下菜的味道。他问,她就答,如果他停了,她也只会低头小口地吃东西。于是,两个人之间,总有空档和冷场,剩下音乐在彼此之间流转。
顾永平吃得很少,但是不停地抽烟。钟晨抬头看看他,他正望着窗外。于是,她想到一个话题:“你父亲还好吗?”
“不太好,他病了很多年了。”顾永平回脸过来,将香烟对着烟灰缸里弹了弹,简短地答。
钟晨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后悔不迭,这个问题很扫兴。
顾永平也没再说什么,招手叫买单。
送钟晨回去的路上,顾永平突然问:“平时休息的时候干什么?”
“哦……没干什么。就是看看书,看看电视,逛逛街。”钟晨小声答。
“不和男朋友约会?”顾永平追了一句。
钟晨的脸红了,只知摇摇头。
顾永平转头看看她,深吸一口气,说:“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钟晨惊诧莫名,猛回头看他,他正将方向盘轻轻右转,眼光在后视镜上逡巡,表情很镇定。她没敢答,以为自己幻听,一定是幻听!
右转之后,顾永平等待了一会儿,回头看她,接着问:“是不是还要考虑?”
原来不是幻听,可是,比幻听更让人惊慌失措,钟晨的双颊红到几乎燃烧起来。
顾永平当然知道,于是他开始解释:“对不起,可能我太直接了,我挺喜欢你的,不想拐弯抹角。虽然两个人现在还不太了解,但以后可以慢慢了解。如果你还需要考虑,我给你时间,好不好?”
车子此时在区政府门前缓缓停下。
没有人告诉她,灰姑娘这么轻易就被王宫的人发现了,也没有人告诉她,当水晶鞋摆在灰姑娘面前时,她是否也考虑过穿还是不穿,更没有人告诉他,王子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让灰姑娘做他的王后。
这时候的钟晨,只能凭借自己最直接的思考,她轻轻地答:“嗯……让我想想。”
“好,我会再打你电话。”顾永平马上说。
钟晨点点头,开门下车。
她反手准备关门时,顾永平喊住她:“小钟……”
她低头,顾永平在车内,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没有吓到你吧?”
钟晨其实已被吓得三魂失了六魄,但她只是摇摇头。
顾永平对她挥挥手:“那好,下次见。”
钟晨轻轻地关上车门。车子向前驶去,她看着车子走远,方才进了政府大门。一路走,一路发懵。她拨通晓珂的手机,激动地说:“晓珂,今晚一起吃饭吧?”
“恐怕不行啊,我这会儿在北京学习呢。有事吗?”晓珂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大声回答。
“哦……那算了,等你回来再说。”钟晨失望地说。
“好的好的,我学半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和你联系。”
钟晨走进大厅,站岗的保安向她点头,她居然没有发现。
她从没有恋爱过,从没有。虽然有过几个追求者,但大都面目模糊,一掠而过,没有值得思量之处。可是,突然有这么一个男人,几近完美,走到她的面前,跳过所有的前置程序,直接进入主题——宠爱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如此无缘无故,让人心惊胆战,难以置信!
顾永平将车驶离钟晨时,在后视镜里又看了看这个女孩。这是条新修的马路,格外宽,格外长,没有树木,行人稀少,只见她孤伶伶地站在路边,望着车尾,一脸茫然的表情,愈发显得形单影只。
自己一定吓坏她了。他暗想,忽然有些歉疚。
他并不是爱情上的白痴,或者情场上的新手,他知道,应该迂回包抄,应该几进几退,应该有鲜花、礼物和烛光晚餐,应该有试探、等待和甜言蜜语,但是,他不能等待,他需要,需要一场爱情,需要一个可爱的女朋友,钟晨只是出现得恰到好处。
只能是这样了。他对自己说,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熟练地从烟盒摸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然后,将车窗放下了几分,寒风灌进来,烟雾迅速地随着窗缝消散殆尽。
五点半,钟晨下班了,一下午,她什么都没干,只是坐在电脑前发呆。手机摆在旁边,安静无声。她无数次望向它,无数次萌发冲动,打个电话过去,强悍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逗我玩的吗?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吗?你想错了!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
但是,她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她知道,如果听见他的声音,她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见钟情难道是这样的吗?在自己还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做出决定了吗?没有电石火花、温情四溢的瞬间吗?还是有,只是她蠢到毫无感觉。
如果她接受,他会开心吗?他会拥抱她,吻她吗?
如果她拒绝,他会难过吗?他会背转身悄悄地流泪吗?
钟晨对恋爱的所有经验,都是道听途说,而且大部分来自华而不实的文艺作品。所以,她一路想来想去,下了班,背着个包,顺着马路往公共汽车站走去,仍旧在想。
有车滑到她身边,缓缓地,随着她走,轻轻地响了两声。
她回神,车窗滑下,顾永平在车内看着她。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车也停了,顾永平走下车,过来,给她拉开车门。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他回头对她说。
“可是……”钟晨想说“可是我还没想好”,觉得不妥,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那件事不着急,先上车吧,挺冷的。”顾永平扶着她的肩,体贴地说。
钟晨只好坐进车里。
车子静静地往前开,经过公车站,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在寒风中缩脖缩手,望着公车开来的方向。有时人太多,挤不上的时候,钟晨看到那些路过的小车中表情轻松的人,就会恨恨地嫉妒地发誓,一定要找个能接她上下班的男朋友,何曾料,今天做到了。
车中混合着真皮和烟草的气味,钟晨不敢看他,只盯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长长的,指甲剪得很干净。
“是回家,还是一起去吃个饭?”顾永平忽然开腔。
钟晨连忙把视线移开,望向窗外:“嗯……随便!”
