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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过我还年轻。在机关窝着总是不甘心。所以就跟着老乡到北京来看看有没有活。”那人的表情也轻松起来,看着陆枫的眼神还多了几分亲切。
陆枫甚至不用他说,就能闻到熟悉的兵味儿,道:“哦,这个搬运队是你的?”
两人一边抽着,一边聊天:“不是,是我老乡开的。他来的久,开了这个公司,帮人搬搬东西。我没什么学历,就是有点力气,到这里帮工待遇也不错。”
“生意还好?”
“还行。现在人们换地方的特别多,好像总在一个地儿呆不住。我们每天都忙的团团转。”
“哦,那就好。地方和部队是不一样,不过只要认真做事,在哪里都能有出息。这点是一样的。”陆枫习惯性的总结陈词。东西已经搬完了,那人留下名片和陆枫道别。陆枫回到楼上,谈笑正在归置东西。
看见陆枫进来,谈笑问:“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陆枫道:“没什么,今天正好有假。你回来我怎么也应该过来看看。”
谈笑笑了:“谢谢啊!我还以为你这人一心为公,压根儿就忘了有我这么一号人呢。”
陆枫斜了她一眼,这话听着有点幽怨,不过挺舒服的。
谈笑继续说:“你妈跟你说了吧?我们见过面了。”
“嗯,说了。”
“你妈觉得……如何?”谈笑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陆枫作为一个未婚夫连自己搬家都不知道,而且过来以后先发制人的训她是多么不合理的行为,反而本着最实际的态度关心起陆妈妈的反应了。
陆枫其实有点内疚,但他也担心谈笑像他上次谈的那个女朋友一样喋喋不休的训他,所以上来就处处挑谈笑的毛病。没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不着力。有点泄气,还有点轻松。顺带脚儿的,那点可怜的内疚也没了。
“还行吧。她就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你爸爸不能多关心一下你。”陆枫知道谈笑家里有问题,但是这也是他妈妈关心的,不能不问。
果然谈笑变了一下脸,然后说:“这个啊话长了。你什么时候走?”
“我晚上得归队。”
“几点?”
“晚上回去就行,不要太晚了。”
“你怎么来的?”
“坐车。有长途。”
“那我送你吧。我这儿得收拾收拾,你如果不来我一个人可能要流点血才能干完。这么多重物,我可移不动。”谈笑笑着打趣,“过来就当壮丁,不介意吧?”
“没事!”陆枫有点尴尬,赶紧表明立场,“应该的,应该的。”
谈笑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把剩下的东西凑起来,几个工人,包括那个退伍老兵一起抬上去。陆枫和谈笑跟着上楼,谈笑低声说:“谢谢!”
陆枫不知道为什么,只好低头不说话。
这是一套九十年代的一居室,进门是个狭小的门厅,门厅南侧是个卧室。和那个年代的房屋结构一样,卧室大的可以做客厅。厨房和厕所在门厅的北面一进门的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厅的采光不太好,谈笑重新粉刷了一遍,放了一张简易的小桌,作为吃饭的地方。书房和卧室合在一起,贴着蛋清黄的壁纸,充分利用了光线和空间。看了一圈,陆枫同意了谈笑的想法,这个地方的确没必要有很多家具。
房东留了一张双人床。摆在卧室,谈笑正在铺床单。,淡紫色的高支棉暗纹床单加上同色的被罩和枕头,为屋里添了许多温馨。陆枫很自然的想着这个床的最终用途,想起很多战友请假都是连着请,晚上不用归队的。心里突然有些幽怨。真想躺上去尝尝什么滋味!
谈笑说:“诶,帮我抬一下这个书架,我得撒点蟑螂药,免得招了虫子,把书都毁了。”
陆枫“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张床,扶着书架,看谈笑一点点的收拾。
东西大多数都是书籍,有些还是借来的。家用的多是一些布艺的垫子桌布,大大的靠垫光床上就布了两个。陆枫发现谈笑的箱子里还有一套被子,心里咯噔一下:“嘿,你怎么还准备两套被子啊?那个是坏的吗?”
