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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异客逢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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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那个雪夜的情景又出现了。皮皮看见自己像个泼妇似地挥着拳冲进人群,又和田欣在地上扭打,颜面不顾、斯文扫地,不知在一旁的家麟看了有何感想。
  他会娶这样的一个女人作自己的妻子吗?也许他正庆幸自己没有娶皮皮吧!
  在那一刻,家麟对皮皮是前所未有的恼怒,一改往日的温存,几乎是将她扔到了出租车里。
  何必骗自己呢!当然是家麟不要她了!
  梦到这里,她忽然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枕头也湿了一大片。
  皮皮比任何时候更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衰人。
  地地道道的衰人。
  床对面的钟指着下午六点。她独自睡在贺兰静霆的大床上。
  房内一片宁静。只有缓慢的钟声和黄昏的鸟声。
  皮皮动了动手,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胳膊有了力气,披上睡衣坐起来,她扶着床边的小桌自己下了地。
  腿还有些发软,但已经可以走路了。她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照,又吓得几乎摔倒。
  她那一头垂肩长发,一夜之间,已掉了个一干二净,头顶比那刚出家的姑子还光亮。她用手摸了摸头顶,头皮有些痒,却摸不到一根发茬,头发好像被某种药水化掉了一般。
  好在贺兰静霆有言在先,脱发只是暂时的,不然她就要疯狂了。
  皮皮飞快地洗了个脸,又刷了刷牙,便慢腾腾地屋内走动,四处寻找贺兰静霆的身影。
  客厅的南面有扇玻璃门,被落地的门帘掩住了一半。
  推开门,她怔住了。
  好大一个花园,比一个足球场还大。四周是草坪,当中整齐地辟着一道道花畦。用“万紫千红”来形容绝对没错。因为里面种的花肯定超过了一万朵:牡丹、芍药、木香、杜鹃、荼贰⒁购稀⑺U匐、锦葵、山丹、茉莉、凌霄、凤仙、鸡冠、玫瑰……繁花乱眼,看着看着,皮皮就觉得累了,门廊处正好有一张秋千模样的吊椅,她顺势坐了下来。
  贺兰静霆跪在不远处的一道花畦上,正为一株鲜红的玫瑰刨土。花铲就在手边,他却弃而不用,也不戴手套,白皙的手指CHA入土中,将结实的土块拾起来,一一捏碎,又细心地培好。修长的手指捋过一株花茎,抚摸到叶的梢头,试了试长短,用剪刀轻轻一剪,修理掉多余的花枝。他的神态很专注,专注中又带着一丝亲妮,指尖在花瓣上逗留,如双飞蝴蝶、轻轻一点,那花朵仿佛被催了魂似地颤动起来,发出SHEN吟的香气。他忙用指尖按住,不料却触动了更多的花枝。直惹得几片花瓣在清风中摇摇欲坠。他索性摘下来,放进口中细细地品尝。双手同时用力挤压花茎下的泥土。在这当儿,其中的一朵最高最美的玫瑰忽然绽放了,花心荡漾、几滴露水悄然滑入他的指间。他忽然回头,发觉皮皮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嗨。”她说。
  “这么早就醒了?”他站了起来,手上全是黑乎乎的泥土,“你需要躺在床上多休息。”
  摇动的花枝让她头昏目眩。她的身体一阵摇晃,贺兰静霆及时地扶住了她。
  “我觉得好多了。”她定了定神,同时舔了舔嘴唇,“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他点了点头:“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有一位花农过来帮我。”
  她倚在他的怀里,微微地喘气,为自己的那点欲望烦恼,又千方百计地遮掩:“刚才你真的是在种花吗?”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他的笑很神秘。
  “嗯……你很细心呢。”她只好说。
  “如果,你是那朵玫瑰,”他轻轻地说,“会不会喜欢我这么细心?”
