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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的脸上也泛起一层红晕,身子一扭把丈夫的手抖掉,娇嗔地白了一眼,然后快步跑进了厨房。
两个人分开,陈辛娜的精神也清醒了过来,不由得心里暗暗一阵苦笑。
“呵,吴先生,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可真好,真是羡煞旁人。”陈辛娜笑着说道。
“呵呵,什么好不好的,老夫老妻,你们不觉得肉麻就行了。”吴定邦笑道。
长期生活在英国,人的行为思想不可能不受到西方文化的感染,这样的行为在中国大陆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在英国,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释天生心说,原来你也知道肉麻呀?当然,这种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沟通
酒美菜醇,主人热心,客人恭敬,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不亦乐乎。陈辛娜是经常陪黄海涛出席大场面的人,酒桌之上,谈吐风趣,挥洒自如,李敏虽是家庭主妇,见识风度虽比不上陈辛娜的落落大方,但温柔体贴,小鸟依人,却是另外一种风情。
两位女士言谈甚欢,相形之下,两位男士的表现就差了许多,释天生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自不必说,吴定邦是当刑警的,查案问案拿手,至于应酬交际,那就是麻绳拴豆腐——提不起来了。好在有一个四岁大的小孩子在席间打闹折腾,倒也增添了不少热闹。
吃罢了饭,李敏在厨房收拾碗筷,小孩子回到自已的房间看动画片儿,客厅里,则留下吴定邦招呼两位客人。
沏了壶茶,吴定邦替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碧绿的茶叶在浅褐色的液体中上下翻滚,淡淡的清香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呵呵,西湖龙井,是一位朋友从大陆带来的,据说是正宗雨前,在英国,这可是很难搞到的好东西。”吴定邦笑着说道。
端起茶杯,陈辛娜轻轻抿了一口,“好香,真是好茶。”她并非茶道高手,辩不出这苦涩液体的奥妙之处,不过茶香沁人心脾,却是半点儿也错不了。
“呵呵。”客人的夸奖就是主人的面子,吴定邦心中高兴非常。
“呵,陈小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请教,不知道方不方便。”茶入腹中,大家的精神都放松了许多,吴定邦于是开口问道。
来了!陈辛娜和释天生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知道,吴定邦这一关早晚必须得过,既然如此,早总比晚好。
“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好奇心是成为一位好警察的基本素质之一,而这方面,您无疑做的非常到位。”微微一笑,陈辛娜答道。
“呵,陈小姐真是夸奖了。是这样,我注意到释先生和黄春明先生的相貌极其相似,事实上,如果不是肤色和体型的不同,下午刚见到的时候,我几乎把他俩当成了一个人,不知道两位之间是什么关系。”吴定邦笑笑问道。现在是私下闲聊,不是警察办案,所以他的问题尽量平和,不似正式问案时的严肃和犀利。
“噢,是这样,天生是我们公司的一位职员,至于为什么和春明的相貌非常相似,那只能以巧和二字来解释。他们两人甚至从来没有见过面,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天生绝没有做过整容手术,他的脸绝对是天生而成,绝非人造。”陈辛娜微笑答道,这个问题她早已料到,没必要隐瞒,而且吴定邦要是有心去查,这种事也绝不会瞒得住。
“呃。。。。。。,呵呵,能相似到这种程度,那真是难得了。恕我直言,是不是黄老先生对黄春明之死知道一些情况,你们在进行一项秘密计划,想自已查到主凶?”吴定邦笑笑,随后的问题变得犀利,同时,他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陈辛娜和释天生的眼神再一次交换:这位刑警的头脑的确厉害,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便已经把整件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呵,吴先生真是明查秋毫。没错,您说的不错,黄伯伯经过认真思考,认为害春明的人很可能是中天公司的人,因为今年年底,春明将学成回国,而黄伯伯有意将公司交给他。这样的交接必定会触级一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挺而走险,雇凶杀人,阻止交接的发生。”当着明人不说假话,陈辛娜也不隐瞒,将黄海涛的分析及考虑都讲给了吴定邦。