谈笑忙着为书桌铺上紫白方格的桌布,头也不抬的说:“那是娇娇的,她有时会来我这里住。你没看我这儿洗漱用品都是双份儿的,那都是她的。她呀,放着自己的地方不住,非要和我挤着。也不交房租!”
陆枫放下心来,看洗面奶都是双份的,而且还都是女士的,搔搔头,装作没事儿人似的问:“你们关系很好吗?”
“还行,大学一个宿舍的。我现在这个单位还是她帮忙牵线介绍的,不然你以为海龟那么好找工作啊?!没听人说,海龟(归)变海带(待业),海带变海豚(屯)。”
这时送水的来了,谈笑把帐结了又买了张卡,回头一看,陆枫已经把水桶安好了,“这屋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厨房,那儿没什么东西,主要是需要擦洗一下,你帮不上忙。”
“嗯。”陆枫还是那样闷闷的答应,待谈笑走了,才小心的坐在床边试了试,然后又往里蹭了蹭,最后终于放松的躺下来。
“当啷!”厨房有什么响了一下,陆枫噌的坐起来,好像做了坏事,心脏砰砰乱跳:“怎么了?”喊了一嗓子,陆枫站起来走进厨房。
谈笑站在门口,脸红红的,手里拿着笤帚和簸箕:“哦,没事,就是看见蟑螂吓了一跳。弄走了就没事了。”
“你怕蟑螂啊?”陆枫的问话突然带了点坏坏的味道。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说过话。那时还是少年轻狂,不知世事。如今好像时光倒流,又回到那个充满好奇和新鲜的年龄!
谈笑立刻警醒:“谁怕!就是恶心那东西,繁殖太快。我这小屋子还不得被他占领了。不过我会收拾干净的,应该能控制住。”
谈笑的反应让陆枫回到现在,摸摸鼻子,脸上偷偷的热了。嘿嘿一笑不再说什么,随手抓起旁边的一块抹布,拿起来擦着门框。心想,这里太高,谈笑那个小个子肯定擦不到。
(本章完)
第8章 探亲
陆枫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收拾完了,都快四点了。谈笑拍拍手说:“今天在这儿吃吧,检查一下我的手艺?”
陆枫放下手里的拖布,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很欣慰,听谈笑这么说便笑着答应了。他知道谈笑有辆小车,而且也愿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更何况想起那个破长途车他就一肚子火。来的时候倒不觉如何,回去路上他怕自己真耐不住性子去打车。那就太亏了。
谈笑也有一点紧张,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陆枫真答应了!拿出锅来才想起来冰箱是空的,有点不好意思的走进卧室,陆枫坐在桌前正在翻书:“你要不等我一会儿,我去门口的超市买点东西。”
“远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哦,不用。不远,就在门口。还有一会儿房东可能送电卡过来,家里没人他没法找我。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了,说你在这里等他。”
“哦,那你快去快回。除了拿电卡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这里的网线电话线都是通的,电脑我已经打开了,你方便的话就上网看看网速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电脑,没什么办公文件,不用担心泄密。”谈笑笑了笑,冬日的暖阳落进桌台上,淡淡的紫色浮动在屋里,别有一种暧昧的味道。
陆枫呆呆的想着谈笑的那一笑,连人走了都不知道。
是要结婚了,他才会注意她呢?还是本来就这样?陆枫忍不住联想,如果在平时自己遇见谈笑会不会注意她呢?想了半天,陆枫下了结论——不会!因为她是自己的老婆,所以自己才会“赏光”多看她两眼。
陆枫觉得自己和过去一样,并没有因为婚事改变什么,心安理得的打开电脑,找到自己经常上的网页。
“叮咚”,门铃响了。陆枫开门一看,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小孩站在门口。
看见陆枫,她也一愣:“诶?没找错啊,就是我家。不是说租给一个女的了吗?”
陆枫狐疑的问:“您是……”
“我是房东。我家那口子让我给送电卡来。你是……谈笑的老公吧?”
“嗯?嗯!”陆枫含含糊糊的应下这个称呼,没有一丝辩解的意思。
“哦,我说怎么老见谈笑一人儿忙活,感情是军婚!难怪了!诺,这是电卡,收好了。回头买电什么的都要用到。你们这些当兵的,回了部队就不知道家。留着女人一人儿在外面吃苦受累,我算是知道!唉,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苦命人啊!”