  她愕然了,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吓得都不敢看他的手。
  他却戏弄地将泥土抹到她的鼻尖:“闻闻看,这泥土的香气。”
  “你是狐狸,当然喜欢泥土。”
  “你也应该喜欢泥土。泥土是我们共同的生命啊。”他喃喃地说。
  她闭上眼,任由他将泥土涂了自己一头一脸。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肌肤,掌心里含着沙粒。手指从她的脊背长驱而下,到达腰际又沿着小腹折回来,轻轻地抚摸她的颈窝。她抑制不住地哼了一声,被他的手捏着扬起了脸。
  “嗨,干什么……”
  他忽然垂下头用力地吻她,是那种狼吞虎咽、面面俱到的吻,不容喘息,不容挣扎。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馨香的花气之中,哪怕是他的唇齿也充满了玫瑰的气味。而她自己却有些窒息,被他弄得腮帮子很痛,不禁踮起脚,恼怒地踢了他一下。没踢着,反而被他用手抓住。然后,她的整个人都被他举了起来。
  她继续挣扎,用力地拧他的耳朵,他总算放她下来喘了两口气,眨眼间又将她提起来,嘴唇压了回去。这一次他的动作比较轻柔,如路旁垂柳,依依不舍、缠缠绵绵。但他霸道地将她堵在一棵石榴树下,用身体挤压着她,不容半点反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缓缓松开手,身子微微后退,还很厚脸皮地问了一句:“喜欢吗?”
  皮皮满脸通红,想的却不是这个问题:“你这么放手……是不是我昨夜用了你很多的功力?”
  他笑了笑说:“可以这么说,你这制造麻烦的女人。”
  笑到一半,他的脸忽然一硬:“哎,你想干什么?”
  “看你太难受,我帮帮你。”
  他窘了,低声道:“你……你别乱来。”
  她已经开始乱来了,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
  “皮皮,我们不能……”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徒劳无益地解释,“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我知道,”皮皮很大方地说,“这只是间接的嘛。我们要在斗争中学习、斗争中成长。我会在渐渐摸索出一套经验来的。”
  “那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贺兰静霆摸了摸她的脸,她不再说话,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用力地喘息,等他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又不禁大感羞愧。
  于是,他用双手按住了皮皮的脑袋:“别乱动,咱们去洗澡。”
  “嗳你说,这样的话我的头发会不会长得快一些呢?”皮皮很认真地建议道,“我们可以每天晚上都这样。”
  “住嘴,皮皮。住……嘴!”
  “那你肯定是喜欢的。”
  “不喜欢。”
  “小样儿。”

    31

  他们一起进了屋,春光一暗,两人之间又莫名其妙地拘谨了。
  到了浴室的门口,皮皮的脚步忽然停住。贺兰静霆知趣地问道:“你还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不用了。 我自己能行。” 她接过他递来的浴巾,脸不知为何刷地一下红了。偷偷地看了一眼贺兰,发现他眸光暗淡,怔怔的,似乎在猜测她的神情。  “你……还不进去?”他终于说。
  “哦,好的,好的。”  皮皮飞快地逃进浴室,三下五除二地洗澡。也不知是双目不便,还是有洁癖,皮皮出来之后居然等了贺兰静霆半个小时。
  两人在客厅相遇,不知为何,都有些发窘。  皮皮只好没话找话说:“今气真不错。上个礼拜直下雨呢。唉,梅子早都黄,梅雨也该结束了吧——”   贺兰静霆半天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走到门边找盲杖:“我带你去吃午饭吧。”
  他们散步去山下的一间饭馆。路上虽一直牵着手却气氛古怪,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皮皮心中暗想,这形骸都放浪了,为啥感觉没跟上呢?滋味连初恋也不如,也不知是错在哪儿了。闷闷地进了馆子,闷闷地吃掉一碗贺兰静霆给她点的散发着药气的“双参炖园鱼”。又喝完大杯冷饮,皮皮两手摊,问道:“接下来干什么?”
  象往常一样,贺兰静霆坐在旁边直看着她吃,连一杯水也没喝:“今天我要去博物馆,你跟我一起去吧。”
  皮皮连忙摇头:“我不去,就在家里休息。”
  “不行。”他站起身来,抽出盲杖,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为什么?”皮皮觉得很奇怪,又不得不跟着他走,“我不想打扰你工作,我宁愿在家里看看电视。”“我家没电视。”
  “那送我回宿舍吧,我抓紧时间复习下功课。”
  “治疗期间无论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都要减少。”贺兰静霆不为所动,“这样会消耗你的元气。”
  “好吧,我不喜欢去博物馆,”皮皮坦白,“是因为那里面死气沉沉,像个千年古墓。”  她随口说,没往心里去,贺兰静霆却不禁双眉一挑:“死气沉沉?千年古墓?积极地说那应当叫文化积淀吧?”