“。。。。。。,嗯,黄老先生的考虑的确是很有道理,为利害人,釜底抽薪,类似这样的案例并不少见。只可惜中天公司不在伦敦,我没办法进行深入调查。”听完陈辛娜的述说,吴定邦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叹道。
“吴先生不必介怀,为了春明的事儿,您已经操心不少了。”陈辛娜连忙答道。
“我是刑警,查案是我的工作,算不了什么。。。。。。。,嗯。。。。。。,陈小姐,黄老先生的计划不错,不过危险也不小,特别是释先生,那些人既然敢买凶杀人,可见已经是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知道黄春明未死,很可能继续派人行凶。如此一来,释先生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吴定邦看了一眼释天生,有些担心地说道。
“呵,吴先生,谢谢您的关心。风险肯定是有的,不过风险就是机会,我倒希望他们有所行动,行动了,就会有破绽,说不定就此能打开缺口,将整件事情大白于天下。“释天生笑笑答道。他对自已的身手有着绝对的信心。
“呃。。。。。。”听到释天生的答话,再看到释天生的表情,吴定邦有些意外。如果说以黄海涛的财力买通一人扮成自已的儿子查案问题不大,但这个人听到自已可能面临生死威胁而毫不在意,那就太不简单了。
“吴先生,您不知道,天生曾经是少林寺的和尚,一身武艺,寻常十来个人近不了身,再说,有我在,那些人想要害他,没那么容易。”陈辛娜说到最后,表情也变得非常严责,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黄春明的离去,她的心中也有随之而去的想法。
“哦。。。。。。,那就难怪了。。。。。。,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妙。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抓到凶手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最后搞不好会成为一件死案。如果你们的这项计划能够成功,将幕后主使者揭出,也算是为死者伸冤报仇了。你们放心,伦敦是我的地盘,我会尽全力协助你们的。”轻叹一声,吴定邦表态说道。
陈辛娜和释天生再次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露出了笑容。
“吴先生,谢谢您。”
第二百三十四章 苦难的历程
就这样,陈辛娜和释天生在伦敦安定了下来。
为了让释天生尽快适应新的角色,陈辛娜真是下足了功夫,发挥她身为秘书的特长,制定了非常详细的计划,计划之详尽细致甚至精确到分为单位。语言关,文字关,形体,举止,谈吐,她不仅亲力亲为,严格把住每一个细节,而且还请来几位资深教师对释天生进行深入训练。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如想象中顺利。
释天生自少时直到离开少林,他根本就没接触过除汉字外的第二种语言,而且也没经历过正规学校教育,所学知识大部分出于师傅对佛经法理的解读,因此,尽管他头脑聪明,学习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强,但面对一个全新的领域,想要真正掌握又谈何容易?
如果说语言关还相对容易,(终究现在的环境在那儿,打开电视,里边播的是英语,出门遛弯,路上听的是英语,到商场买东西,看到的还是英语,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没有人教,智力正常的人光靠熏也能熏得会说几句英国话,何况陈辛娜本身就是一位英语水平达到同声翻译程度的高手,此外还有专门请来教授释天生基础知识的都是长年从事初级教育的专家,只要日子到了,水平自然而然就能上去。)那么学识关就真的是太难了,可以想象,你让一位连四则运算,平面几何都不知为何物的人去理解什么道琼斯指数,损益率,离岸价之类的东西谈何容易?
苦啊!
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释天生现在的情况。每天起床方一睁眼,学习便开始,因为满屋子的家具电器,生活用品,上面全都贴着字条,字条上用中英文标注着名称,所以,只要把眼睁开,想不学也难;除此之外,屋子里的音响也肯定是开着,里边播放着初级英语教材,至于陈辛娜更是规定,除特殊情况,两个人必须用英语对话,说不清楚就用手比划,即使晨运跑步时,陈辛娜也会盯着他把MP3戴在耳朵上,试想,一天到晚,只要头脑清醒时,耳朵里都充斥着叽哩呱啦听不明白的鸟语,心情愉快那才叫怪事儿呢。
英语可以死记硬背,但那些公式定理,理论思想却不是靠死记硬能记住的,练武术的讲,‘练功不练拳,有如无舵船;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释天生现在所缺的,就是人家从小学开始直到大学毕业这十几年所积累下来的基本功,而他要做的,则是跨跃这亏欠的十几年时间,直接进入那高高在上的门槛儿。
难。
背着一大堆东西,却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作用,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往何处,这种情况和在戈壁沙漠中记住哪粒沙子有多大区别?