“诶,大嫂。您这是……”
“我家那口子也是转业回来的。虽说很多年了,可是……唉,反正嫁给你们当兵的,是苦是甜都是自己尝着。你们家那口子呢?”
“哦,她买菜去了。”
“哟,难得回来一趟,还让人家出去买菜。你怎么不赶紧干点活补偿一下?!”
“我、我这、这不是……”陆枫摆开手里的电卡,无奈的笑笑。
大婶翻了个白眼:“哼!怨天怨地,见了你们就全都不怨了。我看人家小谈也是个软心肠的人,见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想让你受累。算了,我也不耽误你们了,回头跟小谈说一声,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我们姐们儿能说到一块去!”
“诶,好嘞。您慢走。”
陆枫擦擦汗,送走大婶。关上门,突然笑了出来。
“那口子!”怎么和他妈说话的口气一样?她说自己是谁来着?“谈笑的老公”?嘿嘿,有老公就有老婆,没老婆的老公那就成了老公公喽!陆枫美美的走进卧室,看见那张床,干脆靠在床头看起书来。枕头被褥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和梳妆台上的香水味不一样,这里的味道有暖暖的。让人想起肌肤和呼吸……
陆枫呼的跳下床,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坐到床上看书。尴尬的整理里一下衣服,紧了紧领子,一本正经的坐回书桌,连头也不敢回了。
谈笑回来时,带了一堆蔬菜和肉,陆枫也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很明显,这一顿就是涮锅了。牛羊肉都很新鲜,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陆枫看看正在洗菜的谈笑,悄悄的笑了笑,低头调着底料。
“刚才房东送电卡了?”
“啊,送了。我放在你书桌台灯下面了。”
“好,一会儿我去收着。对了,你喜不喜欢吃香菜?我要不要多切一点?”
“唔,不喜欢。多切点葱吧。哦,对了,你要是喜欢你就多切点,我无所谓。”
“嗯,少放点辣椒,我最近有点上火,吃不了辣的。”
“啊?上火了?有没有看医生?哪儿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长了几个痘痘。多吃点蔬菜好了。”
“我看看……哦,倒是不大。你要小心。刚才房东的老婆来的,她说你要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她。实在不行,你就找我爸妈去。我妈就是嘴碎点,人心眼儿挺好的。”
“嗯,知道了。我也没什么事,办公室里的那点破事也不值当拿到家里说。好了,可以开吃了。”
蒸腾的热锅沸腾起来,中间是火辣辣的辣汤,周围一圈是清亮亮的清水,翻着白花,谈笑夹起一筷子肉,陆枫却夹起一筷子蔬菜,彼此一愣,相视一笑放进锅里。
吃了半饱,谈笑琢磨着怎么开口。
“关于我父亲的事……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就是觉得——不想见他。一看见他,我就想起我妈。怎么也忘不了。”
谈笑咬着筷子看了一眼陆枫,陆枫放慢了吃肉的速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和他现在的那个老婆其实……其实很早就在一起了,背着我妈。”谈笑艰难的说着,“后来被发现了,我妈就把我送到外地的姥姥家住了一个暑假。等我回来,他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对我。我那时候以为他们不离婚只是为了我。他没有再找那个女的,按时回家却很少说话,妈妈很生气也很伤心。我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妈妈偷偷的哭。半年以后,我上高二的时候,查出来妈妈患了肝癌……”
谈笑埋下头,手背悄悄的抹了一下眼睛,陆枫放下筷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手拍拍她?就像指导员媳妇哭的时候,指导员做的那样。
没等他想明白,谈笑已经抬起头,带着一丝无奈认命的说下去:“没有半年她就过去了。第二个月,那个女人就来我家,第三个月他们就准备结婚。我把他们轰出去,和他大吵一架。他说我妈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考上大学,他答应了,所以在我高考前这段时间不会带这个女人回家。我稀罕!”谈笑冷笑了一声,“我匿名报案,说我母亲死的蹊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