  贺兰静霆不高兴的样子其实挺凶,脸板着跟切?格瓦纳似的,皮皮忍不住想笑:  “嗳,你紧张什么?又没说你。再说你离千年不是还差两百年么?不是特别老,你真的不是。”皮皮指着窗外一株合抱的古柏,“这棵树肯定比你老多了……”
  对面的人一脸乌云,眯起的眼睛里寒气森然。
  皮皮赶紧改口:“是这样,博物馆里有那么多游客,我可不喜欢人家参观我的光头。”  这话管用,贺兰静霆终于没有发作。
  过了两秒钟,他说:“我可不可以建议你戴顶帽子?”
  帽子是从商店里临时买来的,式样简单,圆圆地正好将头包住。皮皮戴着它往镜子里一瞧,自己就像个大号婴儿。
  她很不情愿地跟着贺兰静霆坐车来到博物馆,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办公室皮皮来过,当时只顾着找到痰盂也没认真看。只记得里面放着的全是古董,连痰盂也不例外。她找了把硬邦邦的椅子坐下来,打了一个呵欠,毕竟还有些虚弱,走了这么一程有些倦了。
  “如果累了的话你可以躺在沙发上,不会有人随便进来的。”贺兰静霆指指旁边待客用的一组蓝布沙发。
  “你白天明明看不见,为什么还要来里?”皮皮换到沙发上,歪着身子问道。
  “我一向不在家里办公。”他说,“家是休息的地方。”
  办公室其实很大,里面摆满东西,看上去有些挤。显然贺兰静霆不喜欢很宽敞的空间。即使是他自己住的房子,里面也满是书和植物。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着你?”觉得其中有隐情,皮皮锲尔不舍地问道。
  “怕你出事,”贺兰静霆打开桌上的电脑,“虽然你现在看上去很精神,那不过是靠着我的元气支撑着。——你随时有可能倒下去。”
  原来是样。皮皮被他负责的精神感动,急忙说:“如果真地倒了,你能救吗?”
  “是的。随时可以输给你元气。”
  “问一下,元气是再生资源吗?”
  “是的。”他微哂,“现在是不是庆幸我比你大?真元修炼不易,也只有像我这么老的狐狸才会有足够的资源供应你。不过,别担心。你很年轻,有旺盛的精力。如果不出意外,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其实后面几天我所要做的事只是尽快让你的头发长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说:“你可能不相信,对我来说,令你长头发比恢复你的体力要难办得多。”
  “哦!”皮皮又问:“如果昨晚上我们不是接吻,而是干了更严重的事呢?我会……会立即死掉吗?”贺兰静霆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皮皮只觉脊背阵发凉:“祭司大人,你不能阻止吗?”
  “别忘了我们是狐,不是人。我们身上所有‘人’的那部分只是为吸取人类的精元而设计的。倘若你我之间发生了你所说的那种事,你的真元会自动流入我的体内。”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这个,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难道你们狐界就没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力吗?”皮皮说,“上千年的修行也不行吗?”
  “人类只是我们修仙的工具,我们从不与人类通婚。你所说的那种能力只有一个人有,”贺兰静霆,“我的父亲。”
  “也就是说,整个狐界只有令尊大人可以娶人类的女子,而不令她死亡。可是——”  “对不起,我要工作了。”
  贺兰静霆打断她的话,戴上耳机,打开电脑的语音提示系统。  他不愿意再讨论个话题。  皮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走到桌边,摘掉他的耳机,一字一字地问道:  “贺兰,你的母亲是谁?她是人,对吗?”
  她还想问更多,但她的喉咙却被贺兰静霆猛地扣住。
  手指渐渐收拢,她感到一阵窒息。
  “放……放开我!”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脸逼近,气息在她的眼前打转:“既然你想听下面的故事,我就不妨讲给你听,关小姐。”
  “放,放手!你要掐死我啦!”她拼命地挣扎、用尖尖的指甲抓他的脸。
  “是的。我的母亲是人类。”他的语气如冰山般寒冷,“我父亲很喜欢她,不慎让她怀了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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