“那好,今晚我有几个朋友约吃饭,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去吧!”
钟晨没有答,暗想,就开始见他的朋友,那算什么?我不是还没答应吗?
他仿佛听见她的潜台词,在旁说:“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事。”她忙答。
他微笑起来。
顾永平果真将钟晨带到了饭局上。他们去的时候,包厢已经满满登登地坐了一大桌,男男女女,个个衣着光鲜。
见进来的是两个人,在座的开始大张旗鼓地移位置,高声招呼服务员加凳子,加餐具。
钟晨意识到,她原来是计划外的一个。于是,有些心虚,仿佛自己来路不明。只好低着头,怯怯地微笑。
顾永平倒是很大方,将她引到座位上,向在场的人介绍:“小钟,钟晨,区政府的,是领导啊,你们要恭敬点。”
有人接口:“那是那是,尤其是你自己。”
然后,顾永平逐一地向钟晨介绍在座的人,这个总,那个总的,大部分旁边都坐着个美艳的女人,钟晨笑着与每个人点头示意。
菜一盘盘端上来,白酒也满上了,钟晨面前同样摆了一杯。
有人提议:“第一杯大家干了吧!”所有的人都应和着,起了身,端着酒杯在桌沿上敲敲,然后把酒倒进了口里。除了钟晨,她端着杯,没这份胆量。
幸好,顾永平已经喝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把空酒杯伸过来,说:“你喝不了,我帮你喝吧!”
钟晨忙把酒倒进他杯里,他随即一饮而尽。
有女人轻拍自己的男友:“你看,人家顾总对女朋友多好!你就从来没帮过我!”
男友回嘴:“别人是纯情少女,哪像你,酒精考验,比我还能喝!”
那女人撇嘴,回头对钟晨说:“你真幸福!”
钟晨的脸红了。
顾永平在旁插话:“别乱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得了吧!和她是普通朋友,那我们这些人,连普通朋友都不算啰!”那女人抢白。
另有一个女人接嘴:“对!顾总,你不准发言,请小钟说说,你们是怎么普通的?我们早就想和你普通普通!”
满桌应和,笑声暧昧。
钟晨窘迫不已,拿眼看顾永平。顾永平连忙解围:“来!来!喝酒喝酒!别人还是小姑娘,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别乱开玩笑!”
大家继续取笑着,吵闹着,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顾永平态度主动,频频出击,喝到别人告饶不已。钟晨坐在旁边,偶尔吃几口菜,她有些担心他,但见他面色正常,应是酒量过人。
站在酒店门口,大家兴致仍高,聚成一堆,笑闹着,只有钟晨站在人群外。
顾永平从人群中走出来,问她:“晚上他们约着去泡吧,你去吗?”
钟晨不太喜欢那种场合,而且她习惯早睡,但她又不忍心拒绝,于是犹豫着,一时没有回答。
顾永平已知她心意,马上说:“那我先送你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回到那群人中间,交待了几句。那些人又开始笑,有人大力地拍他的肩膀,还有人对钟晨投来微笑。
车子从车库中开出来,前挡风玻璃上瞬间弥漫起水雾,茫茫的,映照着窗外的霓虹。
顾永平拨了一下键,雾气被瞬间吹干,车内马上温暖起来。
也许是被刚才酒桌上的好气氛所感染,也许是钟晨有些习惯了这个男人,现在的她,终于不再那么紧张。
她主动地说:“顾总,你真能喝!”
“我算什么能喝,比我能喝的人多得很。”
“你待会还要回去吗?”
“不一定,我要回医院看一下,到时再说。这些人疯得很,不知会玩到几点。”
“他们明天不用上班吗?”
顾永平笑:“上班?班上他们还差不多!都是些公子少爷,只知道年底看银行帐户上的分红。”
这是钟晨完全不熟悉的一个世界。
“你们是八点钟上班吧?”顾永平接着问。
“是。好早,天都没亮透!”钟晨抱怨。
“明天我可以来接你!”顾永平马上答。
今天的钟晨,被顾永平接二连三的举动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吭哧了半天,接不上话。
“我是不是太直接了?”顾永平当然知道她的困扰。
“哦……我们真的不太了解。”钟晨终于说。
顾永平嘴角一翘,想笑了,他没料到她的回答会如此一本正经。
不过,他努力让表情保持正常,真诚地说:“多接触,慢慢就会了解了。”
不等钟晨接话,他马上加一句:“在了解之前,先做我的女朋友,在了解之后,就嫁给我吧!”
钟晨瞠目结舌,放在膝上的手在发抖,她努力着,让自己不露声色。
车停在宿舍楼前,她拎着包就往车下蹿,虽然一直算不上头脑敏锐,但现在她却醒悟到这个男人必定是居心不良。
顾永平冲上来拦住她,她不敢看他,只低着头说:“顾总,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他佯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