苦,释天生不怕,他的精神力足够坚强,可以承受任何磨难,但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不是光靠肯吃苦就能成功的,换句话说,铁杵的确是可以磨成锈花针的,然而,磨针的这个人大概是没有可能在有生之年用上这根针吧?不过五六个月的时间,就想达到黄春明这种即使在英国大学也属于高材生的水平,虽然仅仅是表面的相似,冷静而言,那的确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天亮了,就是苦难的开始;天黑了,那是苦难的尾声,只有到了深夜关灯入睡时,才能有短暂的安宁和放松。
释天生在咬牙坚持。
陈辛娜也在坚持。
对释天生培训的难度超过了她的预计。她是接受过从小学到大学系统教育的人,她无法理解,一个人能把艰涩难懂的佛经奥理倒背如流,一个能轻松引用古典文献,谈古论今的人,怎么普通知识的匮乏会达到如此地步?就象西晋第二任皇帝,西晋开国皇帝司马炎次子,晋惠帝司马衷那样,听说百姓没有饭吃,反问大臣‘何不食肉糜?’生于帝王之家,锦衣玉食的天子不会明白穷人百姓为什么不去吃肉,同样,一向被称为天之娇女的陈辛娜也无法想象一位自小生活在寺院之人为什么应该在小学掌握的东西都不知道。
烦躁。
她知道自已面对的难题有多大,也知道解决这道难题急不得,但是,她还是着急。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而释天生的进步却只能用龟步来形容,她无法不急。
常言道,马勺儿哪有不碰锅沿的?每天生活在一起,除了晚上睡觉休息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处在一个空间,完全没有磨擦那是不可能的,就如天上的云朵,虽然表现看不出异样,但正负离子正在集聚着能量,等待着某一时刻突然暴发,亮出耀目的闪电,轰出震耳的雷声,把所有的能量渲泻出来,将这个世界撕成碎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爆发
“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了,本票PromissoryNote,是一个人向另一个人签发的,保证于见票时或定期或在可以确定的将来的时间,对某人或其指定人或持标人支付一定金额的无条件的书面承诺,支票Chepue或Check,是以银行为付款人的即期汇票,即存款人对银行的无条件支付一定金额的委托或命令。这是两种概念的东西,为什么你总给混到一起?!”
陈辛娜语气激烈地训斥着,她的脸冰冷如霜,她的眼神尖锐如针,她的声音刻薄如刀,对面,释天生低着头,涨红着脸,象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一声不吭。
类似的场面已经发生过很多回了,释天生能够将这些名词的书面定义一字不错地背下来,但是,他却无法把这些定义和定义中所描述的对象联系起来,什么银行,什么指定人,什么持标人,什么委托,什么命令,这些都是什么东东?这之前他和银行所打的交道只是办过一张银行卡,每个月到自动柜台机看看工资有没有到账,除此以外,便再也没有概念。就象鱼不会明白兔子为什么会在草地上那么悠闲,兔子也不明白鱼为什么会在水里那么自由自在,释天生又怎么可能仅仅对着书本上的数行文字就能搞懂这些事情?
“你,你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问题,就连初中生也能分的清楚,你进中天时不是笔试第一名吗,怎么连这都搞不明白?。。。。。。”陈辛娜越说越激动,她是恨铁不成钢,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这方面就开不了窍呢?
“呃。。。。。。,你别急,我和你说过,笔试答卷我是胡写的,那个第一名根本是我胡蒙的,算不得数。。。。。。,释天生小声解释着,他心里也很委屈。他不是不努力,也不是不认真,可搞不明白就是搞不明白,陈辛娜心急,他也一样着急,但急就能管用吗?
“算不和数?!蒙你就能蒙